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綾將粥碗端在手裏剛剛喝下,胃裏漸暖,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地腳步聲。


    咣當一聲巨響,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草!你們就是趙東一夥的?”為首男子放聲大喝。


    王立斌一怔,認出其中幾人就是那天在ktv與他們發生衝突的人,現在他大哥趙東還躺在這間醫院裏,本來打算一會看過蘇綾就去看望趙東,沒想到被人盯上了!


    這明顯是來者不善啊!


    王立斌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看向夏誌文。


    “我草你媽的,我不管你們有什麽關係,打完人找律師不賠錢?行!錢我們要不著,今天就要你的命!”一名與王立斌動過手的青年抬起手中刀片,麵色狠厲地用刀尖指著王立斌。


    王立斌、趙慶、彰武幾人麵麵相視,王美涵緊緊抿唇,臉色有些擔憂,這件事是因她而起啊!


    “兄弟,先別動氣,那件事也是有誤會!”王立斌見對方人多,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趕忙上前出言解釋。


    “我誤你媽了個x!”那名青年反手將刀麵抽在王立斌臉上,將他抽得一個踉蹌!


    王立斌後退數步捂著臉,臉上顯出怒氣,“你們有完沒完,你們的人捅了我東哥,這筆賬我還沒跟你們算!你們倒是找上門來了?”


    “操!紅毛現在還擱醫院裏躺著,小逼崽子真他媽給你們臉了是不?今天老子就弄死你!”那人提刀上前,屋子裏所有人地麵色就是一變。


    蘇綾皺眉,隻是現在剛剛使用禁法,元氣透支有心無力。


    王立斌也虎著臉,緊緊盯著對方手中刀子,心中盤算著在對方舉刀的一刹那出手奪刀說不定還有希望。


    氣氛一時間無比緊繃,反觀對方的人卻因為把王立斌一行人堵在病房且人多勢眾顯得十分愉悅,有人抽煙閑聊,有人眼中帶著興味,眼睛無不斜視著這邊的動靜。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時,走廊上再次傳來一批雜亂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十幾名來找茬的混混盡數麵向走廊,後退到房間裏。


    走廊上,約有二三十個年輕人虎視眈眈,將這群人包了起來。


    王立斌見到後來這群人也是一怔,眼睛在人群裏掃視一番,喜形於色道,“張哥!”這張哥名叫張超,是他大哥趙東的哥們。


    張超手裏提著跟細細的鐵棍,這東西不如刀子能一下要了人命,但卻更歹毒,抽在人身上就是一條血印子,道上都稱之為硬鞭子。


    “媽的!”張超張嘴吐掉煙頭,肥碩少發的臉上就是一怒,“東子擱醫院躺著,我他媽還想找人算賬呢!你們幾個小逼自己就送過來了!”


    先前衝著王立斌耀武揚威的年輕人有些萎了,趕緊擠到為首青年人身後。


    那青年人也不犯怵,“兄弟,現在不止是你們在醫院躺著,我的兄弟也在醫院躺著!你跟誰混的?”


    張超冷笑一聲,“我跟孫立偉混的!”


    青年人一怔,隨即笑道,“那都是自家人啊,我跟吳辰南混的。”他掃了一圈對方人馬,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對方二十幾人,手裏可都有家夥事兒。


    “去你媽的!給我打!”張超衝著醫院的水泥地麵吐了口口水,手下兄弟頓時一擁而上!


    對方人馬就驚嚇地朝著病房裏麵退去,王立斌幾人對視一眼,也是一擁而上,將這群人朝外麵擠,趙慶仗著身體肥胖使勁地擠,並將病房大門一把關上!


    隨後,幾個人就在病房門的小窗戶上朝外看,看得身子一顫一顫得,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興奮的。


    王美涵在一旁絞著手,“你們說事情鬧大了怎麽辦?一會警察來了咱們也跑不了。”再如何說她也是個十六歲的女生,這件事因她而起,若是鬧到警局被她爸知道肯定要打死她。


    “誒?都跑了!都散了!”隨著趙慶的聲音,走廊上傳來急促地腳步聲,那群剛剛在走廊上拚得你死我活地混子已經四散逃開了去。


    原來是醫院見到有人拎著武器上樓就報了警,剛才沒露麵是怕被這群混混無傷,現在警察來了才陪著警察一起上來。而那些混混見到警察和院方的人後就四散跑了。


    聽著走廊上雜亂的腳步聲、呼喝聲、怒斥聲,蘇綾有些頭痛地閉了閉眼睛。


    但王立斌看著倒在地麵幾個受了重傷地混混,麵色有些難看道,“這事恐怕鬧大了。”


    “我有些頭痛。”蘇綾啟唇,略顯蒼白地小臉上正緊緊閉著眼睛。


    傅青岩轉頭看向幾人皺了皺眉,“蘇綾傷還沒好,要不大家先散了吧,讓她休息一下。”


    眾人紛紛點頭,也沒再就著剛剛巫祖門的事兒繼續探討,直到現在幾個小年輕人也拿不準蘇綾剛才是玩笑還是真事。


    但夏誌文卻真的是有心想學,臨走前不住地叮囑了一番蘇綾剛才答應的事。就算別人還有幾分猜疑,但夏誌文沒有,心道怪不得老爸那麽敬重蘇綾,原來是這層原因。


    “你守了一夜,也回去休息吧。”蘇綾將傅青岩也勸了回去。


    在一眾人走出病房後,蘇綾緩緩睜開眼眸,起身將房間的窗簾拉嚴,手掌撫過脖頸上的盤古幡,眸中有些暗淡地紅光一閃即逝。


    盤古幡中猛地射出一道光柱,一團飄渺虛幻地影子漸漸化成人形,可不正是江淮生。


    隻是江淮生現在也隻是個泛著白花花光團地影子。


    他閉著眼睛,身體垂直立在空中,閉著眼眸,片刻之後,他猛地長大眼睛如溺水的人突然醒來般喉中發出一聲怪響,就好像是在極力吸回一口空氣。


    “江老?”蘇綾坐在床畔,輕聲開口,就像是怕驚擾到了什麽似的。


    白影緩緩看向蘇綾,也是一怔,“我這是怎麽了?”


    “你昨日被人在警局殺害,是我使用禁法喚回你的元神。”蘇綾麵色平靜地道,“隻是能否重鑄肉身還要看日後機緣,是去是留,江老做個抉擇吧。”


    蘇綾召回江淮生元神是有機會可以讓他起死回生,但凡事皆有利弊,如若以後沒得機會複生,他現在脫離六道輪回以後可就隻能在人間做個別人看不見的所謂鬼魂。


    這個世界並不如人們所想的那樣人死後化為鬼魂,冤死者化為厲鬼等等,六道之中秩序森嚴,除非有人如蘇綾這般可以打破死門拉回魂魄,否則人間並不存在死靈一說。


    現在江淮生被蘇綾拉了回來,但肉身已毀,即便沒有毀去蘇綾目前的功力可不可能做到令他死而複生,那麽江淮生若決定留下所麵臨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就好比在這世間六道之中銷戶了一般,一旦不能複生,就是飄蕩在世間,永世不滅地孤寂。


    蘇綾說清利弊,至於是去是留,還要江淮生自己做個抉擇。


    “死了?”江淮生神色有些充愣,這才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幕幕。


    “無論江老是去是留,這個仇我都必定會為你報。你可看清了昨日對你下手的是什麽人?”蘇綾問道。


    江淮生眸光一閃,“是周易康的人!”那人雖然戴著口罩,但他卻認得他,下手的正是那日周易康帶來的司機。


    “周易康?”這個名字蘇綾顯然聽都沒有聽過。


    “是江相北派掌門人梅玄子座下大弟子,頗有頭腦,專門打理被派上生意,是北派中地中流砥柱!”江淮生麵上顯出怒色。


    那日周易康替他師父梅玄子到青城縣來傳話,言道雪草堂已經有了動靜,叫江淮生小心著些。


    現在看來這其中並不是那麽簡單,是周易康包藏禍心?還是梅玄子有意算計?


    蘇綾皺緊眉頭,本以為是南派堂主江青或者雪草堂的掌舵人吳燕峰下的殺手,沒想到竟然跟江相北派也扯上了關係。


    不是說江相北派自動蕩年代過後就基本名存實亡,是幾大堂口中實力最弱的?他們竟然也插了一腳?


    “我留下。”江淮生閉了閉眼,再睜開,老眼之中已是一片堅韌之色。


    他怎麽能死得不明不白?再者遇見蘇綾就是他的造化,既然沒有死透,蘇綾又有著辦法,那麽他就不會輕易認命。


    “好。”蘇綾頷首,並不多言詢問,“我將你收在這上古神器盤古幡中,足以滋養元神讓護你周全,待在這神器中修養些時日,你即可自由進出,切記不可離我太遠。”


    ……


    青城縣郊,巨大的深坑已經被警界線層層圍攏,勘察人員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遭遇了雷擊,隻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屬罕見,的確稀奇得很。


    待警察散去,樹林後方行出幾人,其中為首那人正是梅玄子座下大弟子周易康。周易康此人精通梅花易數推演生死,半真半假一副口才極好,在北方地界上也是有頭有臉地人物。


    “周哥,就是這裏。”說話的正是江淮生口中那個‘司機’。


    在周易康和司機身後還有幾名彪形大漢,一行人正度步到那坑前。


    周易康來到坑邊彎身查看,眉頭緊皺,“昨晚那道天雷可不平常,即便在縣裏都看得真真切切,雷色青紫不凡……咦?”


    他眼尖地掃向土坑裏地一塊白點,估計是勘察人員後期清掃時不小心露出來的,隻是正逢撤離無人發現。


    那‘司機’趕忙上前將土拋開,竟是顯出一個布偶似地東西。


    周易康跟著跳到坑中快步走上前,用手拎起那布偶,隻見這一個人形布偶正麵用血書寫著一個字,但他卻不認得。


    “周哥,這是什麽?”


    周易康沒有說胡,而是問道,“這附近可還有什麽隱蔽地點?”


    身後大漢接口道,“周哥,那邊有座小樓。”


    “走!去看看!”周易康捏著玩偶,凝眉走向小樓。


    剛打開小樓大門,周易康就愣在了門口,隻見小樓內還掛著一隻招魂鈴,地麵上猩紅地符咒已經基本看不出原貌,一小碗血液早已在幹涸。


    他倒吸一口冷氣,轉頭走出房屋,在乾、坤、艮、兌、離、坎、巽、震八個方位找到七個腳印。


    “據說上古時期巫族興盛時曾有一種可以瞞天過海的本事,利用替身欺瞞上天承受劫難,昨晚天生異象驚現天雷,現在這深坑中又有一人形玩偶,你看這字跡……會不會是失傳地上古符文?”他喃喃自語,也不知在問什麽人。


    旁人都是摸不著頭腦。


    但這話若叫蘇綾聽見恐怕得有些吃驚。


    因為她昨日的確是用了替身一招,否則這天雷就不是劈在百米之外處,而是正劈在她所在的小樓上。


    “了不得、了不得!這青城縣怕是來了高人了!”周易康雙手背負來回度步,神色間又是焦慮又是興奮,半晌他頓住腳步,喃喃道,“這青城縣近逢多事之秋啊!”


    那司機咽了口吐沫,打斷道,“周哥,人我已經幹掉了,您看我的事兒……”


    周易康答應他殺死江淮生給他一百萬跑路,拿著這錢到香港避避風頭來著,他不管青城縣來了什麽高人,還是什麽多事之秋,這些都不關他這種小嘍囉的事。


    他關心地是趁早拿錢跑路,省得警察回過味來再想安全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你的事情我放在心上,錢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周易康朝身後漢子點了點頭。


    那人便伸手入懷拿出一個紙包,‘司機’頓時麵露喜色,眼見漢子拆開紙包,他上前一步。


    就聽周易康道,“小劉,以後到了陰間可別說周哥沒有厚待你。”


    ‘司機’心下一驚,回過頭,就隻看見了黑洞洞地槍口!


    周易康扣動扳機,男人應聲而倒,一旁大漢已經拆開紙包,裏麵竟是厚厚地一遝冥幣。


    “錢跟人一塊燒了。”周易康雙手插進褲兜,轉頭帶人離去。正如他那日所言,江相派同門相殘乃是大忌,他派人去殺江淮生一事不能傳出去,殺人滅口勢在必行。


    這小劉跟了他許多年,對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更是不宜繼續留在這世上。


    半小時後,蘇綾在醫院為警方錄好口供,為的正是剛才混混鬥毆一事,據說有人被紮了刀子情況非常危險。


    女警李秀文親自帶隊前來,臨走時開口道,“蘇綾,我昨天在警局說的話你好好想想。”說罷轉身離去,在走出房門後對身旁下屬道,“看著她。”


    下午,蘇綾正與江淮生在房中分析江相北派這次動作的目的,房門就被人從外推開了。


    是王立斌正探頭探腦地走進門來,“蘇綾……你好些了嗎?”


    蘇綾挑眉,就見王立斌麵色有些難看地走進門,身後跟著彰武、趙慶二人。


    “我們有麻煩了。”趙慶撓了撓腦袋。


    彰武就給了他一下,“別瞎說,立彬大哥還能幫著外人啊?到時候肯定能護著咱們。”


    原來是這兩次打架的事情鬧得大了,上麵的大哥收到了風聲,今晚趙東的大哥孫立偉要擺宴跟對方談和,這事的起因是趙東手下的小輩王立斌等人惹起的,所以點名叫他們幾個過去。


    “蘇綾,上頭點名說摻和這事的都得到場……”王立斌尷尬道,“美涵和誌文我都通知了,你要是傷好了能不能跟我們去?”


    “好。”蘇綾點頭。


    “那你先歇著,我晚點來接你,我先到東子哥屋裏商量商量。”王立斌點頭,幾個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今晚這場八成是個鴻門宴。”眾人走後,江淮生坐到椅子上麵,“這道上的事情講求的是以和為貴。大哥要是不想把事情給鬧大,吃虧受懲的還得是那幾個犯事毛孩子。”


    “江老說該怎麽辦。”蘇綾開口。


    “你已經決意涉足江湖了?”江淮生含笑發問。


    “樹欲靜而風不止。”她閉目,輕聲開口。這一世她的身份已不是巫王盧羲,而是出身平凡地蘇綾,是否也該為自己活出一條康莊大道來?江淮生不能白死,她也曾發誓,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首先,這是一個不提倡個人英雄主義的世道,即便蘇綾個人再如何本事,也會有許多顧慮不周和相形見絀的地方。


    江淮生緩緩頷首,“在這道上混口飯吃,首先就是一個狠字當頭,其次是義……”


    ……


    夜裏,秋風瑟瑟,蘇綾下午五點先是回了趟家,這時王亞潔正準備去上晚班,張文濤也是晚課前回家吃飯,而張雅芙則是在學校沒有回來。


    而除了這二人外,家裏還有一個人,正是找了因約定今天啟程,找了蘇綾一整天的蘇良哲。


    “蘇先生,這一趟京城之行我恐怕是要毀約了,至於您家中所求之事我可以給您指條明路,抓那算命先生嚴刑逼問自可破解此事。”麵對蘇良哲,蘇綾淡淡開口,而後便與張文濤夫婦打了聲招呼轉身離去。


    “蘇綾!回來!”張文濤怒形於色,這個蘇綾這兩天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昨天留了張紙條竟然就一晚上沒有回來,現在剛剛著家竟然又走了?


    這兩天張文濤明顯感到蘇綾越發沒將他放在眼裏,若說前段時間她還做做表麵功夫,現在幹脆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難怪張文濤有這種想法,在蘇綾看來,這張文濤的下場已經注定,且報應不遠了,哪裏還有功夫與他扯皮。


    “蘇先生……這……”王亞潔也是一臉愁容。


    蘇良哲沉思半晌,思索著蘇綾所說的話,終是搖頭苦笑,“我先回趟京城,下月再來登門拜訪。”


    走到半邊他又轉頭道,“下次過來……我想跟綾綾好好談談。”


    王亞潔微怔,抿唇不語。


    眼看著蘇良哲出了門,張文濤氣不打一處來,到了嘴邊的好事生生就被蘇綾給攪合了,這樣一來他還有什麽資格跟蘇良哲張嘴?


    這一趟京城行就此落空,在蘇綾看來,京城她或許是要去的,但還不是現在。


    現在青城縣這一畝三分地上都麻煩不斷,蘇綾哪來的閑心去親自上京為蘇良哲解決勞什子的難題。


    晚上見麵的地點是孫立偉開的桌球廳,這東西在青城縣已經興起有兩個年頭了,也是社會青年們比較鍾愛得一項娛樂活動。


    趙東腰上纏著繃帶就強行出院了,帶著王立斌、夏誌文、蘇綾、王美涵、彰武、趙慶幾人趕到8號台球廳。


    這台球廳的名字就叫【8號】因八號黑球入籃則死,取得也正是這個八號之意。


    台球廳分為上下兩層,下層已經聚集了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小混混,大多年齡都在十八九歲,也有不少還穿著校服叼著煙卷的少年人,一臉神氣地盯著幾人進場。


    趙東穿著紅白格子襯衫,敞著前襟,亮出打著繃帶的腰腹,還吊著個胳膊,說是那晚打架時骨折的,進了醫院才檢查出來。


    他咬著煙卷,依舊戴著墨鏡,半寸的平頭,臉上還掛著彩,有些大地嘴巴咧向一側,不用說也看得出這人不是善茬。


    王學斌就緊跟在趙東身後,他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更是第一次要見上麵的大哥,據說孫立偉是跟一位煤老板做事,在道上吃得開,趙東在他手下是個黑打,也就是所謂的打手,這兩年沒什麽大事就負責菜場收稅的工作,算是撈了個肥缺。


    心想著憑趙東這層關係,孫立偉今天肯定不會叫他們吃虧的。而且下麵這些小弟也都是孫立偉手下聚起來的,難道還用怕了吳老大那頭?


    這樣想著,王學斌也跟著挺了挺胸膛,幾人徑直順著樓梯走到樓上,路徑台球桌時幾名混子正帶著女孩打得高興,簡易凳子七橫八豎地立在一旁。


    大廳收銀台旁的角落還有釣魚機,幾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也正玩得不亦樂乎。


    “一會見著我大哥都放機靈點,待會我就說你們都是跟著我混的,不然大哥也不好說話保你們。”臨上樓前,趙東轉頭衝著眾人囑咐道。


    王美涵有些害怕地抿唇,“我也這麽說?”


    “廢話!這事就是從你身上起的,你要不是自己人拿什麽給你說話?”趙東在王美涵漂亮地身段上挖了兩眼,“女的一會別多說話,在一邊杵著就行了。”


    蘇綾跟著眾人上了二樓,卻見樓上的檔次顯然比樓下高檔很多。


    幾張大沙發擺在靠牆的位置,前麵還有茶幾,然後就是六張台球桌,不比樓下熱鬧,樓上隻有寥寥數人。


    “大哥!”見著坐在沙發正中的中年男人,趙東吐掉煙頭臉上掛笑地走上前。


    “嗬嗬,東子!你小子,挺長時間沒見著你了,最近怎麽樣啊?”孫立偉笑嗬嗬地衝著趙東招了招手。


    這人是個小個子,多說一米六幾的身高,身材不胖不瘦有些敦實,笑吟吟地看著沒什麽凶相,但因早年跟著青城縣煤老板吳大興做事,敢打敢殺,漸漸混出了名堂,現在吳大興已經開始洗白做正當生意,更是轉到了市裏,而孫立偉又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子,示意依舊留在青城縣打拚。


    他自己開了幾家台球廳,生意不錯。除此之外平日裏就靠著收小弟,給一些遇事的老板撐場麵,以及借著吳大興的老關係跟一些領導合作撈些好處,例如菜場收稅也是他的營生之一。


    不止菜場,現在青城縣正在大規模的搞建設,拆遷趕釘子戶也是政府的難題之一,這時候就需要孫立偉這樣的人出麵了。


    國家機器有時不隻是警察一種,還有一種就是孫立偉這樣的人。隻不過兩邊一白一黑,黑的多是負責做些不太光彩,但又必須有人來做的事情。


    孫立偉這樣的人在青城縣不隻是一個,對於外麵的大形勢來說他們並算不得氣候,但在這小小的縣城裏他們的存在就是與麵子掛鉤,被下麵的小弟飯桌上提起也是倍有麵子的事情,就算是在縣城裏跟有關部門打交道,普通百姓或許會被卡住,他們提大哥則總是可以一路綠燈地。


    “偉哥,我這好著呢!給您介紹幾個兄弟,這個王立斌,現在幫我在菜場打理營生,能幹得很,這幾個都是他的兄弟。”趙東嘿笑著介紹。


    孫立偉就頗為江湖氣地叉開雙腿,兩手搭在膝蓋間審視幾人,“東子,你小子現在是搞起幼兒園了?盡收些小家夥?”


    “嗬嗬,偉哥您現在是不接觸下麵的事兒,不知道小家夥辦事更有衝勁!”趙東想著讓王立斌先得孫立偉認可,後麵才好護著他。


    孫立偉就搖頭笑了笑,“我知道小家夥有衝勁,關鍵是更容易給我找麻煩。你看看今兒這個事,你這不是給我找為難嘛。”


    趙東撓了撓頭。


    站在孫立偉一旁的張超就道,“偉哥,您是不知道對方那幾個小子多牛逼,十幾個人就敢跟我叫板,拎著刀子進醫院堵咱們的人!我今天要沒教訓他們以後還不一定怎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呢!”


    孫立偉聞言就瞪了眼睛,張超頓時住嘴,衝著趙東使了個眼色。


    張超跟趙東打從跟了孫立偉就一直是好哥們,今天張超也是帶了兄弟來看趙東,沒成想正遇著對方的人拿著家夥進了醫院,好在麵包車裏常年備著細鋼管,當下他就叫人抄了家夥來支援。


    從這點看來還是個挺義氣的人物。


    時間是晚上七點鍾,因為已經入秋的關係,天黑的比夏日早了不少,此時外麵已經是夜色如墨,8號台球廳的彩色牌匾明亮耀眼,幾隻再蹦躂不了幾日的飛蛾蚊子正在牌匾燈箱旁嗡嗡地轉著。


    “偉哥,吳老大他們來了。”


    手下人剛通報完,樓梯上就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偉哥!好久不見啊!”一道洪亮地聲音自樓梯口傳來,蘇綾轉過頭,就見到一名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皮夾地中年人步入上來,他長了一副國字臉,個頭約有一米七五左右,身後跟著一行青年,其中就有將趙東捅傷的瘦高青年,還有腦袋被人開瓢了點紅毛。


    紅毛此刻正麵帶怒氣地盯著王美涵。


    “南哥!快來坐快來坐!”孫立偉起身相迎,把臂將那國字臉的男人請到沙發,兩個人相鄰而坐。


    想來這個國字臉的男人就是今天醫院裏混混報名號時提到的吳辰南,是對方的領頭大哥。


    “南哥,你說這個事情還把你麻煩過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把酒菜整上來!”孫立偉轉頭對張超道。


    後者就下去吩咐了。


    吳辰南嗬嗬一笑,“偉哥這是哪裏的話,小張你過來。”他招了招手,那名捅人的瘦高青年就瑟縮著走上前來。


    “偉哥,對不起!”說完,又轉頭看向趙東,“兄弟!對不住了!”


    趙東就是被這人捅傷差點見了閻王,所以見到這小子就忍不住臉色一沉,卻依舊轉頭看孫立偉的眼色。


    見孫立偉衝著他點了點頭,趙東忍怒揮了揮手,“我給偉哥麵子,這事就這麽算了!”他知道今天兩位大哥出麵目的就是平事的,而不是鬧事的,若繼續放任他們這麽鬧下去兩邊都得捅出簍子。而且王立斌幾個都是學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日後天天提心吊膽的。


    吳辰南就笑著點了點頭,又朝著紅發青年招了招手,“紅毛,你過來。”


    紅毛頭上綁著繃帶,走上前在人堆裏掃了一圈,指著蘇綾道,“大哥,好像就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了蘇綾。


    “東子,這也是你的人?”孫立偉看向趙東。


    趙東點了點頭,意思蘇綾也是跟著他混的,是自己人。


    孫立偉點了點頭,“讓小丫頭道個歉吧。”這時張超已經帶人端著酒菜上來,孫立偉接過酒瓶給吳辰南倒滿,“今天我跟南哥就杯酒釋恩怨了。”


    趙東就看著蘇綾道,“趕緊給人家道個歉,這事兒就結了。”


    “結了?”吳辰南嗬嗬一笑,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抬手推開杯子,“偉哥,紅毛這小子可是我的遠方外甥,自家外甥被人腦袋開了瓢差點廢在醫院裏,這事難不成道個歉就輕易結了?”


    孫立偉眉頭一皺。


    趙東聞言就先急了,“南哥!他腦袋被咱們開瓢,我沒被你們的人捅進醫院怎麽著?”


    吳辰南頓時皺眉,“你是什麽輩分!這哪有你說話的地兒?”說完就轉頭看向孫立偉,“偉哥,咱們都是在道上混飯吃的,該知道江湖事江湖了的規矩,我兄弟道歉,你兄弟受了,這事就算是了了,可沒有再拿出來翻舊賬的!”


    孫立偉麵色有些不好看,“南哥,咱們都是在吳先生手下混飯吃,至於這麽咄咄逼人嗎?”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吳辰南原本也是跟煤老板吳大興的。


    吳辰南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就是因為咱們都在我表哥手底下混過飯吃,我今個才叫你一聲偉哥。前段時候縣八角街搞綠化,老房子拆遷那筆買賣本來都被我談好了,你從中插一杠子我可忍了,今天你兄弟找事把我侄子開了瓢,這事還想讓我忍忍過去?”


    紅毛也指著王美涵叫囂道,“偉哥,這可是你們的人找事在先,這小妞是我女朋友,你兄弟非得插一杠子把人搶走,這事怪我們?”


    “誰是你女朋友!”王美涵咬唇反駁,卻被紅毛瞪眼嚇得瑟縮了一下。


    孫立偉眯了眯眼,看來吳辰南今天是帶著怨氣兒過來的,打算借著這事跟自己找茬呢。


    “偉哥,出了問題咱們就解決問題嘛。今天我劃出兩條道,誰砸的人,用哪隻手砸的,今天就交代在這!要麽就拿你八角街的工程來換。”吳辰南冷笑一聲,與先前來時的態度大相徑庭。


    就站在蘇綾身旁地江淮生頓時笑出聲道,“看見了嗎?這幫出來混的哪個不是笑裏藏刀?”


    別人都看不見江淮生,更聽不見他說的話,唯有蘇綾可以。


    她沒什麽表情地站在原地,隻想看看孫立偉會如何應對。


    “大哥,樓下來了好多人,都帶著家夥呢!”一名青年匆匆從樓下跑上來,麵色緊張地叫道。


    孫立偉騰地起身,快步走到窗台前,隻見樓下浩浩蕩蕩匯聚了幾十個年輕人,手裏提著棍子片刀等物,吆五喝六地圍攏過來。


    他轉頭怒瞪著吳辰南,臉色黑得緊。


    “誰動的手,自己站出來!”沉默了一會,孫立偉忽地轉頭看向趙東,冷喝出聲。


    趙東一怔,快步走到孫立偉身邊朝下一看頓時也是一驚,但嘴裏不滿道,“偉哥,這事明明就是他們找茬,不是我們先動……”


    啪!孫立偉抬手甩了趙東一個耳光,“盡給我找事!”


    說罷忍怒看向吳辰南,“吳辰南,我敬你是吳先生的表親,今天這個事情也確實錯在我下麵人身上,我孫立偉也不會不認賬,隻是大家做事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否則今後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顯然就是放了軟話,卻又撐個麵子。


    “偉哥,交人吧?”吳辰南冷笑著道。


    趙東捂著臉,有些氣不過,那天跟他一起動手的幾個兄弟也都跟著滿臉怒氣。


    王立斌更是神色緊張地看著蘇綾,這孫老大明擺著是要交人了啊!


    一旁張超忍不住出聲,“偉哥!不能交人!”


    紅毛就指著王美涵道,“還有她,這事都是她挑起來的,也得交出來!叔,這倆女的都交給我吧?”


    王美涵麵色微變,抬手緊緊拉住蘇綾地胳膊。


    孫立偉冷哼一聲,“東子,張超,我們走。”


    明擺著就是不打算再管這個事情了。


    孫立偉心覺不必要為了幾個小崽子跟吳辰南大動幹戈,事實上他也確實不是吳辰南的對手,既然現在沒動著他的人,這口氣不妨就先咽下,以後逮住機會再找回來就是了。


    趙東和張超對視一眼,紛紛步伐僵硬地跟著孫立偉下了樓。


    樓下大門已經被數十個小混混圍住,孫立偉一下來,屋子裏群龍無首地手下就紛紛聚了過來,跟在孫立偉身後出了台球社,兩方人馬撞在一起時火藥味甚濃,最終吳辰南地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供幾人通過。


    “偉哥,我在這看著點。”趙東在門口停住腳步,“省得他們在台球社鬧事。”


    孫立偉板著臉點了點頭,張超也呐呐道,“我也跟東子擱這看著。”


    在孫立偉走後,趙東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張超,這事可咋辦?偉哥就這麽交人了?”


    “你沒看吳辰南明顯有備而來的?偉哥不交人能咋的?他還能為了幾個小輩跟人家拚命啊。”張超也有些鬱悶,抬眼看了看樓上。


    “不行,我要今天把他們仍那也太他媽不是人了,轉身出去還不得被人埋汰死?”趙東一怒,挽著袖口就朝樓上衝去。


    此刻,樓上就隻剩下吳辰南地人馬和夏誌文、蘇綾、王美涵、王立斌、趙慶、彰武幾個人。


    王立斌地額頭上已經見了冷汗,夏誌文尋思著實在不行就報老爹的名號,對方說不定能給點麵子,心裏一麵暗罵那孫立偉真不是個東西,太麵了吧!在自己地盤交人?


    彰武也忍不住小聲嘀咕,“大斌,你跟的什麽人啊!就那麽走了?我看趙東也挺不是個東西!”趙東因著菜市場收保護費的事在他麵前吹噓,恰好他的父母就是賣菜的,因為這事彰武對他成見不小,現在見他把他們扔下更是鄙夷不已。


    這時,紅毛已經衝著王美涵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將其從人群中拽了出來,“臭娘們!老子被人削成這德性你跟他們倒是整一夥去了!”


    “啊!”王美涵大聲尖叫,伸手死死拽住紅毛手腕,“你放開我!”


    “放你?老子今天弄死你!”紅毛麵露惡相。


    幾個青年就在一旁起哄,“毛哥,就跟上回弄那娘們似的讓兄弟們開開眼。”


    “操!上回那個還沒成年呢!”


    “這個不也沒成年嗎?”


    “關鍵這個一瞅就不是雛兒啊!”


    “哈哈哈……”


    吳辰南再如何說也是話事人,見狀就樂嗬嗬地站起身道,“行了,別玩出人命就行。我這邊跟張局還有個局先走一步。”


    幾個青年頓時起身相送。


    就在這時,原本一動不動地蘇綾抬腳朝前踏出一步,屋子裏的燈管忽閃一下,驀地盡數熄滅了。


    ------題外話------


    下午寫完以後出軟件發現上不去網,怎麽重啟路由器都沒有用,想著今天風大是不是園區出問題了,打電話給物業說的在搶修,原來真的是整個園區都上不去網,急的我抓心撓肝,發微信朋友圈後有個叫君莫初的讀者妞妞告訴我手機開熱點可以使電腦聯網,我趕緊試,發現移動的不行,又多虧佳汐苩美女不斷指點,遂又換聯通手機,折騰一圈終於開了這高科技的玩意連上網絡上傳,耽擱了整整三個小時啊!對不起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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