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直接到了垂花門才停下來,永安侯夫人已經派了婆子在垂花門口等著了。


    隨了婆子和下人,寧氏先是去了正院。


    永安侯夫人笑著請了寧氏入座,道,“我還正是盼著呢,還想著相府如今忙著你可能是要晚點才能回來呢。”一來是小姑子,二來因為燕綽如今的地位和權勢,所以永安侯夫人對寧氏很是很是親熱。


    “這會子正好能抽空,就回來了,讓嫂嫂擔心了。”寧氏笑著回道。


    “什麽擔心不擔心的,我啊這是擔心你太忙累著著自己,要是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說。”永安侯夫人笑著問道,“婚禮籌備得怎麽樣了?有什麽事情可是盡管讓人回來說,這婚事啊要準備起來起碼要一年半載的,可這次大姑娘是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那相府可是要忙翻了,相爺又個大男人,這籌備婚事很多事還是得妹妹你親自操持著,可千萬別累著了自個的身子。”


    “正準備著呢,嫂嫂不這麽說,我要是有事啊自要回來求嫂嫂幫忙的。”寧氏笑道。相爺沒長輩,更沒有兄弟姐妹和親戚,成親是大事,要忙不過來的時候,這能幫忙的就隻有她的娘家永安侯府了。


    “不用客氣,有什麽需要盡管打發人回來說一聲就是了。”永安侯夫人笑著點了下頭,看了眼日頭,就道,“母親,肯定是在等著了的,我們這就過去吧。”


    “嗯。”寧氏擱下了茶杯,和永安侯夫人去了寧老夫人的院子。


    走到半路就碰上了寧老夫人派過來來的人,於是姑嫂倆人有說有笑一路走了過去。


    寧老夫人五十三歲,身著深藍色的團花褙子,下著墨綠色的裙裾,雖是過了知命之年,卻是滿頭青絲沒有一根白頭發,梳了個圓髻,帶了一支金簪,額頭帶了綴著寶石的抹額,目光清明,臉色紅潤,麵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因是保養得宜,所以看起來要年輕幾歲。


    寧氏與永安侯夫人進了屋,給寧老夫人行了禮,“母親。”


    “嗯,都坐吧。”寧老夫人笑著指了指對麵。


    “是,母親。”兩人就坐了過去,丫頭給兩人上了茶。


    永安侯夫人是個識大體,隻知進退的,知道寧老夫人與寧氏母女兩人因燕大小姐有話要說,所以坐著說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起身先告退了。


    永安侯夫人退了下去,寧老夫人身邊的心腹婆子也帶著屋裏的下人消無聲息的退出了屋。


    人都退了出去,寧老夫人臉上和藹的笑容也褪了幾分,漫上的是擔憂,讓寧氏坐到了自己的身邊來,問道,“府裏都如何了?那丫頭性子如何?可是個好的?有沒有鬧?”


    “府裏都很好,那丫頭……”寧氏坐了過去想了想,才道,“這才剛回府幾日,看著倒是個不錯的。(.好看的小說)”那丫頭也就住了幾日的功夫,還真是看不出她個什麽性子。


    “幾日的功夫怎麽會看不出來?便是她平素裏一舉一動,你讓人監視著,不就是能看出來了?”寧老夫人皺著眉頭道。


    監視?她也想啊,可得有這個機會啊。寧氏嘴裏泛著苦澀,“伺候她的人都是相爺親自安排的。”


    那就是她的手伸不到那丫頭的身邊去了?寧老夫人一愣,“那灑掃粗使丫頭難道也是相爺安排的?”


    寧氏輕輕地點了點頭。


    寧老夫人就皺了眉頭,喃喃道,“看來相爺是怕你下絆子對那丫頭不利。”


    “可不是就是,防我防得緊緊的,就生怕我都對那死丫頭不好了。”寧氏恨聲道,“一個丫頭而已,轉眼就出嫁了,那昭王是大周的親王,難道還能在我東陵長住不成?這成了親過些日子就要回大周的人,我再蠢也不會蠢到去害她啊!”


    那燕綽就是很明顯地告訴她,他不相信她會照顧好女兒。想到這個寧氏就氣不打一處來。


    寧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是他忘不了雲家那丫頭。”因為是跟自己心愛的人的女兒,所以倍加珍貴。


    話直接就那麽戳破了,寧氏心裏一陣苦澀,苦得似是吃了蓮子心一般。


    可不是就因為是那是他與雲似雪生的女兒,所以才會那麽寶貝著,防著自己,生怕自己給她委屈受!


    寧老夫人看著她一臉的苦澀,歎了一口氣,道,“當初,我以為雲家那丫頭死了,他傷心過一段時間,時間久了也就淡忘了,會與你好好過日子,可是……”


    寧老夫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顯然,十幾年了,自己女兒在女婿的心裏,還是沒有一席之地啊。


    寧氏低頭喝了一口茶,冷靜了下來,抬頭笑著看向寧老夫人道,“母親,您不用擔心女兒,相爺他對女兒極好的,這次,許也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相爺對容丫頭好,許是因為她流落在外那麽多年,相爺他心裏愧疚,想補償她這些年受的委屈罷了,剛才的話是女兒多心一時嘴快。”說著,臉上帶了幸福的笑容,“母親,您就不用擔心我們,女兒和相爺會好好過日子的。”


    “你啊!就知道幫助他開脫說話!”寧老夫人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希望如你說這般。(.好看的小說)”


    寧氏笑了笑,道,“定就是這樣的。”


    是個丫頭,不過——寧老夫人看了看寧氏,道,“你也不要一心都隻想著他了,往年,相府就隻有霏丫頭一個姑娘,那久兒又個養子,相爺是不會太過的,所以我也不擔心,不過,如今你表姐給他生的女兒回來了,你也上點心,你還有霏丫頭,你是當母親,得好好為她打算。”女婿以前跟雲家那丫頭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這些年來,燕綽權高位重,然相府也就隻有女兒一個女主人,其餘的鶯鶯燕燕一概都沒有,她都以為女婿是已經忘了雲家那丫頭。


    不想,這接了雲家丫頭給他生的女兒,卻是如此大張旗鼓昭告天下,她心裏就擔心。


    聽得女兒這一說,心裏更是擔心。


    寧氏目光頓了下,隨即搖頭道,“不會的,容丫頭是他的女兒,霏兒也是他女兒。”


    可寧氏心裏卻是覺得這話都沒幾分底氣。


    “你提個心就是了。”既是說了,寧老夫人相信寧氏會放在心裏的,也就沒有再說著這個問題,而是目光往寧氏的腹部移去,“還是沒有消息嗎?你啊,旁的都放在一邊,相爺生個兒子才是正經的,如今你年紀也還算不大,再過兩年再生就難了,等忙完了這陣子,你跟我去城南的觀音寺去拜拜,聽說那裏的送子觀音極是靈驗。”


    心裏的苦不能說,母親又是關心她,寧氏點頭,“好。”頓了頓道,“母親您也別急,相爺說了,這孩子的事看緣分。”


    “別每次都拿這話來糊弄我老太婆。”寧老夫人道,“女婿膝下就兩個姑娘,他也三十多了,這膝下連個兒子都沒有,要是你自己上不身,回頭挑兩個性格敦厚好拿捏的丫頭到房裏,等生了兒子就抱養在你的膝下養著,人遠遠地打發了就是了。”看了看寧氏道,“這子嗣是大事,要是相爺不喜歡出身低賤的丫頭,那你就尋兩門家世清白,性格老實的良家姑娘,納進門就是了,便是以後生了兒子,你也是主母,越不過你去的。”


    寧老夫人苦口婆心勸著。


    兒子這邊兒女雙全,兒媳婦是個好的,端莊大方,府裏打理得井井有條,孫子也都娶了孫媳婦,就等著抱曾孫子了。


    可女兒,她卻是不放心啊。


    女兒就生了一個外甥女後,十幾年肚子沒有動靜。


    “女兒會好好考慮的。”寧氏滿嘴都是苦味,自己安排了,那也得燕綽配合才行啊!


    寧老夫人道,“等回頭拜了觀音菩薩,要是你自己還沒有動靜,你就著手安排。”


    寧氏點頭。


    見女兒點了頭,聽了進去,寧老夫人就沒有再提,喝了一口茶,突然皺著眉頭道,“那丫頭突然就出現了,會不會——”寧老夫人吞咽了下,下意識壓低了聲音道,“會不會雲家那丫頭也沒有死,還活著?”


    寧氏搖頭,“不會的,容丫頭能活下來,定是雲似雪當年偷天換日,把容丫頭托付給了她養父母,然後抱了個死嬰充數,那死的大人定是她,她身上有雲家祖傳的玉佩啊。”


    “可我們都沒有親眼見到,而且當時的屍體是麵目全非被水泡爛了。”寧老夫人皺著道,“是我們大意了,以為死了,可如今,孩子好好的回來了,不定——改日雲家那丫頭就回來了!”到底沒有親眼見到。


    “母親,你別胡思亂想了,不會的,雪表姐已經死了,早就投胎去了。”寧氏聲音都尖銳了起來。


    “好,我不說了。”寧老夫人道,“希望是我多心了。”問了幾句容華大婚準備的事宜,就喚了下人進來伺候。


    說了會,寧馨帶了丫頭過來。


    “馨兒,要不要跟跟姑母去相府玩,如今你又多了一個表姐,昨日你們姐妹三個也沒好好說話。”寧氏寵愛地看向寧馨說道。


    寧馨搖頭笑著道,“改日吧,姑母這會忙,馨兒就不過去叨擾父母了。”“這孩子還跟我見外了。”寧氏就笑著對寧老夫人說道。


    “你陣子也真是忙,她過去還添亂,等你空閑了再去。”寧老夫人幫著寧馨說話。


    再是說了話,寧氏就告辭,“那女兒就先回去了,母親您不用擔心。”


    寧老夫人看了眼外麵的日頭,“就快中午了,吃了飯再回去。”


    “不了。”寧氏搖頭。


    寧老夫人就沒有再挽留,囑咐了幾句,然後吩咐了人送她出門。


    ……


    此刻,金鑾殿上是吵得不可開交。


    兵部上了奏折,上書盡快把邊關今年的糧餉撥下去,然,戶部卻哭窮說沒有銀子。


    兵部尚書是武將,性格急躁頓時急了跳了起來。


    吏部尚書雖是文官出身,卻是個嘴皮子厲害的,總之三個字,沒銀子。


    兩人當眾吵得麵紅耳赤。


    亁豐帝氣得臉都黑了,眼睛就看向燕綽,這點事情不是他應該早就解決妥當了的?


    然燕綽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聽到。


    亁豐帝見燕綽沒有動,喝道,“住嘴,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微臣該死!”兩人忙頓住了話,跪了下去。


    亁豐帝看向戶部尚書道,“其他的事情都暫且往後挪一挪,先把兵部這邊的糧餉給解決了。”他是沉迷煉丹,但也知道將士的糧餉是不能拖延的,這沒得就會倒戈了。


    戶部尚書苦著臉道,“皇上,這剛開了春,百姓們的農耕,還有水利等都迫在眉睫啊。”


    亁豐帝皺眉。


    戶部尚書就小心道,“皇上,要不,這重華殿的銀兩先挪……。”


    “大膽!”話沒說完,亁豐帝就勃然大怒,抓起一旁內侍手裏端著茶盅就砸了下去。


    重華殿是他的煉丹房,那裏要用的銀子怎麽可以挪去做別的用途?真是好大的膽子!


    “微臣該死。”戶部尚書忙磕頭。


    “皇上息怒!”群臣都跪了下去。


    亁豐帝站了起來,瞪了眼燕綽,然後看向戶部尚書怒道,“哼,沒用的東西,朕養你有何用?”


    說完,甩袖。


    “退朝。”汪公公大聲說了一聲,然後忙跟了上去。


    燕綽嘴角微微地往上勾。


    ……


    亁豐帝氣得不行,臉色陰沉,走了會,喝道,“去長寧宮。”


    “擺駕長寧宮。”汪公公大聲說了一聲。


    抬著龍輦的內侍就忙調了方向往章皇後的宮殿而去。


    章皇後正準備用午膳呢,聽得皇上來,嚇了一跳,忙整理下儀容帶了宮女迎到了門口,“參見皇上。”


    “平身。”亁豐帝喝了一聲。


    這語氣——難道是哪個狐媚子,在陛下麵前搬弄是非?章皇後微微蹙了下眉頭,起身,一邊吩咐宮女上茶。


    “都下去。”亁豐帝卻是直接罷手。


    汪公公忙帶了人退了出去。


    “皇上,您這是怎麽了?”宮女都退了出去,章皇後就隻好親手倒茶。


    “燕綽他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反將朕一軍!他還真當朕不敢把他怎麽樣不成?”亁豐帝咬牙切齒,“朕看中了他女兒,那是他燕家天大的恩典!”


    章皇後手一頓,繼續把茶倒好了,遞了過去。


    “還有你,朕怎麽吩咐你的?你就這麽陽奉陰違糊弄朕?”亁豐帝怒氣騰騰地瞪向章皇後,伸手把她遞過來的茶盅直接掃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題外話------


    嗯,林律的妹妹叫林若,所以,寧家大小姐改成了寧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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