如果說,有什麽比狂怒的克麗絲更令恩萊科感到害怕的事情,那便是在克麗絲的對麵還坐著悠然自得的希茜莉亞。


    這兩個互相仇視的女人一見麵,便令小小的內客廳之中,充滿了相當濃重的硝煙味道。


    此時此刻,恩萊科仿佛坐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口,那灼熱的岩漿甚至已經開始舔噬起他的腳底。


    “嗬嗬嗬。”


    克麗絲以一連串招牌式的尖笑,打破了沉寂。


    “看你身上穿得那樣單薄,裏麵是不是沒有幾件衣裳?你的外表看上去倒是充滿了莊嚴神聖。


    ‘不過在你的丈夫麵前,你是保持著護國女神的姿態,抑或是像大多數蒙提塔女人那樣用美色來迷惑自己的丈夫,像一個妓女一般維持丈夫對於自己的寵幸?’


    克麗絲的話令恩萊科目瞪口呆,他絕對想不到女人間的戰爭,居然會以互揭隱私作為開端。


    不過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希茜莉亞的對策。


    隻見希茜莉亞居然輕輕解開了自己的衣襟,她的裏麵確實隻穿著一件蒙提塔女人在家中穿著的衣服,豐滿的肉體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韻味和魅力。


    ‘我從來沒有以此為可恥,事實上,蒙提塔草原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的桑特在家中是個賢慧的妻子,至於用什麽手段維係丈夫對自己的恩寵,這種臥室裏麵的樂趣,你這樣的小女孩如何能夠明白?’


    第一回合的較量,克麗絲顯然落在下風,和希茜莉亞的成熟比起來,她顯然還顯得過於稚嫩。


    ‘嗬嗬嗬——’


    克麗絲再一次用一連串的尖笑來提高自己的氣勢。


    ‘聽說蒙提塔王國的男人擁有絕對的權力,他們可以任意鞭打自己的女人,你的身上是否挨過皮鞭的抽打?抑或是鞭痕至今仍舊沒有消退,不知道挨鞭子的時候,你身為護國女神的威嚴暫時擱放在哪裏?’


    聽到克麗絲這樣一說,希茜莉亞絲毫沒有動氣,她悠然地托著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你知道你的局限在哪裏嗎?你總是喜歡用自己的觀點來看待問題,你生長在索菲恩,當然無法明白蒙提塔的風俗。


    我們可從來不認為受到教訓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事實上,無論誰都不能夠隨意動用皮鞭,給予懲罰必須擁有充足的理由,家庭便是臨時法庭,家庭之中的其他成員暫時充當法官和陪審員。


    事實上,這樣的審判,每一個蒙提塔人的一生之中全都要經曆,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小時候父親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為嚴厲的法官,等到長大了之後組成了各自的家庭,男孩仍舊有他的父母,法官的人選仍舊沒有改變,隻有女孩有了變化,自己的丈夫成為了法官。


    雖然公正未必總是存在於這種審判之中,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毫無理由,令我最感自豪的是我嫁給了一個公證嚴明的法官,他既不會徇私舞弊,又不至於固執地堅持錯誤的判決。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也曾經受到過懲罰,因為我的所作所為並非永遠正確,不過這並不令我感到羞恥,我也毫無意思動用桑特的權威,用特權來避免懲罰好像是某個人經常做的事情,在我看來這種行為反而可恥,可恥地甚至令她的兄長蒙羞。


    我不但不因為受到懲罰而感到羞恥,事實上我還為擁有一個公正嚴明的丈夫而興奮不已,如果我不幸嫁給了懦弱的家夥,作為丈夫不但不敢約束我,甚至還會讓我任意鞭打、毫無尊嚴,看上去不像是個丈夫,反而更像是跟班或者學徒,這反而會令我無地自容。


    不信的話,我們將自己的丈夫拿出來互相比較,看誰更像是一個為人稱道的男子漢,然後讓我們和各自的丈夫並立在一起,看看哪一對更能夠獲得眾人的祝福。’


    希茜莉亞的語氣是如此悠然,說話是那樣的祥和平靜。


    不過那同語氣截然相反的鋒利言辭,甚至令一直坐在旁邊的恩萊科,渾身感到疼痛不已。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麽俗話說女人的舌頭可以殺人。


    這零刀碎剮,確實要比任何酷刑更令恩萊科感到難受。


    突然間,恩萊科感到背後傳來一陣電氣膨脹的感覺,那哧哧作響的電火花亂竄的聲音,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不用回頭也知道,克麗絲肯定已經陷入了發飆的邊緣,她的情緒已然失控以至於無法約束住那爆溢的強大魔法能量。


    這些亂竄的電火花正是恐怖風暴的前奏,恩萊科實在懷疑,風暴過後雲中之城是否還能夠安然無恙。


    不過他更加擔心自己,也許最先受到攻擊的除了希茜莉亞還有自己。


    令恩萊科感到驚詫不已的是,過了好半晌,膨脹的電氣居然漸漸平息,克麗絲徑直在自己的身後坐了下來,雖然那氣鼓鼓的動作,以及砰然扔到旁邊的座墊,無不表明長公主殿下仍舊處於隨時都會爆炸的狀態。


    這同樣也令希茜莉亞大吃一驚,她看了克麗絲兩眼,麵容之中露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


    ‘也許我剛才同樣也犯了一個錯誤,畢竟我們已經太久沒有見麵,看來你已然有些變化,我不應該再稱你為小女孩,雖然你仍舊沒有徹底長大,不過比起那時候的你,現在的你顯然已經成熟許多。’


    希茜莉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並不在意被你稱作是小女孩,因為這會讓我有別於你這個青春已然流逝的老女人,我甚至不在意叫你一聲阿姨。’克麗絲連忙說道。


    雖然她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股氣勢,不過她的話語仍舊是那樣犀利。


    ‘考慮到我的女兒現在所陷入的糟糕境地,你這樣說確實一點都沒有差錯,不過你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以長輩的身分來壓迫你。’


    希茜莉亞並不為所動,她順著克麗絲的話,占據了一個有利的位置。


    克麗絲確實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失誤會令死敵占據了上風,不過此時此刻她除了在心底忿忿不平,也已經無可奈何。


    一連串的失利,令克麗絲不得不提高了警覺,她可不希望栽在死敵的手裏。


    這是當年那一連串爭鬥的延續,令她感到還憾的是,當年的自己一次都沒有獲得勝利。


    以往自己都將所有的失敗歸咎於旁人的偏袒,歸咎於導師納加和自己的兄長,怨恨他們幫助外人。


    不過現在看來,之所以失利是因為對手過於狡詐。


    她所精通的並不隻有裝出一副清純可愛和楚楚可憐的模樣,博取別人的同情。


    這個家夥顯然非常精通如何把握機會,一點點漏洞都會被她牢牢抓住,並且作為反擊的目標。


    克麗絲突然間想起,當初在這裏看到的那一幕精采至極的法庭辯護,那個辯護人應該就是這個家夥的父親,


    那個老頭狡詐多端腦子裏麵充滿了詭計,而且他把握機會的本事是如此出色,圈套設得不露痕跡,一個小小的失誤就令恩萊科這個傻瓜萬劫不複。


    死對頭既然擁有老頭的血脈,惡劣的性格最容易被還傳,這個討厭家夥想必同樣擅長詭計。


    不過真正厲害的是這個家夥的防禦簡直是天衣無縫,對她的任何攻擊都會被她輕易化解,仿佛就像一灘爛泥渾不著力。


    此時此刻,克麗絲突然間感到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這令素來崇尚力量和強力攻擊的她感到一絲迷惘和疑慮。


    ‘你好像有事情想要同我商量,很抱歉,我來的時候隻聽到最後那兩句,顯然在此之前你們已經談論了很多東西,說來聽聽,也許我能夠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答覆。’克麗絲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故作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的丈夫是個多情的種子,他會喜歡上你便是最好的證明,而他偏偏擁有令人讚歎的名聲,隆重的聲望很容易令單純充滿幻想的女孩子墮入情網,而我心愛的女兒就是眾多迷惘的小蟲之中的一個,她迷迷糊糊地一頭栽進了羅網之中。’


    希茜莉亞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克麗絲,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大刺刺的‘女孩’,在洋洋得意的時候很容易上當。


    正因為如此在她看來,克麗絲並不難以對付,困難的是如何在戰勝她之後,平息她因為失敗而暴怒的火焰。


    希茜莉亞雖然並不為自己擔憂,不過她不得不替自己的女兒考慮,惹怒克麗絲的後果極其可怕。


    正如希茜莉亞預料的那樣,隻聽到克麗絲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尖笑。


    那放肆的笑聲,甚至讓希茜莉亞感到耳膜刺痛。


    僅僅憑借這一點,她便已經確信,克麗絲已然病人膏盲,她的瘋狂已經達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


    ‘嗬嗬嗬——我很歡迎你女兒的到來,就像你們蒙提塔人經常說的那樣,我會將她當作是親身姐妹,我記得她還隻是一個小嬰兒的時候,我曾經抱過她,她是個很可愛的小東西,不知道現在變成了怎樣一番模樣。我會好好地待她,我可以保證,嗬嗬嗬——嗬嗬嗬……’


    那一陣高過一陣的尖笑聲,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栗,在刹那間他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魔界之旅前的那個餐桌之上。


    那時候的克麗絲所表現出來的興高采烈的神情,和現在一模一樣。


    ‘我原本還擔心你會拒絕這個提議,據我所知,索菲恩女人從來不會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沒有想到你居然和蒙提塔女人一樣寬容開朗。’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希茜莉亞居然在此時有事沒事地刺了克麗絲一下。


    不過心情舒暢已極的克麗絲,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事實上,她的腦子裏麵正在盤算著母債女償的辦法,單單計算利息已經令她興奮異常。


    讓女兒或者弟子償還他們的母親或者老師以往欠下的債務,沒有什麽比這更能夠令克麗絲感到高興。


    也許還能夠像壓榨恩萊科那樣,讓希茜莉亞的女兒簽下一大筆契約,反正奴隸和私人財產永遠不會令她感到太多。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還向恩萊科詢問了他的來意,我很想知道,是什麽原因令你違背曾經發下的誓言,妄圖染指你發誓絕不碰觸的、屬於我的物品。’


    希茜莉亞再一次用滿含嘲諷的語氣說道,這一次克麗絲停止了尖笑,臉上的神情變得陰沉。


    克麗絲狠狠地瞪了恩萊科一眼,令後者朝著後麵連連退縮了好幾尺。


    不過克麗絲並沒有顯得太過在意,反正她原本就沒有指望這個軟弱的家夥能夠守口如瓶。


    希茜莉亞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真囂絲神情之中的變化一般,繼續說道:‘不過當我得知了你的意圖之後,我確實嚇了一跳,我從來沒有想到你居然走上了當年魔法皇帝們走過的道路,擁有永恒不死的生命,這顯然是一種禁忌。


    既然諸神給予我們的是短暫但是燦爛輝煌的生命形式,總有他的道理,在我看來,改變生命形式無異於放棄自己原本所擁有的人類身分,永恒的生命是諸神和魔族所擁有的特權,你正在侵犯他們的領地。


    不過我並無意勸阻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智慧之神所創造的那個金屬生命體並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家夥,她的性格固執,考慮任何事情全都以自己為中心,有時候還因為她是智慧之神的最後一件作品,而顯得狂妄無比。’


    聽到這裏,克麗絲打斷了希茜莉亞的話題,她冷冷地說道:‘我很清楚,你正在拐彎抹角地罵我,你所說的那個金屬生命體顯然是在拿我類比。’


    ‘你說得不錯,你們倆就像是一對親生姐妹,她的性格和你一模一樣,好像擁有這樣壞脾氣的家夥,腦子裏麵全都充滿了難以盡數的知識,也許這同樣也是諸神的設計。’希茜莉亞微笑著說道。


    看著克麗絲漸漸又仿佛要發楓的樣子,她感到極為有趣,在她眼裏克麗絲仿佛仍舊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小丫頭。


    不過希茜莉亞同樣也很清楚,現在應該是收斂的時候。


    讓克麗絲處於衝動的邊緣,現在她的腦子裏麵已經充滿了憤怒,狡詐和貪婪被擠壓到了角落之中。


    但是一旦失去理智,真正發狂的克麗絲可不容易對付,將她控製在爆發的邊緣是最為明智的策略。


    希茜莉亞很清楚和腦子清醒的克麗絲討價還價是個相當吃力的工作,值得慶幸的是克麗絲很容易被挑撥得失去理智。


    當初在索菲恩的時候,她便用這一招屢占上風。


    ‘那個金屬生命體雖然和你有很多 相似之處,不過有一件事情截然不同,那個小東西有個天生的克星,她對於我女兒的話言聽計從,連我都對此感到驚詫無比,我的女兒居然能夠和那個麻煩無比的小東西建立起深厚的友情,這曾經令我佩服無比。’希茜莉亞笑著說道。


    她看著克麗絲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顯然她的目的已然達到。


    ‘我懂得你的意思,你打算將那個小東西當作陪嫁,你說了老半天,歸根究底隻不過是想要讓我對你的女兒好一些。免得我整天拿她出氣。’克麗絲淡然地說道。


    ‘你顯然並沒有明白我真正的意圖,我隻是希望你能夠給予我的女兒一個機會,你會發現我的女兒擁有很多優點,她或許能夠成為和你親密無比的好姐妹。’希茜莉亞的神情變得真誠和嚴肅起來。


    ‘剛才我和恩萊科所說的那番話,你已然聽到,撇開我們之間的爭執和恩怨不談,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我多多少少有一些經驗之談。至少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承認,在此之前你應該沒有真正考慮過什麽愛情,在我看來,魔法研究占據了你生命之中太大的比例。


    至於你的弟子,他甚至還沒有成年,而且我曾經到過索菲恩,索菲恩的少年即便在成年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麵,也隻能夠被稱為男孩,而你的弟子即便在索菲恩“男孩”之中也顯得稚嫩,我很難想像他對於愛情有多少了解。


    就像這一次,我從他和我女兒的眼睛裏麵看到的隻是傾慕,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傾慕對方的是什麽,事實上,我原本並不應該如此倉卒地促成這蒙朧模糊的愛慕,等到愛慕孵化成熟變成真正的愛情,也許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不過我實在有些等不及了,因為我的女兒同樣也是我煩惱的根源,她那些固執的想法令我非常頭痛,現在她的思想突然間有所鬆動,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最為偉大的奇跡,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得不抓緊時機。


    為了我女兒的幸福,我原本打算給這個索菲恩小男孩好好上一課,雖然我並不認為這能夠令他真正明白什麽是愛情,不過至少能夠告訴他如何嚐試著去尋找愛情的存在。


    我想你同樣也需要一些指點,不過想要教會你這個固執任性的小女孩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當初我們所有人都做過嚐試,最終的結果隻是累垮了納加大師和你的兄長,他們頭上漸漸增多的白發,證明了我們的失敗。


    不過為了我的女兒,我不得不再一次勉為其難,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顯然並非在你的身上。’


    為了自己的女兒,希茜莉亞不得不說些違心的話,不過這些也並不完全是謊言,因為愛情上遭遇的挫折原本就是雙方麵的問題。


    ‘如果說,我所見過的、性格懦弱的家夥就像是牆頭草,風往哪裏吹便往哪裏倒,那麽你的弟子便是一棵連根都沒有的浮草,風一吹他便飄得無影無蹤,而你則像是一場半徑四十公裏的可怕風暴,你的弟子自然而然地離開你四十公裏以外。’


    這一次希茜莉亞的話令克麗絲頗為舒服,而這正是希茜莉亞所需要的結果,這位王後陛下很清楚一件事情,想要和一個人拉近關係,有一個辦法屢試不爽,那便是和這個人談論另外一個人的缺點,共識會令她們倆互相靠近。


    而對於女人來說,最好的談論的對象自然是男人,眼前這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正好拿來派這個用場。


    倒楣的恩萊科,就這樣成為兩個互相敵視的女人用來和解的工具,而他還不得不坐在那裏聽女人們毫不留情地數落自己的缺點。


    不過唯一令恩萊科感到好受一些的是,克麗絲的神情變得稍稍溫和了一些。


    ‘他是怎樣一個家夥,我自己心裏清楚,想要讓這 根浮草變成大樹,根本就毫無希望,我不需要你來充當和事佬,也不需要接受你的指導,你有興趣可以去指點你的女兒。’


    克麗絲不以為然地站了起來。


    ‘你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難道你不打算和我的女兒見上一麵,還有那個金屬生命體,難道她也無法引起你的興趣?


    雲中之城擁有眾多房間,你可以隨意挑選一間,這裏還擁有很多稀有的材料,據我所知你一直想要弄到一些,當初你還在納加大師的門下學習魔法的時候,不是曾經說過想要見識蒙提塔的風暴,再過幾天風暴即將再次來臨,這樣好的觀測機會,幹什麽輕易錯過?


    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蒙提塔的魔法師大多數來自索菲恩,他們全都深知你的大名,同樣我也會讓侍從們盡量不要打擾你,我甚至可以動用手中的權力,將一塊城區全部劃給你。’希茜莉亞笑著說道。


    為什麽對我顯得如此殷勤?我們即便不是死敵,也不至於如此親密。”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為什麽要顯得疏遠而不是親密,我的女兒即將成為你的姐妹,更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希望能夠借助於你,你的弟子創造了無數奇跡,而你是他的老師,老師的智慧更是無法和弟子相比。”希茜莉亞不露痕跡地吹捧道。


    被死敵如此看重,克麗絲的心中洋洋得意,突然間這位長公主殿下感到揚眉吐氣,這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實在是好極了。


    一連串的尖笑聲從她的嘴裏響起,不過這一次不是發飄的前兆,而是極度的興奮所引起。


    晚上,恩萊科已經在新的寢宮之中享用著豐盛的晚餐。


    晚餐是莉拉這個小丫頭準備的。


    克麗絲雖然不是個細心的人物,不過她看到莉拉身上穿得那樣暴露和單薄,和蒙提塔王國的那些妻子們在臥室之中的打扮一模一樣,再粗神經的她自然也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麽。


    恩萊科一看情況不妙,立刻一五一十地將所有的一切都坦白得幹幹淨淨,他賭咒發誓自己沒有碰莉拉一根寒毛。


    恩萊科的坦白令克麗絲微微一愣,她絕對沒有想到,恩萊科將脖子鑽入圈套之中的時候,她居然就在身旁,而且她同樣對於那根製作精細的皮鞭茫然不知其用途。


    正因為如此,克麗絲表現出了異樣的寬大,給予的懲罰,僅僅隻是擰恩萊科的耳朵。


    這樣的教訓,顯然起出了恩萊科的預料之外。


    事實上,他原本甚至打算為此而好好慶祝一番,順便試試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教給自己的手段。


    不過一個討厭的小東西令他的興奮心情蕩然無存,智慧之神的最後作品,顯然很喜歡看他出醜,她甚至飛到另一邊揪著恩萊科的另外一隻耳朵,仿佛那是一種非常有趣的遊戲,又仿佛是找到了一件從來沒有注意的玩具。


    更令小東西感到高興的是,安其麗居然始終坐在一邊而沒有阻止她,隻不過她盯著卑鄙小偷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歉意。


    小東西自然明白,安其麗為什麽不像以往那樣阻止她,為什麽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叱責她一番。


    原因顯然是因為另一個耳朵在那個有些不正常的女人手中。


    小東西很清楚那個陌生女人是什麽身分。


    從談話之中聽得出來,那個女人顯然是卑鄙小偷的老師,同樣她也隱隱約約感到,正是那個陌生女人教唆卑鄙小偷來偷盜自己。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金色的小東西並不討 厭那個陌生女人,也許是因為這個陌生女人是少有的幾個對她並不感到厭煩的人物。


    事實上,小東西感到那個陌生女人好像很欣賞她的惡作劇,她不會向安其麗那樣總是阻止自己,有的時候她自己甚至也會插一手。


    另一個讓小東西擁有好感的地方便是,在她看來,那個陌生女生顯然是人類之中所擁有的知識最接近她的一個。


    連那個小東西也不得不承認,克麗絲的大腦仿佛是個永遠也裝不滿的無底洞,這顯然遠遠起出了她對於人類的認知。


    在她的眼中,這個陌生的女人也許不能夠被稱為人類,她更像是個怪物,一種不為它所知的奇異生物。


    這個臨時拚湊起來的家庭之中,恩萊科無疑便是被用來取樂的小醜。


    萊丁王國用來掩飾身分的偽裝,現在居然成為了他的職業,恩萊科無奈地發現,恐怕他要將小醜王的角色扮演到永遠。


    雖然感到尊嚴受損嚴重,不過為了將克麗絲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而不是轉而為難安其麗,恩萊科對此也就不再在乎。


    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在恩萊科看來,克麗絲比往日平靜了一些,以莉拉這件事情,她僅僅隻是用擰耳朵當作懲罰,而且惡作劇的成分顯然遠遠超過教訓的意思。


    事實上,她好像甚至已經接受了莉拉。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在餐桌上恩萊科始終感到莫名其妙,直到克麗絲將一份菜單給了莉拉之後,他才恍然大悟。


    想必取悅於克麗絲的是莉拉的手藝,恩萊科很久以前便知道,長公主殿下對於食物不太挑剔,不過精美的食物仍舊令她感到滿意。


    想當初貝爾蒂娜學會那個令她享有崇高聲望的神聖魔法,便是一頓精心烹調的美味佳肴的回報。


    想到這裏,恩萊科甚至開始考慮,為了今後的平安,他是否應該學一點廚師的手藝。


    大廚的身分也許令自己在克麗絲眼中的地位稍稍提高,十有八、九比學徒的身分還要高上那麽一些。


    雖然克麗絲的些微變化令他興奮莫名,不過眼前便有一件頭痛的事情。


    多出這個討厭的小東西原本算不得什麽,恩萊科漸漸已經找到了應對的辦法,那便是對小東西視若無睹。


    但是現在小東西和克麗絲湊在一起,這個世界上絕對找不到更加壞的組合,甚至連希玲和菲安娜這對喜歡惹麻煩的小妖精,也遠比不上克麗絲和那個小東西在一起更令他感到煩惱。


    小東西喜歡拿自己取樂,更糟糕的是,她有著無限的精力和空閑,而克麗絲則突然間露出了小女孩才擁有的性情,她仿佛找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一般,玩得異常興奮,玩具正是那個飛來飛去的小東西,而陪著她一起被玩的便是自己。


    那個小東西顯然特別喜歡這種遊戲,而且克麗絲的瘋狂更加助長了她放肆的程度,兩個家夥就像是玩瘋了的小孩子一樣,絲毫都不知道節製和客氣。


    此時此刻的恩萊科倒是用不著膽戰心驚、小心翼翼,也許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幸好意料之外的救星令他脫離苦海,安其麗那位傻哥哥的到來,阻止了克麗絲和小東西的要鬧。


    恩萊科興高采烈地來到外客廳,他正打算道謝,沒有想到等候他的居然是迎麵而來的一拳。


    恩萊科仰頭躲過,正打算和大舅子好好談談,沒有想到自己卻已經被達克攔腰抱住。


    一時之間天旋地轉,等到恩萊科清醒過來,自己已經摔倒在地,雖然他所擁有的武技遠勝於那位王子,不過貼身肉搏卻是他從來沒有嚐試過的打法。


    而達克顯然早有準備,他正等著好好揍這個不夠意思的家夥一頓。


    拳來腳去,兩個人纏鬥在一起,達克很清楚隻要給老朋友掙脫手腳,處在下風的必然是他自己。


    草原上的孩子從小便精於糾纏打鬥,打架是他們兒時最為重要的遊戲,勝利者被當作是英雄看待,而達克有著長久不敗的成績。


    相比之下,恩萊科則完全是個外行。


    小時候他被管束得很嚴,而且整天要幫助父親照管鋪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機會和別的小孩打架。


    正因為如此空有一身本領,他卻隻有挨揍的餘地。


    草原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果然激烈,持續時間的長短則取決於雙方的實力。


    達克和恩萊科兩個人全都是頂尖高手,不過這種小孩子打架比拚的並不是技藝和靈活,所消耗的純粹就是體力。


    這種不入流的打鬥方式,卻遠遠比真刀真槍的戰鬥更加激烈精采,呼喝聲甚至將內客廳裏麵的那些女人吸引了出來。


    飛在最前麵的理所當然是那個金色的小東西,她用尖銳的嗓音,興高采烈地在一旁為纏鬥中的武者熱烈喝采。


    安其麗則立刻上前阻止,因為她一眼便看出,揍人的是她的哥哥,而挨揍的則是她所愛的人。


    不過她的舉動,被克麗絲所阻止,克麗絲不以為然地看著正在地毯上進行著的起低級別的戰鬥。


    兩個喪失尊嚴的武者令她感到有趣,這種瘋狂的打鬥方式,令同樣瘋狂的她感到滿意。


    克麗絲顯然將這場戰鬥當作了晚餐上的餘興節目,最難得的是表演的雙方非常敬業,他們的打鬥頗為有趣,臉上的神情更是精采萬分。


    恩萊科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眼之上被揍出了一塊淤青。


    那位王子也並非毫發無傷,那滿臉鼻血便是受創的證明。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無力地分了開來,達克用袖子擦了擦臉,試圖將血跡抹幹淨。


    恩萊科則呲牙咧嘴坐了起來,他朝後挪了幾尺和達克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這個家夥太不夠意思,一次又一次隱瞞身分。”達克嘟嘟囔囔地說道。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揍得我這麽狠,難道這還不足以補償?”


    恩萊科用手按壓著眼睛低聲說道,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顯然沒有多少膽氣。


    “你們為什麽不繼續打下去,我還沒有看夠,達克,我得說,我對你總算有點好感,你居然懂得如此精采的打鬥。”那個金色的小東西尖叫著說道,顯然這個特征同樣和克麗絲極為相像。


    說完這句話,小東西閃電般地飛開,她重新和達克保持了一段距離,顯然她對於達克讓她住嘴的方式記憶猶新,這一次再也不給對頭下手的機會。


    “哥哥,你為什麽到這裏,難道是特意來找恩萊科打架不成?”安其麗問道,她的語調之中略為帶著一絲慍怒。


    “不打一架怎麽能夠消除我心頭的憤怒,不過我原本是來為你祝福的,誰叫你是我的妹妹,其他的兄弟姐妹全在外麵,我不讓他們進來是怕勒克累斯沒有麵子。”達克聳了聳肩膀說道。


    “還有誰等候在外麵?父親和外公是否同樣到來?”安其麗輕聲問道。


    “國王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而外公則忙著四處散布謠言,勒克累斯的真實身分還不能夠令外人知曉,魔法師們會守口如瓶,不過那些卡敖奇人恐怕不太保險,更何況聖者荷裏的事情還要有個解釋的方法,即便外公也為此傷透了腦筋。”達克回答道。


    “外公的智慧足以應付一切,我所擔心的反而是父親大人。”安其麗皺著眉頭說道。


    “那老頭隻是狡詐而已,勒克累斯就曾經吃過苦頭,不過想想當初的情景就讓我忍不住想放聲大笑,勒克累斯被判給你擔當奴隸好像還有兩年期限,現在奴隸搖身一變成為了丈夫,這筆糊塗帳從哪裏算起?”達克笑著說道,他的嘲笑顯得爽朗許多。


    “不過,想想勒克累斯的性格,雖然身為丈夫,不過同樣也可以兼任奴隸。”達克更加放肆地笑了起來。


    氣得做妹妹的安其麗連連跺他的腳趾頭,這是小時候她經常用來對付哥哥的辦法,隻可惜現在的達克根本就不理睬腳趾頭上的壓力。


    他一把將恩萊科拉了起來,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說道:“我將妹妹交給你,給她幸福,保護她遠離危險。對了,你有沒有收下她親手製作的皮鞭,不過我聽說你們家的皮鞭經常被用來抽你自己。”


    達克的奚落令恩萊科無地自容,不過他又不敢反駁,因為克麗絲就在身後。


    達克朝著外麵打了個呼哨,寢宮外麵呼啦一下子湧進來一大批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物。


    最為年長的那個滿臉落腮胡子一個頭比達克更高,身材也極為魁梧。


    不過大多數都比安其麗幼小,最小的竟然還穿著開襠褲。


    放眼望去,至少有二十來人,難道這些都是王子和公主?恩萊科確信蒙提塔王國的王室規模肯定排名第一。


    “我聽說過你的名聲,雲中之城最高起的打造大師,你能夠征服我的妹妹安其麗,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壯舉。


    我們原本以為沒有希望參加她的婚禮,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得到她的愛意,想必當初你偷盜被捕,就是為了能夠待在安其麗的身邊,你的腦子真是好使。甚至快要比得上老國王大人。”那個最為年長的粗豪漢子笑著說道。


    “他是大哥芒德,父親最為年長的兒子,我雖然名義上是長子,而且擁有第一王子的頭銜,不過我並不是父親第一個兒子。”


    達克拉著恩萊科的肩膀,向他二介紹自己的兄弟姐妹。


    恩萊科愣愣地任憑達克擺布,不過他立刻明白達克的兄弟姐妹仍舊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


    所有人僅僅知道他是勒克累斯,一個高明的兵器打造大師,甚至連他擁有起群武技都是不為人知曉的秘密。


    客廳被王子和公主們占據,在恩萊科看來,蒙提塔王室和這裏的普通家庭沒有什麽兩樣。


    稍微年長的兄弟姐妹們坐在桌前,一摞厚厚的烤餅,蘸上生牛肉醬便是足以用來款待貴賓的點心。


    至於那些年幼的孩子,在旁邊轉來轉去便是他們的愛好,偶爾還在角落之中打上一架,不過他們的戰鬥顯然不能夠同剛剛經曆過的那場相提並論。


    令恩萊科感到欣慰的是,他在這裏感覺不到絲毫不習慣的感覺,這些王子和公主同那些無狗無束的牧民沒有什麽兩樣。


    “芒德,你的親生母親好像比桑特年長許多。”恩萊科說道。


    “是啊,我的母親是父親大人的第一個妻子,而桑特母親則排名第四,不過第二和第三位母親早已經過世,雲中之城曾經發生過的那場悲劇奪走了她們的生命,事實上,原本達克的上麵還有幾個兄弟,隻不過他們全都不幸夭折。


    不過命運給予了父親以補償,這個家庭變得更?


    ?繁榮興旺,而且達克非常爭氣,再過幾年父親想必就打算放棄王位,在我看來他仍舊適合擔任法官。”那位滿臉落腮胡子的大漢說道。


    “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恩萊科疑惑不解地說道。


    “父親的子女除了最小的幾個,隻有達克和安其麗住在上層,我和其他子女全都沒有這樣的資格。”芒德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芒德完全有資格住在這裏,他離開父親身邊完全是自我放逐。”達克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想法,我不能夠原諒自己的那次失敗,身為獨角獸隊長的我居然戰敗,我沒有很好的掌握長老們傳授的武技,這樣的我怎麽有資格待在上層。”芒德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是否能夠告訴我?”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也許聽說過蒙提塔草原上有個拒絕進入雲中之城的刀手,他的技藝相當高起,甚至直追諸位長老,曾經有一段時候,我有些自以為是,剛剛成為獨角獸隊長,就信心十足地向因塔挑戰。


    那時候的我絕對沒有想到,從來未曾接受過長老指點的因塔,居然令我飽嚐失敗的苦果,我沒有臉麵再待在上層,自我放逐是唯一的選擇,正因為如此我剛才說過達克非常爭氣,那時候還小小年紀的他居然為了我找因塔挑戰,不過他的勝利無法洗雪我的恥辱,我必須以我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的尊嚴。


    我長年待在格蘭特城裏,作為一個獨角獸隊長執行巡邏的任務。在風雨中磨煉自己,令我真正感到充實,戰勝因塔重新回到這裏,我早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也許我更加適合草原,回歸大地令我心情平靜。


    如果說,達克是一隻應該展翅高飛的雄鷹的話,那麽我便是一頭蠻牛,草原和大地才最適合我。”


    芒德說道,他的神情豪放無比。


    芒德的豪爽令恩萊科感到越加慚愧,和這個粗豪大漢相比,他越發沒有男子漢的氣概。


    突然間,恩萊科仿佛感到身體裏麵的熱血正在沸騰,他一把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酒瓶,給芒德滿滿地斟上了一碗酒。


    “我敬你一杯,你令我敬佩。”恩萊科說道。


    芒德看了恩萊科一眼,奪過他的酒瓶,他朝著恩萊科指了指那個碗,又指了指恩萊科自己,然後將酒瓶湊到了嘴邊。


    那些王子和公主們紛紛湊上前來,無數雙眼睛盯著恩萊科。


    這下子恩萊科感到頭痛起來,他硬著頭皮舉起了碗。


    濃烈的酒氣令他醺醺欲醉,他屏住呼吸將酒往嘴裏猛灌。


    碗裏的酒一半被他喝進了肚子裏,而另外一半則留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麵。


    安其麗立刻跑了過來。


    她用手輕輕的撫mo著恩萊科的胸口,從克麗絲那裏知道底細的她,不敢將神聖魔法的光芒照耀在恩萊科的額頭。


    一邊給恩萊科解酒,安其麗一邊瞪著自己的哥哥達克,仿佛埋怨他不應該見死不救。


    突然間,恩萊科的臉脹得通紅,他的喉嚨裏麵發出鳴鳴的聲音。


    那是即將嘔吐的征兆。


    正當達克手忙腳亂尋找盛接的東西,突然間一陣狂風掠過,當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看見原本在屋裏屋外忙活著、恭順安靜地就像是一個妻子一般的那個小丫頭,突然間出現在麵前。


    小丫頭的手中托著兩個銅盆,其中的一個空空如也,而另外一個承滿了清水,在她的手臂上還搭著一條毛中。


    “哇!”的一聲,恩萊科出盡了洋相。


    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甚至連苦膽也快吐了出來,喝醉的人並不少見,喝醉之後嘔吐也稀疏平常,不過一碗酒就吐得如此稀哩嘩啦,這倒是讓那些王子和公主們大開了眼界。


    唯一沒有感到好笑的便隻有三個人,安其麗的眼神之中滿含關切,達克則更多的是抱歉的神情。


    而另外一個則是芒德。


    他瞪大了眼睛,極度驚詫地望著那個小丫頭。


    那個承滿清水的銅盆滴水未溢,水麵平靜得甚至沒有一絲晃動。


    而那突如其來仿佛迅雷閃電般疾速,又猶如鬼魅一般詭異虛幻的身法令他歎為觀上。


    在此之前他隻知道自己的弟弟達到了這樣的境界,根本就沒有想過草原上還有如此高強的武者。


    突然間,芒德的腦子裏麵靈光一閃!


    他想起了一個剛剛流傳於草原之上的傳聞。


    一個突然間崛起的天才少年,以十歲的年紀輕易擊敗了因塔。


    那個少年據說是達克的師弟。


    芒德再一次掃視了一眼那個小丫頭。


    難道她就是那個神秘的高手?視線從小丫頭的身上慢慢轉移,最終落到了嘔吐中的恩萊科身上。


    難道這個原本在自己看來不太有男子漢氣概的家夥,擁有著深藏不露的起絕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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