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謹林沒有季柏遙跟何夕那般的酒精抗體,一頓高度數的白酒喝下來,感覺自己隻差一個火炬就能變身成馬戲團裏的吹火雜技表演人員。被酒精惡心的吐了兩趟的齊謹林胃疼的無以複加,平時基本吃素的齊謹林腸胃功能一直有待提高,現在更是自己嚐到了苦頭。


    從顧展認識何夕的那一天開始,何夕就是千杯不醉的,於是顧展對於如何照顧醉貓這種事情全然沒有經驗,隻能靠何夕來料理齊謹林。


    齊謹林從洗浴中心出來時已經有些堅持不住,從顧展車上下來又吹了幾絲午夜妖風,依靠著何夕與顧展的支撐才算是踉蹌蹣跚進了門。何夕喝的比她多,扶著她時的腳步也不那麽穩當,幸虧顧展拿出了機器人一般的體質和力量,把齊謹林扶到了沙發上,然後去給齊謹林找應急藥。


    盡管胃在跟鬧別扭的齊謹林已經疼的有些冷汗,卻還是咬著嘴唇皺著眉沒說什麽。何夕去衝了杯蜂蜜給她,齊謹林捏著燙手的熱水,咬著牙一點點喝下去。開水灌下去之後胃痛緩解了許多,酒後劇烈的頭痛也好了不少。點頭謝過了何夕以後齊謹林把空杯子還給何夕,然後示意再來一杯。


    何夕一直是離不開酒的,可再怎麽強大的胃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修煉得出來的。於是顧展當初為了使她免受胃穿孔之苦曾特地冥思苦想了許多手段,食療藥膳八仙過海,各種方法都有用上過。到後來即使何夕的酒量已經令人發指,家裏的常備藥藥箱中也沒少過胃藥。雖然何夕從來也沒喝多到齊謹林這個地步過,但胃疼總還是有的。於是還沒等何夕把第二杯熱水倒來,顧展便已經拿著胃藥出來。


    “先吃六顆,等一下如果還疼的話再看情況。”


    顧展遞過來六顆小小的丸藥,聞起來苦澀的很,顯然是中藥了。齊謹林也不敢嫌苦,接過來兌著何夕給自己的蜂蜜水就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蜂蜜水的作用還是藥效確實良好,盡管沒立竿見影,但總算是不至於再疼出一身冷汗了。


    “謝謝。”


    對於何夕的照顧,齊謹林倒也可以坦然接受,畢竟也算是老相識了。隻是她與顧展這次才是第二次見麵,第一次見麵時是在銷金窟那群魔亂舞的嘈雜地方,現在第二次見麵,卻偏偏是在齊謹林狼狽不已的檔口。


    顧展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回話。倒是何夕在一邊拍拍齊謹林的肩膀,把她按到在沙發上:“還是先躺一會比較好。你先歇一會兒,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白楚喬大概還要再多守一陣子,現在吐也吐過了,蜂蜜也喝了,藥也吃了,待會大概就要困了。今晚就睡在這裏吧。”


    說完還把手機給齊謹林遞了過去:“用不用給你家的那位打個電話?”


    初次感受到何夕的細心,齊謹林有些不好意思。憔悴的有些無力,說話的聲音也弱了很多,喉嚨有些疼痛,怕季柏遙聽說了這邊的情況後冒冒失失的趕過來,所以隻是發了個短信,簡單說了一句自己今晚喝的多了些,可能要在顧展家裏借宿,好讓季柏遙不要擔心。


    即使季柏遙一直以來一提起何夕就醋海翻波,但也知道今晚的酒局確實有些難搞。齊謹林酒量一般,要不是實在不便出場,季柏遙今天就要跟著一起來了。現在一聽齊謹林果然被灌多了,即使短信裏說的輕鬆,可還是知道不妙。趕緊一個電話打回來詢問狀況,齊謹林即使不想讓季柏遙聽見自己的聲音,但也不得不接。


    “怎麽樣?楚喬姐沒跟你一起回來?現在怎麽樣?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吃了藥舒服很多了。很晚了,你就別出來了,過一會楚喬姐大概就能過來了……”


    一聽到齊謹林說起吃藥兩個字,季柏遙的神經立刻就繃緊了:“怎麽還吃藥?怎麽了?你把電話給何夕,讓她跟我說。”


    季柏遙知道齊謹林好逞強,生怕齊謹林不跟自己說實話,於是隻能讓在場的情敵跟自己講講狀況。何夕就坐在齊謹林身旁,季柏遙的話她也聽見了。於是對著齊謹林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了手。齊謹林沒辦法,隻能使了個眼色請何夕口下留情。


    何夕接過電話,既沒有特地隱瞞,也沒有誇大事實。淡淡的告訴季柏遙今晚齊謹林確實喝的太多,也急了些,不過現在吃了藥,歇了一會兒已經好了很多,難得一見的沒有任何調侃的意思。拋開在演唱會初遇的那次不算,這是齊謹林第一次見到何夕跟季柏遙和平相處。揉了揉一跳一跳的疼的腦袋,靠在了沙發上。


    何夕看她累了,便拿著電話走去了客房。五分鍾之後收拾好了客房的床回到客廳,齊謹林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顧展也已經給白楚喬打過了電話,白大經紀已經從官爺們身邊脫身,正往何顧家裏趕來。


    看著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齊謹林,何夕有些感慨:這圈子看上去光鮮亮麗,可是其中辛苦,又有什麽人知道?


    沒過多久,白楚喬的車就到了。上樓後見到蓋著毛毯在沙發上睡著的齊謹林,即使有些不情願,也不得不把她從淺眠中叫醒。齊謹林有起床氣,被折磨了大半個晚上之後好不容易睡著卻沒多久就被叫醒,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白楚喬有些不高興。白楚喬連哄帶騙,總算是和司機一起把恢複了幾分神智的齊謹林帶上了車。


    坐在車裏,齊謹林靠在白楚喬身上迷迷糊糊的問季柏遙在哪裏,白楚喬有些囧的看看她:“以後你還是別出酒局了比較好。我聽柏遙說過你酒量不行,但真沒想到糟糕到這個地步。”


    正如今晚酒局裏那個菊長所說的,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白楚喬簡直不敢想姚辛一直以來是如何帶著酒量如此慘不忍睹的齊謹林在江湖裏漂泊的。與尋常人比,齊謹林喝酒的水平已經算得上可觀了,可要在這個無酒不成席的娛樂圈裏生存下去,齊謹林恐怕還是需要再練習練習。


    “……誰說的,我酒量好的很。”


    “是是是,您好得很。明天給你休假,看你這樣子明天估計也起不來了。今晚我把你送到柏遙那裏去,讓她照顧你。”


    白楚喬雖然有點擔心季柏遙照顧人的水平,可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好把喝的已經走不了直線的齊謹林送回齊謹林的父母家去。白楚喬眼下是趁著領導們在洗浴中心快活才能溜出來給齊謹林善後,等把齊謹林送到了季柏遙家,她還需要繼續回到領導們身邊陪笑。最好小姐們功夫手段一流,明天把領導們哄得開開心心,白楚喬今晚的工作才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若是齊謹林現在神誌清醒,肯定不願意被季柏遙看見自己現在這副醉醺醺的樣子。可齊謹林即使在何夕家裏歇了一會,現在也還是朦朦朧朧。於是在到了季柏遙家裏以後,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狐狸精帶著齊謹林進了門,齊謹林自己就歪歪斜斜的往臥室走去,看見了大床之後就大字型的往上麵一躺,衣服沒脫鞋子也沒換,一副打算直接駕鶴西歸的慘相。


    季柏遙心疼她,去洗手間擰了個毛巾給她。齊謹林的酒品不錯,喝多了沒有折騰著哭鬧,也沒一趟又一趟的在洗手間抱著馬桶傾解,隻躺在床上皺著眉揉著自己的額頭。


    酒後最怕吹風,齊謹林兩岸三地的折騰了這麽多圈,又被午夜妖風吹來吹去,一身酒後的暖意全隨著嘔吐被風吹散,空留下冷冰冰的五髒廟。好不容易在顧展家裏靠喝蜂蜜水攢下來的熱氣也消失殆盡,如今渾身發冷,額角像是要爆血管一般一跳一跳的疼。


    齊謹林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被子扯過來蓋上。房間裏不冷,可齊謹林就是覺得冰涼。狐狸精在一邊看她像烙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怕她不換衣服會睡得難受,無奈之下輕輕搖醒了她,哄著齊謹林去洗個臉再把衣服換下來。


    強撐著如同沒了筋骨的身子到浴室衝了個涼,一身寒意被熱水捂熱了些,頭疼得到了緩和,人也算是精神了點。回到臥室看見床頭亮著燈,擺著溫水,季柏遙卻不見了。齊謹林也懶得找她,往床上一趴就再也不想動了。沒過五分鍾,看見季柏遙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餐盤進來,餐盤裏盛著一碗臥了雞蛋的麵,還有一小串葡萄,一杯柚子茶。


    “何夕跟我說你一晚上都沒吃什麽東西,又吐了好幾回,要吃藥也得肚子裏有些東西吃。喏。”


    說完扶著齊謹林在床上坐好,把床上桌打開,餐盤放在了齊謹林的麵前。季柏遙廚藝水平堪憂,這碗麵煮的倒是色香味俱全。齊謹林胃裏吐得空了,聞到濃湯和雞蛋的味道條件反射的開始覺得餓了。


    “……吃了以後我會住院嗎?”


    “麵是我燒開了水才下進去的,雞蛋也洗過了才打進鍋裏,裏麵的調料都是自帶的,我也有乖乖洗幹淨手。不會有事的。吃完以後把柚子茶喝了。”季柏遙摸摸齊謹林的額頭,倒是沒有燙手,生怕自己體感有差錯,還特意用額頭又貼了貼,確認齊謹林沒有發燒,然後又取來了一件幹燥的浴袍給齊謹林披上:“沒發燒,不過睡覺之前還是吃些藥預防一下,衣服披好,我去找藥,你乖乖吃麵知道嗎?如果等一下還是覺得惡心就把葡萄吃了,多少會好一些。”


    齊謹林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被季柏遙這樣照顧,呆呆的點了點頭。


    季柏遙拍了拍齊謹林的腦袋,然後走出了臥室。齊謹林神智回複了許多,趁著麵還是有些燙,齊謹林拿出手機給何夕發了個短信保平安,然後吃著葡萄發呆。


    “柏遙,你說如果我以後不出飯局,不應酬,不跟這些領導喝酒,還能在這個圈裏混下去嗎?”


    季柏遙拿了藥回來的時候,齊謹林就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狐狸精怔了怔,搖了搖頭。答案不言而喻,每個人在這個圈子裏兜兜轉轉,都難免要遭遇些自己不願意遭遇的事情。選擇了這條珠光寶氣的路,就選擇了注定人前笑人後哭,哪有可能隻賺不賠。


    看著齊謹林還有些發白的臉色,季柏遙又倒了一杯柚子茶給她:“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是今晚喝的多了,別胡思亂想,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其實喝成今天這個樣子,齊謹林確實不是第一次了。今天這樣已經算是輕的了,有何夕與白楚喬幫襯,齊謹林今晚已經很幸福了。要不是今晚不幸遇到了那個不停勸酒的菊長,齊謹林也不至於這麽淒涼。


    “要是我不混這個圈子了,我還能幹嘛呢?”


    娛樂圈如同一個江湖,往往讓人身不由己。在這個江湖中的每個人就像是魚,離開這片江湖便難以生存。每一個退出娛樂圈的人都麵對著相同的問題:如何生存。


    大部分的人選擇嫁入豪門,也有些人選擇借著自己的名字做招牌去做生意,也有一小部分人選擇什麽都不做,提前退休去國外逍遙快活。


    齊謹林的夢想曾經是嫁入豪門後做個逍遙富太太,可即使真的那樣,也無非是從江湖裏的魚變成了玻璃缸裏的觀賞魚而已。自從陷入了與季柏遙的愛情裏開始,不知不覺間齊謹林總是覺得似乎所謂的嫁入豪門,也沒什麽必要。這麽多年在圈中打拚,攢下的資本也不少。再攢一攢錢,然後移民到一個自己喜歡的,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國家,從此坐吃山空,不是也很好嗎?


    思緒如電,齊謹林的腦子裏一瞬間已經恍惚閃過了許多念頭。而季柏遙在聽過了她這句話以後卻隻是一笑,細長的狐目笑成了彎彎的月亮,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不想混就別混,我養你。”


    作者有話要說:季柏遙小盆友長大了,都會照顧人了……


    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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