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祁安原本聽說皇甫蔚的毒有解,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下了。自己籌謀多年,用那個紈絝的太子做掩護,將那個蠢才推到了風口浪尖,以保全四皇子。倘若……倘若皇甫蔚真的不能再習武,他一個廢物即便坐上了皇位又有何用呢,更別提還有個二皇子在……想到這裏穆祁安的心不由一沉。


    遲修染也不管自己的話給右相帶來多大的震撼,隻管斜瞄著玉胭兒,嘴角含笑的衝她眨了眨眼睛。


    玉胭兒輕咳一聲,對右相道:


    “穆伯伯不要著急,當務之急還是要將兩位皇子的毒解了。至於內力武功什麽的都是可以重新再修習的。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天下之大,靈物靈草多的是,保不齊就有別的辦法呢。穆伯伯就不要憂心了。兩位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說完了,玉胭兒自己都惡心的渾身一哆嗦。


    右相一聽也是在理,自己都這把年紀了,居然沒有一個未及笄的女子心思通透。歎了口氣望向遲修染:


    “那不知遲公子可知道何種至毒之物能解了那噬心散之毒?四……兩位皇子的身體可還能支撐些日子?”


    遲修染誇張的道:“哎呀,不得不說,這兩位皇子的命還真是好,我遲修染別的不愛好,就愛好收集些珍稀藥草,恰巧我手中就有一味……”


    右相猛地瞪大眼睛:“當真?”


    玉明闇此時心思明轉,大概齊的也明白怎麽回事了,應該是胭兒做的手腳,現在正收尾呢。也怕引起右相懷疑,適時的插嘴道:


    “染小子最愛擺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稀有藥材,當年和胭兒從百穀山回來的時候拉回了十幾車從穀裏帶回的藥材,移植在聞馨小築的藥園子裏。平時誰都不許碰,可寶貝的很啊。”


    右相本也在疑惑為何如此湊巧,四皇子中了毒,左相府裏恰巧有解藥。聽了左相的話,倒是打消了疑慮。這遲修染不是恰巧有解藥,而是本就對這方麵有研究,還專門收藏培育藥材。怪不得這玉胭兒一個先天不足的小孩,能長到這麽大。估計也是藥罐子裏泡出來的吧。


    玉胭兒自是知道自家父親正是替自己摘清呢,也不語,讓右相自己個琢磨。


    右相斟酌了一下開口道:“雖說這救皇子是為人臣下的本分,可遲公子不曾入朝為官,本相也不能要求你什麽。你隻管開出條件,要什麽樣的代價才肯讓出你那至毒藥草。”


    玉胭兒是很不滿意右相這番話的,遲修染雖然不曾為官,好歹也是她左相府的人,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諷刺左相不肯救皇子實乃不仁不義之輩麽。皺了皺好看的眉,開口道:


    “穆伯伯,若不是什麽稀罕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左相府肯定不會吝嗇。更何況是救皇子。可是修染說的那株藥草,胭兒也是知道的。斷腸草穆伯伯當是聽過的吧?”


    “斷……斷腸草?”穆祁安驚的一下起了身。


    “看您的樣子應該也是知道它的珍稀程度了。傳說當年神農嚐百草,結果誤食了斷腸草而亡。神農氏是何等醫術,都無法自醫,可想而知這斷腸草有多毒。十年前我和修染無意中得到此草,曆盡萬難險些丟了性命才護其完好,養了整整十年。您說,修染如何舍得?”


    穆祁安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噬心散如此霸道,竟然需要斷腸草才可解。他知道斷腸草也是因為它的珍稀和寶貴,如果它不是毒物,絕對稱得上是靈草。想必如果自己擁有一株斷腸草,也萬萬不會拱手於人的。這事情,確實很棘手。


    右相咬咬牙:“隻有這一個法子?那斷腸草實在珍貴……”


    付不起?哼。藥都毀了,想不要也得問問我玉胭兒同意不同意!


    遲修染冷冷的道:“我都沒說舍不得,右相莫不是不想救人了?”


    右相抬頭看向對麵的玉胭兒,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端著水杯的手指纖細修長,指骨分明。神情平淡,仿若自己真的是一個中間人,做不得主的樣子。


    要不是有求於她們,他堂堂東麒右相何苦在這裏放低姿態,他此時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掌拍了遲修染。可惜,他在左相府,上首還坐著與自己實力相當的玉明闇。罷了,等救了四皇子再收拾這小子也不遲,便忍著怒氣問道:


    “你想要什麽?”


    遲修染笑嗬嗬的道:


    “你手上的免死金牌!”


    右相一怒而起道:“放肆!本相身上的免死金牌乃先皇在時,以感本相保家衛國,戰死沙場而賜。如何能作為交易給你這個黃口小兒!”


    玉胭兒心底冷笑,要不是看他手上有免死金牌,即便徹哥哥坐上了皇位也不好對他下手,她才懶得這麽麻煩。放下手中杯子,開口道:


    “穆伯伯,四皇子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怕是免死金牌也救不了你。”


    右相怒視玉胭兒,膽敢威脅他?


    “不行。換一個。”


    遲修染依舊慵懶的道:“本公子也不想為官,也不缺金銀。唯獨生性頑劣,怕哪天在東麒一不小心得罪了什麽人,小命不保。還就隻看上了右相的免死金牌。我這個人,惜命的很。至於別人的命,我可就操不了那麽多的心了。右相還是仔細想想的好。”


    穆祁安這個人當了一輩子的將軍,領兵打仗助先皇保住萬裏河山。別的缺點沒有,唯獨一點就是自負。其實這個免死金牌隻是一個身份象征,真正的效用隻有一次,一次也隻能救一人。即便給了那遲修染,也無傷大雅,興不起什麽風浪。再三斟酌,覺得免死金牌可救遲修染一命,用它來換皇甫蔚的命也並無不可。


    可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玉胭兒之所以想要免死金牌並不是用來自保,隻是想讓穆祁安失去保護他自己的這一籌碼。他手上的虎符讓紫淵掉包,穆祁安至今都沒有發現。倘若再失了免死金牌,穆祁安也就不足為懼了。


    右相想通後,冷哼道:“你小子,有種。”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牌子,丟給了遲修染,道:“斷腸草!”


    遲修染抬手接過,撫摸著那塊免死金牌確認了是真的以後,揣進了懷裏,笑嗬嗬道:“謝右相割愛。晚些時候,本公子會去宮裏親自為兩位皇子解毒。”


    右相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


    玉胭兒見右相走出了前廳,喚道:“落一,去跟著他。說不定能聽到什麽消息。”


    沒有人回應,但一陣冰涼的氣息在空中一陣,便出了院子。


    玉明闇看向玉胭兒道:“胭兒,你的想法我已經聽你爺爺說了。隻要你想好了,父親都支持你。你盡管放手去做。”


    玉胭兒感激的看著玉明闇,輕聲道:“謝謝父親。”


    右相從左相府離開後就徑直回了皇宮,皇甫蔚和皇甫緒此時都被安置在四皇子的寢宮裏,穆祁安走向皇甫蔚的屋子,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榻之上氣息微弱嘴唇發青的皇甫蔚,揮手潛退了所有的下人,恨恨的道:


    “之前我就勸你,不要一時衝動去動黑影門。你偏不聽。現在倒好,沒有重挫皇甫徹不說,還遭了黑影門報複。你給我最好祈禱解了毒後不會變成一無是處的廢物。否則我那免死金牌和今天一番羞辱我都會還到你的身上。哼!”


    穆祁安自己在皇甫蔚的床前對著一個將死之人抱怨了半晌,才頹然的坐到一旁。殊不知,這一番話都被尾隨而來的水落一聽了個清清楚楚。


    回到聞馨小築後,水落一將穆祁安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玉胭兒,眼睛微微眯起,周身的冷氣讓悶熱的房間溫度一陣驟降。


    玉胭兒聽後,眼中現出一絲陰狠:


    “好你個皇甫蔚。果真是你。動了我黑影門,殘害我八十一個兄弟。想死?沒那麽容易。”


    ------題外話------


    這一大章有點長,寫的柒柒我還真是high啊~求收藏求收文啊~


    群麽明天見哈。大家五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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