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見狀忙叫了田太醫過來把脈。


    田太醫上前把了脈,又探了鼻息,起身對宣平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告辭。


    屋裏的丫頭頓時跪了一地,嗚嗚地哭了起來。


    喬羽庭看著斷了氣的喬玥,雙目赤紅。


    宣平侯抹了一把眼角,沒有跟他說什麽,伸手在喬羽庭的肩上拍了兩下,然後叫了婆子過來吩咐後事。


    剛到了廳裏還沒喝上一口茶的喬老夫人聽到傳來的哭聲就明白了,聲音澀澀地吩咐了身邊的婆子,“後事辦得風光些,讓蕊兒她們姐妹幾個過來幫忙著點。”


    婆子忙應了,“是,老夫人。”


    夫人死了,幾個公子都沒有成親,這偌大的侯府也隻有庶出的姑娘出來幫襯著老夫人了。


    喬老夫人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是個可憐的。”


    心裏卻暗喜。


    當初兒子重病在身,不得已娶了喬玥回來衝喜,兒子是好了,然不想卻是娶了這麽一個喪門星回來。


    堂堂的侯府嫡女,卻是個不知檢點的下作東西!


    如今喬玥死了,那她也可以好好挑挑選挑選,為兒子繼續尋個性情溫婉教養好的姑娘回來!


    坐了片刻,喬老夫人就扶了丫頭的手回去了。


    屋裏的下人忙乎著。


    七月的夜裏,喬羽庭卻是覺得冰霜入骨,冷得他心窩之處都冰涼冰涼的。


    喬羽庭沒有走,宣平侯也不好離開,勸了他幾句。


    “我再陪陪玥兒。”喬羽庭好半響才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話。


    這喬羽庭不走,要陪喬玥,宣平侯身為丈夫,他自然也不好離開,總不能讓喬羽庭覺得他寡情。


    不過,他還真是沒有什麽難過的。


    這加上喬玥,前前後後他一共死了四個妻子了,所以,也沒有什麽讓人傷心難過的。


    這女人嘛舊的不去,新的就不來。


    喬玥死了,還會有新的女子進門來!


    喬羽庭坐在床邊看著喬玥,宣平侯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兩人也沒有說話。


    府裏上下很快就都掛上了白色,靈堂和設好了。


    夜漸深,甘草和連翹帶著丫頭端了衣服和首飾,上前來,福了一禮說是要給喬玥換衣服和裝扮。


    喬羽庭這才緩緩站了起來,和宣平侯出了屋。


    出了屋,宣平侯見喬羽庭臉沉得如是能飛出冰渣出來,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雖然很好奇那喬玥的心願是什麽,可這喬羽庭的神色太杵人了,還是不要問的好。


    等甘草等人忙完了,喬羽庭才又轉身進了屋。


    看著床上如睡著了一樣的喬玥,他覺得整個人都如是抽空了一般,在他床邊坐了會才告辭回去。


    齊家是早早派了人到西寧侯府報喪的,喬老夫人和喬茵,還有屋裏的下人都抹著眼淚。


    見是喬羽庭回來了,喬老夫人又是一番老淚縱橫,“你妹妹走得可輕鬆?”


    孫女病了這麽多年,喬老夫人也是早就有了心裏準備,喬玥在齊家出的事也讓她失望,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到底是讓人痛心,更何況這孫女還是她一手養大的。


    喬羽庭回道,“沒吃什麽苦。”便把當時的情況簡單和喬老夫人說了一遍。


    喬老夫人摟著喬茵一頓哭,“我可憐的玥兒,怎麽就舍得丟下祖母就這麽走了呢?”


    喬茵一邊哭一邊安慰著喬老夫人,“祖母,您傷心了,若是傷到了身子骨,姐姐怎麽走得安心?”


    屋裏的下人也嗚嗚地哭出了聲來,一邊寬慰著喬老夫人。


    喬老夫人好一會才收了淚,囑咐了喬茵一些事,然後就撫著額頭回房歇息去了。


    到了翌日,宣平侯夫人身故的消息就已經傳了開來,江家商量了一番,江鈺源特意走一趟西寧侯府,安慰了一番喬羽庭,然後就說喬羽庭和江葳的婚期要不要往後推一推。


    到底喬羽庭就這麽一個胞妹。


    喬羽庭笑著沒有猶豫直接回道,“不用,如期舉行。”


    ……


    宣平侯夫人死了,這在京城也沒有能引起太大的注意,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還是關注著六皇子妃和昭王妃遇險的事上。


    便是宮裏的齊貴妃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隨即吩咐了身邊的心腹嬤嬤安排派人出宮一趟。


    有這麽一個不著調的娘家,齊貴妃心裏也是不快,莫說給他們母子能幫襯著點,他們是不拖後腿就阿彌陀佛了。


    心腹嬤嬤應了一聲,就準備去安排。


    齊貴妃卻是又開口叫住了她,說道,“這喬氏當初做了那般不要臉的事,又沒有給齊家誕下子嗣,不過到底當初也是救了哥哥一命的,今人死如燈滅以前的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能因喬氏去了就與喬家生分了。”


    這是要齊家和喬家繼續保持好關係,心腹嬤嬤了然點頭,“娘娘放心,奴婢會把娘娘的意思轉達給老夫人和侯爺的。”


    齊貴妃點了點頭,擺手讓她下去安排。


    周珩不在家,王府自那日驚馬之後,就閉門謝客,隻接見了李淑妃,曾茗的母親,還有徐流光和董玉蘭幾個人。


    眾夫人們也知情,隻派人送了禮,也有人下了帖子,不過都沒有到容華跟前管家就直接回絕了。


    宣平侯府是齊貴妃的娘家,不過管家也是個明白人,派了人送了禮過去,都沒有煩到容華的麵前來。


    不過容華也是聽得了消息,聽了消息的時候,和曾茗在廊下乘涼,周之禹跟著丫頭在回廊處跑來跑去的玩得開心。


    曾茗傷口愈合得很好,已經能下地走一走了。


    聽得這消息,曾茗楞了下,與容華說道,“早兩年就聽說她不行了,不過能熬了兩年,也算是賺了。”


    容華笑了下,“嗯。”


    對於喬玥是死是活,她都不想說什麽。


    當年的事,曾茗也是有耳聞的,見容華不想說喬玥,就扯開了話題,“過兩日,我就回府了真是舍不得小皇嬸。”


    “回頭得空,你帶孩子過來玩就是了,左右不過是幾步路。”容華笑道。


    曾茗笑著點頭,“這幾日真是麻煩小皇嬸您了。”


    容華笑道,“說什麽客氣的話,是你給我解悶了才是。”


    兩人親親熱熱說笑了會,一起用了午飯,這各自回房午睡。


    “那日我們走後,發生了什麽事?”回了屋,容華沒有立即睡而是問醉彤和流蘇說道。


    容華知道喬玥是心髒病,那如是一個炸彈一般,不過那日看著她精神還不錯啊。


    “據說王妃和王爺離開後,她就暈倒了,說是太陽曬的。”醉彤回道。


    他們走了,喬玥就暈倒了?太陽曬的?容華嗤笑了一聲,吩咐流蘇說道,“讓人去查查這幾日喬玥的情況。”


    宣平侯府後院比較亂,流蘇在容華午睡起來後沒多久就過來跟稟告說道,“那日暈倒後,西寧侯晚上去看了喬玥,當時隻有喬玥的兩個貼身丫頭在旁邊,所以他們兄妹兩人說了什麽倒是沒有人知道,不過給喬玥診治的田太醫說了,許林勝能治好王爺,西寧侯還求到了王爺的前麵,不過林勝沒有去……斷氣的時候,喬玥口口聲聲說要西寧侯完成她最後的心願。”


    心願?容華眯了下眼睛,問道,“是什麽心願?”


    流蘇道,“許能從那兩個丫頭身上打探出來。”


    “既是喬玥的貼身丫頭,那自是忠心耿耿的。”容華搖頭說道。


    喬玥是在喬老夫人膝下長大的,又有喬羽庭這個兄長在,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人當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忠心第一重要的。


    一旁的醉彤問道,“奴婢看她看向王妃您的目光裏帶著恨,這心願……會不會與王妃您有關?”


    容華捏了一顆葡萄放入了嘴裏,慢慢吃了,然後道,“有可能,流蘇,你去查查喬羽庭最近的動靜。”


    生病久了的人,性格容易扭曲。


    當初,喬玥是要死要活地要嫁周珩的,不定喬玥那瘋子就是心裏變態,記恨著自己。


    流蘇回道,“奴婢剛才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很快也就有消息了。”


    到了傍晚,就回了消息過來,喬羽庭沒有什麽動靜,也沒有吩咐他的人做什麽事。


    隻是告了假。


    胞妹死了,喬羽庭告假是正常的,容華也就沒有多問,隻是讓流蘇派人再是盯著喬羽庭。


    翌日,喬羽庭如常上朝去了。


    不過一天的光景,喬羽庭整整瘦了一圈,整個人如是籠了一團陰雲一般,令人看著都心酸。


    正德帝還特意關照了他幾句。


    喬羽庭感激謝了恩,等散了朝,就去辦事。


    六皇子摸著下頜,看著喬羽庭的背影與周珩說道,“小皇叔,這喬羽庭似是變了不少啊。”


    “嗯,是變了。”周珩麵色平靜地道。


    如果說以前的喬羽庭如是出鞘的劍,利芒四射,那如今的喬羽庭就如是入鞘的劍收斂了周身的光芒,沉靜得人看不到他的底。


    “他那妹妹不就是個藥罐子,早就不行了,還以為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呢!”六皇子說了一句,就收回了目光與周珩一邊往刑部衙門走,一邊說著說著那些疑犯的事來。


    連著了好幾日,終是有人扛不住招了。


    這招的人是一個行武的人,是有人高價收買他,等在路邊把淬了毒的針射到了馬身上。


    本是下了毒後,他就是要出城然後遠走高飛的,不想他還沒有走多遠,就被抓了起來。


    同時,又把指使他的人好好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遍。


    既有人已經招了,其餘無辜的人也都放了出去。


    自那日事發後,這京城就禁嚴,隻許人進不許人出,有了目標,後麵查起來就很快了。


    一查,線索直指向皇宮裏儀妤公主。


    正德帝聽了喬羽庭派人送過來的消息,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去,去把那賤人給朕拖來!”


    賤人!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下此毒手!她定是和西涼的人謀劃好了的,等大周和東陵開戰,那西涼就可以坐山觀虎鬥,而後想趁機一舉拿下大周和東陵!


    賤人!


    “是,陛下。”張公公忙應了一聲,忙吩咐了人去傳儀妤公主。


    儀妤公主很快帶了宮女過來,“妾身參見陛下。”


    正德帝心中的怒火滔天,起身走到了她的麵前,一腳朝她的心口就踹了過去,“賤人,你好大的膽子!”


    儀妤公主直接就被踹到了地上,差點直接就暈了過去,直吐了幾口鮮血才緩過了氣來。


    捂著心口,儀妤公主帶著淚水看向正德帝,“陛下……”


    “別裝一副無辜的樣子給朕看,你當你做的事就天衣無縫了?害了昭王妃,挑起東陵和大周兩國之間的禍端,然後你西涼就能坐收漁翁之利?狼子野心!”正德帝陰沉沉地盯著儀妤公主。


    “陛下您說什麽,妾身不明白。”儀妤公主潸然淚下,清澈的眼睛看向正德帝,“妾身是陛下的人,對您的心可昭日月,妾身冤枉,陛下,妾身冤枉啊。”


    儀妤公主一邊說,一邊哭著爬了過去拉正德帝衣擺。


    “冤枉!你這賤人!”正德帝又是一腳踹開了她,冷聲喝道,“來人,把這賤人拖下去斬了!”


    “就這麽砍了,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周珩長身玉立,逆著光步伐優雅緩緩走了進來。


    ------題外話------


    ┛心肝兒們你們說要怎麽收拾這儀妤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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