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曰軍集中優勢炮火轟擊崞縣北城牆一帶,致使防守該地的407團團長劉良相和副團長高育麟及通訊排排長李慕耕等人被埋在窯洞裏陣亡,剩餘的殘兵一見,紛紛後撤,3營營長柳青魁帶人在城門洞裏遇到了督戰的205旅旅長田樹梅和閻百勝的執法隊,情急之下,為了穩定軍心,田樹梅隻好忍痛下令斬殺柳青魁。


    就在田樹梅剛剛殺了柳青魁,準備整軍再戰時,尾隨而來的曰軍不斷向407團陣地衝擊,一時之間,守軍陷入危急當中。


    “警衛排,準備隨老子殺敵。”田樹梅大吼一聲。


    閻百勝見所謂的警衛排也隻有十幾個人,知道上去也頂不了多大的事,就對田樹梅說:“田旅長,情況緊急,我看還是我的執法隊頂上去吧。”


    田樹梅見狀,不好意思地對閻百勝說:“好兄弟,那就有勞了,大恩不言謝。警衛排,隨閻隊長殺鬼子。”


    閻百勝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大喊:“全體執法隊都有,現在外麵的陣地岌岌可危,我命令,殺鬼子救兄弟”


    70多名執法隊員一聽,自動檢查武器彈藥,排成幾列隊形,準備出擊,後麵是十幾個警衛排的戰士們。


    閻百勝一馬當先,後麵跟著小隊長李文生,這群不要命的人在閻百勝的帶領下殺出城門,很快就衝入曰軍隊伍中間。


    “噠噠噠……”。酣暢的射擊聲敲響了曰軍的喪鍾。正在陣地上苦苦支撐的晉綏軍從沒聽說過19軍還有這樣一支大量裝備清一色湯姆遜衝鋒槍的部隊,有些驚愕,本來以為被曰軍衝入陣地必死無疑,可哪知道現在忽然來了一群殺神,仔細一看,見每個人左袖套上都套著個“執法隊”三字,這才明白,原來支援他們的是第二戰區執法隊,都歡呼雀躍,精神振奮,迸發出從未有過的戰鬥力,沒用多長時間,執法隊和守軍就把曰軍趕出了陣地。


    在崞縣北郊一處高地上督戰的曰軍讀力混成第2旅團步兵第1聯隊聯隊長十川次郎臉色陰沉,聽著剛剛從前方潰退下來的一個中尉敘說,大罵:“八格,帝國的臉叫你們給丟盡了,小小的崞縣居然擋住了我帝[***]隊的連續進攻。武田君,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不能突入崞縣城,你就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十川次郎罵是罵,可不敢隱瞞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忙要通電話,告訴了旅團長本多政村。


    “喲西,支那軍竟然有一支精銳部隊?”本多政村對著電話問道。


    “是的,旅團長閣下,他們有大量自動武器。”


    “十川君,支那晉綏軍即使有精銳部隊也改變不了被消滅的命運,指揮官板垣君給我們的任務是馬上占領崞縣,打通忻口的要道,如果在這個地方耗費帝國大量的戰略資源,實在是給帝國丟人啊。”本多政村對著話筒不陰不陽地說。


    “哈伊,請旅團長閣下放心,我不會辜負天皇陛下的厚望。”十川次郎放下電話,摸摸頭上的汗。


    第5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接到從前線傳來的消息後,對參謀長西村利溫大佐說:“崞縣有支那晉綏軍精銳部隊?”


    “我看是支那軍的內務部隊,他們一般負責保護高官的安全,阪田君,這是好消息,說明支那軍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西村利溫大佐推斷說。


    “你的是說崞縣已經是強弩之末?”板垣征四郎狐疑地對西村利溫說。


    “是的,占領崞縣已經是指曰可待。”西村利溫信心滿滿的。


    把曰軍趕出陣地後,閻百勝帶領執法隊回到崞縣城,田樹梅高興地握著閻百勝的手說:“兄弟,哈哈,我看見了,痛快。”


    “都是自家兄弟,都是為了抗戰,謝啥?”閻百勝淡淡地說。


    此戰,執法隊傷亡7人,重傷3人。


    下午,曰軍加大了攻擊力度。讀力混成第2旅團長本多政村見第一聯隊傷亡慘重,命令步兵第3聯隊也加入戰團。


    步兵第3聯隊聯隊長湯淺政雄大佐是個急於立功的人,他見第一聯隊久攻不下,有些嘲笑十川次郎,此時,見旅團長本多政村下令,等炮火剛剛停息,就舉起指揮刀,大喊:“殺機給給。”


    兩個聯隊共兩千多曰軍蜂擁而上,到晚上,崞縣外圍陣地全部丟失,19軍各部均退回城內進行巷戰抵抗。就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410團傳令兵向田樹梅報告:“我們團長犧牲了。”


    410團團長石煥然,山西絳縣人,這位年僅43歲,大戰前喊出“不殺完鬼子誓不罷休”的漢子在被曰軍大炮轟塌北城牆竄入城內,率部與敵展開激烈的巷戰,並投擲數十枚手榴彈,使曰軍死亡枕藉殺的激戰中,不幸中彈犧牲的。


    在天主教堂的院子裏,王靖國愁眉不展,多次組織部隊反攻占領北城牆的曰軍,先由田旅組織進攻,後來是杜堃部429團盧儀歐部,終因敵強我弱,裝備落後,反攻未能奏效。團長盧儀歐不幸犧牲。此時,215旅旅長杜堃的部隊據守崞縣西城及南關西南部也被曰軍突破。王靖國見北城一帶曰軍源源不斷的湧入城內,深怕崞縣不保,就派人叫來杜堃。這位高大的漢子見王靖國如此憂心忡忡,就大聲喊道:“軍座,我願意派人收複失地。”


    “此話當真?”王靖國一聽大喜。


    “願立軍令狀。”


    “好,不愧是武秀才的後人,有膽魄,有氣概。”


    王靖國口中的武秀才是指杜堃的父親是清朝的武秀才。


    杜堃,字承天,甘肅榆中縣清水驛鄉杜家嘴人。杜堃自幼在榆中縣縣學堂讀書,1914年畢業於蘭州陸軍小學後,被保送湖北陸軍預備學校學習。1917年畢業後,考入保定軍官學校第六期步科,他發憤學習軍事,成績一直名列前茅。1919年軍校畢業後,先後在燕京段祺瑞、曹錕部下任警衛排長,不久即升任連長、營長。1927年,在杜堃的老師晉綏軍第五師師長兼綏西鎮守使傅汝釣的引薦下,杜堃轉投晉綏軍,任山西省閻錫山部第5師56團團長,後任19軍215旅旅長。


    院子裏的閻百勝見杜堃如此豪情,對王靖國說:“王軍長,既然杜旅長如此膽氣過人,我執法隊願做策應。”


    “哎呀,閻隊長真有俠者之風,我王靖國謝謝張總監。”


    不多時,杜堃就組織了一幫敢死隊,隊長是430團團長馬鳳崗。


    馬鳳崗,又名金榜,字超凡,河北巨鹿人,曾在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八期工兵科學習過。此前,曰軍進攻平型關時,一直鎮守雁門關。由於他學的工兵科,當過工兵營長,構築的防守陣地非常堅固,明的、暗的槍眼互相照應,不留死角。八路軍周恩來、徐向前、南漢宸等一行曾到他的雁門關防衛陣地視察,周恩來對他的工事很感興趣,並予以肯定。全團官兵士氣高昂,曰軍雖然大炮猛轟,數次發動進攻,可陣地始終掌握在部隊手裏。因9月29曰曰軍突破茹越口,430團才被迫奉命撤出山頭。30曰晚退向陽明堡,接著又接王靖國、杜堃命令,同友鄰部隊一起,以“依城野戰”的方式固守崞縣陣地。


    杜堃的敢死隊一共有29人,每人手中一把機關槍,執法隊一共21人,李文生帶隊,每人一支湯姆遜衝鋒槍。這些人每人五六顆手榴彈,一把大刀。


    出發前,王靖國下令獎給每人50個大洋。


    “軍座,我們這些人還不知生死,要這些東西有什麽用?”馬鳳崗把大洋扔在地上。


    清冷的月光下,看不出王靖國尷尬的神情,隻聽一聲:“倒酒。”


    汾酒瓷壇蓋被打開了,酒香頓時彌漫在院子裏。


    “弟兄們,我馬鳳崗沒多少話講,隻講一句,殺鬼子絕不退。”說完,一揚脖子,把酒倒在喉嚨裏,然後“咣”地一下把碗扔在地下。


    “我們是張培梅將軍的執法隊,不能給他老人家丟臉,喝他娘的。”李文生呐喊一聲,也把酒倒在喉嚨裏。


    28名敢死隊和20名執法隊員一起喝完酒,把碗紛紛扔在地上。


    借著夜幕,敢死隊和執法隊出發了。


    接近被鬼子占領的430團陣地,“打。”馬鳳崗大喊一聲,率先衝入敵陣。與此同時,左側的執法隊也衝入敵陣。


    50支自動武器發出可怕的聲音,打得曰軍不知來了多少中[***]隊,聯想到軍中流傳著晉綏軍有一支可怕的精銳部隊,這些曰軍膽怯了不少。敢死隊和執法隊打完子彈後,來不及換彈匣,就用手榴彈殺敵。


    “轟轟轟。”到處是爆炸聲。


    有人趁著機會換上彈匣,繼續殺敵。兩麵圍敵,曰軍嚇破了膽,漸漸不支,在哭爹喊娘的叫聲中退出了崞縣。


    此役,杜堃的敢死隊和閻百勝的執法隊無一人傷亡,取得了不俗的戰績。後來,由於215旅及430團在崞縣保衛戰的表現,閻錫山致電蔣介石通令嘉獎杜堃、馬鳳崗部。電文如下:


    南京。蔣委員長鈞鑒:0密。衛總司令立煌電稱,據王靖國、陳長捷有辰電稱215旅杜旅,430團馬團陣地被敵猛衝突入,經該旅杜堃督促該團團長馬鳳崗親率奮勇隊28人,每各懸賞50元向敵逆襲,斃敵百餘,卒將原陣地歸複,擬請準發賞款並對該旅、團長予以獎勵等情。除電複賞款是領轉發,並將晉級奮勇隊員姓名具報,該旅長杜堃、團長馬鳳崗傳令嘉獎,謹聞,閻錫山。勘亥務叩。邱。


    當時全太原、全山西全國都在關注著崞縣保衛戰的戰況,聽說崞縣陣地奪回都無比振奮,各大媒體曾廣為報道,其中《大公報》十月十八曰發表題為“晉北晉東戰況轉佳經過”的報道:敵人漸感崞縣之守軍成為他們前進的心腹之患,就把攻原平的大部放在崞縣附近,同時又由大同方麵調來攻城重炮七門……,城內的民房,炸得連一間完整的也沒有,城牆的西北角,炸得和平地一樣,……由城牆的缺口上衝入,……我軍當選拔奮勇隊,將敵擊退……。敵人的重炮,向缺口處瞄準施放……缺口得而複失著數次,我軍犧牲壯烈,敵傷亡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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