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閣裏案幾上的熏爐裏吐著絲絲的龍涎香,殿閣裏除去了藍姨和紅姨,並無旁的宮女和內侍,就是汪公公也是守在門外沒有進來。(.好看的小說)


    雲似雪扭頭再是好奇地看了容華三人一眼,然後看向亁豐帝聲音清脆地再問了一句,“爹爹,他們是誰?”


    “他們啊——”亁豐帝笑眯了眼睛抬手說了一句平身讓容華三人起身,然後目光就看向燕綽,“爹爹這就跟你介紹。”目光裏顯然帶著挑釁和得意。


    不是想要人嗎?可惜了,雲似雪壓根就不認識他們父女兩,她已經傻了,隻認識自己,隻依賴和信任自己!


    莫名的,亁豐帝心裏很是暢快。


    這十多年來,他把人留在了身邊,可卻是從來如過他的願,心裏難免鬱卒。


    可如今,卻覺得如此舒暢,他幾乎可以聽到燕綽的心在滴血,在哭泣。


    真是太爽快了!


    亁豐帝嘴角的笑容又是往上揚了幾分。


    他原本還有一絲懷疑,雲似雪這十多年是在欺騙他,所以,他交代了藍姨和紅姨,但凡她露出一丁點的情緒來,就直接要了結果了她!若是真的欺騙了他這麽多年,剁了她都不解恨。


    這一抹懷疑也抹得幹幹淨淨了。


    心裏雖是痛快,可同時怒火也是蹭蹭地往上竄。


    到了這一步,他也是不得不低頭,不得不拿她的人來換他的命。


    三個兒子已經死了兩個了,剩下的李麟也是隻剩下一口氣了,這東陵的天下絕對不能毀在他的手裏。


    東陵的天下若是毀在他的手裏,他哪有臉去見李家的列祖列宗?


    自己不能死,還要救李麟。


    他呃李麟兩條命換一個雲似雪,算起來,他還占了便宜,然他堂堂一國之君與人低頭,想了起來都是慪火。


    可這頭又不得不低下!如此就更加火大。


    “是誰呢?”雲似雪一臉好奇,“爹爹快給我介紹。”說著眨著眼睛扭頭看向容華,“爹爹,這位姑娘很眼熟呢。”


    “雪兒不急哈,爹爹有話要跟他們說,你乖乖的。”亁豐帝是一臉的耐心,慈愛地撫了撫雲似雪的額頭。


    “好。”雲似雪乖巧點頭。


    母親她——精神失常了?容華眼裏漫上了一層淚光,卻又是壓了下去,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


    周珩收回了目光,伸手握住了容華的手,低低說一句,“先救人。”寬大的袖子掩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溫暖的觸覺傳來,容華微點頭收回了目光,把目光看向亁豐帝。


    見雲似雪人好好的,笑容純潔燦爛,燕綽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衣袖裏的拳頭握緊了然後鬆開,再握緊。


    麵色卻是紋絲不動。


    隻要她,活著就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就好!


    見燕綽太過平靜,沒有如料想之中的激動,更沒有痛不欲生,亁豐帝很是不舒服,忍不住就心裏怒道,裝,繼續裝!斜睨了燕綽一眼,直接開門見山對三人說道,“人,在這裏,你們都已經看到了,如今朕要看到你們的誠意!”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不用假惺惺地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


    要人,那就拿解藥來換。


    “誠意?”燕綽微微笑了起來,目光輕輕地看了眼雲似雪,然後笑意斂了幾分,“用她換解藥?微臣等可沒有糊塗。”


    “怎麽?你不是一直在尋找她,怎麽如今人在你麵前,你不想要了?”亁豐帝麵色帶了冷意,看向燕綽問道,“不是心心念念在四處尋找嗎?如今人在眼前,怎麽不急了?”


    不是應該撲上來,來個推人淚下的重逢嗎?


    還有——亁豐帝目光瞥了眼容華。


    雖是自小分離,可這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怎麽也沒有個表示,如此平靜!


    父女兩人都是冷血的!


    “內子好好的,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燕綽問道,“陛下把人弄成這等癡癡傻傻的樣子,還想換解藥?想要解藥可以給,可陛下也得交給微臣一個完好無缺的人來!”


    燕綽這話的意思是,不換了?燕綽亁豐帝怒火蹭的一下就往上冒,“雪兒難道還缺胳膊少腿了不成?解藥拿來,人你們領回去!”是了,一個傻子罷了,雖是傾國傾城,如今到底也是年紀大了!


    偽君子!亁豐帝在心底怒罵一句,又是替雲似雪不值。


    為了燕綽這個偽君子,她成了傻子,真是不值得!


    “爹爹。”在旁邊自己玩著的雲似雪一聽到她的名字,便抬起了頭來,“爹爹您叫我?”


    “乖,你自己玩。”亁豐帝微笑著低頭看向她,聲音柔和。


    雲似雪似是不解,看了看他低頭與紅姨藍姨繼續玩。


    亁豐帝抬頭,眉眼冷冽,“人你們領走,解藥叫出來,還有麟兒的毒,你們也得負責解了。”


    就這麽一個兒子了,怎麽著也要盡力救下他來。


    雖說自己好了,許還能生兒子,可萬一若是生不了呢?那到時候這東陵的天下誰繼承去?


    難道還真是等自己長生?這長生不老丹豈是那般容易的,他花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沒個影。


    “陛下您這算盤可是打得真好。”燕綽淡笑說道,“就算是雪兒她沒有問題,兩個換一個,怎麽著都是微臣吃虧了。”


    竟還跟他討價還價了!亁豐帝冷笑著反問說道,“那你想如何?”


    “很簡單!”周珩看向亁豐帝,目光冷淡,“人,我們帶走,至於解藥,等我們安全出了宮,自會奉上。”


    傳召了他們三人,再加上嶽母,他們是四個人,若不先出去就把解藥交給了他,他還會放他們安然無恙地出宮嗎?


    這宮裏的守衛,嶽父交過底,是有人卻不多。


    “王爺好大的膽子,在朕的地盤上,也敢與朕談條件?”亁豐帝厲目瞪向周珩。


    “陛下謬讚。”周珩冷淡回道。


    亁豐帝眼睛都紅了,胸膛激烈地起伏著,咬牙道,“好,好。”


    “爹爹,您怎麽了?雪兒怕。”雲似雪抬頭,見得亁豐帝的神色,頓時駭然道。


    亁豐帝想怒斥,可見得她嚇得惶恐的小臉,話又吞了回去,道,“不怕,不怕,爹爹沒有生你的氣。”


    雲似雪好看的眉目一蹙,想了想,扭頭看向燕綽三人,不高興地道,“是他們惹爹爹您生氣了嗎?壞人!”轉頭看向亁豐帝道,“爹爹我們不理他們,我們回去好不好,這裏太亮了,我不喜歡。”


    這話讓亁豐帝很是高興,不過,現在還是會自己的命重要,於是抬眸看向燕綽與周珩,“先讓你們出宮?你們幾個卑鄙小人,出了宮,你們還會把解藥給朕?”


    他可不是傻子!


    “微臣做事說話從來是一諾千金,隻要你放我們出宮,解藥自當會給陛下。”燕綽說道。解藥要給他,不然,他就這麽毒發身亡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是說自己卑鄙無恥,奪臣之妻?亁豐帝臉上火辣辣的,冷哼了一聲,“朕怎麽相信?”


    “陛下若不信,我們可以先您一半解藥,另一半解藥等我們出去了給你一半解藥。”容華微笑著說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亁豐帝心下一動,可是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他本是打算把解藥拿到了手就算了的,這人在宮裏,還不是他說了算?不能要了他們的命,難道還不能給些皮肉之苦?


    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這段時間受到的痛苦,心裏的火,怎麽消下去?可不答應,那他們肯定不會給自己解藥!


    亁豐帝收緊了拳頭,然後鬆開了手給了紅姨一個眼色。


    紅姨手裏倏地多了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匕首抵在雲似雪的腰上,雲似雪卻是恍然不覺,甜甜地笑著。


    亁豐帝目光狠厲地看向燕綽,“不知好歹!竟還敢與朕談條件!朕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燕綽手指一緊,目光平靜地看向亁豐帝,一字一頓說道,“你敢傷她性命,那微臣便讓這東陵的天下給她陪葬!”


    “就憑你!”亁豐帝青筋直冒。


    “就憑我!”燕綽語氣平淡,俯瞰天下的氣勢噴薄而出。


    “還有我!”一旁的周珩握著容華的手,輕輕吐了三個字。


    亁豐帝雙眼噴火,喉嚨如是被什麽給堵住了一般,來人這兩個字怎麽都喊不出來,體內的毒似是有噴發的跡象,全身猶如一把把的刀子在割。


    對峙了半響,燕綽輕輕一笑,“就按容兒說的,解藥先給一半,另一半微臣等安全出了宮,再給陛下,如何?”


    “還有麟兒身上的毒,你們也把解藥交出來。”亁豐帝狠厲來回看了他們三人幾眼,說道。


    “陛下未免太貪心,一命換一命,而且,那三日緣我們沒有解藥,所以李麟體內的毒還得陛下自己和太醫們想辦法。”周珩淡淡地說道。


    “你們沒有解藥?”亁豐帝頓時黑了臉,不是燕綽下的毒?


    亁豐帝定定看了兩眼燕綽,移開了目光示意紅姨收了手,忍著體內的痛楚看向雲似雪說道,“雪兒,他們是爹爹的朋友,今日你跟他們走好不好?過幾日,爹爹就接你回來。”


    “不好,我有不認識他們,不要跟他們玩。”雲似雪很不高興地跨下了臉,“爹爹不要我了嗎?”


    眸子裏頓時蓄滿了眼淚。


    “不是!”亁豐帝搖頭說道,“爹爹怎麽會不要你?等過幾日,爹爹一定接你回來,雪兒最乖了,是聽話的乖孩子,聽爹爹的話你跟他們走,等過些時候,爹爹就去接你。”


    “好。”雲似雪點頭,又依依不舍地問道,“那爹爹何時來接我?”


    “很快。”亁豐帝道。


    雲似雪點頭,扭頭看了眼外麵的陽光,似是很害怕的樣子,“可是外麵……。”


    亁豐帝朝紅姨與藍姨點了下頭,然後抬頭咬牙切齒道,“解藥!”


    周珩拿出了一個小白瓷瓶。


    紅姨先給雲似雪帶上了帷幕,然後扶著她往燕綽走去,雲似雪一步三回頭透過薄薄的紗看向亁豐帝,很是不舍得的樣子。


    周珩把藥交到了藍姨的手裏。


    幾乎是同時,雲似雪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燕綽伸出的手心裏。


    微微顫抖著手,隻有雙方才知道。


    燕綽微微側首看了一眼,手緊了緊眼底漫上一層淚光,然後垂眸,“微臣告退。”


    “令一半解藥,本王會交給宮門口的守衛。”周珩說一聲,拉著容華告退。


    亁豐帝接了那藥瓶,一倒,半顆藥丸倒在了自己的手心裏,立即服了下去,抬頭,一見雙手交握的燕綽和雲似雪,頓時雙眸赤紅,厲聲喝道,“站住!”


    燕綽頓住腳步,轉過了身來。


    雲似雪停住腳步,轉身,空著的手撩開了帷幕,看向亁豐帝依舊是目光清澈笑容純真,聲音帶著欣喜,“爹爹是不是不讓我走了?”


    是他的錯覺?可兩人交握的雙手怎麽看怎麽不舒服!亁豐帝臉色鐵青。


    “對了,微臣倒是是忘記了有件事要與陛下稟告了。”燕綽正色看向亁豐帝,說道,“來之前,微臣和幾位大人正是議大殿下和五殿下的事。”眼底閃過冷笑,“大殿下中毒似是與惠妃娘娘有關,五殿下在昨晚和今晌午先後見過貞妃娘娘的人,皇後娘娘的人,還有端妃娘娘的人和惠妃娘娘的人。”說完,便握著雲似雪的手,跨出了門去。


    紅姨和藍姨朝亁豐帝行了一個禮,尾隨而出。


    惠妃?端妃?章皇後?亁豐帝怒不可遏,怒吼,“來人。”


    “陛下。”汪公公連滾帶爬滾了進來。


    “李麟中毒的事查出了什麽來沒?李瑜真的是自盡嗎?”亁豐帝怒問。


    “奴才剛得了消息,正要與陛下您稟告呢。”汪公公忙回道,然後仔細稟告了話來。


    還真就是如燕綽所言,李麟中毒直指惠妃。


    而五皇子也見過那幾撥人。


    亁豐帝臉陰沉得厲害,冷冷地道,“小五是不是自盡給朕查清楚了!還有他們都與小五說了什麽?立即去查!還有立即傳……!”


    亁豐帝一陣暈眩。


    汪公公忙上前幫他順氣。


    過了會,亁豐帝改口道,“先派人給朕把皇後,惠妃,貞妃和端妃都給朕看牢了。”


    汪公公忙低聲應了。


    一路,四人都沒有說話,到了宮門口把解藥丟給了侍衛,便直接上了宮門口的兩輛馬車。


    一上馬車雲似雪伸手把帷幕給摘了,看著燕綽眼淚傾盆而下。


    燕綽手指顫抖著撫向她的臉頰,眼淚順著眼角滾了下去。


    ------題外話------


    嗯美人娘回來了,(⊙o⊙)下一步收拾渣皇,大家說說怎麽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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