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武使的這一招完全是wwe美國職業摔跤聯盟的慣用招式,威力剛猛強大,那體型纖瘦的紈絝後生根本招架不住。但他也是個好勇鬥狠之輩,盡管身體已被對方製住,可尚能活動的左手還在身上不斷摸索抓取,驀地從靴筒裏拔出一把匕首,直向對方身上紮去。


    丁曉武手疾,兩條鐵臂陡然一個發力,噌地一下將對方高舉過頭,本想直接往旁邊的屋牆上摜落,但稍一猶豫,卻改變方向,把那後生扔向牆角處碼著的一堆陶器壇子。


    丁曉武不想因為這點口角變成殺人通緝犯,故而手下留情。誰知那堆壇子其實是附近居民擺在屋外的夜壺。居民們每天早上將夜壺碼放在一起,方便淘糞工一會前來收拾。此刻淘糞工還未到,夜壺內琳琅滿目黃金充盈。結果那後生不幸黴運高照,隻聽一陣稀裏嘩啦支離破損的聲音響過,再看那位鮮衣怒馬的花花太歲,隻能用臭不忍賭,穢氣衝天來形容了。


    “你……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上,打他揍他,往死裏狠狠地打。”那後生氣急敗壞地從金山銀海中掙紮著爬起來,一張臭嘴濁氣亂噴。


    眾潑皮發一聲喊,高舉手裏的木棒榔頭雙截棍,衝著丁曉武猛撲過來。好漢不吃眼前虧,丁曉武仗著力道猛,把離自己最近的兩名壯漢一推一踹撂倒在地,殺出一條血路,向後拔足狂奔。


    可沒跑幾步,便暗暗叫起苦來,原來前進的方向竟是一條死胡同,沒有出路。胡同裏隻有一個挑擔賣豆腐的老漢,因為被堵住路出去不得,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傻愣愣直挺挺站在那兒不知所措。耳聽得背後喊殺聲如狂風大作,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丁曉武不及多想,衝過去一把奪過老漢手裏的扁擔,回過頭不分青紅皂白亂掄亂打起來。


    正在耀武揚威的潑皮們沒想到對方竟然殺回馬槍,猝不及防,立時就有兩個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慘叫著滾了開去。


    剩下的潑皮們連忙舉起手裏的家夥,如冰雹雨點般向對方身上招呼。然而丁曉武奮然舞動起手裏的扁擔,幾乎像車輪般旋轉開來,竟然防護得滴水不漏,奇跡般地將所有攻擊一一化解。


    正所謂怯生於勇。丁曉武沒有退路,不勝則死,反而被逼出了靈魂中的狂性,此時他仿佛又回到了野豬林,看著滿眼的無賴們就像一頭頭凶神惡煞的豬斯拉,極度的恐懼和精神重壓使他體內小宇宙瞬間爆發出來,手中的扁擔被他幻化成了龍泉劍、碧玉刀、霸王槍、旋風斧等克敵神器,一道道大招絕招接連不斷地使將出來,什麽百烈斬、水月突、無影刺、虛空殺、不分主次先後一股腦向敵人狂轟濫炸過去。


    哀兵必勝、死地後生。那些潑皮流氓都是群烏合之眾,打群架全仗著一股氣勢,一股狠勁,其實毫無章法可言。他們沒料到眼前的這個敵人發起狂來猶如潮鳴電掣,凶悍起來超越餓虎瘋熊,心驚膽戰之下,登時士氣大沮,一軍皆寒。於是,巷口出現了難以置信的一幕,一大群人竟被一個人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完全退離了胡同。


    然而局勢再次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丁曉武失算了。原來剛才他之所以能大展神威,不僅僅是靠著熱血衝頂和靈魂發飆,更重要的卻是占據了地利優勢。死胡同道口狹窄,最多隻能並排三人。也就是說,丁曉武隻需同時對抗三個敵人。他獨自揮舞扁擔,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毫無阻隔、綽綽有餘。而對方三人推推搡搡,擁在一起左磕右碰,有勁使不上,故而難以抵擋。至於後麵那一大堆人,擠不到前麵來,連戰鬥機會都沒有。可以這麽說,在胡同之內,丁曉武牢牢掌握著主動權。


    但是到了巷口外邊,空間變寬,回旋餘地大了,死胡同帶來的側翼保護也隨之消失。如果此刻無賴潑皮們已經被打得魂飛膽喪,全線崩潰,那麽丁曉武仍然能穩操勝券。但很可惜,他的那些花架子看上去氣勢洶洶,但準頭不佳,就好比玩cs時某人操起機槍拚命突突,但掃了半天也打不著一個人。那些流氓不是被丁曉武打退的,而是被他嚇退的。由於未能給對方造成致命一擊,所以潑皮們沒有像預想中那樣四散奔逃,反而在那華服後生的口令和重賞下挽回了士氣,調轉過頭重新向丁曉武撲了上來。


    這次丁曉武再勇再橫,可雙拳難敵十幾隻手,終歸是好漢架不住人多勢眾,顧得了東頭管不住西邊,擋得住上麵保不住下盤,就在他左支右絀苦苦撐持之時,一根竹竿從下麵橫掃而至,如掃蕩腿一般狠狠擊打在他的膝蓋上。丁曉武劇痛之下,再也站立不住,一個前栽“撲通”倒在了地上。


    眾潑皮大喜過望。英雄不打倒地漢,但流氓沒有武士精神,最喜歡落井下石。眼見丁曉武就要徹底玩完,可關鍵時刻卻總有神兵天降。隻聽巷口傳來一個高亢宏亮的嗬斥聲:“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如何敢作惡行凶?”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立於身後。這人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紫麵劍眉,相貌英挺,正是天平山的著名獵戶-劉牢之。


    丁曉武一見搭檔來了,本來心中狂喜,可往他身後一瞅,心下登時又跌回了冰點。敢情援兵就來了一個,連單槍匹馬都算不上,因為劉牢之除了一對赤手空拳,什麽家夥什也沒帶。


    “奶奶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華服後生一張嘴又噴出一堆惡臭的黃沫,“弟兄們,這人自個想要找死,咱們成全他,大夥一快上,送他去見老天爺。”


    潑皮們呼啦一下又把劉牢之圍了起來。卻見對方不慌不忙,腳下步伐沿著梅花樁形軌跡,身影隨風而動。就在潑皮們還未及時反應過來之時,少年突然長身暴起,騰空高躍,右腿在空中一個“橫掃八荒”,足尖隨即狠狠擊打在一個潑皮的太陽穴上,隻聽“嘭”的一聲,那人哼都沒哼就摔翻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劉牢之先發製人一戰立威,接著不給對方喘息之機,就在那些潑皮還未來的及抄起手上家夥打過來的時候,他的雙拳雙腿便大開大闔起來,身體騰挪閃躍,足踢、拳打、肘撞、掌撩,各種技擊花樣層出不窮,而且跟丁曉武不一樣,他的動作沒有一記是多餘的,力道拿捏得極其準穩。每次出招,都會準確地擊中預定目標,廢掉一個敵人。


    丁曉武在旁邊隻看得眼花繚亂,渾身激動得欲血沸騰。感覺這紫麵少年就像一個由彈簧和零件組合成的完美機械,一旦觸碰即可發動。他一會兒像凶猛的獵豹,迅疾地奔馳衝刺,撲倒一頭頭獵物,一會兒又像輕捷的燕子,靈活地騰挪閃避,躲開一記記殺招。


    須臾之後,已經有十來個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來。其他潑皮早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躲得遠遠的,不敢近前。


    那華服後生卻趁著劉牢之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根鐵榔頭,慢慢從背後接近他。不料丁曉武正好回過頭來,猛然目睹到一切,急得大叫一聲:“小心!”


    丁曉武話音未落,劉牢之已經開始反擊。他頭也不回,身體如旋風般急轉,以右腿為圓心,帶動著一條抬起的左腿,好像鞭梢般向外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狠狠蹬踏出去。這個動作類似於空手道中的回旋踢,是一記極其厲害的殺招。


    這一踢不偏不倚,正好擊在那華服後生的小腹上,後者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便直直倒飛了出去,咣地一聲重重摔倒在地,口中隨即噴出一股混合著汙穢的鮮血,黃白相間,倒也煞是好看。


    劉牢之目光如電,向周圍掃視了一圈。他那對犀利的眼眸仿佛狙擊槍上的十字鏡,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瞄準了一遍,在敵人膽戰心驚的目光中,他口中蹦出一個霸氣十足的字:“滾!”


    一聲令下,早已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的潑皮們如蒙大赦,紛紛走上前攙扶起傷者,狼狽逃離,可憐那位華服後生,雖然受了重傷,但滿身臭水,無人願扶,隻能靠著牆根慢慢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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