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胭兒再度踏出牧馮的帳篷之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守在外麵的侍衛一整夜都沒有聽見帳篷裏麵傳出來哪怕一點點響動,連說話聲都沒有。


    玉胭兒自己站在門口,抖手展開扇子,邪邪的道:“果然這塞外的清晨空氣就是不一樣,真是讓本少主心境開闊,無比舒暢啊!哈哈。”


    牧馮在帳篷內聞言不由嘴角輕抽。


    無邪從一旁閃了出來,整個人都一副懨懨的狀態和玉胭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玉胭兒勾了勾嘴角:“喲,怎麽了?誰欺負我的小鞋子了?”


    無邪癟了癟嘴:“主子,我餓……”


    玉胭兒一聽頓時大笑,無邪和她們修習靈力的人不同,對於食米的需求越來越低。往常因著她身子不好,走到哪裏都會帶上些吃的,如今有了無根之源,她的身體不再那麽容易虛弱,也就經常忘記吃飯。也就可憐了無邪。


    牧馮在屋內已經換好了一身新的長袍,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一般煥然一新,聽到無邪在外麵嘟囔的那一句,牧馮遂然起身掀開帳篷的簾子道:“燕少主不如留下用些飯菜再走吧。”


    玉胭兒和牧馮一夜長談,顯然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玉胭兒又恢複成了那個風流翩翩的燕卿暘做派,擺了擺手中的金骨琉璃扇道:“牧兄客氣了。小弟我還有些事情,現下牧兄身體也沒什麽大礙了,我就不叨擾了。”


    牧馮也不囉嗦,點頭道:“昨日我有傷在身,酒喝的不痛快,希望來日……我們有機會不醉不歸!”等到那一日!


    玉胭兒似有所悟的揚唇道:“必定!”


    看著揚長而去的燕卿暘二人,一直在附近擔心首領安危的長老們紛紛走上前。


    大長老開口道:“首領,您身體可是無恙?”


    二長老也問道:“聽說這燕少主師出百穀山,可是為何與首領您認識?”


    牧馮知道他們是真心擔心,於是笑笑:“眾位長老不必擔憂,燕少主的醫術卓絕,我已是無礙了。”


    聽牧馮如此說,長老們都驚訝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昨日整個部落的醫師都愁眉不展,醫術最高超之人也說首領的傷怎麽也要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可是,可是隻一夜,首領的傷竟然讓那燕少主給治好了?這……


    “首領的傷已經大好?”大長老還是不可思議的問了一句。


    牧馮點點頭:“沒錯。”


    “天呢!這百穀山的醫術簡直妙手回春啊!太難以置信了!”


    牧馮隻是微笑,沒有戳破。他自是知道燕卿暘昨日給他療傷的手法絕對不止是百穀山的醫術,除了丹藥之外,她還在自己身體裏注入了一種奇異的能量,讓自己損傷的經脈以看得見的速度修複,當真是奇特。若不是親身所受,他怕是也不會相信。


    ……


    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帳篷處,無邪一閃身就沒了蹤影。玉胭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去尋太史黎他們。


    太史黎和皇甫鈺兮知道玉胭兒去了牧馮那裏,也沒有很擔心。一大早就起來在營賬裏下棋等著她回來。


    一掀帳篷,玉胭兒就看見兩人正對弈的激烈,一屁股坐在皇甫鈺兮的旁邊樂嗬嗬的道:“你們兩個可真是有意思,那麽多的事情不做,竟然有閑心在這裏下棋。”


    太史黎手中執一白子,專注的看著棋盤,頭也沒回的道:“我本就閑人一個,太史家一個隱世家族,遇到這種大事湊湊熱鬧也就罷了,還能有什麽大的想法不成。你以為我是你麽?”


    玉胭兒撅嘴,她有的時候還真的有些看不透太史黎這個人,他似乎除了太史家的事情,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但又什麽都瞞不過他的耳目。[.超多好看小說]這樣的人若是成為對手,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也沒什麽大的想法,找些事做消遣消遣難道不行?”


    太史黎抬頭斜了她一眼,然後準確的將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將包圍住的三枚黑子揀了出來,道:“那你這消遣方式當真是折騰了些。”


    太史黎始終不太清楚玉胭兒的身份,但隱隱約約似是猜到了些許。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們之間的交際,因為就如玉胭兒所了解的。他太史黎當真對太史家以外的事情毫無興趣。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玉胭兒看著棋盤皺著眉糾結道:“小六,看著勢頭,你是要輸啊。”


    皇甫鈺兮唇角微勾,淡淡的道:“輸贏本就是常事,雖說我棋藝比你高了些,但到底是與你一同長大,和別人比起來,自然差了一截。”


    “嘿!好你個小六,我就這麽一個端不上台麵的弱點,你這麽編排我好意思嗎?”玉胭兒氣鼓鼓的道。


    皇甫鈺兮不以為然,指了指棋盤:“不然你來?”


    “來就來!”玉胭兒搶過皇甫鈺兮手中的黑子,看著麵前的棋麵。


    皇甫鈺兮棋藝上真是不如太史黎,但好在皇甫鈺兮本人心思比較通透,見招拆招的能力要比玉胭兒好,雖說被吃了不少子,可還並非是一盤必輸之局。


    仔細斟酌了一下,玉胭兒抬手落下一子。


    太史黎挑了挑眉:“要不要悔棋?我讓你。”


    玉胭兒“啪”的一聲展開扇子,銀灰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道:“本少主輸的起!”


    太史黎嗬嗬一笑:“怎麽,又想給我打個折扣?”


    玉胭兒搖搖頭:“不,若是我輸了,我免費提供你一批基礎礦石。你若輸了……娶了子姝如何?”


    太史黎手一抖:“什麽!?”


    玉胭兒眼睛笑的眯到一起:“我們家子姝可是個美人,溫婉賢淑,秀外慧中。白璽山莊的大小姐!還當不起你的少主夫人?”


    太史黎真是打死都想不到玉胭兒竟然做起了媒人,饒是平日裏素來沉穩的他都愣在當場,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彌漫在心間,腦海中也不自覺回憶起玉胭兒昏迷那日,在暖玉軒的庭院之中,那個勸解他的身影。


    看著太史黎那若有所思的神情,玉胭兒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憑她的敏銳,早就看出了白子姝的不對,每每看見或是提到太史黎,那小妮子就眼神飄忽,兩頰泛紅。還以為她是單相思,如今一看,很是有戲啊!


    皇甫鈺兮也察覺出了什麽,調笑的看了一眼玉胭兒,暗中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眼神掃了掃棋盤。


    玉胭兒忙抬手間迅速的變幻了兩枚棋子的位置。沒想到哇,如此精明的太史黎竟然沒發現!


    玉胭兒又重重的將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之上,太史黎才回過神,略微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然後放了一枚白子在上麵。


    之後的太史黎就如同奔騰在山澗的流水,氣勢一落千丈,因著玉胭兒那提議,讓他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專注的下棋,導致他頻頻失誤,到最後竟讓玉胭兒這個臭棋簍子給贏了兩子!


    “噢耶!小六我贏了耶!”玉胭兒跳起,歡快的道。


    皇甫鈺兮也看著她,笑的溫潤。


    玉胭兒賤賤的湊到太史黎的跟前道:“我說黎,你要說你喜歡子姝就早說嘛,我這個當朋友的還能不幫你?你看看你,為了娶子姝,連棋都故意輸給我,這讓我真是勝之不武啊!”說罷還嘖嘖出聲,一副唉聲歎氣真的覺得贏得不光彩的表情。


    太史黎也搞不清自己是怎麽回事,生生的讓玉胭兒這句話給噎住了!他怎麽回答?說自己不是故意輸的,說她玉胭兒就是下棋比他強?這怎麽可能?但是他也不能說他真的是故意讓她贏,好為了娶白子姝啊!


    太史黎忽然做了一個讓玉胭兒都掉下巴的舉動,太史黎十分“瀟灑”的扯住自己的滿頭赤發,甩了幾下,然後吼了一聲“啊!”整個人如同火球一般衝出了帳篷。


    他前腳剛走,玉胭兒和皇甫鈺兮還沒有反應過來,無邪就吃飽喝足掀簾子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嘀咕道:“剛剛我看到一束紅光衝了出去,那速度,嘖嘖簡直堪比主子你的瞬移了啊!不過那身影看起來挺熟悉的,好像是太史黎……”


    然後十分呆萌的看著玉胭兒,哢吧兩下眼睛,道出一句:“咋了?他讓人煮了?”


    “噗!啊哈哈哈哈哈……”


    玉胭兒再也控製不住了,爆笑出聲!她能說她從來沒見過太史黎如此掉形象的舉動嗎。皇甫鈺兮看著整個人都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笑的玉胭兒,不由也笑出聲。


    過了半晌,玉胭兒總算是緩過來了。捂著笑的抽筋的腹部肌肉,又揉了揉臉,這才轉向皇甫鈺兮問道:“封都的事情如何了?”


    皇甫鈺兮貼心的倒了一杯水遞給玉胭兒道:“一切順利。若不是此次赫連非池也來了,我是不會來的。”


    玉胭兒點點頭:“赫連非池可知道你的身份?”她問的,自然是皇甫鈺兮在封都的身份。


    皇甫鈺兮笑笑:“雖然名義上,他算是我的姐夫。他本人也並不像赫連雍那個老匹夫那般狡詐,但不得不防。所以我在封都並未公開露過麵,大多數需要出麵的場合,都是黑夙在操辦。估計你都想不到,黑夙那丫頭不僅機靈,那處事圓滑的性子還頗有幾分紅顏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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