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久藺一身藍色暗紋錦帕,頭戴金冠,腰垂美玉,身姿挺拔,俊朗溫潤的眉眼,如春風一般的笑容在眾人之中卓爾不凡,如是鶴立雞群。緩緩走到了容華與周珩兩人前,笑著朝周珩與容華抱拳,“王爺,五姑娘。”


    似是前麵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一樣,神情坦然。


    周珩伸手握了下容華的手,這才抱拳,“久公子有禮。”東陵人稱傅久藺為久公子,周珩入鄉隨俗。


    容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牽著喬羽辰的手平靜地站在了周珩的身旁。


    能代表東陵出來迎接客人,看來傅久藺身份不是一般的高。


    一路上,周珩跟她提過,傅久藺是東陵丞相燕丞相的養子,燕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


    如今看來,這燕丞相還真是權傾朝野!


    這麽多的官員在,容華朝傅久藺微微頷了下首算是還了禮,如今她是以周珩的未婚妻來的,所以,無需給傅久藺福禮。


    “王爺,五姑娘一路辛苦了。”傅久藺笑著說道,“陛下已經給兩人貴客準備好了下榻的宅院,還請王爺和五姑娘隨傅某來。”


    “不麻煩了,住的地方本王已經找好了,本王這次來東陵一來有點私事,二來是為了帶未婚妻和小舅子遊玩。”周珩淡聲婉拒了,“驚擾貴國陛下了。”不是代表大周來的,是私事那就沒有必要住到他們官方安排的地方去。


    “來者就是客,王爺太客氣了。”傅久藺溫雅笑著說道,“既王爺已經安排好了下榻的地方,那我們就主隨客便了,王爺和五姑娘要是有什麽需要,隨時派人傳一聲。”


    “有勞。”周珩淡淡地說道。


    “王爺言重。”傅久藺笑著抱了下拳,笑眯眯地看向喬羽辰,“小辰兒好久不見,你好啊。”當時,傅久藺和董沉舟關係很好,西寧侯府當時還沒有出事的時候喬羽辰常去容華那玩的時候,有時候就會去董家玩,自然而然傅久藺也認識他。


    傅久藺溫文爾雅,又博學多才,喬羽辰還很喜歡他。


    “路上好玩嗎?累不累?回頭傅哥哥請好吃的。”傅久藺笑著彎下了腰,伸手去撫著喬羽辰的頭。


    喬羽辰小腦袋微微一偏,躲開了他的手,抱拳行禮,“久公子。”幾個月的耳熏目染,周珩的淡漠疏冷,喬羽辰是學了幾分,眼下對傅久藺是客客氣氣的,疏離而冷漠。


    禮節上又是挑不出一絲的錯來。


    傅久藺手一頓,隨即笑眯眯地對喬羽辰道,“幾個月不見,辰兒和傅哥哥生分了呢。”


    哼,壞人!就是他綁走了姐姐,大壞蛋!喬羽辰心裏罵了一句,然後要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容華的麵前,與周珩一左一右把容華護住在中間,烏溜溜的眼睛挑釁地看向傅久藺,“我認識的傅哥哥是大周人,不是什麽久公子!”他身為大周人,如今代表東陵人來迎接他們,算什麽?


    傅久藺身後跟隨的官員和隨從都微垂下了眼眸。


    麗京人都知道傅久藺是大周人,可他是燕丞相的養子。


    權傾朝野的燕丞相膝下就一個親生的女兒,然後就是傅久藺這個養子,燕丞相非常看重這個養子,幾乎是當親生兒子教導著。


    時間一長,大家也都快忘記了他是大周人了。


    眾人都在猜燕丞相是要招他為婿,可燕家大小姐眼看著六月就要及笄了,可是燕丞相卻沒有一點動靜。


    如今這小屁孩卻是直接這麽當著眾人說出來他是大周人,語氣中的嘲諷,大家都聽得出來。


    就差直接罵他是身為大周人,卻投身到了東陵來,為東陵賣起了力來。


    傅久藺笑容不改,“小家夥,還跟我見外了。”


    “舍弟年紀小,不懂事,還請久公子見諒。”容華微笑著撫了下喬羽辰的頭,說道。


    周珩是大周的親王,自己是準王妃,雖周珩說他們來隻是因為私事,可東陵定還是會把他們當是貴賓款待的。


    所以,有些話他們還是不能說,說了便會失了身份,會失了大周的臉麵。


    而,喬羽辰年紀小,就合適說。


    “五姑娘言重了,辰兒活潑可愛,乖巧懂事,我一直都很喜歡他。”他哪會為了一句話而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傅久藺笑著伸手拍了拍喬羽辰的肩,“辰兒,回頭傅哥哥找你玩。”


    “多謝久公子。”喬羽辰非常有禮貌地朝他抱拳。


    傅久藺笑了笑起身,朝周珩和容華伸手,“王爺,五姑娘請。”


    “久公子請。”周珩抱了下拳頭,然後和容華,喬羽辰先上了馬車。


    傅久藺率著眾人一路送了周珩和容華落腳的地方才告辭,“王爺和五姑娘,辰兒舟車勞頓,那我等就不打擾了,等你們休息好了,我等再來打擾,王爺,五姑娘。”溫柔會笑著看向喬羽辰,“還有辰兒,你們要是有什麽事,派一個人去丞相府吱一聲就是了。”


    說完就抱拳告辭。


    “久公子慢走。”


    落腳的宅院在雙桂巷,因為巷子街道兩旁栽種的丹桂和金桂而得名,雙桂巷位於東城和西城的交界處,東城皇親貴胄,勳貴雲集,而西城大多是官邸,所以,這宅院的位置還是不錯的。


    不管是大周還是東陵,這都城都是寸金寸土,更何況是高官勳貴雲集地方的房子就更是難買。


    這一次,陳顯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氣的。


    宅院三進,外院寬敞大氣,內院小橋流水,假山回廊十分的精致漂亮,此刻正是二月春回大地的時候,花園裏的幾株桃花樹開得燦爛。


    正院很大,居於正中央,有四間正房,有廳堂和暖閣,另有東跨院和西跨院,大家遠道而來,也沒有那麽多的講究,陳顯早就按照周珩的意思把房間都準備好了。


    容華住在正房,周珩在東跨院,喬羽辰住西跨院,有什麽也有個照應。


    房子打掃得幹幹淨淨,熱水熱飯都已經是準備得妥妥當當。


    梳洗了一番,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擺好了。


    周珩和喬羽辰已經梳洗好了,坐在椅子上等著她了,容華笑著走了過去坐下,然後扭頭對醉彤和流蘇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你們回房吧。”陳顯買了幾個丫頭和婆子,不過是不近身伺候的,所以,醉彤和流蘇隻換了身衣裳。


    “是。”醉彤和流蘇清楚她不是飯來張口衣來張手的大小姐,很多事情她多自己動手,於是應了一聲,兩人福身退了下去。


    到底是小孩子,雖沒有趕路,而是一路慢慢走,坐在馬車上也還是累,所以吃了飯,沒說一會話,喬羽辰眼睛一眯一眯的就起身告辭回房去休息去了。


    喬羽辰一走,林夏進了屋。


    周珩啜了一口茶,問道,“傅久藺回京後,有什麽動靜?”


    “沒有什麽特別的動靜。”林夏回道,“回來後和朋友聚了兩次,就沒有旁的了,不是在丞相府就是在翰林院,他的幾個朋友也都是沒有什麽特別可疑的。”


    周珩微蹙了下眉頭,“那你把燕丞相的底查一查。”既不是和李昶等人一夥的,那他為何要那麽做呢?


    總是有原因的!


    “是。”林夏點頭。


    “小心點。”權傾東陵朝野的燕丞相自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周珩叮囑一聲。


    這裏是東陵,不是大周,所以,該小心的還是得小心。


    “小的明白。”林夏頷首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看這傅久藺的樣子,這燕丞相在東陵還真是一手遮天了。”容華笑著道。


    周珩是大周的親王,東陵派出了傅久藺在迎接和接待,由此可看出來,傅久藺在東陵的地位堪比皇子,不,可以說比皇子還要尊貴。


    “亁豐帝沉迷煉丹,東陵的朝政都握在他的手裏,他一手遮天不為過。”周珩淡聲說道。


    容華莞爾。


    也好在是燕丞相沒有二心,不然這東陵的江山該改姓了。


    不過,這誰說得準呢?


    不定燕丞相有那雄心,隻是在等一個契機而已。


    “燕丞相在東陵的百姓心中頗有聲望。”一路來,周珩沒有仔細跟她說過,隻偶爾才會提一兩句,不過如今到了麗京,到時候應酬的時候是會碰上的,“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東陵的老百姓可以說是安居樂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嗯,是個有能力的。”容華點頭,他們一路來麗京,東陵老百姓的生活也是了解的。


    “他唯一的女兒年方十四,閨名一個霏字。”周珩繼續說道,“她的生母燕夫人是永安侯寧家的大小姐,寧家是東陵名門望族。”


    “嗯。”容華微微挑眉,“傅久藺都這麽風光了,燕丞相就這麽一個親生的寶貝女兒,看來是比公主還要嬌貴了。”


    “何止是比公主還要嬌貴,在燕霏的麵前,出身皇室的幾個皇家公主在她的麵前,隻有伏低做小討好她的份。”周珩淡聲說了一句。


    容華淡笑,然後看向周珩疑惑問道,“怎麽,燕丞相就隻有一個女兒?”這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觀念啊。


    “傳聞,燕丞相夫婦伉儷情深。”周珩道。


    “看來燕丞相倒是個性情中人。”容華笑著感慨了一句,在這個崇尚多子多福,傳宗接代的年代裏,燕丞相也算是異類了吧!


    “好了,你回房休息吧。”周珩見她眉宇之間帶了一抹倦色,就伸手拉著她做到了自己的腿上,低頭拉了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柔聲道,“有什麽不解的,要是我不在,你就問流蘇和醉彤。”


    容華看著他蕭冷菱角分明的臉,瑩潤的唇,不由自主傾身往他的唇吻了下去。


    “調皮。”周珩手一緊扣住了她的纖腰,低喃了一聲,吻如是狂風暴雨朝她席卷而去。


    好半響,周珩才放開了她。


    “我們是不是該自己在這邊成親啊?”容華粉麵桃花,目如春水,嬌喘說道。


    “不行。”周珩毫不猶豫地搖頭。


    那樣,太委屈她了!


    “好了,去休息吧。”周珩溫柔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你也去睡會。”容華說道,又是傾身親了她一口才起身。


    ……


    告別了周珩和容華一行人,傅久藺與其餘的官員說了一句,就回丞相府。


    進了大門,知道養父還沒有回來,傅久藺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踏進院子就見得坐在院子裏櫻花樹下的燕霏,傅久藺腳步微頓。


    “久哥哥,你回來啦。”聽得腳步聲,燕霏抬頭,驚喜地站了起來,一身紅色滾鵝黃色邊的右衽儒裙,青絲如戴,人比開得正豔的櫻花還要嬌豔,傅久藺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嗯,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走了過去,坐在她的對麵的椅子上。


    燕霏身邊的丫頭忙給他倒了茶。


    “怎麽有事就不能來久哥哥這裏玩嗎?”燕霏撅嘴,襯得她的容貌更加的豔麗如畫,此刻撅著嘴,又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嗔,嬌豔動人。


    “當然可以了。”傅久藺笑容溫潤。


    燕霏這才是眉開眼笑,問道,“人都接到了嗎?都安頓好了?”


    “嗯。”傅久藺笑著點了下頭,沒有多說,反而問道,“小丫頭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這不是關心久哥哥和父親嗎?我也是聽說過那昭王爺的傳聞的,還有他的未婚妻……”燕霏頓了下,然後笑容明媚地問道,“聽說久哥哥和她很熟,是真的嗎?還聽說她長得很漂亮。”


    傅久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溫潤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我隻是擔心久哥哥嘛,所以就問了問朱扇。”燕霏笑容一頓解釋了一句,然後托腮等著他回答。


    傅久藺喝了一口茶,才淡聲道,“我和她不是很熟。”


    “哦,我還想,你要是跟她很熟的話,到時候就給我介紹介紹,我也想認識她,和她做朋友。”燕霏臉上閃過一抹失落,道。


    “你想認識她,還怕沒機會嗎?過幾日,陛下定會宴請他們的,到時候不就是認識了?”傅久藺笑著說道。


    燕霏笑著點頭道,“也是。”


    “陛下肯定過兩日就會宴請他們的。”傅久藺微笑看向燕霏,“霏兒赴宴的衣服和首飾都準備好了嗎?”


    “啊,還沒有呢。”燕霏忙起身,笑著告辭道,“我先回房了。”


    說完就連忙帶了丫頭走了。


    “朱扇。”等燕霏人一走,傅久藺臉上溫潤的笑容霎時消失得幹幹淨淨。


    “公子饒命。”朱扇從一旁閃了出來,單膝跪地請罪道。


    “你去大小姐身邊保護她吧。”傅久藺說了一句,便起身往屋裏走。


    朱扇臉如死色。


    被主子棄了,大小姐還會留自己?


    自己不過是死路一條。


    出了傅久藺的院子,燕霏的腳步緩了下來。


    跟在身後的丫頭,竹青很是擔心地道,“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燕霏微笑著搖頭,頓住了腳步吩咐了另一個丫頭竹畫,“你去安排人仔細打聽一下昭王周珩的生平。”


    “是。”竹畫低頭應了腳步匆匆離開去安排。


    燕霏看著妖嬈的桃花,笑得一臉的燦爛。


    久哥哥他和葉容華兩人相依相伴了那麽長的時間。


    他一回來,她就能感覺到他的改變。


    而且,葉容華的未婚夫——傳聞中的那個昭王周珩,她也想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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