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李霸道連忙清醒過來,問道:“光陰族戰士殺過來了?”


    “光陰族?什麽光陰族?”牛虎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李霸道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當即不再多言跟著牛虎走了出去。可是走出來時候他卻忽然意識到這次的問題似乎不是那麽簡單了,磐石城內所有的玄士竟然都已經被動員起來,在這座不算太大的兵城裏,一千多玄士全部被動員起來,場麵也確實顯得很有氣勢。


    “這次來襲是一支十分奇怪的玄士隊伍,暫時還判斷不出來這些人的戰力如何,但他們數量不少,城裏大帥下令全軍戒備。”趁著歸隊之前,牛虎還是給李霸道介紹了一句,隨後他便跑到了宋河身邊。憨厚的牛虎的實力在磐石城裏其實也算不錯,橙階二重的修為也讓他混上了一個小隊長的職務。


    “奇怪的,玄士隊伍?”李霸道口中念叨著,走進了後援部隊裏。在這一百多人的隊伍裏大多是一些年紀不大的年輕玄士,看他們的樣子比李霸道都要稚嫩許多,現在全城的戒備狀態讓這些少年都顯得有些驚慌,甚至哆哆嗦嗦的不斷向後躲去的玄士也不是沒有。


    “別緊張,就算兵臨城下,我們還有城池之險可守,要死也不是先死我們。”李霸道下意識的安撫著身邊的這些少年玄士,結果他不說還好,一聽到死字,這些少年臉上的驚慌之色更濃。李霸道見狀隻能搖頭苦笑,最後幹脆脫離了隊伍跟著第一支玄士隊伍攀上了城頭。


    “你怎麽來了?”牛虎正是第一隊登上城頭的玄士,看到李霸道出現在身邊一臉詫異的問道,不遠處的宋河已經朝著這邊走來。看到宋河的動向,牛虎連忙說道:“你快下去,你這是破壞軍紀,要受罰的。”


    結果牛虎正說著話的時候,宋河已經靠近,可是就在牛虎準備給李霸道求情的時候,李霸道卻已經開口:“飛雲戰陣脫胎於法陣中的明雲陣,屬於錐形陣,布陣的要點在於以七人之數步成陣眼,對參戰的玄士要求並不高,隻要懂得變陣時去補位就可以了,一般來講隻要被操練的人不是蠢貨,半個月即可成陣。”


    宋河本是打算上前訓斥李霸道的,結果忽然聽到他的話,腳步便漸漸放慢起來,但還是冷笑著說道:“能明白這個道理不代表你就會了,這一戰還輪不到你來出戰,趕緊回你該回的地方去。”


    “飛雲戰陣隻是諸多攻陣之中最基礎的一個,基本上沒有太多的變化,就算士卒都是精銳,一場大戰裏能完成三次變陣已經算不錯,畢竟戰陣本身就缺乏變數。如果將飛雲戰陣的箭頭部分改成圓陣,以九人之數布置陣眼,將行軍間距擴大三倍,棄戰矛改用飛劍,如果沒有足夠劍修則可以用飛錘、飛斧替代,切不可用箭矢,具體布陣要求是……”李霸道毫不猶豫,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把一個精良版或者說是徹底改造的飛雲戰陣說了一遍。


    事實上,如果按照李霸道所說的方法布陣,這邊已經不再是飛雲戰陣,而是另外一種攻陣,名為傳星戰陣,聽起來複雜,但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一階戰陣而已,但效果已經直逼二階戰陣。


    此時敵軍還未真正出現,之前得到的消息也都是斥候探查之後回報磐石城,現在的城牆上,一眾玄士都聽著李霸道說著另外一個戰陣,資質好一些的已經開始思索,資質一般和資質差一些的反而都是一臉平靜——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李霸道到底在說什麽。城牆之上情緒變化最大的當屬宋河,在此之前他怎麽都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聽到這樣的一個戰陣。


    “飛雲戰陣的箭頭部分是最重要的,一個攻陣怎麽可以用圓陣……”宋河雖非陣法師,但終究久經沙場,細細品味一番後憑著經驗說出自己的異議,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提出異議的前提是至少已經認可了這個戰陣的大半部分。


    “複合法陣永遠比單一法陣更好用。”李霸道似乎早料到宋河會有此問,直接回道:“將一個圓陣融入傳星戰陣裏其實隻是為了增加戰陣的變化之道,敵人看到圓陣後會誤以為我們想做到攻守兼備,實際上圓陣裏的士卒隻是在必要時追加攻勢,不直接編入主陣其一是為了造成假象,其二也是因為圓陣畢竟更圓滑一些,在變陣時對士卒的要求也不高,甚至因為圓陣的存在,傳星戰陣的容錯率反而更高一些。”


    “容錯率?”宋河又問道。


    “就是一個戰陣裏容許出現錯誤的概率。”李霸道很自然的解釋道,事實上這個概念是在戰陣已經發展到稍微成熟的時候才被一些戰陣師提出來的概念。李霸道看出來了,長青界雖然也有戰陣,但應該也僅僅是剛興起而已,宋河不懂也不稀奇。


    眾人都好奇的一會看看李霸道,一會看看宋河將軍,他們都在等,等著看宋將軍最後的反應。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宋河才如夢初醒,似乎已經嚐試著在腦海中推衍了一次這個戰陣,隻是可能腦力不足無法徹底推衍出來,但得到的結果肯定是十分喜人的,否則他臉上不會出現狂喜之色。而在狂喜之後,宋河卻忽然色變,看著李霸道說道:“你是戰陣師?”


    “我隻是個陣法師而已,這些年試著將法陣移植到行伍之中,所以有點心得而已。”李霸道很謙虛的說道。


    不過李霸道的謙虛放在別人眼裏卻是最好的炫耀,尤其是宋河,現在看著李霸道的時候眼神都已經變得不同。戰陣師和普通將領最大的不同不在於是否會操練戰陣,而在於是否能創造戰陣。說到底,考驗陣法造詣的兩個標準一個是嚴密性,另外一個就是創造力,隻有會創造出全新法陣的才算是優秀的陣法師,戰陣也同樣如此。僅僅是一炷香的時間間隔,現在宋河再看向李霸道時的眼神已經徹底變化。雖然眼神很複雜,但卻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看重。


    “那個什麽傳星法陣,你有把握讓我們的人演練成功嗎?”宋河目光灼灼的看著李霸道。


    “隻要按我說的辦,就沒問題。”李霸道說道。


    “如果徹底放權給你呢?”


    “放權給我?”


    “是的。”


    “那就……七八天時間吧。”


    “好,我這就去跟大帥說。”宋河說走就走,竟是不顧現在隨時可能有敵人攻城,撇下一眾軍士就去找他口中的大帥,留下這些人麵麵相覷。


    李霸道根本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且不提自己是不是異界玄士,就說自己一個剛剛進城不到一整天的玄士,隻是因為提出了一個概念,宋河就敢嚐試著放權給自己,這還真不好說他是過分果斷還是過分愚蠢了。


    不過至少這個結果是很好的,廢了這麽多口舌可不是為了出風頭的,最終的目的也隻是為了兵權而已。


    “霸道,你真是戰陣師啊?”宋河剛走,牛虎便猛地撲到李霸道身邊說道,當然,他順勢揮出的拳頭也同樣被李霸道輕描淡寫的躲開。


    “昨天就跟你說了的。”李霸道笑了笑說道。


    “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實話啊。”


    李霸道一愣,忽然欲哭無淚。難道自己重生之後獲得了一個特殊技能,“十成十說真話不被相信”的絕技?貌似太悲劇了些吧。好不容易對付過去纏人的牛虎,城內的號角聲終於響了起來。聞聲,李霸道馬上看向城外,果然在視線能勉強捕捉到的範圍內,他看到了影影綽綽的玄士隊伍出現。


    “來了來了,完了完了,宋將軍不在,我們怎麽辦啊?”看著前方的玄士正以極快的速度奔襲而來,牛虎緊張的搓著手問道。


    “有什麽好緊張的,我們就是站在這等他們靠近,箭樓裏也都有人在布防,宋將軍聽到號角聲肯定會很快趕回來,外麵那些人再衝動也不可能想都不想就攻城,我們就在這看著他們等宋將軍回來就是了。”李霸道鎮定自若的說道。一番話說完,周圍原本跟牛虎一樣都開始焦慮的軍士們不禁都麵色訕訕,隨後也都鎮定了下來。


    事實上,在現在的城牆上,李霸道是最年少的一個,但他的表現卻是最老成的。這不僅僅是他比真實年齡多出來的五年記憶,更是因為實力,隻有真正內心強大的人,才能做到處亂不驚。李霸道的自信來自於對戰陣的熟悉,以及對手對戰陣的不熟悉。其實在來長青界之前就連李霸道也沒有想到,在洛天界的玄士還沒有開始普及戰陣的時候,長青界竟然已經有玄士隊伍可以熟練布陣了。


    不過雖然掌握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優勢,但當李霸道看到城下聚集著的玄士隊伍後,眉頭卻還是不由得皺了起來。


    “人似乎太多了點吧。”李霸道喃喃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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