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最近打你家裏的電話都沒人接,終於找到男朋友出去度蜜月了?”


    不管你是天王天後還是街頭賣藝的,不論你是商界大鱷還是走街串巷的小貨郎,一旦你是個過了25歲還沒對象的未婚無子女人類,那麽你就永遠都需要麵對何時結婚這個問題。即使這是個百合故事也不例外。


    在齊家,齊謹林的弟弟齊謹森就是最喜歡催姐姐結婚的那一個。或許是因為在父母眼中齊謹林依然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兒,齊謹林的雙親對自己女兒何時成家的問題相對淡定;反而弟弟是擔心姐姐嫁不出去的,在齊謹森的眼中,二十六歲還沒有過男朋友,連緋聞都幾乎沒有的姐姐是個不折不扣的剩女。


    誰都需要一個傾吐的對象,即使是齊謹林這種自幼披荊斬棘的人也一樣,由於工作的原因,齊謹林的隱私成了非常寶貴的,絕不能亂說的東西,於是情感傾訴的依靠就隻有一個選項:親人。


    父母總是不能列為備選人物的,於是小自己三歲的弟弟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齊謹林寵愛弟弟,身為鐵公雞+懶骨頭,不管是去哪裏拍戲出差,都會千挑萬選特地給寶貝弟弟帶價值不菲的禮物。當初姚辛一度以為齊謹林有個金屋藏嬌的男朋友,當齊謹林無奈的告訴她隻是弟弟的時候,姚辛懷疑齊謹林當年沒有被季柏遙追到的原因就是她有嚴重的戀弟情結。


    耳濡目染,齊謹森深知姐姐的生活目標,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姐姐早日結束在娛樂圈裏浮浮沉沉的生活,也為了能早日有一個富二代的姐夫,齊謹森幾乎是每隔一個月就要像大姨媽來了一樣問姐姐同樣的問題。自從齊謹林過了25歲大關,謹森的大姨媽已經從每個月一次提升到了半個月一次,大有不問到齊謹林結婚誓不罷休的意思。


    “你別妄想了,男朋友女朋友你老姐我現在都沒戲。不過你放心,三十歲之前一定結婚。”


    “沒男朋友還出去廝混,說吧,最近新聞也見不到你,電話又不接,醞釀什麽好事?又有工作?這次的搭檔是誰?有戲嗎?”


    齊謹森的推測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一個藝人,一旦接連一段時間沒有新聞,要麽是被雪藏,要麽是在家裏休假,要麽是閉關拍新戲。自家姐姐圈中八麵玲瓏,雪藏一事絕無可能,家裏電話接連數天留言信箱,那肯定就是又有工作了。


    “和季……”齊謹林剛打算從實招來,一想到弟弟肯定又會語氣淫丨邪的調侃自己,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合計著你就是沒話找話的對吧?想聽八卦打給小辛姐,姐忙的要死沒空跟你浪費話費。我休息時間結束了,導演喊人呢,有空再說。”


    匆匆忙忙掛了電話,齊謹林又想到了季柏遙的狐目。


    “長成這個樣子……就不要賣萌。說起來,好像是比那個時候更好看了阿……”


    不知道是不是整容?


    齊謹林搖了搖頭,如果長成季柏遙這個樣子要是還去整容,那真是讓普通人沒法活了。


    想著想著短信就又來了,叮叮咚咚連續好幾條,齊謹林已經平複了心跳,一邊想著這種短信頻率不用看也知道是季柏遙,一邊淡定冷靜的點開。


    “臉紅夠了嗎?”


    “今天差不多要結束了。”


    “最後一條是我跟你,一次過了就可以去吃好吃的了。”


    “羞澀夠了就出來吧,我在消防道等你。”


    無視這種赤丨裸丨裸的調侃,齊謹林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衣冠整潔妝容完美,推門去找季柏遙了。


    膽敢在名導徐片場的消防道抽煙這種事情,應該隻有季柏遙做得出了。齊謹林看見狐狸精的時候,狐狸精正叼著煙左顧右盼。看見齊謹林來了,季柏遙又露出了招牌笑容,一雙狐目彎彎的像個月牙,“小林林,舍得從化妝間出來了?不害羞了?”齊謹林板起臉,“我還以為你這種人是隻會發短信不會講話的。”季柏遙明目張膽的把煙蒂丟在地上踩滅,親昵的攬過齊謹林的肩膀,一副閨蜜的樣子說:“我還以為小林林對我很有抵抗力不會羞澀和臉紅的。”掙開季柏遙的狐狸爪子,齊謹林彎下腰撿起被踩扁了的煙蒂,從口袋抽出一張紙巾包好還給季柏遙,“不要亂丟垃圾。在消防道吸煙已經是非常沒品的事情了。”


    瀟灑帥氣的轉身而去,不出意料之外的聽見季柏遙的腳步聲跟上自己。齊謹林有一種終於掌控了局麵的感覺。邊走邊說“下一次想利用自己的臉蛋調戲別人的話請去找秦顏,我很清楚你根本不喜歡女人,我也是。沒有必要用這種幼稚無聊的手段掩蓋你的緊張,並且……”齊謹林轉過身,看見難得的沒有笑容的季柏遙,“我現在跟你的關係完全是因為我對《柏林奇跡》這部戲的喜愛,從我本人的角度出發,我和你的關係完全沒有到達可以勾肩搭背賣腐的程度。作為一個性取向很正常的人,要拍這樣的一部電影已經讓我很困擾了。雖然我本人對可愛和可憐的東西相對容易心軟,但並不代表我對你有任何除了表象之外的欣賞。希望你不要誤會。確切的說,希望你不要自以為是。”


    說完,沒管季柏遙會有怎樣的反應。齊謹林拿起電話撥給齊謹森,聊天裝忙去了。


    狐狸精呆呆的站在原地,還在消化齊謹林語言裏麵的具體意思。


    “喂?親愛的,今晚我差不多要結束了,你想吃什麽?什麽?又是羅宋湯?每次都是這樣,寶貝兒,你就那麽喜歡這個嗎?下次換換口味吧。那你晚上來接我嗎?很久沒去你家了,不如晚上讓我去檢查一下你有沒有背著我金屋藏嬌?”


    齊謹林一邊親密又不諂媚的打著電話,春光明媚的從消防道消失了,季柏遙也不知道想了什麽,掛起一如既往的笑容,一步三搖的跟在齊謹林身後出去了。劇組的工作人員遍尋二人不獲,冷不丁見到兩個人一起燦爛的從黑暗的小角落裏轉出來,都露出一副‘你們兩個有j□j’的表情。


    季柏遙的態度理所當然是任由別人誤會,不解釋。齊謹林不願意越描越黑,索性就也不管了。名導徐走過來看看兩個可疑的人,“找你們倆半天了,準備一下,今天早點結束,為明天做好準備。”


    在這部電影中,季柏遙與尹晴唯一性格相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喜歡調戲別人。尹晴本身是個文靜低調的鋼琴家,但在麵對晉雅時經常喜歡開一些曖昧的玩笑,偶爾勾引調戲一下女友。雖然齊謹林和季柏遙不是曖昧關係,但季柏遙一直以來的舉動可以說跟尹晴很相似了。最後的一場戲是尹晴與晉雅在大學裏的甜蜜回憶,盡管有些親密的鏡頭,但為了凸顯學生時代的純潔感,都是小打小鬧的牽牽手碰碰唇而已。比起重頭戲來說,不是很過分。對於早就做好預習的齊謹林來說壓力不大,而對花花公主季柏遙來說,這種曖昧戲更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盡管是攝影棚裏搭建的布景,但也幾乎還原了圖書館的原貌。傍晚時分,季柏遙和齊謹林坐在圖書館靠窗的小角落裏。有嘈雜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齊謹林回憶著自己大學時經常坐的位置,想起以前的心情。季柏遙則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戴著眼鏡埋頭看書的齊謹林,就是那一次見到,季柏遙決定把齊謹林當成自己的‘追求’對象。


    晉雅咬著指甲皺著眉認真的看著一本厚厚的對照詩集,尹晴則在抄著晉雅的英文筆記。尹晴寫字很漂亮,一串串的字母像花開一樣落在書頁上。不知不覺寫滿了一頁,翻到新的一篇,尹晴側過頭看著全神貫注看書的晉雅,傍晚的夕陽穿過高樓和玻璃灑在晉雅身上,給晉雅勾了一道漂亮的金邊。完全集中注意力的晉雅沒有意識到她的目光,依然把心放在書裏。尹晴伸出手,漂亮的手指和修剪整齊的指甲,順著裙擺的邊緣,一寸寸貼在晉雅的腿上。


    像是嚇了一跳,雙腿猛然繃緊,晉雅轉過頭,看見尹晴笑的很曖昧。默默的把手放到桌下,想拉開對方的手。掙紮不過,隻好咬著唇繼續三心二意的看書,任由尹晴曖昧的摸著自己。


    指尖順著裙擺摸到了大腿,在柔滑的肌膚上摩挲一番後,慢慢的牽緊了晉雅的手。


    這種充滿暗示的挑逗,齊謹林自然是從沒經曆過的,因此半真半假,恰到好處的緊張和無奈的縱容,讓名導徐很滿意。而季柏遙的動作可以說是駕輕就熟,齊謹林深深的懷疑她是否真的在圖書館對什麽人做過類似的事情。


    不出意料的一次通過,受到表揚,季柏遙似乎很受鼓舞。趁著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功夫,狐狸精跑去跟名導徐聊天了。自己的警告果然得到了良好的回饋,季柏遙不再纏著自己不放了,趁著她跟名導徐說話的時間,齊謹林打算趕緊低調的溜走。


    剛把私人物品整理好,打算鑽進保姆車的齊謹林就聽見了小助理身上對講機裏傳出了名導徐呼喚自己的聲音。無奈之下唯有去應詔了。


    右眼皮不停的在跳,齊謹林有點納悶,剛才一直很順利阿,季柏遙也被自己罵了,曖昧的段子也完美的一次過了,甚至散場之後季柏遙都沒給自己發短信騷擾自己了。還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鏡君阿,小柏剛才跟我說了,明天的鏡頭她有點緊張,希望今天晚上能跟你好好溝通一下,互相熟悉熟悉,我覺得挺合適的。你今天晚上有什麽安排嗎?”


    齊謹林一愣,季柏遙正躲在名導徐身後的導演禦座上卸妝,根本沒有要看自己一眼的意思。頓時心裏警鈴大作。


    “今晚……我約了人吃飯。不太好推……”


    “圈裏人嗎?我幫你打個電話?要是私人的事情的話,就還是先以工作為重吧,畢竟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次檔期不是很輕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齊謹林也隻好僵硬的說可以順延。名導徐滿意的點了點頭,從劇務組長的小夾子裏抽出一張房卡,說:“那今天晚上你們就去劇組簽約的酒店住吧,另外一張卡我已經給小柏了,你們晚上好好聊聊天,一起吃吃飯,放不開的話喝點酒。鏡君,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有天賦的演員,但是小柏畢竟還小,你多照顧照顧她。”


    任重而道遠的拍拍齊謹林的肩,名導徐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程瀾狗腿的跑過去跟名導徐學習經驗,一眨眼的功夫,百合男就消失在人海了。空留齊謹林手裏捏著一張燙手的房卡,看著季柏遙得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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