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城距離鐵黎國的京城路途真是十分遙遠,玉胭兒緊趕慢趕還是用去了大約七八日的時間。[]到了京城地界的時候,拉車的車夫恭敬的對著馬車內喚道:“姑娘,再往前行進約莫盞茶的時間就入了京了。還繼續走嗎?”


    玉胭兒此時正窩在自己的馬車裏和銀子一人一獸下著棋,聽聞車夫的話後,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你可知道飄渺門的位置?”


    車夫樂嗬嗬的道:“姑娘是要參加飄渺門新入弟子的試練麽?我聽說好像還有三日。要麽姑娘先入京小住兩日,第三日我再送姑娘去飄渺門吧。”


    玉胭兒隨口應道:“好,那就入京吧。尋家最大的酒樓或客棧休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車夫一聽樂的更欣喜,直道:“不累不累,都是靈者,這算些什麽。倒是我很少遇到姑娘這般沒架子又好說話的主顧。”


    玉胭兒沒再說話,車夫便揚鞭策馬,往京城而去。


    許是因為飄渺門多年沒有招新的動靜,這次可謂是聲勢浩大,竟然一時間京城人滿為患,所有能打尖入住的地方全都客滿。時不時的在大街上還能聽見幾句地方口音的人。看穿著,好似還不止鐵黎國人。這當中有來碰運氣的,亦有深藏不露之人。


    玉胭兒從馬車上掀起簾子,看著門庭若市的場麵微微歎了口氣。車夫駕著車一家一家的詢問可有空房,得到的卻都是否定的答案。


    玉胭兒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五枚古樸的銅錢,其中有一枚上方拴著一捋墨發,隱隱的泛著墨綠。她揚手將五枚銅錢拋向空中,精神力一凝。頓時銅錢開始變幻方向,最終停住。


    四枚光禿禿的銅錢分別代表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玉胭兒掃了一眼那係著墨發的銅錢正指著東北方向,於是開口對著車夫道:“勞煩,東北方向。我去朋友那裏借住幾日吧。”


    車夫二話沒說,一扯馬韁,馬車就退出了主道,往東北方向的一個路口拐去。


    玉胭兒看著銅錢所指方向,不停的給車夫指路。同時將神識擴散出去,探查周圍的情況。約莫行進了有一刻鍾的時間,玉胭兒掀開車窗,發現她們已經離城中心比較遠了。附近都是低矮的古樸院落,雖然有些破舊,但好在周圍環境宜人,且安靜。


    玉胭兒讓車夫將馬車停下,收回了銅錢下了馬車,幾下就將拉車的馬卸下。隨手一揮,將馬車收回了空間。


    她微笑著取出五顆藍晶石遞給車夫,道:“我朋友家就在附近,他為人孤僻,不喜人打擾。我就在這裏走過去即可。三日後你若沒有別的生意,就牽著馬在路口等我即可。”


    車夫傻愣著看著玉胭兒手中的藍晶石,憨厚的麵容有些驚訝,忙擺手道:“姑娘使不得!走之前就說好了,算上馬匹和路上住宿也才三藍晶罷了,姑娘這太多了……”


    玉胭兒無所謂的笑笑,將藍晶石放在車夫手中道:“你若嫌多,三日後便來接我,我不再給你錢便罷了。”


    那車夫撓撓頭,拿著錢忐忑不安的樣子讓玉胭兒一陣好笑。五藍晶真的算不得什麽大錢。在玉胭兒的概念裏,恐怕也就和前世的五百塊人民幣差不多。這樣她也比較好記憶。


    玉胭兒都這般說了,車夫隻好點頭道:“我叫阿坎,三日後就在路口等姑娘。”


    “好。”


    這個叫阿坎的是玉胭兒在佟城一個賣馬匹的馬場找到的,當時她剛從錢莊取了些現錢帶在身上準備買匹馬。後來打聽過才得知佟城到京城竟需要差不多十日的路程。玉胭兒頓時就改了主意,打算買兩匹馬拉她的馬車,她可不想在馬上顛簸個十日。[]


    正巧馬場內的阿坎聽到了玉胭兒的談話,他不知為什麽急用錢,想把自己的兩匹馬賣掉。玉胭兒就答應買下他的馬,並且雇傭他當車夫。阿坎當即頷首。


    玉胭兒當時見他十分不舍他的兩匹馬,且馬兒也十分健壯。再觀阿坎,竟然也是個修為達到了仙人的靈者,便知他能是個不錯的車夫。果真,事實如此。


    玉胭兒最近三日都沒有沐浴更衣,在馬車內窩了三日,衣衫都有些褶皺。她微微戚眉,腳步輕點,便朝一處院落掠去。


    到了附近,玉胭兒已然不需要再靠銅錢指引方向。她敏銳的感覺到有一處院落和其他的院落不太一樣,周圍籠罩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屏障。


    她笑了笑,踮腳就翻過了圍牆。


    她腳步剛落地,就感覺陰森的氣息撲麵而來。可那氣息卻在距她五步左右的位置停滯不前。玉胭兒抬手在空中化了個複雜的符咒,反手推出。那氣息瞬間煙消雲散。


    “不錯。看來你這些日子沒有懈怠。為師很是欣慰。”


    玉胭兒挑了挑眉,看清了坐在院子內槐花樹下的男子。男子起身,精致的容顏完美的無懈可擊,若有似無的笑容取代了之前他眉眼間的憂傷,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仙人之姿。


    撇了撇嘴,玉胭兒唾棄道:“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什麽時候認你這個師父了?”


    九胤微笑:“我認為是就好了。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情。”


    玉胭兒挫敗的歎了口氣,她之前怎麽就沒發現,解開了心結治好了腿的九胤竟然還有無賴的潛質呢。


    走到九胤身旁的石桌前坐下,她眯著眼笑道:“怎麽?算到我要來了?”


    九胤點點頭:“昨日便知曉了。是來參加飄渺門的新弟子試練的?”


    “知道了還問。”


    九胤輕笑:“我也隻是略知大概加上推測而已。你早晚也是要來,恰巧與飄渺門新弟子試練的時間吻合,我這麽猜測也是有根據的。”


    玉胭兒張望了一下,問道:“阮婆婆呢?”


    “知道你要來,去給你準備吃食了。”


    玉胭兒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在阮婆婆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啊?”


    九胤疑惑的問道:“吃貨?”


    “就是比較貪嘴的人。喜愛各種美食,不吃東西渾身不舒服的那種。”


    九胤輕笑出聲:“你倒是把自己剖析的很是精準。”


    其實這也怨不得玉胭兒。因為之前在鬼城小樓的那一個半月,玉胭兒真的是被折磨毀了。起先對那些靈草靈藥做的糕點還有點新鮮,但任誰也受不了一日三頓,無論主食還是零食頓頓都吃那玩意兒吧。


    於是在玉胭兒多次控訴之下,阮婆婆就變著花樣的給玉胭兒做吃的,有時候還會出了九黎山內圍專門給玉胭兒打靈獸回來吃。所以,玉胭兒吃貨的形象也算是深深烙印在了阮婆婆的心中。


    不過不得不說,阮婆婆的手藝還真是沒得說。不管是什麽食材,經過阮婆婆的手都會變得像是一個藝術品,色香味美不說,就連麵相都是極好的。


    玉胭兒鼻子嗅了嗅,然後端起桌上的茶壺一聞頓時笑了:“天泉竹和紫丁香!”


    九胤從茶盤中取過一直扣著的茶碗遞給她:“狗鼻子。”


    玉胭兒怕苦九胤是知道的。但那酸甜的東西他實在是喝不來,所以就尋了天泉竹和紫丁香煮水代茶,淼淼竹香配合著清雅的丁香香氣,更添一分韻味。


    玉胭兒一邊喝水一邊問道:“我見過司馬讓了。”


    九胤倒水的手微微一頓,嘴角有些苦澀的道:“他定是尋我尋的焦急吧。”


    玉胭兒把玩著茶碗,定睛注視著他,疑惑的問道:“我試探過他,他對你是真的十分關心。依他的地位和能力,想必對你還是有所助益的,你為何不聯係他告知你的情況呢?”


    九胤抬頭望了望天,目光中似有回憶,半晌才徐徐的道:“讓算是我屈指可數的肝膽兄弟,可惜他生在皇室。那個地方的人所做所為往往身不由已,我不想他難做,亦不想他插手我的私人恩怨。”


    玉胭兒也猜到了九胤恐怕是在為司馬讓著想,但她還是開口道:“在你的心中你是為他好,但你又豈知他不願為你冒險?待日後你大仇得報,取回屬於你的一切,他仍舊會知道你活著的消息。到時候,你覺得他會希望自己是從別人口中得知,還是會希望親口聽到你告訴他?


    有時,隻是一念之差。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是為他人好,但他人未必領情。”


    玉胭兒的話說的隱晦。她隻是想提醒九胤,若是他真的在這件事情上將司馬讓摘除在外,待未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兩人的友誼是否還能建在,就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了。


    九胤沉思不語,似乎在考慮玉胭兒的話。


    玉胭兒淡淡的道:“有時候朋友是甘願在你危難的時候與你共乘風雨的。你將他拖入漩渦,就同時要有肩負其性命的職責。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有權利不告訴他,其實,他也有權利知道。


    很多時候,誤會就是在不溝通中產生的。若是等一切塵埃落定,為時已晚。到時候追悔莫及又有何用呢?神丹雖不少,後悔藥卻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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