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城東‘門’。(.無彈窗廣告)-..-


    隨著比舞的開始,終於不再有大批的人湧入城裏。難得清閑下來,嗓子都沙啞了的守衛們倚靠著城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兩個娘們兒踢踢‘腿’揮揮手,居然會造成這麽大的轟動。


    不過為什麽老子也這麽想去看看呢?


    守衛們相互調侃兩句,聊聊鳳之瑤,猜猜柳傾歌,倒也不覺得無趣。可是忽然之間,站在‘門’‘洞’下方的守衛無意地向東方一瞥,卻發現有一群人正極速朝這邊趕來。


    “喂,出事了,快過來!”--


    “什麽事啊?老子累得很。”


    “好……好多人……”


    一聽這話,被折磨了一早晨的守衛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可當看清楚這群人時,卻又有些遲疑。


    他們穿著髒兮兮的粗布衣衫,乍一看去猶如一群幹粗活的泥‘腿’子。可仔細看去,卻發現他們步伐一致,隊列整齊,就像是要向著敵人發起衝鋒的軍隊,難掩一股彪悍之氣。


    而隊伍最前頭,穿著一身白衣的年輕人一邊大步前行,一邊不斷用手抿著兩鬢,好像發型整齊比什麽都重要。


    讓守衛們警惕的是,這些人的身上大都帶著斑斑血跡,仿佛剛經曆過一場慘烈的廝殺。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眼看快到城‘門’了,領頭的白衣青年忽然大喝一聲:“脫衣服!”


    然後,幾十個泥‘腿’子乖乖從命,把髒兮兮地外衣撕扯下來,‘露’出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裝!


    換過服飾的這群人,再也沒了先前的鄉土氣息,反而像極了一支威武之師!


    “咕咚!”


    守衛頭子吞了口口水,毫無氣勢地問道:“什……什麽人!”


    “我們是大……咳咳!大……咳咳!大唐……咳咳咳!”


    季晨踏前一步,想要高喊出那句氣勢磅礴的“大唐使節團”,奈何深吸一口氣又牽動傷口,連連咳嗽起來。


    大腸?豬大腸還是牛大腸?


    守衛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想說什麽。


    “走開!”馬尚率一把推開季晨,還翻著白眼珠一臉鄙視。隨即對幾個守衛大聲道:“俺們是大唐使節團!這一位是大唐鎮西侯唐安唐大人!俺們要覲見齊王陛下,爾等還不速速讓路!”


    唐安終於抿好了頭發,背負著雙手仰頭看向天空,仿佛在用與眾不同的姿勢和氣派宣布:我就是唐大人。[]


    守衛們麵麵相覷,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前的這些唐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們並不知道,可是他們卻知道“鎮西侯”三個字代表著什麽。


    一個大唐貴族,在沒有通關文書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臨淄城的東麵,而且身上還沾著血,這畫麵委實太詭異了。


    守衛頭子道:“這個……幾位的文書在哪兒?”


    季晨把文書和象征唐安身份的國書遞上,那守衛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含糊道:“唔……文書上並未說明唐大人的身份,禮部也未通知我等有鄰國貴客前來。在下實在不敢妄下決斷。還請侯爺到旁邊的客棧稍作歇息,待我等稟明朝廷再作計較。”


    事關兩國邦‘交’,他一個小小‘門’衛,實在不敢妄作論斷。如果這些人是假冒的,前來齊國都城為非作歹,那放他們進城的自己必然要腦袋搬家。如果他們真的是大唐使者,那為何上級沒下任何指令?他們為何要偽裝成泥‘腿’子?身上的血跡又是什麽情況?


    守衛們暗暗叫苦,感覺這些人從頭到腳都透著神秘。


    “‘混’帳!”季晨眼睛一瞪,“我們侯爺身份何其尊貴,哪能住那簡陋的客棧?莫不是諸位看不起我們大唐,有意為難吧?”


    守衛頭子都快哭了,道:“在下斷無此意。隻是……上頭沒發話,我等怎敢‘私’自做決定?還請侯爺稍等片刻,我等這就去請示!”


    唐安心中暗暗核計:齊王和一班大臣如今都在鳳凰台,誰有工夫去聽你們的請示?


    當即一揮手,道:“不必了!我等乃是大唐特使,居然連臨淄城的大‘門’都進不得,實在欺人太甚!本侯今日便要看看,這城‘門’到底進得去進不去!”


    說罷,唐安大踏步地進了城。幾個守衛看了看如土匪一般的“複仇者聯盟”的將士們,終究不敢再作阻攔――實際上,十幾個人也起不到阻攔的作用。


    見七十多個人大咧咧地向西而去,那守衛頭子冷汗直流,大喝道:“快!快去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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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徐徐,扶掉一截香灰。


    柳傾歌坐在椅子上,一雙妙目一眨不眨地望向入口處,兩隻小拳頭暗暗捏了起來。


    她不知道唐安遇到了什麽麻煩,她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再見到那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身影,但她隻能等。


    謝淵也在等。


    他沒有在意身邊齊王李‘玉’無聊地打著哈欠,而是借著地利優勢,遙遙看向遠方。


    那些曾經他從不放在心上的鬼仆,竟成了他此時最渴望見到的人。可是一直到現在,無論唐安還是鬼刺,全都沒了音訊。


    他喝了口茶,心中喃喃念道:唐安啊唐安,你怎麽還不死!


    鳳之瑤依舊在等。


    她不知道唐安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他那些模棱兩可的話縈繞在耳畔,讓鳳之瑤堅信他今天一定會來。


    默默看了柳傾歌一眼,鳳之瑤心中忽然滿是羨慕。她可以那麽肆無忌憚地等待著情郎的到來,而自己呢?心裏有牽掛不敢說,身份的桎梏甚至讓她連想都不敢想。


    或許,傾歌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女’人吧。至於自己……和謝淵作對的下場,她已經考慮到了。


    但她不後悔。


    她隻想跳完這一隻了卻心願的舞。把虧欠鳳之嵐的還給她,在最好的時候,把自己最美的一麵留在唐安的腦海裏。


    對她而言,曾有一個會真正關心自己、牽掛自己的男人,此生足矣。


    藍海棠和慕絨同樣在等。


    他們最清楚唐安的動向。哪怕他們乘馬車能快上一些,但算算時間,此時他和許先也早該到了才對。


    可是他卻還不見蹤影。


    慕絨呼吸微微急促,低聲道:“我要去找他!”


    藍海棠一把拉住慕絨的胳膊,低聲道:“慕仙子,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他,可是你現在有傷在身……”


    “總好過呆在這裏憂心如焚地等!”慕絨的‘性’子外柔內剛,當她真正決定一件事,沒有人能阻攔。


    受傷也好,有心無力也罷,都比坐在這裏胡思‘亂’想強得多。


    她不喜歡被折磨,就算和唐安一起死,也好過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什麽也做不了。那樣的話,自己後半生將會充滿遺憾。


    “我的話沒說完呢。”藍海棠微微一笑,道:“我並非阻攔你,而是要和你一起去。”


    “你?”慕絨看了她一眼,“他不會希望你冒險。”


    “他一樣也不希望你冒險。”藍海棠堅定道。“隻要牽扯到他,我想我們的擔心都是一樣的。從前的我,總是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但為了他,我寧願拋棄理智。有時候衝動未必是壞事,起碼證明我還年輕,不是嗎?”


    看著她故作輕鬆地笑容,慕絨歎息一聲,暗歎又一個為了唐安連‘性’命都不顧的‘女’人。


    “好,那我們一起去!”


    冷落情錯愕地看著兩個站起身來的‘女’人,問道:“兩位要去小解麽?要不要冷某帶路?”


    藍海棠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我認得路。”


    冷落情“哦”了一聲,滿心疑‘惑’:藍姑娘明明第一次來東闕台,怎麽會知道茅廁在哪裏呢?


    黃維文看了看時間,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柳傾歌提出的延遲比賽要求太過突然,讓他來不及臨時增添一段節目助助興。聽著周遭越來越大的議論聲,看著李‘玉’麵‘色’不快地皺皺眉頭,還有人群之中上司不是橫眉冷對地模樣,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踏上舞台時卻又掛上了招牌般的微笑,朗聲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很遺憾,柳大家的特殊樂師依然沒有現身。但為了公平公正,我建議便由鳳大家先舞一曲,再給柳大家一點時間,好不好?”


    “好!”


    百姓們大聲呼喊。隻要比舞能盡快開始,他們才不介意誰先誰後。


    黃維文微微一笑,剛要開口說話,卻見人群中負責戍守臨淄城的城軍都統李建業如火燒屁股一般地竄上了高台,緊張地在陛下耳畔說了什麽。


    李‘玉’眉頭微擰,低聲回了兩句。這一回話,一旁的定國公謝淵猛然站起身來,一臉憤怒地吼了起來!


    在全城百姓麵前,謝淵膽敢公然頂撞天子,這簡直不能用吃了熊心豹子膽來形容了。


    果不其然,李‘玉’指著謝淵鼻子,厲聲嗬斥一番,終於壓下了定國公的怒氣,臉‘色’‘陰’狠地坐回了凳子上。


    隨即,李‘玉’又‘交’代了幾句,李建業連連點頭,又一陣風般地下了高樓,竟然徑直來到自己身邊,耳語說了幾句。


    陛下說的是……比舞先停一停,大唐有一隻使節團造訪,而且此時就在‘門’口!


    黃維文痛苦地閉上眼睛,‘欲’哭無淚――他娘的,這舞到底比還是不比了?


    盡管心中異常鬱悶,但齊王的話他卻不敢不聽,隻能繼續堆起一臉無比虛假的笑容,道:“今日真可謂吉日良辰,好事成雙。有一支大唐的使節團已經來到了臨淄城,聽聞今日雙姝絕藝,特來一觀。下麵,就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大唐使節團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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