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媽媽嗎?”許一凡仰著自己的頭,看著麵前的女子道。


    女子還是沒有聲音,身體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她半點關係也沒有。


    許一凡疑惑之下,慢慢的朝著女子所在的方向走去,璀璨的光芒,映照的女子潔白如玉的臉龐,隨著許一凡一步步的走進,慢慢的,許一凡終於知道了哪裏不對勁了?女子,似乎不是睡著了,而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媽媽?是你嗎?”許一凡站立在女子的身下,仰著頭看著麵前的女子,他是來自新時代的人,他下意識的叫出的不是姆媽,而是媽媽,這個女子,看起來很年輕,也不過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卻是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人世,這是他的媽媽啊?是他許一凡的媽媽?她死了,把自己留給別人照顧,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她這般年輕的離開了人世?


    看著麵前懸浮在半空中的女子,許一凡內心的那股悲哀和傷痛之情逐漸的加深,到了此刻,看著麵前早已離開人世的女子,許一凡的內心裏麵,早就已經不是能用預言來言喻的苦澀了。


    二十歲左右的少女,花一般的年紀,卻是早早的離開了人世,卻也是早早的做了母親,他的母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那麽年輕的離開人世?讓她將自己交托給別人撫養長大,讓她在他的體內立下禁錮,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許一凡仰著頭,有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許一凡伸手一摸,竟然是淚水,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哭了。


    “阿祥,一凡遇到的是狼群。”天色已晚,月亮隱沒進雲層,仙魚運河看著仙魚祥飛,一臉的沉痛。


    他們誰都不願意相信,相信許一凡遇到了狼群的事情,可是,這雜亂的腳印,這留下的狼爪,還有那兩具早已冰冷的狼的屍體,無疑不在昭示著,許一凡遇到狼群的事實。


    仙魚祥飛站在原地,仰頭想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看到墨蘭色的夜空,可是,月亮被烏雲遮住,深夜的風晃動著枝葉,遮蔽了他的視線,讓他什麽也看不到。


    “族長。”仙魚清風看著麵前的仙魚祥飛,頓了頓接著道“我們在山崖邊發現了一凡的痕跡,人,好像墜落到斷劍崖下麵去了。”


    轟隆一聲,仙魚祥飛覺得自己的腦袋就要炸了,一凡,一凡他墜落到斷劍崖下麵去了,斷劍崖,深不見底,一凡落進了斷劍崖之中,還能活著嗎?


    “噗!”一股鮮血自仙魚祥飛的口中直直噴出,然後在地上形成了一個美麗的花朵,仙魚祥飛隻覺得身體一軟,然後就直直的向著地上栽倒下去。


    “父親。”


    “噗通!”許一凡屈膝跪在地上,看著麵前的女子,眼底滿是悲痛,跪在冰冷的地麵上,看著懸浮在空中的女子,許一凡喃喃的喊了一聲“媽媽!”然後就是一個叩頭,將額頭重重的磕在地麵上。


    這是生下他的母親啊!他和她之間,有著割舍不斷的血緣關係啊!可是,十五年了,仙魚一凡一直都不知道,其實,他不是仙魚纖纖生下的孩子,他的親生母親,早已離開了人世。


    許一凡把額頭抵在地麵上,眼淚啪嗒一聲滴落在了地麵上,阿土站在蓮花台前,黃色的透明的眼睛,也是氤氳一片,看著跪在地上的許一凡,看著他重重的將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麵上,阿土別過臉去,深深的難過和悲哀在心底肆意開來,“主人,不要怪我,不要怪阿土這麽做。”


    “小主人要答應阿土,選擇成為強者的路,選擇為主人報仇。”


    “是,你的親生母親,她和你一樣,有著一雙烏黑色瞳孔的眼眸。”


    “小主人不是廢物,隻不過是小主人身體裏麵有著主人留下的禁錮,那些禁錮,會讓小主人變得和廢物一樣。”


    “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等你長大了,等你足夠的強大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主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了。”


    阿土的話,一句一句的回蕩在許一凡的耳邊。


    阿土說讓他選擇成為強者的路,他有的選擇嗎?他一直都想成為一個強者,可是,之前無論他怎樣努力,都是沒有半分成效,為自己的母親報仇?是誰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他許一凡連這個都不知道,要如何來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阿土說,他的母親和他一樣,有著一雙烏黑色瞳孔的眼睛,可是這雙眼睛,卻是永久的閉合上了,再也無法睜開,他再也無法看到,自己母親那雙和自己一樣的烏黑色瞳孔的眼眸了。


    阿土說,他不是廢物,隻是他的身體裏麵留下了母親的禁錮,那些禁錮,會讓他變得和廢物一樣,可是,他是她的親生兒子,是什麽樣子的威脅,讓她非要在兒子的身體裏麵留下禁錮,讓她的兒子看起來和廢物一樣,什麽能力都沒有,她身前,到底經曆過了什麽?又被什麽所脅迫過?他不知道。


    阿土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等他長大了,等他足夠的強大了,他自然就會知道,知道她為什麽這樣做了?


    許一凡頭點著地麵,心裏是慢慢的悲愴,自己到底是誰?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麽樣?他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麵前的這個女子,是他許一凡的母親。


    仙魚一族的族譜上沒有他許一凡的名字,那晚,在房門前,他聽到的那些話語,也表明了自己不是仙魚纖纖生下的孩子。


    走出天絲,許一凡就看到了背對著他而戰的阿土,寶石的光芒之下,阿土站立在那裏,隻是那不停的抖動著的雙肩,卻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我媽媽的名字裏麵,是不是有一個禦字?”


    “媽媽?”


    “就是姆媽的意思。”


    “是,主人的名字裏麵,有一個禦字。”阿土驚訝的看著麵前的許一凡,似乎是在驚訝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母親名字裏麵會有一個禦字。


    “果然是這樣!”許一凡想著,然後苦澀的笑了。


    “我媽媽…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土怔了怔,似乎是在隱藏著自己波動的情緒般,“小主人還是不要問了,現在的小主人,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知道所有的真相。”


    許一凡默。


    走出瀑布之後的溶洞,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的顏色,破曉的曙光照亮了天際,在東方閃現出明亮的顏色,清晨的斷劍崖下,一片安靜和諧,有早起的鳥兒鳴聲歌唱,也有聒噪的蟬,吟唱著盛夏的美麗。


    “小主人,回去吧!”阿土看著許一凡,透明的黃色眼珠裏麵,雖然滿滿的都是不舍。


    “嗯!”


    “小主人。”看著許一凡離開的背影,阿土再次出聲道“如果有人問起,你一定要說沒有見過我,沒有來到斷劍崖。”


    “為什麽?”許一凡愣了一下。


    “小主人要知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阿土的話剛剛說完,樹叢後麵的灌木叢裏麵就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阿土眼光淩厲的看著那個地方,很快,眼底的那股淩厲斂去,換上了一副柔和的摸樣。


    “他還沒有走?”看著從灌木叢後出現的狼孩,許一凡有些吃驚的道,昨晚,他隻是伸手幫了他一下,現在,他就把他當做恩人來看待了嗎?狼,其實感覺上也不是那麽的糟糕。


    “小主人帶他一起回去吧!他現在已經恢複了人的智力,和普通人無異了。”


    許一凡不知道阿土的心思,可是,當他把這個狼孩帶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阿土騙了他,他並不是和正常人無異的,而是有著很大的差別。


    9阿浪的由來


    阿土架起祥雲,把許一凡和狼孩一起送出了斷劍崖,看著那抹瘦弱纖長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變成一個黑點,慢慢的消失在他的眼前,阿土方才伸手一揮,麵前血光一閃,一滴鮮血落進阿土的掌心裏麵。


    回到斷劍崖山峰的樹林中,看著穿著阿土衣服的狼孩,許一凡不禁鬱悶的發現,原本那個髒兮兮的狼孩,經過了這番梳洗打扮之後,變得越發的俊美無私,薄薄的嘴唇,挺高的鼻梁,一雙細長的鳳眼,閃爍著璀璨光輝。


    “你看什麽呢?”


    聽到狼孩的聲音,許一凡慢慢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身邊的狼孩,“沒看什麽,隻是覺得,你長的太醜了,沒有我好看。”許一凡氣呼呼的說道,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阿土說的,他和常人無異了。


    可是,可是…


    在聽到許一凡的話之後,狼孩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許一凡,然後滿臉正經的道,“比你醜有什麽關係,關鍵是我那裏比你大。”


    許一凡聽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狐疑的看向狼孩,隻見狼孩的目光掃過他的重點部位,許一凡下意識的去捂,話說這是被他昨晚扯弄了一下扯出的後遺症嗎?


    “啊!你個流氓!”許一凡看著狼孩的鳳眼之中,那流露出的神采和光輝,忍不住大叫出聲,他…他…之前不是狼孩嗎?難道在變成正常人的過程中變過頭,成變態了?


    狼孩似是而非的歎了一口氣,看著許一凡,然後伸手,在許一凡的頭頂摸了摸道,“想什麽呢?我是說身高,難道…你想到了別的地方?”說著,視線又一次毫無顧忌的掃過許一凡的下體,許一凡徹底的被激怒了,不,不能說是被激怒,準確地說是惱羞成怒了,看著狼孩離去的背影,許一凡一手叉腰,指著狼孩的背影道,“我決定了,我要叫你阿浪!放浪的浪!浪蕩的浪!”


    “你真的要叫我阿浪?”


    許一凡點頭,很鎮定,很堅定。


    “那你這是在時時刻刻的體現著我,你那裏比較小嗎?”狼孩一手支著自己的頭,鳳眼內光華流轉,看著麵前的許一凡似是很無奈的道“好吧!既然如此,如果有人問起來,我也隻能如實說了,哎!真的很是煩惱啊?”


    “啊!阿浪,阿浪…浪蕩…”許一凡簡直是氣急攻心,能不能三句話都離開黃色信息,怎麽張口閉口的都是他那裏比他那裏大啊?許一凡在一番艱難困苦的鬥爭中,終於決定就這麽叫他,反正這片樹海裏麵沒有人,他就是要叫他阿浪,他能對他怎麽著?


    “嗚~”站在空闊的草地上,忽然,阿浪仰頭,對著天空發出低沉的嚎叫。


    “你要幹什麽?我告訴你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來者,你可不能對我恩將仇報啊!”看著阿浪楊天長嘯的身影,許一凡戰戰兢兢的道,因為這樣的一聲狼叫,昨晚,那被狼群追逐時的無助和恐慌感又一次對著他席卷而來。


    “那你就在救我一次好了,剛好,我也餓了。”阿浪的臉上忽然間就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一雙鳳眼裏麵,閃現出惡狠狠的光芒,他疵著牙,滿身寒光,即使是站在夏天的太陽下,也讓人不寒而顫,許一凡看著阿浪忽然露出的猙獰表情,臉上一白,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和阿浪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許一凡楞楞的,不知道為什麽,上一刻還是溫順的阿浪,為何在下一秒就變成了這幅令人害怕的摸樣。


    “他是要吃人嗎?”許一凡臉上蒼白,阿浪已經恢複了人智,已經不是昨晚那個沒有理智的狼孩了。


    “嗚嗚~”四周,在一次出現了狼群的嗚嗚聲,狼群把阿浪和許一凡圍在中間,嗚嗚的似乎是在對阿浪說著什麽。


    片刻之後,狼群離開,阿浪一步步的靠近許一凡,看著麵前臉色蒼白的許一凡戰戰兢兢的站在他的麵前,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似乎是被嚇得不輕。


    “嗬嗬…”看著這幅樣子的許一凡,阿浪低沉的嘲笑出聲來,“你的膽子,真的,就這麽一點大。”阿浪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的手指,拿著自己的指甲比劃了四分之一道。


    “你不是要吃了我?”許一凡看著麵前的阿浪,看著他對他擠眉弄眼的笑,拿著自己的指甲比劃著他的膽子有多大的可愛模樣,蒼白的臉上,漸漸恢複了血色。


    “吃了你?我對搞基沒興趣的!”阿浪搖了搖自己的頭,掃了一下許一凡的全身,“我還是比較喜歡這樣子的,這個樣子的!”說著,阿浪在自己的胸前和屁股上比劃了一下,做出了一個豐胸豐臀的動作。


    “流氓!”


    “難道你不喜歡這個樣子的?胸大大的?屁股也大大的?”許一凡默,不吭聲,話說上一世的她好像就沒有大大的胸,大大的臀,“也對,你看看你這樣的細身板,能有人嫁給你就不錯了。”阿浪繼續自己的毒舌。


    終於,許一凡忍無可忍,他是比阿浪的身材瘦小,可是他才十五歲,還沒有定型的說,他怎麽就這麽可惡,老是拿著他的缺點說個不停,他有那麽糟糕嗎?有嗎?有嗎?


    許一凡生氣的結果,就是華麗麗的沉默了一路上,果斷的選擇了閉嘴,他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樹海無聲,隻有風吹過的嘩啦啦的聲響,許一凡還沒有走出樹海,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小心…”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知道小心什麽,就被一股不小的力氣撞得跌倒在地上。


    “啊…啊…”許一凡捂著自己的胸口,好疼啊,那堅硬的黑色物體,仿佛就要把他的胸膛撞碎一般。


    仙魚其一摸著自己的頭,聽著對麵傳來的呻吟聲,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看著許一凡在地上打滾,看著許一凡捂著自己的胸口呲牙咧嘴的摸樣,仙魚其一血色的眼底,漸漸被白色液體蒙上來。


    “哥!”仙魚其一看著麵前的許一凡,鼻頭一抽,眼底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哥!”仙魚其一看著許一凡做起來,那撲上去的力氣,差點又把許一凡撲到,仙魚其一的熱情,讓阿浪愣住了,也讓許一凡有些承受不住。


    “怎麽了其一?”感受到自己肩膀上傳來的濕意,許一凡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仙魚其一竟然哭了,眼淚沾濕了他肩部的衣物,打落在他的身體上。


    “哥…哥…”仙魚其一抽噎著,可憐兮兮的看著麵前的許一凡,“他們都說說你掉進了斷劍崖,說你摔死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沒事!哥…”


    仙魚其一抹著眼淚,看著麵前的許一凡開始嚎啕大哭,許一凡隻能懷抱著他,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沉聲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其一乖…”


    腳步還沒有走出樹海,就聽到仙魚纖纖嘶聲力竭的呼喚聲,“其一,其一啊!”


    “是姆媽。”仙魚其一看著許一凡的側臉,頭顱不自覺的往脖子裏麵縮了縮,似乎是做錯了什麽一般。


    “我知道是姆媽,你出來沒有告訴姆媽嗎?”


    “我…我…”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出了樹海,仙魚纖纖踉踉蹌蹌的自不遠處跑過來,看到仙魚其一的時候,那死灰般的眼底仿佛燃起了一抹希望。


    “一凡…”仙魚纖纖在看到仙魚其一身邊的許一凡的時候,踉蹌的腳步頓在了原地,遠遠的,家裏的保姆跑出來,在看不到的圍牆裏麵,大聲的呼喊著“夫人。”


    “一凡,一凡啊!”仙魚纖纖跑過來,伸手抱住自己的兩個兒子,再也抑製不住的哭出聲來,那壓抑在心底的傷痛,在這一瞬間被釋放開來,那慘烈的哭聲,讓站在一邊的阿浪,忍不住努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挪一步,在挪一步,盡力離那對失去了理智的母子遠一點兒,在遠一點兒。


    “這是有多麽生死離別啊?”阿浪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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