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走後,齊謹林一邊回味前輩的諄諄教導一邊站在燉鮑魚的老酒壇旁發呆。鮑魚的味道已經被燉了出來,廚房中的味道妙不可言。除了鮑魚之外還配了一些其他的料,堪稱奢華的一鍋精華差不多可以出鍋了。


    “錯過了可惜……?”


    雖然沒怎麽談過戀愛,但齊謹林也知道曾經滄海的感覺,要真是跟合適的人擦肩而過了,浪費一段好感情,確實是天大的浪費。可是,又有什麽數據理論可以證明,季柏遙是個‘合適的人’呢?


    失戀的片子不知道拍了多少次,結婚也不知道結了多少次,同齡的人忙著戀愛時齊謹林已經拍了無數次失戀,別人忙著失戀的時候她已經穿上了好多次婚紗,而同齡的人結婚生子的時候,齊謹林卻被拋在後麵了。


    時年也二十好幾,齊謹林當然也談過戀愛。與當下的主打流行基調一樣,最終當然沒有得到‘公主與王子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這種結局,伴隨兩個人的工作與生活的節奏都越來越快,不是公主的齊謹林無可避免的和不是王子的那個人分手了。得到一次失敗的戀愛經驗,讓齊謹林對愛情一直加倍小心。對於愛情的一點點小小的期待,也早就跟著那不成熟就夭折的戀愛隨風消散。


    娛樂圈中大多數人都期待著有機會遇到又有錢又英俊的白馬王子,即使在某些情況下白馬王子既不年輕也不專一也無所謂。除了赤丨裸丨裸的現實與金錢至上主義之外,在這個圈中的所有人其實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童話幻想,也不乏為了愛情能不顧一切的人。很遺憾,齊謹林不是那種人。為了愛情固然可以做出犧牲,而這犧牲的程度究竟應該是多少呢?是能為男朋友的生日守到零點不睡,還是能為男朋友放棄七位數的代言,推掉國際名導的邀約呢?


    自負不是願意和人談情的類型,不想付出太多的真心,又不願意對方也和自己一樣敷衍。情景之下的齊謹林一直剩著,思索什麽時候找個不一定英俊,不一定專一,不一定年輕的白金王子把自己草草嫁了。所謂轟轟烈烈的娛樂圈愛情,齊謹林一直沒有想過。


    而其實除了性別之外,季柏遙擁娛樂圈白馬王子的所有必備條件:多金,年少,美貌,擅長花言巧語,偶爾膽大包天。盡管沒找到什麽實質上的證據能夠證明她是個專一的人,甚至對夏沉的態度有些讓人懷疑,但專一這個問題,在娛樂圈裏是被擺在最後的,最不重要的條件。更何況現在的季柏遙,可以說是相當的有誠意。


    就像何夕說的:浪費了就可惜了。而且,姑且不說多寡,但齊謹林知道,自己或多或少還是對季柏遙有那麽一絲興趣的。


    問題又回來了: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吊兒郎當的女人。萬一,季柏遙除了對生活之外,對愛情也是吊兒郎當的怎麽辦?


    總要試試吧?就當是虛以委蛇總行吧?


    內心戲迂回曲折的飆著,狐狸精已經從病床上爬回到了廚房。她的ipad和手機裏都配對了家裏的監控程序,眼看著何夕與齊謹林氣氛怪異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瀟灑的揮一揮衣袖走人,季柏遙一個懶驢打滾從被窩裏鑽出來,跑到廚房想打探打探齊謹林的口風。一瘸一拐的她不管如何努力也做不到悄無聲息,踢踢踏踏的走到廚房,發現齊謹林在麵對爐灶發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冒白氣的酒壇。麵色一如往常,卻又好像一隻在想著什麽。


    季柏遙看廚房裏沒什麽熱鬧,閑不住嘴的打斷了幾近入定的齊謹林。“小林姐……你還好嗎?”


    齊謹林充耳不聞,繼續冥頑不靈的和酒壇大眼瞪小眼。季柏遙拄著拐棍繞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齊謹林這才像是觸電了一樣打了個顫回魂。看著季柏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繼續發呆。季柏遙以為自己的舉動太突兀,讓齊謹林覺得不妥。訕訕縮回了手。


    視線直視著的目標忽然移動,齊謹林才徹底回了神。看著尷尬的站在一邊的季柏遙,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季柏遙還以為齊謹林這是在因為何夕說的事生氣,咬咬牙開始給自己辯白:“小林姐,我跟夏沉真的隻是發了個短信……那天湯圓給我電話的時候我當著劇組的人的麵確認了一下是不是夏沉……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是沒打算說,沒敢說,還是沒想說?”從從容容的在冰箱中拿出一個梨,拿起水果刀開始削皮。螺旋形的果皮蜿蜒而下,齊謹林一邊吃零食,一邊抱著不太好解釋的心情調侃季柏遙。


    “……這個……誰都有喜歡的明星……就像你之前一直喜歡何夕……我對夏沉也沒什麽其他的想法……”


    啪,一個沒掌握好,果皮削斷了。齊謹林把水果刀紮在削了一半的梨上,彎下腰把果皮丟進垃圾桶。抬起身瞥了季柏遙一眼,“那可不一定,我不是還跟何夕上過床嗎?”


    一聽這語氣,季柏遙脖子後頭的寒毛就豎了起來,原本她的確是以為齊謹林與何夕是有些曖昧的,雖然心存嫉妒,但也並沒覺得不可思議。娛樂圈裏的曖昧關係本來就層層疊疊,先不論何夕的江湖地位要比季柏遙高出幾許,作為藝人,想誘丨惑自己的歌迷影迷就像泡麵那麽簡單。齊謹林身為何夕的粉絲,何夕要是吃定了她,隻要一壺開水倒進去刺激刺激,五分鍾之後揭開蓋子,齊謹林這碗味道不錯的粉絲她話都不用說就能進到肚子裏了。換個維度思考,季柏遙覺得齊謹林跟何夕的關係幾乎是板上釘釘。


    可是今天這麽一說。季柏遙才知道那天晚上是齊謹林斷了片,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就隻有何夕一個人知道了。任她如何顛倒黑白,齊謹林也別無他法。一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時間都把冰清玉潔的女神當成了蕩丨婦淫丨娃,季柏遙頓時覺得自己罪該萬死。才知道那天晚上齊謹林真沒別的暗示,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盡管齊謹林自認為與何夕還算是君子之交,但她確信,要是夏沉與季柏遙這兩個人混熟了起來,絕對不會像是太極圖那麽黑白分明。


    “這個,這我不是誤會了嗎……我不好,我不對,怎麽能信她呢……?都怪我,都是我聽風就是雨……”狐狸精一邊說,一邊不輕不重的開始抽自己大耳刮子。反正自己打自己也不疼,她一張臉皮雖厚,卻嫩的像豆腐,氣勢洶洶的拍了兩三下,白嫩嫩的臉蛋上立刻一片緋紅。不過其實聽上去是雷霆之勢,打在臉上充其量是個鼓掌的勁。


    隻可惜季柏遙的演技在齊謹林眼裏還不夠看,啃著梨看季柏遙抽了半天,齊謹林也沒喊停,季柏遙覺得無趣,停下了自己的自虐舉動。“我是讓何夕那孫子氣著了,我也是受害人。是她跟我說……”


    齊謹林一擺手,“停停停停,我就問問你,夏沉這事兒,您老人家怎麽打算?”


    季柏遙拄著拐棍立了個正,整了整雞窩一樣的亂毛,一敬禮:“任憑首長吩咐,您說什麽我就做什麽。保證服從上級安排!”


    “少來這套,說的比唱的好聽。夏沉是有家有業的人,你就斷了念想吧。我和她不熟,不過好歹是一個公司。改天可以請她賞光吃個飯,你拜過了佛祖就乖乖離她遠點知道嗎?以後要想跟我好好過,就別弄出那些踢寡婦門挖祖宗墳的事兒,你要是真有本事瞞得住我,我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要是讓我抓到什麽不好的,瘸腿是輕的,知道嗎?”


    齊謹林拿出和小屁孩溝通的語氣,一口一個‘懂嗎?’‘知道嗎?’‘明白嗎?’,季柏遙要是連這也不明白,那這麽多年還真是白混了。拐棍往地上一扔,張開雙臂就要往齊謹林身上摟。後者一個鷂子翻身,躲過殘疾人的幽冥鬼爪,一招仙人指路就把新鮮的梨核塞進了季柏遙嘴裏。仗著自己輕功卓絕,抄起洗碗機旁邊的廚房定時鍾擰了兩圈,往圍裙的口袋裏一裝,轉身就跑。


    呸呸呸的吐出酸死人的梨核,狐狸精眼看心愛的鵪鶉跑遠了,心知自己瘸著一條腿追不上人家,索性往地上一坐,掏出家中的中央控製器,扯著嗓門潑婦一樣大喊:“裏麵的人聽著!你已經被我包圍了!j□j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的佛跳牆在我手裏!不把剛才的話說清楚了我就撕票!”


    當初為了方便叫人,季柏遙特意在家中每個房間都裝了呼叫器,隻要她掏出遙控器說一句,家裏大小角落的人都能聽見。不過她覺得這個功能有點太容易泄露隱私,所以一直把遙控器打入冷宮。最近這幾天家裏就隻有她和齊謹林兩個,季柏遙才玩心大起,隨身帶著這個喇叭。


    作為土豪,季柏遙開得起這個玩笑。一壇佛跳牆無非是幾十萬的事,對她來說是一揮手就沒有的票子,要說撕票,除非是惦記著齊謹林熬了八個小時的心血,要不然說倒就倒,絕不含糊。齊謹林倒是無所謂一天一夜的勞動白搭,反正在製作過程中她已經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精神享受了,但要讓她眼看季柏遙燒錢,那簡直不如讓她去死。


    狐狸精怕齊謹林真是倔脾氣上腦,寧可晚餐泡湯也要在房間裏傲嬌,正想著該怎麽辦才能讓別扭大王從屋裏乖乖出來,就看見齊謹林懷裏抱著個靠墊,一步一挪的從門口磨蹭進來。一看季柏遙坐在地上,齊謹林一副‘早知道你這樣’的表情,把墊子往地上一扔:“冰出痔瘡小心菊花不保。”


    季柏遙接過墊子往自己的尻尾下一墊,看著一臉嬌羞的齊謹林飆出一串傻樂:“要不,你抱我回臥室去?咱好好討論討論,以後跟你怎麽好好過?”


    齊謹林彎腰撿起季柏遙的拐棍,往狐狸精手裏一塞,“季柏遙,蹬鼻子上臉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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