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僅僅露了一麵,便讓楊奉百感交集,納頭便拜,陳焉在一旁看著,真是對張梁說不出的佩服。


    楊奉低垂著頭顱,任由眼中的熱淚流滿了臉頰,再落到地上,絲毫不顧自己的形象。


    張梁見楊奉痛哭流涕,自己亦是觸動了心懷,歎了口氣,連忙將楊奉扶起,說道:“楊奉啊,這一轉眼,可有十年了吧,沒想到你倒還記得我啊!”


    楊奉一雙淚眼望著張梁,連忙說道:“三位將軍天威厚重,楊奉雖百死不敢忘懷!”


    張梁點了點頭,說道:“好,很好!想不到咱們當年一別,竟還有再見的機會。”


    楊奉漸漸站穩了身子,控製住了情緒,滿麵詫異望著張梁,問道:“人公將軍,請恕末將無禮,隻是當年眾兄弟都以為三位將軍早已仙逝,實在沒想到將軍竟然尚在人間啊?”


    張梁聽罷,沉吟許久,方緩緩說道:“大哥於巨鹿病逝,二哥戰死,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惟獨我……”


    說道這裏,張梁臉上忽然露出了內疚和自責的表情,轉而恢複如常,才緩緩繼續道:“唯獨我……僥幸……在這亂世中留得了性命。”


    陳焉聽到此處,忽然想了起來,張梁從未說過自己當年是如何逃過一劫,得以繼續活在世上的。


    他本欲再問,但見楊奉都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隻得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有造次。


    楊奉陪著張梁寒暄了一陣,終於指著陳焉問道:“這位小兄弟當真是天公將軍的關門弟子麽?”


    張梁微微一笑,說道:“你眼光向來不錯,你怎麽看?”


    楊奉道:“我早在前些日子便聽聞長安城中出了名少年英雄,刺殺董卓,擊殺胡軫、牛輔,又打敗李傕、郭汜,便是這位陳焉陳兄弟,那時我便料定了此人必不同凡響。”


    陳焉連忙擺手謙虛道:“楊奉將軍過譽了!”


    楊奉衝著陳焉微微一笑,繼續道:“說來慚愧,方才我與陳焉兄弟有次誤會,交過一下手,隻覺得陳焉小兄弟這一身的道學修為精純深厚,末將不才,雖在天公將軍的指點下苦練了這麽多年,仍是比不上小兄弟……”


    說到這裏,陳焉卻是不能繼續謙虛了,否則的話不僅顯得虛偽,也是不給楊奉麵子了。


    張梁看著陳焉,則是撚須微笑,看得出陳焉得到了楊奉的認可,張梁這位做師叔的也很有麵子。可惜張梁卻不知道,他這個小小的師侄其實是個西貝貨,自己的大哥也是死於這位小師侄手下。


    楊奉侃侃而談,說了不少證據,終於慢條斯理地得出了結論,親切拉著陳焉的手,說道:“這位小兄弟如此身手,如此能力,定是天公將軍親傳子弟沒錯。”


    陳焉見楊奉信任自己,這才鬆了一口氣,當即勉強露出笑容,說道:“承蒙楊奉將軍抬舉,以後咱們便是自家人了。”


    楊奉連忙收起了笑容,換上了嚴肅表情,恭恭敬敬施了個禮,說道:“將軍,若是按照咱們門派的規矩,您雖入門時間尚晚,但是卻是天公將軍的親傳弟子,輩分比我要高,日後若有驅策,末將定當聽從!”


    陳焉沒想到楊奉竟對自己畢恭畢敬了起來,有些吃驚,一時間不敢太過張狂,也對著楊奉客氣了起來。


    張梁卻在一旁笑道:“不妨事,咱們門派中就是這個規矩,既然咱們都已經認識了,便按著門派中的規矩來吧。”


    陳焉聽張梁如此說,隻好靦腆一笑,對著楊奉說道:“既然如此,那邊麻煩將軍了。”


    楊奉笑道:“這有何難,本來與段煨勾結便是與虎謀皮,如今既然陳焉將軍是自己人,我正好借此機會除掉段煨,也省得受製於人。”


    這邊正說著話,忽然帳外腳步聲傳來。


    聽著腳步聲氣勢洶洶,可見來人武藝不凡,膽氣過人,恐怕是剛才聽見楊奉這邊有了響動,過來探看的偵察兵,或是其他將校。


    張梁眉頭一皺,低聲問道:“這是什麽人過來了?”


    楊奉笑道:“不妨,恐怕是……”


    話音未落,軍帳被人掀開,隻見一名威武將軍手提宣花斧,直衝入帳,高聲說道:“將軍,您沒事吧?”


    陳焉目光如炬,一眼便認出來這人乃是徐晃徐公明到了。


    果然楊奉笑道:“公明快來,我為你介紹一番。”


    徐晃顯然沒想到這兩位深夜來客乃是楊奉的舊識,當即一臉詫異,與楊奉陳焉等人分賓主做好,一番介紹,終於是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徐晃望著陳焉,一臉詫異,說道:“想不到小將軍小小年紀,倒還真的是大有來頭,難怪昨夜見麵,我便覺得你大有可為。”


    陳焉連忙謙虛了一陣。


    張梁顯然不太喜歡久居軍帳,沒過多久,便起身告辭而去。


    楊奉陳焉兩人連忙起身相送,張梁此番出現,便如世外高人一般,行蹤飄忽不定,楊奉的陳焉明白此點,自然也就不好多留。


    送走了張梁,楊奉回到帳中,忽然對徐晃說道:“公明,咱們這次可要舍棄段煨,來幫助陳將軍了,你有什麽看法?”


    徐晃望著陳焉,點頭笑道:“小將軍昨夜便對我費過一番口舌,我倒覺得他與我有些相似。”


    陳焉和楊奉聞言都是一愣,問道:“此話怎樣?”


    徐晃卻笑而不答。


    其實陳焉自己心中大概可以猜到,徐晃所說的跟他相似應該講的是陳焉忠於大漢,希望天下平定的願望。徐晃乃是將才,自然聰慧無比,他自然知道楊奉此時心中除了黃巾教派之外隻有他自己,至於大漢王朝和天下的百姓對他來說隻不過是身外之物,他是萬萬不會顧及的。


    而正因為如此,陳焉的慈悲之心以及忠君報國之誌對徐晃來說顯得尤為難得,這也使得徐晃對陳焉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沉默片刻,楊奉才說道:“咱們此時反水,段煨定不會善罷甘休,陳小將軍,不知道你手下還有多少兵力?”


    陳焉聞言一愣,尷尬笑笑,說道:“十萬不到……”


    楊奉麵上變了顏色,問徐晃道:“公明,那再加上咱們的兵力,與段煨能否一拚?”


    徐晃聽了這話,臉上也露出了為難表情,說道:“咱們加上陳將軍,若是硬拚的話,自然可以幹掉段煨,但可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怕咱們打完了這一仗,便再也拿不下長安了。”


    楊奉聽罷眉頭緊鎖,遲遲不做反應。


    陳焉也是一臉愁容,苦思良久,忽然咬牙道:“我倒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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