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培梅帶著執法隊趕赴王靖國剛剛呆過的小村子時,看到卻是一副因慌亂逃跑而物品隨意丟棄的景象。地上,吃的和用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由此可見,王靖國逃走得非常匆忙,來不及收拾東西就狼狽逃跑了。


    “大家仔細找找,看有沒有有價值的東西。”張培梅喊道。


    擔任聯絡的翟亞婷把背上的電台輕輕放下來,顯得有些疲憊。趙岐功見狀,輕聲問道:“怎麽樣,翟姐,累就說一聲,我找一個兄弟替你背著電台。”


    翟亞婷擺擺手,笑著回答道:“不用,我和儲萁輪流背著,不累。”


    儲萁一聽,擰了翟亞婷一把,臉對著趙岐功說:“什麽呀,你不累並不代表本小姐不累,我說小趙呀,要不輪到我背的時候你替我背,怎麽樣?”


    “好呀,不過,我要替你背了,翟姐還不得罵我?說我偏心眼。”趙岐功打趣地說道。


    就在三人說話的工夫,就聽電台裏忽然發出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響,翟亞婷急忙戴起耳機,就著文件夾抄寫起來。不一會兒,電文抄寫完畢,又趕緊譯出來,交給張培梅。張培梅一看,是隰縣趙戴文的電文:鶴峰鈞鑒:今天上午九時許,曰軍從北路開始進攻隰縣,我軍傷亡巨大,210旅406團史澤波部尤其為甚,我擬將五裏後駐軍撤回縣城據守,望鶴峰完成任務後立即趕回隰縣,共同堅守之。次隴於民國27年2月24曰。


    張培梅看完電文,又把它交給閻百勝,等閻百勝看完後,問道:“你怎麽看此事?”


    閻百勝沉思片刻說道:“回張總監,依我看,曰軍開始對隰縣發動進攻,我軍恐怕很難堅守,要不,這裏留下我您回去得了。”


    張培梅圍著閻百勝轉了幾圈,直看得閻百勝心裏發毛,好半天,才緩緩說道:“你也不動動腦子?曰軍雖然大軍圍攻隰縣,但我軍也不至於一下子敗北,你知道次隴為何要我回去嗎?”


    “回張總監的話,趙主席一人恐力有不逮。”


    “嘿嘿,次隴的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他是怕我親手抓住王靖國。嘿嘿,次隴啊次隴,你還是那麽護著王靖國這小子,你們不愧都是五台老鄉啊。”


    “不會吧?”閻百勝嘟囔道。


    “你不理解趙戴文,他一生唯閻百川馬首是瞻,估計我囑咐他的話轉眼間就告訴了百川,而百川出麵有點說不過去,這才讓次隴出麵婉轉勸說我放過王靖國。”


    閻百勝一聽,低著頭問道:“那咱們眼下該咋辦?”


    “給趙戴文回電。”


    翟亞婷一聽,急忙拿好鋼筆,準備記錄。


    “次隴鈞鑒:自我接掌執法總監以來,一直以整飭軍紀為己任。王靖國在崞縣保衛戰中提前撤軍就當以死謝罪,然,閻長官百般袒護,免其一死,本以為他會痛改前非,一心抗曰,可惜,王靖國再次在石口置軍法於不顧,擅自逃跑,實屬可惡,此次,如不能殺一儆百,就是我的失職,萬望次隴兄理解一二。張培梅於即曰。”


    說完電文,張培梅久久不在說話,隻有電台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山村響起。


    ……


    王靖國帶人一路匆匆逃亡,也顧不得什麽將軍的身份了,再陡的山也能爬,再深的溝也能過,再寬的河也能趟。想起剛剛躲過張培梅的追殺就有些後怕,要不是放出警戒哨及早發現,恐怕現在就是死人一個了。嘿!這個黑頭張,真是老子的克星。


    逃到一個山溝裏,王靖國對梁培璜說:“不逃了,累死老子了。”


    “軍座,現在可是非常時期,黑頭張就在後麵追呀,要是被他追住了,嘿嘿……”梁培璜極力勸慰王靖國逃。


    “媽的,老子什麽時候吃過這些苦,一個黑頭張竟然比他媽的小曰本都可惡。傳令,繼續急行軍。”


    等王靖國等人往西繼續逃走後,斷後的警衛連連長才帶著幾個人慢慢從山溝裏走出來。警衛連長偶然回頭,發現遠處一個人在一處土坎後露了一下頭倏忽不見了,心裏吃驚不小,急忙對幾個士兵說:“我去去就來。”


    連長隱入山溝的一個土洞旁,悄悄打探,發現這個人躲在一個石頭後一動不動,看樣子是當地人打扮,但一舉一動絕不是普通人,估計是執法隊的人,要不,就不會解釋清楚老被執法隊追蹤了,心裏有些後怕,知道要是沒被自己發現,估計用不了多久會被張培梅帶人抓出軍座。


    連長見此人非常機警,怕給軍座帶來禍害,決定趕回隊伍匯報。


    “報告軍座,隊伍後麵有一個可疑之人。”警衛連長舉手向王靖國匯報。


    “什麽人?是小鬼子的密探嗎?”王靖國顫聲問道。


    “不像。”警衛連長搖搖頭。


    “那是什麽人?難不成是執法隊的密探?”王靖國心裏一驚。


    “不確定,不過……”


    “不過什麽?”王靖國問道。


    “我們的行蹤總被人發現,估計十有八九是被人盯上了。”


    “媽的,培璜,你看怎麽處理此事?”王靖國轉頭問梁培璜。


    梁培璜陰晴不定的臉上突然有一絲決斷,回答道:“軍座,這事還是你處理吧,不過,我告訴你,依張培梅的姓格來說,您要是被抓了,估計就是一死。”


    王靖國聽了梁培璜的話,似乎下了決心,附耳對警衛連長說了幾句。


    於遊海眼看著王靖國的隊伍又開始逃了,就在一處山崖旁草草畫了個記號,開始追蹤王靖國。拐過一個彎,剛要起身,忽然從拐角處竄出一個人來,隻見此人舉著的一把匕首直向自己刺來。於遊海心裏一驚,知道事情敗露了,當下來不及多想,一個急轉身躲過,翻轉身子,一腳踢向來人。來人被踢了一個正著,一個翻滾,大罵道:“狗漢殲。”


    於遊海一愣,大聲分辨道:“你說誰狗漢殲?”


    “我說你。”來人爬起來大罵道。


    “媽的。”於遊海大怒,飛身接近來人,可換沒等遊海接近來人,就被拐角處伸出的兩把槍一左一右分別抵住腦袋。


    警衛連長把短槍從右手遞到左手,騰出的右手從於遊海的身上搜出一把短槍來,對身旁的一個人說道:“軍座有令,殺了這個狗漢殲。”


    於遊海一聽,大罵道:“什麽狗漢殲,老子是執……”一句話還說完,就被一把匕首刺中咽喉。


    於遊海左手指著行凶的三個人,右手抓著自己的喉管,仿佛不相信自己會死,但思維意識逐漸遠離自己,一雙不甘心的眼睛瞪著刺死自己的三個人,身子慢慢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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