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辛說完了就走人了,留下齊謹林一個人在休息室裏傻呆呆的坐著。大有讓齊謹林閉門思過的意思。懶得站起身,往椅背上一靠,盯著天花板上枯燥乏味的吸頂燈發呆。齊謹林也不傻,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名利場的小打小鬧見得多了就覺得沒什麽好說的。齊謹林也知道白楚喬是在一步步慫恿自己踏上博盛的賊船,什麽時候逼得齊謹林在嘉匯混不下去了,自然就要降低身價簽博盛了。賣腐這種事情,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當成真的,搞不好就會背上個蕾絲的黑鍋,在圈子裏難以立足。


    私下裏再怎麽無所謂,國內的大眾總歸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的。齊謹林當初也和普羅大眾一樣,聽聞‘同性戀’三個字就避而遠之。在最初見到季柏遙的時候,齊謹林之所以對狐狸精的態度十分堅決,除了為了明哲保身之外,也多少因為自己對兩個人同性的愛情多少有點接受不能。在圈中起伏波折了這麽多年,別說是同性,就連s.m、獸人、群趴、天體、第四愛齊謹林都慢慢的淡定了。相比之下兩個女人或者兩個男人簡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了。


    在娛樂圈這個大茶杯裏飄蕩的人就像是開水杯裏的一撮極品的好茶,最初丟進水裏的時候隨隨便便也能散發出自己的甘美,在水中浮浮沉沉,舒展自己的身軀,綻放自己的魅力,折服每個人的味蕾。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滾燙的水衝擊,再好的茶葉也會慢慢的褪下自己的鮮香,隻能依靠包裝來奪人眼球,最後甚至被拋進榨汁機裏榨幹每一分風情,變成其他新鮮口味的劣質茶味陪襯。


    就像是之前說過的一樣,這杯茶裏的人全都鴨梨山大,為了保留住自己那最後的一絲風情,放盡光芒的藝人們不顧一切的飲鴆止渴,輕者抽煙酗酒飆車,重者吸毒j□j放棄人性。如此一來,找個同性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簡直是最不傷天害理,最有益身心健康,最能給年輕人帶來正麵教育的事了。


    聽說第一對同性戀時,齊謹林大驚小怪,聽說第二對同性戀時,齊謹林還很震驚,聽說第三對同性戀時齊謹林有點好奇,聽到第四對,第五對的時候,齊謹林已經像圈中的大部分人一樣:麻木而淡定了。因此,在麵對白楚喬時,齊謹林已經完全能夠把她和沈從風分開兩邊去看了。時間一長,每次認識新朋友,齊謹林都得先打聽清楚,對方性取向的異同。即使是見到自己迷戀多年的偶像何夕是個有重度厭男症的人,齊謹林也沒有什麽驚訝的感覺。


    現在,每天隔壁住著個季柏遙,齊謹林的安全感已經完全爆表了。


    說真的,盡管曖昧來曖昧去有些惱人,但是作為生理需求並不急切的人,齊謹林覺得這樣也挺好。每天跟季柏遙插科打諢,打打鬧鬧,開心了跟季柏遙曖昧的一人一碗雞蛋麵穿著睡衣在家看恐怖片,不開心了欺負欺負狐狸精,占點她的便宜。沒有個戀人的樣子,但至少好過天天現在家裏發呆,工作的時候像個機器。


    茫茫然有個‘有家了’的感覺,時時刻刻總想著晚上做點什麽好又不長肉的美食跟狐狸精分享,習慣了把飯菜擺在茶幾上,盤著腿開著空調,關了燈一邊吃飯一邊看電影。翻著時尚雜誌討論下一季流行什麽顏色,哪個討人厭的女星又被拍到了當街挖鼻屎,睡前喝兩杯酒,心情不錯的時候齊謹林甚至也會跟季柏遙一起抽一兩支煙。


    從高中開始寄宿的齊謹林不經意間已經過了十幾年的離家生活,少有的能跟人打打鬧鬧的日子,竟然都是跟季柏遙在一起。不論是眨眼而過又荒唐無稽的大學,還是莫名其妙又好像有點幸福的現在,齊謹林覺得這樣不錯。


    為了一個夢想掙紮了十幾年,當達成了一點點的成就,就開始想要追求那些早就被放棄的東西。


    齊謹林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了,渾渾噩噩的過下去或許比較好些。怕自己再這麽感懷會真的被季柏遙那個狐狸騙到手,齊謹林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湯圓也該錄完之前的節目了,齊謹林決定回化妝間補個妝,看看狐狸精在幹什麽。


    一路走回去,走廊通道裏的工作人員也都很和善,走到化妝間門口,發現馬大哈沒關門,化妝間留了一條門縫沒鎖,要是一個不小心被記者發現,季柏遙在化妝間的一舉一動就都能見報了。齊謹林剛想過季柏遙的好,心中還沉浸在季柏遙為自己生活帶來的小幸福裏。滿心溫柔的打算走進門嚇唬一下狐狸精,跟小狐狸和顏悅色的聊聊天,給她點甜棗吃。就聽見背對著門的季柏遙用囂張又自戀的語氣向白楚喬吹噓道:“……本小姐當然是才華橫溢,雖然沒有那麽好的記性,但當初拍戲時候學的撬門開鎖的技術總算沒白白浪費,要不是開門確定過那是小林姐的家,我哪兒能大膽的砸那麽多錢?小林姐這塊肥肉,我吃定了!”


    齊謹林一聽季柏遙撬過自己的家,頓時火不打一處來,雖然自己家裏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但一想到狐狸精曾經破門而入還亂翻過一通,齊謹林就渾身難受,尤其是季柏遙那個眉飛色舞的該死語氣,更讓齊謹林想到她搬來的時候哄自己開心,趁機吃自己豆腐的樣子。再聽見季柏遙最後的話,齊謹林忍住破門而入把季柏遙抽的連她媽都不認識她的衝動,咬緊牙關慢慢的往回走。走了沒兩步,迎麵遇上了傳說中跟夏沉有一腿的湯圓。


    人如其名,湯圓長的白白嫩嫩,略有些豐腴,卻也是肥而不膩。整個人笑眯眯的一團和氣,全不似實際上的那樣是個鬼見愁。


    “喲,謹林!幸會幸會。”


    湯圓掛上笑,伸出手和齊謹林握了握,姚辛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簡單的給兩人引薦了一番。湯圓做主持,一路從底層爬上來見過的人不計其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水平堪稱一等一,齊謹林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和湯圓心懷鬼胎的互相奉承了幾句,也算熟悉了。又說了點沒用的,姚辛囑咐了湯圓幾句,請她盡量多照顧著些,別太折騰齊謹林,齊謹林也適時的抽出了一份事先準備的小禮物。湯圓收了齊謹林從德國帶回來的薄禮,一轉身就不知道藏到了哪兒,隻點著頭送走了姚辛,跟齊謹林一同往化妝間走去。


    看姚大經紀走人了,齊謹林立刻拉住了湯圓的手向一邊挪了幾步,跟湯圓耳語了幾句,隻見湯圓眼睛一亮,衝著齊謹林點了點頭。


    放下了心,齊謹林才跟在湯圓的身後走進了化妝間。手眼通天的麻杆經紀白楚喬似是收到了風聲,季柏遙已經穿著打扮的整整齊齊,正跟白楚喬湊在一起看手機,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看見湯圓,季柏遙站起來嘻嘻哈哈了幾句,說了沒幾句就跟湯圓熟了起來。季柏遙是個暖場的好手,分分鍾就跟湯圓混的像個認識了不知道多久的朋友,你一言我一語不亦樂乎。齊謹林知道這是想跟湯圓討要夏沉電話的節奏,默默在心裏罵了狐狸精一句濫情無恥,等著湯圓給她好看。果然,沒多久就聽見湯圓說:“colleen的電話?我存在另外一個手機裏了呀,這樣,等一會錄完節目我給你,怎麽樣?”


    季柏遙在一旁忙不迭的點頭,齊謹林就知道,今天季柏遙要是不被湯圓惡整一通,肯定是拿不到夏沉的聯係方式了。而且據說夏沉那個濫情的花蝴蝶一直是吃幹抹淨了就走,吃了人連骨頭也不吐半塊出來。眼前這個湯圓,十有j□j是被夏沉玩過了扔在一邊,別說有沒有夏沉現在的聯係方式,就算有,肯不肯給季柏遙還未可知。更有可能一聽見季柏遙提起夏沉這個名字就懷恨在心,隻等一會錄節目的時候給季柏遙小鞋穿。


    果然,節目開始錄的時候齊謹林就看出湯圓要難為季柏遙了。不同於以往主演一隊,導演和新晉小生一隊的分組方式,這次湯圓安排齊謹林與名導徐帶領紅隊,季柏遙跟程瀾領軍藍隊。第一個遊戲就是削果皮大賽,兩個人各自拿十個稱好了重量的蘋果削皮,不限時間,削好了之後統一稱重,重量下降的少,果皮打的又幹淨的小組獲勝,輸的一方要遭受‘慘無人道’的懲罰。雖然不知道懲罰是什麽,但是齊謹林確定自己贏定了。


    齊謹林在圈中心靈手巧的名聲傳的頗遠,仰仗平時愛吃水晶梨,削果皮的水平也算是骨灰級了。名導徐是個大男人,這輩子吃水果就沒自己打過皮。知道自己的愛將深諳此道,看了齊謹林一眼,雙手合十拜了拜,在一邊看熱鬧了。齊謹林一邊手腳麻利的把一顆蘋果削出等身高的螺旋,一邊看季柏遙帶領的藍隊為了一顆蛇果手忙腳亂。


    不像擁有廚師刀工的齊謹林,季柏遙有著能把果皮削成瓜皮厚的天賦技能。倒黴的程瀾平時也是個粗手粗腳的大男人,要說打架耍帥,那是一位高手,但要讓程瀾削蘋果,恐怕技術就可以跟季柏遙一較高下。


    齊謹林削好了十個渾圓幹淨的蘋果時候,季柏遙才開始剁第四個,沒錯,是‘剁’。齊謹林跟名導徐對視一眼,各自從削好的果盤中拿出一個完美的蘋果,像碰杯一樣撞了一下,當場吃了起來。


    果然,當季柏遙和程瀾把十個蘋果閹割完畢,湯圓親自把十個麵目全非的太監蘋果放上電子稱的時候,齊謹林跟名導徐就已經開始在場中鞠躬答謝觀眾了。去掉被名導徐和齊謹林吃掉的兩個,齊謹林以八個重量幾乎沒有減輕的完美蘋果秒殺了狐狸精月球表麵一樣的殘次品。


    看著湯圓端上來的‘慘無人道’的懲罰道具,齊謹林覺得自己給湯圓塞的禮物真是太回本了:一盤製作精美的壽司。魚生晶瑩剔透,看上去鮮美無比,米飯緊實潔白,除了隱隱滲出一絲綠氣,可以說是非常誘人。這不是別的,正是傳說中的大殺器:芥辣壽司。


    作為輸家,季柏遙跟倒黴的程瀾要各自在這個盤子裏隨機選擇兩件壽司,即使齊謹林清楚季柏遙很不怕辣,但看著盤中殺氣四溢的壽司,齊謹林還是確信季柏遙肯定不會好受。


    程瀾英勇的挑了一個看上去還不是很多芥末的壽司,咬了一口之後頓時麵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緊接著眼圈一熱,一行男兒淚潸潸而下。


    兩分鍾後,季柏遙拿著紙巾遮著臉趴在齊謹林的肩頭流著寬邊眼淚,後者則百般痛苦的掩著唇保持淑女風範,實則內裏早已笑道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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