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今年的二月初二不僅是重要的節日,而且還是新的攝政王冊封儀式,幾乎所有的百姓們在早上早早的去過廟會後,又前往皇家祭台看冊封儀式。


    冊封儀式在午時舉行,還未到巳時三刻,祭台的廣場便聚滿了人。


    午時整,儀式開始。


    通往祭台的路上,鋪著長長的紅毯,先是皇上走在最前,身後跟著前攝政王與西陵王,再後麵,便是一眾大臣一齊走上祭台。


    咦?新任攝政王在哪裏呢?人們都在大臣裏尋找著新攝政王的身影,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等一一落座,離陌塵看似隨意的掃了一遍所有人,神色深沉,“雲王爺,怎麽不見新的攝政王呢?”


    “皇上莫急,該來的總會來的。”雲逸昌淡漠的說道,卻似另有深意。


    離陌塵眉頭一挑,不再說話。


    又足足過了一刻鍾,台上的皇上仍然端坐,看不出喜怒,倒是那些大臣頗有微詞,而台下的百姓們原本興奮的心情已經快被這一刻鍾磨盡了。


    這時候,從紅毯的那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緩步向這邊走來。


    然而,百姓們臉上浮現的不是終於見著了新攝政王的興奮與喜悅,而是震驚,震驚,再震驚!


    那人在萬千驚訝的目光中從容不迫,可是看身形,那卻是女子!是女子!


    高座上的離陌塵,深沉的神色有了一瞬的破裂,那身影,怎麽那麽像她?


    那女子穿著黑色王袍,她的背後,一隻火紅的鳳凰正在大片曼珠沙華上翩翩飛舞。王袍後擺拖地,移步之間,紅色的裙腳隨著腳步若隱若現。一頭黑發隨意飄散,麵上覆了一麵黑色蕾絲麵罩(或許隻有另外兩個人能認出那是蕾絲),遮住了整張臉。雙手交握在身前,步伐很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冷然與壓抑的氣息。


    離陌塵眉頭緊鎖,心裏想著那會不會是她,又不敢肯定,便招來一個侍衛,吩咐了幾句。


    新的攝政王是女子,這已經夠令人震驚的了,可是,那女子竟然還如此像故去的雲熙公主!廣場上瞬間便鴉雀無聲了。


    君千熙,沒錯,就是君千熙!嘴角輕輕勾起,腳步不停,她看見了高座上那人震驚的神色,真是稀奇啊!


    等君千熙走到祭台上後,俯身一禮,“見過皇上。”


    離陌塵忽的醒了神,她的聲音和熙兒完全不一樣,怎麽會是她呢,再說,她已經去了,自己還親眼看見她的屍身,她是真的去了呀!


    離陌塵還未開口,又是那個剛來就挑事的禮部官員,“見皇上不行大禮,成何體統!”


    “嗬嗬……您說笑了。”君千熙輕輕的笑了,“這是我國雲熙公主曾下的令。”


    “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那禮部官員倨傲的哼了一聲,“雲熙公主下的固倫令似乎隻說西齊百姓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無關之人,可是,你既已為西齊攝政王,怎會與皇上無關,再說,這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又怎會無關?”


    他的咄咄逼人君千熙卻絲毫沒有放在眼裏,“原來您是真不知道啊!當初雲熙公主初為固倫公主時,第一道固倫令就是,西齊女子不論在任何場合下,對任何人,都可不必跪拜!”


    君千熙的話語雖輕飄飄的,卻傳進了每一個人耳裏,話剛一落,廣場上的百姓們(尤其女性)也一同附和著,“是啊!記得雲熙公主說過,不隻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更有碧玉!”


    “雲熙公主真是我們的好公主啊!”


    “是啊!可惜了,真是紅顏薄命啊!雲熙公主就那樣……死在了別人手下!”


    所有聲音中,離陌塵隻聽進了這一句,‘就那樣死在了別人手下’,默然片刻,“攝政王起吧。”


    “謝皇上。”君千熙直起身。


    給皇上見禮後,雲逸昌起身走下座位,“從此刻起,西齊攝政王便正式成為我的義女――兮若。”


    台下又是議論聲聲,原來是雲王爺的義女呀!難怪竟和雲熙公主如此相像。


    ……


    一場冊封儀式結束,什麽好聽的難聽的流言都出來了,頗具特色的有這樣幾個。


    其一。其實那攝政王兮若是雲王爺的私生親女,一直隻是暗暗培養,而雲熙公主可能也是雲王爺害死的,都是為了這兮若能登上這個攝政王的寶座除去對手。當然這種說法一出來就被否定了,那個提出這個猜想的人還被胖揍了一頓,畢竟雲王爺那麽好,怎麽會幹出這種拭殺親女的事?


    其二。其實是現在那個兮若殺害了雲熙公主,又威脅雲王爺,讓他必須將攝政王之位交予她,說不定啊,這兮若就是皇帝派來的奸細,否則皇帝又怎麽會親自來坐鎮呢?這個說法倒是得了許多人的認可,不過,很快又被否決了,畢竟皇帝帶來的大臣膽敢這樣對兮若,如果他們知道兮若是皇上派下來的,又怎會為難?


    其三,這一個比之前兩個受歡迎程度大大的提高。說是雲王爺早培養好了自己這個義女,讓她接替自己的位置,尤其雲熙公主死後,雲王爺傷心不已,無心政事,將這麽大的權力一下子交給別人又不放心,讓兮若提前接了班。這個說法在西齊民眾看來,還有些可信,畢竟,雲王爺就是那麽體恤百姓,將自己的悲喜置之度外啊!


    看了這些無稽的流言,君千熙沒有多大反應,肖隱哭笑不得,雲逸昌隻說了一句,“西齊就是這樣一個民風淳樸的好地方!”


    冊封儀式一過,離陌塵便啟程回京,他已經證明了那個兮若不是熙兒,儀式舉行時,他派人去了冷宮,熙兒還躺在那裏。


    ……


    不知為何,這攝政王冊封後便沒有出過宮,也沒上過朝,一切還是雲王爺在管。


    而在那些人議論紛紛時,君千熙正策馬往鳳吟山穀去,是肖隱告訴她在哪裏找隱世家族。


    她與肖隱一同上路,卻一直沒有問肖隱怎麽知道這些,肖隱也沒有主動解釋,一切隻等找到隱世家族。


    進入鳳吟山穀,仍舊是以前來時的濃霧環繞。


    “這鳳吟山穀中不是藏了把鳳吟琴麽?咱們就先把琴尋到手再去隱世家族。”肖隱看著眼前濃霧繚繞的鳳吟山穀,對身側的君千熙說道。


    “也好。”君千熙點點頭。


    “那我們便走吧。”肖隱說著,拿出一根繩子,綁在兩人各自一隻手上,“免得走丟了。”


    君千熙未動,任他綁上,然後兩人齊齊踏入那白色迷霧之中。


    “熙兒,你跟緊了。”肖隱的聲音在身後說著。


    君千熙瞥了他一眼(雖然看不見),“似乎是我走在前麵的。”


    “額……”肖隱這才聽見前方君千熙的聲音,“那我就跟緊點唄。”


    君千熙,“……”


    “熙兒等等!”肖隱突然出聲。


    前方探路的君千熙頓了頓,“怎麽了?”


    “有異動。”肖隱的聲音十分嚴肅。


    “我知道了。”君千熙蹲下,抓了把土壤,在鼻尖嗅了嗅,突然道。


    “什麽?”肖隱凝神注意著剛剛發現的異動。


    “這裏有人布下了陣法。”君千熙手裏摸到一條藤蔓。


    “是嗎?”肖隱向她靠攏了幾步。


    “萬幸不過是一個迷陣。”君千熙話語裏帶了幾分笑意。


    肖隱愣了愣,許久沒見她這樣說話了,“那我們怎麽出去?”


    “你不懂陣法?”君千熙驚訝的問道。


    “不會。”陣法那是他師弟的專長,與他來說,一竅不通。


    “那你跟緊吧。”君千熙無奈。


    ……


    “呼……”肖隱呼出一口氣,“破個陣那麽麻煩。”


    “那可以待在裏麵再也不要出來。”君千熙一心隻在破陣上,隻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你還是快些破陣吧!”肖隱自討沒趣,便不再多嘴了。


    “砰!”肖隱摔在地上的聲音,“哎喲!”肖隱痛呼的聲音。


    君千熙穩穩落在地上,看著肖隱從陣中滾出來,額頭冒出三根黑線。


    肖隱憑著頑強的生命力以及意誌力爬了起來,嘴裏還不停抱怨著,“摔死我了!”


    “快走吧。”君千熙看了他一眼,抬腳走進眼前的一個山洞。


    肖隱這才發現麵前竟有一個山洞,即刻抬腳跟了進去。


    山洞裏一片漆黑如夜晚,君千熙卻似在明亮的白晝中一般如履平地。


    而肖隱……嗬嗬,他隻是不會陣法,但內力還是不錯,在山洞還是能夠緊緊跟在君千熙身後。


    突然,君千熙停下來,“你走前麵吧。”


    “嗯?”肖隱也頓住腳步,“你在後麵不安全。”


    “我在前麵就安全嗎?”君千熙的聲音裏不帶情緒。


    “那好吧,我走前麵。”肖隱抬腳走到君千熙前麵。


    君千熙跟著他的腳步,她隻是想知道,肖隱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肖隱在前麵開路,君千熙就輕鬆了不少。


    誰料肖隱一下跳回剛剛站的地方,差點踩上她的腳,還好她即使後退一步。


    “又怎麽了?”君千熙漫不經心道。


    “前麵有情況。”原本肖隱一直帶路帶的好好的,突然跳回來,冒出這一句話,聲音裏滿是戒備,於是君千熙也不由多了幾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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