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知其質地,皆因它乃天地的胎膜。


    天地混沌之初,便是因為這層胎膜所粘。而盤古始祖破天地,使天地分開,而這以玄黃所凝成的胎膜則獨成了一體。


    也正因太虛神甲乃是天地之軸,才被列為神奇之一,即便是盤古神斧都無法將其摧毀,這物顏色玄黃,上印天地最初紋路,雜亂無章之餘又顯得栩栩生輝,頗為聖潔。


    盧羲也隻是在一次抗擊地龍,與妖族太一抗爭時,在那妖皇身上見到過一次。


    “太虛神甲……”蘇綾眸光閃爍,伸手去觸那似乎早已風幹堅硬地黃片,再看那屍體時心中已是五味雜陳。


    太虛神甲是妖皇貼身寶物,莫非這屍體……


    而這殿中部分既然有著帝江氏的印記,足以說明這一切都是帝江氏後裔地傑作,忽然,蘇綾眸光微凝,見那石棺尾部有塊凹陷,因光線昏暗並未能及時查看。


    蹲下身來仔細一看,這下足以叫蘇綾倒吸一口冷氣。


    隻見那凹陷中鑲嵌著一塊掌心大小地印章,亦是混元石所做,上刻一物,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麵目。


    可不正是帝江氏先祖模樣。


    “帝江大印。”蘇綾伸出去的手指略微有些顫抖。


    帝江大印實為每一人巫王所有物,足以號令巫族帝江氏一脈,這物乃是帝江氏的信物,巫王不可離身。


    盧羲當年遭受天劫,上祭壇前已經將大印交予族內長老,待下一任巫王繼位便可將這大印交付於他。


    印在族在,印亡族亡啊!


    這寶貝怎麽會被嵌入石棺當中,留在這洞穴大殿之內?


    顫抖著手指將那大印於凹陷中拿出,蘇綾抿唇,眸光閃爍地盯著手中物件。


    輾轉經年,沒想到這大印竟然又重歸她手。


    卻是在這青城縣下的鄉村之中……


    而這不過是失卻之陣的一隅邊角,這個地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緊緊攥住手中大印,蘇綾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起來,雙眸亦是漸漸凝上了一層紅膜。


    洞內兩獸嘶吼聲響徹耳畔,眼看那白蛇已經被猛虎咬得奄奄一息,蘇綾再不作他想,速度將那太虛神甲從屍體中扒了下來。


    就在這時,那被褪去神甲的屍體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強光,猛烈而刺目!


    山洞忽然嗡嗡作響,四壁震顫起來。


    那猛虎見狀嘶吼一聲,飛身便朝著蘇綾方向撲來!


    蘇綾疾步後退,手中掐動手訣,爆喝一聲,“破!”


    砰地一聲巨響,猛虎足下地麵石塊紛紛破土而出,將其圍攏在內。


    猛虎後退不急,一頭撞在石柱之上,瞬時間頭破血流,碩大的腦袋使勁地搖晃了晃。


    那巨蛇卻是衝著蘇綾使勁吐著信子,示意她趕快離開。


    蘇綾皺眉,眼看著這山內就要塌陷下來,隻得抿唇朝著地坑衝去。


    待爬出地坑,隻見外麵那大的洞穴上方棚頂已經層層斷裂,那天然形成地石柱尖部朝下密密麻麻,眼看著就要鬆懈下砸。


    剛剛起身站穩身影,頭頂上方就有疾風響起,抬首一看,蘇綾猛地就地一滾,原本所在的位置發出一聲衝天巨響。原來是頭頂上方的石柱砸了下來,那尖部入地即碎,碎石崩裂!


    這一聲巨響更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無數石柱紛紛下砸,頂端崩塌。


    眼看著這樣長的一段路根本來不及逃跑,蘇綾再不作他想,幻化六翼身形如閃電般朝著洞口方向疾馳而出!


    而剛剛從滑坡滑下的六人此刻正在洞內剛剛站定,就瞧見洞內崩塌的景象,幾人對視一眼,青年男子皺眉道,“撤!”


    話音剛落,一道光影便從幾人身邊嗖然劃過,順著那滑坡消失無蹤。


    即便是幾位長老此刻亦是大驚失色,“什麽東西!”


    “莫非這洞內有妖物?”


    來不及再做他想,幾人亦是趕忙衝出山洞,剛剛出來,就見前方那道光影猛地頓在原地,露出身形,而後她身體下蹲,單薄的背影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下一刻,這道身影就摔倒在了原地動也不動。


    背後大山忽然爆發出一陣衝破雲霄地碎裂聲,整個山頂忽然凹陷,就如中間被人抽空一般塌陷下來。


    磅礴地山石如浪般滾落,眼看著就要朝前壓來,眾人再來不及多想,飛快衝離,那黑衣青年路過蘇綾身邊時頓了頓,一把將她攬起,而後飛快絕塵而去。


    大山崩塌,碎裂的山石、泥土滑落堆積,眾人跑在前麵,身後就是緊追不舍地山石。


    白坪村內,家家戶戶村民走出,那山體塌方聲就如同悶雷般滾滾作響,巨大的聲音直衝天際,叫人聞而生畏。


    “狐仙發威了!”


    “狐仙來報仇了!”


    “狐仙懲罰啊!”


    村民們戰戰兢兢地出聲,均是朝著梨狐山方向雙手合十連連作揖。


    而王建國、傅青岩一行人早因為跟丟蘇綾而悻悻而歸,此刻卻是望著大山方向露出擔憂之色。因為他們方才可是親眼瞧見蘇綾追著那巨蛇而去。


    王亞芳有些發怒地道,“蘇綾這孩子膽子怎麽這麽大!平時看著挺老實的,哪看得出是個愛惹禍的?現在進了山算怎麽個情況?出了事可怎麽辦!”


    王建國抿了抿嘴,“那孩子自己有分寸。”


    “爸!”王亞芳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建國,他怎麽這麽慣著那孩子?再說自己這老父親平日裏對孩子最是嚴苛,又是什麽時候成了這樣嬌慣孩子的外公?


    在她眼中,王建國此刻替蘇綾說話自然是一種嬌慣的表現,而這孩子大晚上的就這麽進了山,顯然是在犯錯誤啊!父親不但不罵還幫著她說話?


    王建國沉聲道,“蘇綾自己有分寸,一會亞潔醒了你不要多話。”


    王亞芳更是不敢置信地瞪眼看著王建國,“爸,蘇綾犯了錯您還幫著她說話?意思是她大半夜進山進對了?”


    連連質問惹得王建國也有些惱火,聲音當下染上一抹怒氣,“我說過蘇綾自己有分寸,都這個節骨眼上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還拿不拿我當你父親了!”


    王亞芳呼吸一滯。


    身後地一眾下屬都是噤聲不語,怯怯地看著王董與總經理質問爭吵。以前在公司這兩位老大可是從來都很和氣的,哪裏如今天這樣大動肝火過?


    “行,您就慣著她吧!我看您這樣嬌慣她,孩子以後能有什麽出息!”王亞芳抿唇,說完便轉身朝大院走去。


    不對,今晚這種情況可未必有什麽以後。


    轟!


    一聲參天巨響惹得王亞芳腳步一頓,回頭與眾人齊齊望向大山方向!


    衝天的灰土揚起,隨著風席卷在整個白坪村。


    “哪來這麽大灰!”


    “山塌啦!”遠方傳來地一聲驚叫使得所有人汗毛一豎。


    “山……塌了?”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亮起,被人敲昏的王亞潔還沒有醒來。


    經過勘察隊伍上山勘察,已經確定梨狐山內出現山崩,半麵山壁崩塌盡毀,野獸屍體遍布,樹林倒塌,簡直就是慘不堪言。


    這個事情經村裏領導匯報上去,縣裏已經派人介入調查。


    王亞芳端著茶杯從屋中走出來,卻見父親與員工們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商量著什麽。


    “爸,說什麽呢?”王亞芳走上前。


    王建國沉聲道,“現在梨狐山都塌了,咱們這項目怕是必須暫停了。”


    這事王亞芳昨晚也尋思了一宿,聞言點頭,“白坪村確實太邪了點,你說這事怎麽就讓咱們攤上了?”


    一旁程勇有些尷尬,“各位,實在不好意思,這個事情都是因我們家而起。”如果不是他常年在外不歸,也不會惹得老父母攤上這樣的慘劇,更沒有後來發生的一切。


    孫岐山孫大師便仙風道骨地笑了笑,“世間地事,都是因果循環,早在祖輩種下了因,如今才得了這個果,怨不得人,怨不得人哪!”


    “亞潔還沒醒,蘇綾還沒消息嗎?這樣下去咱們今天恐怕也回不去了。”王亞芳皺了皺眉。每天回去的班車隻有中午一趟,錯過了可就得等第二天了。


    王建國便擺了擺手,“我已經借村委會的電話打到公司,下午會有車子專程來接,現在就差綾綾的消息了。”


    “村委會已經派搜救隊伍進山了,不過現在地麵都被覆了一層沙土,確定不了蘇綾朝哪個方向去了。”一名員工解釋道。


    王亞芳便冷哼一聲,“這孩子!真能作!”


    王建國見狀歎了口氣,這群人裏隻怕唯有他才曉得蘇綾這一趟可不是胡鬧,必然是有什麽原因地。


    事實上,蘇綾此刻早已不在山裏。


    鳥叫蟲鳴,滿室粥香,蘇綾睜開眼,就瞧見了一頭雪白的發。


    眸子聚焦清晰,才瞧見麵前的人,正是那疑似句芒氏後裔地年輕男子,此刻他正端著一碗粥,低頭將粥吹涼。


    蘇綾身子微動,感覺一陣發沉。


    那男子察覺到她的動作,緩緩抬眼。


    蘇綾就覺對上了一汪清泉般。


    “你醒了?”男子抬眸盯著蘇綾,隨即伸手將她扶坐起身,卻是一把將粥碗塞在她的手中,淡淡道,“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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