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夏日,自然是花紅柳綠,芳菲無限。淩雲峰,山勢雄偉,山景秀麗。


    暖光縈繞著一片青蔥如織如畫,仿佛凝結了天地靈氣,炫美到了極致。山野間的花朵,枝葉旖旎,舒展自然,就連一莖野草蔓花,藤蘿片葉,都帶著蓬勃的生機。天地間自由自在,連偶爾吹過耳畔的風,都盈溢著恣意的甘甜。


    由於淩雲寺就在半山腰,上山的路也就不那麽難走。踩著腳下的青石板路,望著周圍的景色,玉胭兒深吸一口氣,眼波流轉,似在回憶。


    白子汐等人徐步跟在後麵,側眼看著她的神情,問道:


    “想起什麽了?”


    玉胭兒笑笑:“我也曾知道有一座山,與此山同名。有一首極美的詩描述過它,現在想來,倒也應景。”


    納蘭汐好奇的道:“哦?念來聽聽?”


    “此詩是這樣寫的:煙蘿高巘勢淩雲,影瀉斜陽出海門。會與支公深隱去,夜寒風雨上方聞。”


    白子汐聽後點了點頭道:“確是應景。那支公是何人?”


    玉胭兒想想道:“支公來源於支公好鶴的典故。說的是一個僧人名支遁,愛養鶴又怕鶴飛走,故而剪去了鶴的雙翅,後又覺醒,鶴有淩空誌又豈能成為玩物,於是又辛勤喂養,待鶴雙翅齊而放,直衝雲霄。後來泛指高僧。”


    遲修染撇了撇嘴,道:


    “那僧人何其愚蠢,剪了翅膀的鶴又如何稱得上是鶴。”


    玉胭兒搖了搖頭道:


    “不是每個人都能清楚的分辨自己所愛,可能是一時的癡迷,也或者是未得到的不甘心。當真正認清之時,就會知道,放手讓它去尋覓自己的一片廣褒天地,未嚐不是一種愛的方式。”


    納蘭汐聞言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泛起陣陣波瀾。放手,也是愛的一種方式?


    幾人還在回味玉胭兒的一番話時,突然一陣詭異的風貼著眾人的腳麵浮起,卷起了一層層塵土,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遲修染,他低喝一聲:


    “都聚攏!不要分散開!”說罷便靠到玉胭兒身邊。


    白子汐、玉清潭和太史珩一聽,緊忙向納蘭汐和玉胭兒靠攏,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玉胭兒警惕的看著四周,尋找令她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但看了好久,隻恍惚覺得腳下的青石板路延伸的方向似乎不若剛剛所見的清晰,幾番思索之後,出聲道:


    “黑兀!”一聲喚出,卻無人回應。


    “落一!”依舊沒有回應。


    玉胭兒無奈的一笑,對眾人道:


    “散開些吧。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應當是誤進了什麽陣法裏。我大致感應了一下,我如今隻能聽得到方圓五十丈內的聲響,所以這個陣法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白子汐戚眉道:“我們應當剛入陣,可能辨別出陣法邊緣的位置?”


    玉胭兒聳聳肩:“入陣則變,我能知道陣法範圍也是靠著敏銳的五感,至於怎麽破……我剛喚了黑兀,他這會兒定是被攔在陣法外頭了。”


    其實這種可以自由行動的陣法,玉胭兒是可以破的,因為她有神族靈物在身,毀陣不難。但是今日有納蘭汐在,況且這設陣之人是否也在陣外還兩說,她根本不能暴露。


    玉胭兒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探一探她剛剛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跟其他人說了聲等在原地,帶著金鈴銀鈴兩個人抬步順著青石板路往上走。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抬頭一看,不由一笑。


    玉清潭看玉胭兒她們走回來,問道:“妹妹可是發現了什麽?”


    玉胭兒擺了擺手:“哪是我自己回來的,我是順著這青石板路一直往上走,結果一抬頭又看見你們了。”


    遲修染一聽,一屁股坐在地上,衝著胭兒挑眉道:“鬼打牆?”


    “應當是了。這是個困陣。我們站的地方剛進來就變成了陣中。不論我們往哪裏走,最終都會走回到這裏。”


    玉胭兒說罷也席地而坐,接著道:“前些日和老爺子下棋時還被訓斥了一頓,說我在五行陣法這一方麵是瘸腿。早晚會吃虧。這下好了,好的不靈壞的靈。”


    納蘭汐看玉胭兒坐下了,便有些焦急的問道:


    “那現在怎麽辦?這陣破不了麽?我們要被困在裏麵多久?”


    玉胭兒笑笑,把納蘭汐拉著坐到了旁邊,道:


    “你且安心坐下,我的影衛在陣法外麵,他對這方麵小有研究。頂多再等小半個時辰,他定能破了這陣法。”就算黑兀不行,還有水落一呢,她才不擔心。


    她話音一落,一道嬉笑的聲音從空曠的林中傳來:


    “喲。姑娘好大的口氣,我的迷蹤陣若是這麽好破,豈不是砸了我師傅的招牌!這要讓他老人家知道我砸了他的招牌,他可就會不高興了。我師傅要是不高興了,那這天下可有好多人得遭殃。為了不讓那麽多人遭殃,姑娘還是在陣法裏多待些時候吧,等本公子研究明白了這陣法一高興,興許就放你們出去了呢……”


    玉胭兒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都有點替他擔心肺活量,不用想,這聲音的主人定是設陣之人了。不過聽這話,自己一行人好像是悲催的充當了試陣的角色,當真有些無語。


    玉胭兒倒是懶得和他這個麵都不露的人起口舌之爭,打擾了她踏青的好心情不說,還把自己一行人困在了陣裏。可沒想到一向沉默的太史珩卻憑空喊道:


    “長舌婦!八婆!”


    “噗……哈哈哈……”玉胭兒一個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結果越想越覺得可樂,帶著周圍幾個人都跟著笑起來了。


    玉清潭更是誇張,拍著太史珩的肩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玉胭兒揉著肚子戳了下身旁的納蘭汐,納蘭汐也樂的直哆嗦道:


    “阿珩最討厭一張嘴就說個沒完沒了的人了……”


    聽著笑聲一片的眾人,那人吼道:


    “小爺我是純爺們!你個死女人竟敢說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小爺我是長舌婦……你……你……”


    玉胭兒笑夠了之後,道:


    “不管閣下是誰,我奉勸你還是盡快撤了這陣法的好,現在困的是我們幾個,等下還有人要上山,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可別怪本姑娘沒提醒過你。”


    “哼。我堂堂無邪公子害怕了你們不成,隻要小爺我不想讓誰進,他們想進也進不來,你們給我聽著……啊!哎呀!這誰幹的?”


    玉胭兒聞言眼睛笑眯起來,好整以暇的的道:“我們聽著呢……閣下倒是繼續啊。”


    林中忽然安靜了下來,一秒,兩秒,三秒。


    空氣一陣蕩漾,貼著地麵的詭異的風忽然散去。黑兀從天而降,立在玉胭兒身前,樂嗬嗬的道:“主子。怎麽樣?我破的快吧?”


    玉胭兒看著眼前正得瑟邀功的黑兀,淡淡的點了點頭。


    黑兀頓時垮下臉:“那個……主子……”慘了,他一激動怎麽就現身了。這下露餡了。


    玉胭兒歪著頭,臉上裝出一片疑惑之色,問道:“黑兀,你現在好似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吧……”


    玉胭兒拖著長音的問話讓黑兀頓時一身冷汗,黑兀哀戚戚的低頭扯著玉胭兒的袖口道:


    “主子!我傻!真的,我真傻!”


    早上一出門,玉胭兒就感覺到了黑兀的氣息,他明明讓他這一個月內都待在黑影門勤修堂,這家夥竟然偷偷跟黑焰換了班。不過還好他今天溜出來了,不然這陣法還真的不見得能破呢。


    “看在你這麽誠懇的坦白自己的弱點,又破了陣法。功過相抵。不過,晚上該在哪兒給我回哪兒去……”


    黑兀立馬抬頭,狗腿般的笑道:“成!謝主子不罰!我就說主子最疼我了,主子哪舍得罰我啊,我可是主子的貼心小棉襖……”正準備接著說,突然脊背一陣發涼,看到一旁一臉怒氣的太史珩,當即住了口。


    ------題外話------


    上10w字了,收藏居然還掉了。真是讓77黯然神傷,坐地打坐,估計可以練成黯然銷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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