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胭兒在後園給白子汐講完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之後,秦叔就來告知已經備好了早膳,四下沒有看到秦楓不由有些疑問的望向玉胭兒,玉胭兒道:


    “秦叔,秦楓決定跟著我,我先送他去一個地方曆練一番。不用擔心。”


    秦叔一聽連忙點頭道,兩眼有些濕潤:“好好。老奴不擔心,小姐瞧得上楓兒是他的福氣。”說罷抬袖抹了把淚,引著玉胭兒和白子汐去廳堂。


    入了主樓的廳堂,金鈴銀鈴早已經起身,現下銀鈴正忙著將小廚房端過來的早膳布在桌子上,一見玉胭兒進來了,道:


    “小姐,你起來怎的也不說叫醒我們,誒?小姐您都會自己個綰發了?”


    玉胭兒笑笑,問道:“金鈴呢?”


    “她去喊公子用膳了,公子昨兒個近子時才回來,一進門就嚷著讓金鈴去陪他把藥園裏的什麽藥草給拔了,快五更天了才歇下。”


    話音剛落,遲修染一身墨灰長衫外麵罩了個褐色暗紋對襟褙子就走進了廳堂,一屁股坐在桌前一言不發開始用膳。


    玉胭兒瞧他兩個眼圈有些微微泛青,有些不忍,輕輕推了他了一下道:


    “喂。生我氣也不能不理我呀。”


    遲修染自顧自的舀了一勺蓮子粥,夾了個小籠包全當沒聽見,繼續吃著。


    白子汐對玉胭兒搖了搖頭,拉著她也坐下,衝其他人擺了擺手:


    “都坐下吃吧。”


    遲修染以前也經常和玉胭兒鬧別扭,如果是她的不是,她哄哄他,他也就消氣了。這次當著子汐的麵居然給她臉色看,玉胭兒性子一倔,當即把銀鈴遞給她的銀筷摔在了桌上。


    遲修染夾菜的手一頓,忽然撂下碗筷,起身就走。


    玉胭兒見他要走,吼道:“遲修染!你今兒敢邁出這廳堂一步試試!”


    遲修染剛要邁出門檻的腳生生頓住,回頭看向玉胭兒,半晌啟唇問道:


    “你可知你給黑兀下在皇甫蔚身上的毒用何解麽?”


    “那是你研製的毒,自然隻有你可以解。”


    “那我給你之時,有沒有跟你說,殺人方可用此毒?你既不想讓皇甫蔚死,為何要用此毒?”


    玉胭兒皺起眉頭,語氣放緩:“你是說……此毒無解?”


    遲修染側身靠在門框上,輕聲道:“有解。其中有一味斷腸草。”


    “斷……腸草……”玉胭兒表情忽然一怔,嘴裏不停呢喃著。斷腸草,要用那顆斷腸草做解藥的嗎。原來修染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此時她方才想起,當初遲修染給他那瓶毒藥的時候,的確是很嚴肅的告訴過她,如果想讓人死,再用。


    看見玉胭兒眼中那一抹掙紮,遲修染撇過頭,聲音微啞:


    “罷了。我昨晚已經讓金鈴把它剪下了,解藥我傍晚給你。”


    玉胭兒聞言猛的一抬頭,隻看見遲修染有些蕭索的背影出了院子。他,應該是心痛的吧。玉胭兒一陣自責,本想著,那皇甫蔚死便死了,亂了算計又如何?也抵不過修染的一株斷腸早來的重要。可是,他竟然真的毀了。


    玉胭兒看著一桌的早膳,隻有遲修染動了幾口,現下也沒了食欲。開口道:


    “金鈴,讓小廚房備點修染愛吃的,拿去藥居吧。”


    白子汐將粥舀出一碗擺在玉胭兒的麵前,問道:


    “怎麽回事?那株草,很重要?”


    玉胭兒苦笑:“我和修染從小一同長大,在百穀山的那幾年,我們一同習武,學醫研毒。我幼時身體很差,平日裏大概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昏睡,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藥浴中度過。隨著我長大,每日需要泡藥浴的時間越來越短,卻不能長時間出外走動,很多時候都是修染陪我在房間裏麵看書,辨識各種草藥。


    四歲生辰那年我的身體終於允許我出穀,我和修染就去了百穀山附近的一處森林深處,那裏遍地都是各種珍惜的藥草,直到臨走時,我們發現了一株從未見過的品種,但對生卵狀長圓葉,開黃花內部有淡紅色斑點等等特征都讓我們想起了當年使神農氏誤食而亡的斷腸草。


    我們當時就挖了一株想帶回穀研究。可是第二日我們發現,那株被我們帶回的斷腸草竟然枯萎了,我們便又去了那處地方。可同樣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最後是修染發現了,斷腸草一旦有人的觸碰,就會死亡。可是如果你每日都碰觸照料它,它就不會枯萎。至今為止,那株帶回的斷腸草,修染養了整整十年。日日嗬護,子汐你說,它重要不重要?”


    白子汐聞言不禁感歎,百穀山人醫毒無雙,對藥毒幾乎達到癡迷的地步,一株草養了十年,日日照料,卻因為玉胭兒一時疏忽而毀。有怨氣,也難怪。但他感慨的不是遲修染養草十年的持之以恒,而是雖然氣她糊塗,卻還是舍了。她自責的,也正是這點吧。


    金鈴聽到玉胭兒說這話,才知道公子為何昨晚臉色陰沉,有種隱隱的悲傷之氣,一回來便讓她將那株草剪下,分別將根莖葉研磨成粉交給他。恐怕是自己也不忍下手吧。公子待小姐,真心是極好。


    一頓早膳玉胭兒在白子汐的勸慰下,終是吃了些許。撤了桌子,金鈴將昨日采下的洛神花泡了茶,端給玉胭兒,玉胭兒看著這紅色的茶湯笑了笑,飲了口,對白子汐道:


    “子汐,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和我說說百裏陌這個人。”


    白子汐自知來意,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


    “紫雲樓與紅顏閣的勢力還沒有深入西曜,暗處的東西恐怕查起來會費些功夫,至於明麵上的百裏陌,不用問我,隨便一個西曜的平常百姓都能告訴你。


    百裏陌是西曜國太子,是西曜皇百裏殤絕的長子。百裏殤絕為人狠厲,還是王爺時,弑手足奪皇位。偏偏如此鐵血的一個人,卻唯獨鍾愛一名歌姬,不顧一切立為皇後,便是百裏陌的生母。百裏陌延承了百裏殤絕的狠厲,九歲之時,除掉了唯一能與之抗衡的阮靖王,阮靖王府全府上下百餘口一夜滅門。


    百裏陌隻有一個弟弟,叫做百裏笙。但並不養在皇宮,也無人見過。朝中多數官員都是百裏陌一手提拔,可謂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玉胭兒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嘴角溢出淺笑,問道:


    “西曜沒有公主?”


    “有。皇後有一個侄女,叫水妙仙。後被百裏殤絕收做義女,封妙仙公主。”


    “姓水?這個姓在西曜很常見?”


    “西曜國都永都有一戶水家,算是世代經商的大戶,但那妙仙公主卻是和水家無關,想來這個姓氏應該不罕見。”


    玉胭兒點點頭。又問道:


    “那百裏陌此人性情如何?”


    “百裏陌此人隻能說是喜怒無常,你無法通過平日裏來察覺他的喜惡,更不要說想尋其弱點,哪怕是擄了西曜皇和皇後來逼迫他都未見有用。不過拋去其他不說,他在西曜百姓的心裏還是十分有威望的,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僅他插手朝政這幾年來說,西曜百姓生活富碩,很少出現燒殺搶掠的事件,也算是他治國有道。不過……”


    玉胭兒挑挑眉:“怎麽?”


    白子汐笑笑:“胭兒何不自己去了解他,我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別人說的再多,也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他。”


    玉胭兒放下茶盞,點頭道:“沒錯。我從不覺得人有好壞之分。待我以真心之人,即便他手染鮮血,無惡不作,他也是好。對我交惡之人,即便他廣施恩惠,善心善舉又與我何幹?”


    抬手撫平長衫上的褶皺,玉胭兒起身道:


    “走,我們去二哥的鋪子裏瞧瞧。”


    ------題外話------


    柒柒的文還在首推中,近期可能要更名了。因為這個名字怕是要撲街,不過不用擔心,更名的時候我會發公告的,不會耽誤親親們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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