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瑛姑思考著李守愚交換條件的時候,突然忽然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接著有人說道:“老僧一燈求見,盼瑛姑賜予一麵。”聲音並不響亮,仿佛在近處發出。


    郭襄與郭破虜兩人四顧無人,心中大奇,這聲音聽著明明是從近處發出,但四下絕無藏身之處,這說話的人卻在那裏?心中倒是好奇得很,但偏偏就是找不出人來。


    他兩人雖然從來沒有見到過一燈,但一燈畢竟是武氏兄弟的父親武三通的師父,再加上他的母親也曾說過,一燈大師是前輩高人,這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自稱“一燈”,自然驚喜!


    李守愚聽到這一燈的名號,卻是一笑,一燈大師既然能夠來見瑛姑那麽心中的執念便是放下了,對於學武之人來說,這執念放下對自身的武學修為有著極大的益處。


    不過,一燈大師雖然放下了心中的執念,然而瑛姑卻記著數十年前他狠心不救孩兒的恨事,果然這聲音才剛剛的出來,便是見到瑛姑退了幾步,坐在一堆枯柴之上,目光中流露出惡狠狠的神色。比較起剛才對自己等人的眼神來得更是凶狠與殘忍,讓人不自覺的打個寒顫。


    過了一會,聽得一燈大師又開口說道:“老僧一燈千裏來此,但求瑛姑賜予一麵。”


    瑛姑提著一對靈狐,毫不理會。隻聽得一燈又說一遍,隨即聲音寂然,不再說了。


    郭襄對這個瑛姑可是沒有多少的興趣,反而對一燈大師相當的好奇,想要見見這當世的英雄,便是說道:“大哥哥,這位一燈大師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咱們去見見他可好?”


    楊過看了看瑛姑,隻見她麵露凶光,看著這副神情心中極不舒服,道:“好!我們走吧。”


    “瑛姑大嫂,你且先思索一下,看我開得條件如何!”李守愚轉過頭,看著郭破虜說道,“別看了,一起走吧!”說著指甲抓過了郭破虜的頸部,直接淩空而飛,向著東北角飛去!


    李守愚飛得倒是不快,慢悠悠的給跟在楊過與郭襄的身後,而郭破虜看著腳下的淤泥塘,卻也沒有多少的害怕與驚懼,李守愚真不知道應該誇他粗線條,還是讚他有定力。


    沒多久,遠遠望見雪地上有人站著,白須垂胸,身披灰布僧袍,正是一燈大師,而先行一步的楊過,已經帶著郭襄來到了一燈大師的麵前,當下朗聲說道:“弟子楊過,叩見大師。”


    一燈大師站處已在黑龍潭的汙泥之外,他乍聞“弟子楊過”四字,心頭一喜,見他拜倒在地,忙伸手扶起,笑道:“楊賢侄別來無恙,神功進境如斯,可喜可賀。”


    “一燈師傅,弟子李守愚叩見!”李守愚在一燈麵前稱師傅倒是沒有?沒有多少的關係,畢竟不論怎麽說,李守愚的一陽指還是從一燈大師手中學到手的,這畢竟是件不爭的實事!


    “守愚賢侄你竟然也在,一身功夫,怕是已經到了化境!”一燈臉上含笑,欣慰的說道。


    而這時候,李守愚與楊過兩人也看到了一燈身後地下橫臥一人,臉色蠟黃,雙目緊閉,似乎是具死屍,不禁一呆,凝目看時,卻是慈恩,楊過驚道:“慈恩大師怎麽了?”


    一燈麵色少許黯然,長歎道:“他為人掌力所傷,老衲雖已竭盡全力,卻也回天乏術。”楊過俯身按慈恩脈搏,隻覺跳動既緩且弱,相隔良久,方始輕輕一動,若非他內功深厚,早已死去多時,問對著一燈詢問道:“慈恩大師這等武功,不知如何竟會遭人毒手?”


    一燈遙望了一眼南方,繼續說道:“我和他在湖南隱居,近日來風聲頻傳,說道蒙古大軍久攻襄陽不下,發兵繞道南攻大理,以便回軍迂回,還拔襄陽。慈恩見老衲心念故國,出去打探消息,途中和一人相遇,二人激鬥一日一夜,慈恩終於傷在他的手下。”


    李守愚聽到這話,不由皺眉,說道:“傷他之人到底是金輪法王,還是蒙赤行!”


    郭襄聽到李守愚的話,便是問道:“世叔,您怎麽知道是這兩人,大師都還沒有說呢!”


    “大師說,他是與別人鬥了一日一夜,慈恩大師一雙鐵掌獨步天下,當今之世,能用掌力傷得了慈恩大師的,屈指算來不過數人而已,而慈恩大師既然是因為窩蒙古之事遇害,想來定然是這兩人出手了!過了十六年總算是再出現了,看來他是來找我報仇雪恨的啊!”


    郭襄道:“世叔,大哥哥,你們找這奸徒算賬,好不好?也好替這位大和尚報仇。”


    慈恩橫臥地下,雙目緊閉,氣息奄奄,但這時突然睜開眼來,望著郭襄搖了搖頭。


    郭襄看著慈恩突然看著自己的樣子,不由稍稍一愣,疑惑說道:“怎麽?你不要報仇麽?你是說那金輪法王厲害,別怕,當初在襄陽城下世叔就打敗了金輪法王,再說還有大哥哥呢!”


    聽到這話,李守愚不由摸摸鼻子,顯然在這個小丫頭的眼中,神雕俠可比自己強多了。


    不過還好,一燈這時候開口對著郭襄解釋道:“小姑娘猜錯了。我這徒兒生平造孽甚多,這十餘年中力求補過,惡業已消去大半,但有一件事使他耿耿於懷,臨死之際不得瞑目。這決不是盼望有人代他報仇,將仇人打死,而是介願能獲得一人饒恕,便可安心而逝。”


    郭襄道:“是來求這爛泥塘中硬心腸的老婆婆嗎?如得罪了她,她是決不肯輕易饒人的。”


    一燈歎了口氣,道:“正是如此!我們已在此求懇了七日七夜,她連相見一麵也都不肯。”


    楊過心中一凜,突然想起那老婦人所說的孩兒受傷、別人不肯醫治那一番話,便是開口對著一燈大師詢問說道:“可是為了她的孩兒受傷不治之事了?”


    一燈身子微微顫動,點了點頭,便是簡單的說了一下當初事情的全過程。雖然說當初是慈恩的錯,然而現在慈恩一心求死而來,若說是不滿足這個小小的請求,卻也有些讓人過意不去,楊過最愛得便是打抱不平,現在見到了這一幕,心中又怎麽忍得住呢!


    隻見楊過取出一塊手帕,撕成六片,將兩片塞在慈恩耳中,另兩片遞給郭襄,做個手勢。郭襄會意,塞在耳內。而最後剩下的兩片則是送到了郭破虜的手中。


    然後,楊過對一燈與李守愚說道:“晚輩班門弄斧,要教兩位前輩見笑了。”


    一燈聽了這話,卻隻是雙手合十,笑道:“賢侄妙悟神功,世所罕見,老衲正要領教。”


    而李守愚淡淡回應道,“也讓我來看看,你這些年闖出的神雕俠的名號,到底何等實力!”


    楊過又謙了幾句,氣凝丹田,左手撫腰,仰首縱聲長嘯。這嘯聲初時清亮明澈,漸漸的越嘯越響,有如雷聲隱隱,突然間忽喇喇、轟隆隆一聲急響,正如半空中猛起個焦雷霹靂。郭襄耳中雖已塞了布片,仍然給響聲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那忽喇喇、轟隆隆霹靂般的聲音一陣響似一陣,讓人感覺好似人在曠野,一個個焦雷在她身畔追打,心頭說不出的惶恐驚懼,隻盼楊過的嘯聲趕快止歇,但焦雷陣陣,盡響個不停,突然間雷聲中又夾著狂風之聲。


    而郭破虜與郭襄兩人到底年輕氣淺,內力修為不夠,哪怕用力的呼喊,聲音也都淹沒在了楊過了呼嘯聲中,隻感覺自己魂飛魄散,仿佛渾身骨頭都要被這恐怖嘯聲給震碎似的。


    見到這幕,李守愚與一燈大師對視一眼,李守愚的手按在了郭破虜背部,而一燈大師的手則是握住了郭襄的手掌,兩人渡氣而去,平穩兩人體內因楊過嘯聲引起的翻滾洶湧內勁!


    而楊過縱聲長嘯,過了一頓飯時分,非但沒絲毫衰竭之象,反而氣功愈來愈壯。時間一久,迎麵一個黑影從黑龍潭中冉冉而來,顯然就算是瑛姑麵對著楊過的嘯聲卻也難以抵擋,總算是忍不住,從這黑龍潭之中跑了出來。見到這幕,楊過衣袖一拂,嘯聲登止。


    人還沒到,聲音已至,“段皇爺,你這麽強凶霸道,定要逼我出來相見,到底為了何事?”


    一燈雖然說不打誑語,但卻把楊過賣的幹幹淨淨,對著說道:“是這位楊賢侄作嘯相邀。”


    瑛姑定定神,向楊過看了看,又瞄了一眼在一邊裝作是透明人的李守愚,冷然說道:“靈狐便給你,老婆子算是服了你,快快給我走罷。”說著抓住靈狐頭頸,便要向楊過擲來。


    楊過這時候連忙說道:“且慢,靈狐乃是小事,一燈大師有事相求,且請聽他一言。”


    可惜一燈大師的嘴巴不論是誰都能夠說得動,勸得了,就算是慈恩這個當初殺人不眨眼的裘千仞,現在見了一燈大師還不是乖乖的叫師傅,可惜麵對著瑛姑這混不吝,一燈大師怕就算是把口述修煉到舌顫蓮花的境界,怕也不能夠動搖瑛姑分毫的心思。不是一燈大師的口術有問題,而是一燈大師麵對瑛姑的時候,自身的心就有破綻,又如何說得過來。


    果然,在一燈大師剛剛說了慈恩的身份,瑛姑就恨不得直接把他碎屍萬段,便是馬上動手,但在知道了慈恩人之將死,求得便是讓自己一掌打死,消除了自身罪孽的時候。


    瑛姑卻是果斷的收手了,隻見到她冷笑數聲,斬釘截鐵的說道:“那有這樣的便宜事?我不來殺你,可是我也不饒你!”這三句話說得陰氣森森,令人不自禁的感到一陣寒意。


    楊過知道一燈決不會跟她用強,郭襄是小孩兒家,說出話來瑛姑也不重視,便是向著李守愚看去,不過李守愚早就應該勸過瑛姑了,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多說也沒有什麽用處,也就隻有低著頭數螞蟻,一副你們把我當作透明人便好的意味顯露無遺,著實是靠不上了!


    見到這幕,楊過知道自己再不幹預,此事終無了局,於是冷然道:“瑛姑前輩,你們相互間的恩恩怨怨,我亦不大了然,隻前輩說話行事未免太絕,楊過不才,此事卻要管上一管。”


    瑛姑愕然回顧,她知道楊過武功之高,自己實難望其項背,想不到在這當口,他又出來恃強相逼,思前想後,不由得悲從中來,往地下一坐,放聲大哭起來,隻聽她哭道“你們要和我相見,軟求不成,便出之硬逼。可是那人不肯見我,你們便不理會了。”


    “咳咳!”看著瑛姑哭得如此傷心,李守愚覺得自己若再是當縮頭烏龜似的,若是給周伯通知道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便是出來說道,“瑛姑大嫂,你看我剛才的協議如何,我們去幫忙把那人找來,到時候,你可否答應我們的少許要求!”


    瑛姑微一沉吟,霍地站起,眼睛直盯著李守愚,說道:“你們隻要去找了他來見我,跟我好好說一會子話,那麽要靈狐也好,要我跟裘千仞和解也好,我全依得。”


    楊過聽到這話,不由好奇,問道:“前輩要見的是誰?卻是如此難見?”


    瑛姑臉上似乎隱隱浮過一層紅暈,仿佛很是害羞,指著李守愚,低聲道:“你問他好了。”


    李守愚見楊過和郭襄一齊望著自己,苦笑著說道:“他說的是老頑童周伯通周大哥。”


    楊過聽到這話不由大喜說道:“是老頑童麽?他和我也很說得來,我去找他來見你便是。”


    “嗬嗬,你高興得太早了,若是你在他麵前隻要念一句‘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保準跑得無影無蹤!”李守愚心中不由嘀咕道,不過臉上還是帶著無比的肯定對著瑛姑說道,“瑛姑大嫂,您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把周伯通大哥給帶來!”說著拍胸脯保證道。


    瑛姑看了看李守愚疑狐的說道:“是我瑛姑要見他,這點你須得先跟他說明白了,再來見我。否則他一見我便走,那可再也尋不著他了,這可不算的。隻要他肯來,一切惟君所命。”


    楊過心中算著鬼主意,繼續說道:“那老頑童在甚麽地方?晚輩盡力設法邀他前來便是。”


    瑛姑開口道:“此去向北百餘裏,有個山穀,叫作百花穀,他便隱居其間,養蜂為樂。”


    聽到這話,李守愚不由好奇的打量了瑛姑一眼,老頑童一向居無定所,哪怕是學會了引蜂之術,喜歡有花草的地方定居。


    但畢竟相距有百餘裏,瑛姑卻又是怎麽知道的呢,看來瑛姑也絕不是死宅在黑龍潭之中的宅女,說不定是為老頑童操碎了心啊,想到這裏頓覺得老頑童的確不是個東西!


    楊過向瑛姑問明了百花穀的所在,轉身便行。郭襄跟隨在後。楊過便是勸起了郭襄來。


    而李守愚則是來到了郭破虜的身邊,對著郭破虜說道,“當初你的母親便是因為一燈大師才被救一命,你且先來留下來照顧一燈大師飲食起居以報恩德,而且一燈大師武學深湛,人又慈和,你留在此處,向他討教一些功夫,隻要他稍加指點,你便終生受用不盡。”


    郭破虜聽到李守愚的話,抓抓腦袋,看了看一燈大師,倒是沒有拒絕李守愚的提議,而一燈大師聽到了李守愚的話,不由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郭破虜,又是向著李守愚看了過去!


    “他是郭靖之子,郭破虜!”李守愚對著一燈大師說道,“還請大師照顧他幾日!”


    “難怪難怪,總覺得有種麵熟之感!”一燈大師麵帶著微笑,對著李守愚說道。


    而有了一燈大師的保證,李守愚卻也放下心來,說實話,為什麽要這麽照顧郭破虜,連李守愚自己都有些不理解,若真的說起來,李守愚看著郭破虜總感覺仿佛是看著自己似的,一樣是被人忽視,一樣是**絲一個,一樣是老老實實,所以才會不自覺的幫他吧。


    不過,李守愚讓郭破虜留下來,郭襄卻是舍不得跟楊過分開,而為了讓郭襄跟上自己跟李守愚兩人的速度,楊過還讓郭襄坐到神雕的背上,看得李守愚倒是相當的羨慕啊。


    日未過午,兩人一雕已奔出百餘裏依著瑛姑所指的路徑,轉過兩個山坳,突然間眼前一亮,但覺青青翠穀,點綴著或紅或紫、或黃或白的鮮花。兩人一路行來,遍地不是積雪,便是泥濘,此處竟是換了一個世界。這百花穀到真的是穀如其名啊!


    郭襄見了拍手大喜,叫道:“老頑童好會享福,竟選了如此奇妙的所在。大哥哥,你說此處怎麽會這生好法?”


    楊過道:“此處山穀向南,高山阻住了北風,想來地下又有硫磺、煤炭等類礦藏,地氣特暖,因之陽春早臨,百花先放。”


    “的確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啊,周伯通倒是過得快活!”李守愚略顯羨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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