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道的聲音不再洪亮,卻問的李元恭啞口無言。這一刻,甚至青雲廳裏已經有一些李家子弟心中有了同樣疑惑。是啊,李霸道何錯之有,為何總是要遭受這樣的不公對待。


    “我李霸道自問從出生到現在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李家的事情,該是我的,我小心翼翼的接著。不該是我的,我連手都不敢伸一下。說如履薄冰可能都是自誇,簡直該說是蠅營狗苟的活著。是,我是偷偷修煉了,可是這又如何,李家有過哪條家規說我李霸道不能修煉的?我識破了柳家的詭計,主動給你們破局,何錯之有?”


    李霸道越說越激動,竟是提著一口氣生生的站了起來,隨後指著李君說道:“我有錯?那這種蠢貨呢?我在柳家拚死拚活,他去了都幹了些什麽。挑釁?找茬?嗬,這就是所謂的李家天才玄士?狗屁,那柳家還知道把有天賦的小輩送上戰場,李君這種廢物除了在靜室裏修煉還會什麽?”


    “你,你找死!”李君被當眾辱罵,氣得臉色通紅,說著話就要動手。


    李霸道不動如山,隻是挑了挑眉:“你大可以出手試試,我能撕了柳傳震,就一樣能撕了你。”李霸道說話的時候沒有半點情緒,一雙隱隱泛紅的眸子卻讓人看了不寒而栗。李君忽然想到被李霸道生生撕成兩半的柳傳震,麵對如此模樣的李霸道竟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李霸道似乎開始激動起來,指著李君身後一批平日裏都自詡李家精英的玄士,說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人。李家是很大,李家的資源也很多,李家的深厚背景也足以讓你們在太初城裏耀武揚威,但這不該是你們自以為是的原因。我在柳家拚殺的時候,你們固然沒像李君那樣過去冷嘲熱諷,但你們也肯定以一貫的高姿態嘲笑我是傻子,或者幹脆說我是瘋子。是,我是又瘋又傻,可至少我做的事情是為李家好,不像你們隻會做蛀蟲。”


    “你……”


    “混蛋……”


    “小爺弄死你……”


    看著一個個叫喊著要弄死自己的李家子弟,李霸道搖了搖頭,看向長老會的長老平靜的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優秀子孫?不過如此。”


    青雲廳裏的聲音很亂,可是李霸道的聲音卻總是會準確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不得不說,他很狂妄,但他的話卻讓許多人聽完後都忍不住想點頭。那些自以為是但卻沒有勇氣敢真正出去征戰的所謂天才,確實讓許多人都心生厭惡,可以說李霸道是說出了這些人的心聲。


    有人默默給李霸道稱讚後,扭頭看向家主,李家的規矩就是這樣一個讓人著迷的存在,縱然你是家主,做事也不能不講規矩——當然,對外人的時候除外……


    可是就在人們以為李霸道的這番據理力爭,已經可以給自己開脫的時候,李元恭竟然又動了,仍舊是如風一般消失在原地,恍惚中許多人都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響,下一刻他們便見家主李元恭又回到了剛才消失的地方,可是遠處傳來的“撲通”聲卻把人的眼光又吸引了過去。


    李霸道再度倒地,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樣子,就連一些原本打定主意要看戲的人都心生不忍。李霸道再輕狂,終究隻是個小輩,況且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做的都是對李家有利的事情,而那些所謂的天才卻都寸功未立,再者說就算他訓斥一些小輩又能如何,有功之人就該有這樣的特權。


    家主這是怎麽了?


    大長老現在的表情也有些複雜,但動動嘴後卻還是一言不發。李元恭觀望了一陣似乎還要上前,不過青雲廳外那個倒在地上的少年忽然的動作卻讓他收住了腳步。


    “怎麽可能,他還能站起來?”


    看到李霸道掙紮著還要起身,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李元恭臉色陰沉,眼睛裏閃爍著的全是奇異光彩。大長老也一樣死死盯著李霸道,好像生怕會錯過什麽一樣。


    不管眾人多麽震驚,李霸道終於還是站了起來,隻是當人們看清楚他現在的樣子後,卻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這個已經不知道還能否稱之為少年,一雙眼睛裏泛著幽幽紅芒,就好似生了兩隻赤紅色眸子一樣,麵色青灰,最重要的來回扭頭的時候人們竟然看到了一根詭異的黑刺從他後勃頸出冒了出來。


    “詛咒之血!”看到這一幕,李君再一次大叫起來,在柳家的時候他就是看到這樣狀態下的李霸道將柳傳震生生撕碎的。


    在柳家時他喊出的這四個字並沒有引起太多轟動,但現在卻好像一道驚天的巨浪一樣拍在了人們臉上。詛咒之血,十年前發生在李家的最驚人的一場驚變,在場之人甚至有半數都曾親自經曆過那場劇變,對於李承宗當年發狂之後的模樣許多人記憶猶新,現在忽然看到李霸道變成這個模樣,自然吃驚到無以複加。


    李元恭冷哼一聲剛要上前,卻聽李霸道嘶啞的聲音傳進了青雲廳:“詛咒之血?如果不怕丟人的話,我可以去皇庭裏告你們誣陷嗎?”


    “怎麽可能,他還有神智?”聽到李霸道的話,李元恭他們都是一驚。現在不怕他發狂,怕的就是他還清醒著。


    “神智?我自然還有神智。”李霸道慢慢又走進了青雲廳,直視著李元恭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逼著我發狂,然後才有借口滅殺了我?”


    “流著詛咒之血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去你-媽-的詛咒之血,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體內的是詛咒之血的?”李霸道忽然爆了粗口,之前不管李元恭說什麽他都隻是據理力爭,這次終於徹底爆發:“就因為當年那件事,你們就要小心提防我到今天?行,你們為了李家考慮,總該謹慎些,可是現在呢?你是瞎了嗎,我如果發狂了現在還會站在這跟你講道理?我如果體內流著的真是詛咒之血,會讓你這個混蛋把我打成這樣?”


    “豎子!”李元恭從未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過,現在看著李霸道詭異的樣子,順勢就要再出手。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人們甚至都已經預見了李霸道的身死。家主含恨一擊下,不管他現在樣子再古怪,也不可能再有活命的可能。


    可在此時,忽然一個無比威嚴的聲音傳來。


    “住手。”


    很平淡的一句話,就好像夏日午後在樹蔭下乘涼消暑的一個老人發出的夢囈,可就是如此平淡的一個聲音,卻讓人聽到之後忍不住都全身顫栗。


    一個穿著一身黑甲的老人慢慢走進了青雲廳,沒人看到他是怎麽出現的,就好像是剛才那個聲音把這個老人送到了人們麵前一樣。老人的步子很沉,全身的威嚴氣息哪怕李元恭也無法比擬。看清楚老人的模樣,青雲廳裏的人全部單膝跪地,齊呼“老祖”。


    能在這種時候簡單兩個字喝住李家家主的人,除了李家老祖李廷雲,這世上似乎再無人能做到了。李廷雲一頭華發,但卻不像其他老人那樣喜歡穿舒適的布衣,而是一身黑甲,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鐵血的氣息。說到太初城李家,也許各方評價會褒貶不一,甚至敵對勢力說出一些陰損到極點的話也不足為奇。


    可是說到李廷雲,似乎整個太初城都沒人說一個不字。固然是因為他恐怖的勢力,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的為人。這個光是消耗在戰場上的時間都超過二百年的超級強者,他的戎馬一生簡直就是一部傳奇。正是他的善戰和鐵血,才將當年太初城裏一個小小的三等世家,生生提升到了一等世家的高度。


    這是一位真正的雄主。


    李廷雲輕輕點頭,示意眾人起身,然後一眼盯上李霸道。之前哪怕麵對家主李元恭都臨危不懼的李霸道,忽然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還能恢複回來了?”李廷雲看著李霸道,很平靜問道。


    看著這個黑甲老人,李霸道下意識點了點頭,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慢慢的感覺後勃頸上的黑刺也收了回去,剛才還感覺異常陰冷的雙眼也變得正常了許多。


    不一會,那個俊朗的少年又出現在人們麵前。


    李廷雲上下打量了李霸道一會,伸手按在他手腕上又探查了一番,隨後問道:“還能變成剛才那樣嗎。”


    李霸道搖搖頭:“如果不是逼急了,不會變成那樣。”剛說完,李霸道又主動補充道:“其實就算逼急了也不見得每次都能這樣,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句是實話,就連時空神不清楚李霸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知道血脈很特殊所以導致身體的異變,至於到底特殊在哪裏,他們自然沒有答案。


    李廷雲哦了一聲,重新確定了李霸道除了剛才樣子很駭人外沒有任何詭異之處之後,終於轉過頭看向李元恭,慢聲細語的說道:“這件事,做的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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