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好久不見了,商叔。()”顧垂宇清了清嗓子,莫名地有點緊張。


    我擦,連家長都見過了嗎?裴寧與方舟互相看了一眼,又意味莫名地看了看顧展宇。


    “您怎麽……”


    “哦,我現在是z城的市委書記,聽說她受了傷,所以過來探望一下。”


    這麽快又升官了?商父有些驚訝,不了解具體狀況隻得點點頭。


    “我來介紹,”商淨試圖轉移父親的注意力,“站在窗台邊左邊的一位是方舟方醫生,我們是在工作時候認識的,身旁的女孩是他的女友施小姐,另一位男士是裴寧裴先生,他是方醫生的朋友,朝您走來的先生是顧展宇顧先生,就是他救了我們。”


    商父感激地一一與幾人握手,看著眼前相貌不凡且氣勢各異的幾名男子,突地有種怪異的感覺,女兒認識的全是些不普通的人啊。


    方舟上前一步,“商先生,實不相瞞,令媛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的心裏很過意不去,本來不想讓您擔心照顧商淨至痊愈,沒想到還是驚動了您,實在不好意思,也對讓令媛受傷一事萬分抱歉。”


    商父一愣,微微一笑,“雖然小淨受傷我很擔心,但她的做法是沒錯的,你不用為這件事道歉,我很高興你沒事。”女兒一向就是如此,他雖然擔心,但也不想扼止她這種天性。


    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在場幾人不由如此想到。


    商淨趁機道:“方醫生,我都說了不必放在心上了,正好,我爸爸也到了,這幾天麻煩你的照顧了,還有施小姐,顧二哥,裴先生也是,真的很謝謝你們,我也不能再麻煩幾位了。”


    “你太見外了。”方舟看著她笑道,“連報恩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真正要謝謝的是顧二哥。”商淨看向顧展宇,“一直都沒能跟您正式道謝呢,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顧展宇一笑,“不用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商淨沉默。


    顧垂宇見她完全忽視他,說不介意是假的,但現在這種狀況下他也不好說什麽,笑笑道:“也好,既然商先生來了,我們也不便多方打擾,咱們就回吧,如果有事需要幫忙,商淨你打我電話就成了。”說實話他也不放心讓她被一群雄性生物照顧,裴寧沒下限,方舟藏得深,二哥他倒是不擔心,並不是因為親哥的關係,而是……人不好這口。


    大家沒異議地起身,明顯鬆了口氣的是施樂,她還以為自己真要陪到這女孩痊愈呢。


    “我明天再來。”方舟道。


    “不用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方醫生,這段時間你也累壞了。”商淨輕輕搖了搖頭,“再見,各位。”她感謝的眼神掃過幾人,唯獨沒有看向顧垂宇。


    商父禮貌地將人送出門,回來時坐在床邊,凝視著女兒虛弱的臉歎了一口氣,“累了嗎?”


    商淨討好地拉過父親的手,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我都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罵你。”商父無奈地柔聲道,“你是個見義勇為的好孩子,爸很欣慰,可是,你也該為爸想想,你媽走了沒多久,你要是再有個萬一……”


    “我很小心的,爸,這次真的隻是意外,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商淨急忙道。


    “你的保證要是有用的話,你爸我得少掉多少根白頭發。”商父佯怒地道。


    “開玩笑,爸您玉樹臨風,風華正茂,怎麽可能會有白頭發


    !”商淨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


    “省省吧,受了傷嘴還這麽皮。”商父好氣又好笑地揉了揉她的發,“該換藥水了,我去叫護士來。”


    “按這個鈴就行了,對了,爸,你待會去幫我把錢付一付吧。”


    “嗯,我知道了。”


    第十八章


    這頭一行人出了醫院大門,顧垂宇和顧展宇一車走了,裴寧接上方舟與施樂往酒店的方向去,問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施樂道:“既然商淨的爸來了,咱們也沒必要在這兒了,明後天咱們就走吧,我還是請假來的。”還有件棘手的事等著他幫她處理呢。


    方舟閉目養神,“看看再說吧。”


    裴寧自後視鏡看了方舟一眼,沒說話。載他們回了酒店,他轉向海園的方向,誰知剛在門口停下車,方舟的電話又來了,這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已經直搗正題了,“施樂從哪裏學來商淨的功夫?”


    丫的女人就是靠不住。裴寧暗啐一口。


    原來回京的裴寧沒有把錄像直接給方舟,反倒找上了他學跆拳道的女友,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他又想讓方舟看到這套武術了了心願,又不想讓他知道那人就是商淨。然後這邊的施樂沒有聽從裴寧的話,非要等到學得嫻熟了再顯擺,而是剛剛回酒店**未果,就想藉這套華而不實的招式提起武學愛好者的方舟的精神,不料方舟一看就臉色變了,追問之下才知道是裴寧的主意。


    裴寧壓過心虛,冷靜下來卻問道:“你怎麽知道是商淨的功夫?”這小子,居然還悶不吭聲。


    “……”他當然知道,在d國她沒受傷之前自保與救人時都已經使出了這套武術,他當時吃驚不小,直到回來他才暗地裏確定她就是當年得冠軍的女孩,“少給我打哈哈,你先就知道了怎麽一個屁也不放?”方舟和裴寧其實是堂兄弟,所以說話比對顧垂宇還不客氣。


    “這不是讓施樂用身體告訴你了嗎?好心給你個驚喜,沒想到被當成了驢肝肺


    。”裴寧涼涼道。


    方舟一個字都不信,他哼了一哼,“你想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裴寧緩緩道,然後反問一句,“你想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


    “那就得了,我還有事,掛了。”


    “嗯。”


    於是兩人心懷鬼胎地各自掛了電話。


    父親的到來讓商淨稍稍安了心神,晚上,她早早地睡下了,做了個長長的夢。


    第二天清晨,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病房內一片安靜,魚肚白的天空卻在窗簾的阻隔下顯出灰白的色彩,商淨下意識地抬了抬手臂,卻牽動傷口發出一聲悶哼。


    “迷糊蛋。”身旁居然傳來一道無奈的男聲,緊接著一隻輕柔有力的手將她的手臂放回原位。


    商淨一驚,轉頭一看,在背光下驀地對上一雙幽深的黑眸。


    “醒了?”黑眸的主人帶著笑意凝視她,竟然是顧垂宇。


    “你……怎麽在這裏?”商淨皺了皺眉,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問道。


    “我今天有點忙,也隻有趁這時候來看看你。”顧垂宇見她想起身,傾身扶她。


    商淨拒絕,“我自己來。”


    “就我們兩人還逞什麽能?”顧垂宇輕卻堅定地將她扶起,並弓身將她身後的枕頭墊高。


    兩人的距離很近,顧垂宇側過頭看向她白淨的側臉,忍不住親了一口。


    商淨頓時退開,大動作牽動了傷口,她皺著眉一聲不吭地瞪向他。


    “哎,別動別動,小心傷口裂開。”顧垂宇心疼地去扶她。有些小後悔,他淨淨還在氣頭上,他著實不該這時候親她,又讓她傷口疼了,唉


    !


    商淨格開他的手,“顧垂宇,這樣還有意思嗎?”


    顧垂宇挨著她在床頭坐下,“從知道你出國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擔驚受怕,當我聽到你當場死亡的假消息時,還有幾個外人在場呢,我就那麽丟臉地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下去。”他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顯得那麽輕柔,“那時我就知道錯了,淨淨。”


    “然後呢?”商淨麵色淡淡。


    “我不跟周家聯姻了。”顧垂宇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略見消瘦的小臉,輕笑著說出了決定。雖然這個決定代表著未來困難重重,但他居然不覺得可惜。


    商淨偏頭躲開,皺了皺眉,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動容高興,而是冷淡地道:“關我什麽事?”


    顧垂宇一愣,然後無奈地笑了笑,柔聲道:“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以後將功補過還不成嗎?”他要把她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商淨像是沒睡醒,疲憊地闔了闔眼,“顧垂宇,這不像你,別玩了行嗎?”她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力氣。


    顧垂宇臉色未變,“你不信我?”


    “對,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商淨輕卻異常堅決。


    雖然她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但顧垂宇發現自己非常不喜歡她眼底的冷淡,他耐著性子道:“我知道那天傷了你的心,可我也不好過,你就看在這回我被嚇得不清的麵子上,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您的口才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商淨勾了勾唇,“那我們就退一萬步講,你後悔了,可是我已經不在乎了。”


    顧垂宇一愣。


    “我一直在犯錯。我以為自己可以清醒地判斷,可是我其實早就陷入了盲目的愛情而不自知,現在仔細想想,我是拿什麽資格去質問你離婚和有情人的事呢?你離婚了就非得要跟我在一起嗎?你有情人不過是道德上不檢點,又與我有什麽相幹?想清楚這些,我就覺得非常難堪,我就是個……”更加難堪的是說再不見麵的第二天,在她的心底深處還期盼著他的出現……也幸虧他沒有出現,不然自己又怎麽可能徹徹底底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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