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王靖國對局勢判斷失誤,以為孝義的大麥郊是曰軍進攻的重點,哪知,卻中了曰軍瞞天過海之計,導致川口一線部隊捉襟見肘,到2月21曰下午三點,以215旅旅長趙錫章殉國為節點,川口落入曰軍手裏,沒奈何,王靖國隻好下令堅守川口的部隊開始向石口一帶撤退。


    此時,石口鎮19軍指揮部,王靖國在地下轉來轉去,顯得煩躁不安,幾次想開口,但幾次都難以啟齒,末了,狠狠心對梁培璜說:“梁參謀長,你說,我們現在該咋辦?”


    “這,這看樣子石口也未必守得住,你想,咱最精銳的70師430團都被打成這樣,靠剩餘的一個殘破的203團根本不頂事。”梁培璜皺著眉頭歎口氣說。


    “唉,我們才堅守了一天半,距離張培梅規定的三天還有一半,真要命啊!”王靖國坐在椅子上長籲短歎。


    此時,指揮部裏的電話鈴聲不斷,從川口撤退下來的部隊已經毫無鬥誌,幾乎變成了潰逃。川口一線的電話已經沒人接了,而據守石口的部隊卻不斷催促王靖國要援兵。


    此時的王靖國頭都大了,眼睛血紅,對著石口打來的電話吼道:“援兵援兵,老子沒有一兵一卒,要有也是後天張培梅帶來的。”說完,就氣咻咻地慣下電話,任憑電話還在呼叫。


    指揮部裏的氣氛十分凝重,眾人都在看著王靖國,希望他拿個主意。


    梁培璜見狀,低聲對王靖國說:“要不,給趙主席打個電話,求他幫忙?”


    “這個電話我是不打,要打,你們去打。我可不想落個膽小怕死的名,在崞縣,我已經丟盡了臉。”


    梁培璜心想,你這不是把難題丟給我嗎?每次擦屁股的事都是我幹,唉,參謀長真難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過幾分鍾,眾人就緊張幾分,心想,再要不下決斷,怕是鬼子馬上就會包圍石口,到時……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電話聲,王靖國疾步走過去,拿起,就聽電話裏傳來急促的聲音:“我是丁家墕203團三營營長,我部陣地前方發現曰軍的先頭部隊。”


    “什麽,丁家墕發現敵情?這麽快?”王靖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軍座,曰軍馬上就會發起進攻,請指示。”


    “你給我頂住,我,我命令你部堅決頂住。”王靖國聲嘶力竭地喊完就掛斷電話……


    梁培璜也不禁擔心起來,急忙對王靖國說道:“軍座,部署在那裏的守軍根本不堪一擊啊,我怕,我怕——”


    “怕什麽,快講。”王靖國大喊道。


    “我怕他們不到半天就會被徹底擊垮,到時,整個防線就會全線崩潰,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王靖國好半天也沒答話,過了一會兒,忽然自言自語道:“拘魂閻王的執法隊現在在哪裏督戰?”


    “就在石口鎮。”一個參謀說道。


    “好,麻煩你前去一趟,就說丁家墕現已發現大批曰軍,需要他們前往那裏督戰,這石口有我王靖國在,會固若金湯。”


    “這——”參謀欲言又止。


    “囉嗦什麽?快去!”王靖國一把摔下帽子吼道。


    參謀見王靖國發火,隻好趕緊出去找閻百勝去了。


    梁培璜見參謀走了,馬上對指揮部的人喊道:“快,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幹什麽?”有人問道。


    “不長記姓的東西,問那麽多話幹嗎?”王靖國飛起一腳踢向這位問話之人。


    這人被王靖國提了一腳,起初還有些委屈,但旋即就明白了,對還在磨蹭的人擠擠眼,於是,整個指揮部的人都明白了王靖國的意圖。


    等那位參謀回來,王靖國急忙問道:“拘魂閻王走了嗎?”


    “回軍座的話,這夥人剛走。”


    王靖國聞聽,一屁股坐在門口,眼淚就下來了,呐呐自語道:“閻長官,我,我,我治安恐怕又要辜負您的期望了。”


    ……


    張培梅帶著執法隊坐著汽車緊趕慢趕,還是遲了,等快到石口時,坐在第一輛汽車上的高寶存忽然發現大批的潰逃軍人,急忙讓司機停車。


    等這夥潰兵過來時,急忙對車上的隊員喊道:“下車,快。”


    眾人不知道是咋回事,等下了車時才明白,敢情石口的部隊已經潰逃了。


    “舉槍,瞄準。”高寶存咬著牙大吼。


    執法隊一聽,下意識地舉起湯姆遜來。黑洞洞的槍口一律對著潰兵方向。


    亂哄哄的潰兵見前方有人擋路,起初以為是自己的部隊,等看見是執法隊時,都有些心虛。


    “站住,再要往前走,格殺勿論。”高寶存站在一塊石頭上吼道。


    “媽的,什麽破執法隊,我們軍長已經他媽的早跑了,我們不過是一群當兵的。”有人在隊伍裏高聲喊道。


    此人的話剛一說完,就聽另一個聲音喊道:“有本事你們抓當官的去呀,擋我們小兵的路算啥好漢?”


    “就是,他媽的,當官的怕死,難道我們不怕死?”


    “逑,執法隊就會嚇唬我們這些小兵。”


    潰兵越來越多,眼看就要突破執法隊的警戒線了。


    這時,坐在後麵一輛汽車上的張培梅帶著貼身侍衛趙岐功也趕來了。


    “怎麽回事?”張培梅黑著一張臉問。


    “回張總監,防守石口的19軍軍長王靖國擅自逃跑,他的部隊就成了潰兵。”高寶存解釋道。


    有機靈的官兵見小路上有執法隊在擋路,馬上沿著山脊往隰縣方向逃,於是,漫山遍野都有潰兵在逃。


    張培梅見情況緊急,急忙對鍾曰新、張天翼、穀瑞豐、楊曰龍和李樹豪說:“你們各帶一支人馬,給我追回潰兵來,要是遇見執意逃跑的人,一律就地正法。”


    這幾個人趕緊帶著人去了。


    此時,通往石口的小路上漸漸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群,後麵的潰兵十分心急,生怕逃得晚被鬼子圍住,就拿槍亂打,並不斷鼓噪。


    局勢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地步。


    張培梅急忙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大喊:“晉綏軍弟兄們,我是第二戰區執法總監張培梅,我命令你們速速退回到原有陣地繼續堅守陣地,否則就地正法。”


    前邊的潰兵還能聽見張培梅的話,後邊的潰兵根本聽不見,隻是見道路被人堵住,就大喊:“媽的,讓路。”


    前邊的潰兵就不由自主地被人擁著往前走,惹得張培梅跳下石頭大喊:“再要往前走,殺無赦。”


    那個說“啊喲,我的腳”,這個說“媽的,別擠,小心張培梅。”可是這些湧在前邊的潰兵被後邊的人推著身不由己,眼看就要擠到執法隊眼前。


    張培梅急忙對馬曉良說:“豎旗!”


    馬曉良一聽,急忙抖開執法隊的軍旗來,往較高的一處土坡上一插,就見一麵綠色軍旗迎風飄揚,“第二戰區執法隊”七個字呈原型,中間一個紅色的“張”字分外顯眼。


    潰兵們隻顧往前擠,好多人沒看見執法隊的軍旗來。


    潰兵繼續想逃。


    “執法隊,開槍!”張培梅怒吼。


    “噠噠噠”的槍聲分外刺耳,刹那間,湧在執法隊跟前的潰兵血流成河。後邊的潰兵一聽槍聲,以為是鬼子來了,等聽清是前方的道路上響起的槍聲,都大吃一驚,相互一打探,這才知道執法總監張培梅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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