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謹林有點無奈,盤起了腿把手裏的糖紙往季柏遙的身上一丟:“我要是說不聊,你能真的不聊嗎?有什麽想聊的,說吧。事先說好,太肉麻的甜言蜜語就算了,我不愛聽。”


    季柏遙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好像是因為電梯裏太過悶熱,因此扯了扯自己的領子,露出一片纖細的鎖骨。


    “時詩走了。”


    齊謹林嚇了一跳,她雖然沒有和時詩正麵交鋒過,但當初時詩重病住院的事情卻是鬧得滿城風雨。不論齊謹林想聽還是不想聽,即使主觀上再怎麽想無視跟季柏遙有關的一切,也難免會在雜誌或者新聞上被迫了解一些。媒體人沒有挖出時詩到底是什麽病,但一直也沒聽說時詩出院的消息。現在季柏遙冷不丁說時詩走了,齊謹林條件反射的往不好的方向想。


    “走了?”


    季柏遙看出來了齊謹林臉上的古怪,知道自己說的有歧義,連忙胡亂的擺了擺手:“不是不是,她妹妹帶她出國了。”


    知道了人還活得好好的,齊謹林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了點閑心打聽八卦:“……她還有妹妹阿……”齊謹林有些意外:“我以為你們這一輩的人都是獨生子女呢……”


    對於自己比齊謹林幾歲這件事情,季柏遙一直耿耿於懷。此時一聽齊謹林把自己隔離到了另外一個年齡段的人,狐狸精立即表示抗議:“……我不是也有哥哥嗎?什麽叫‘你們這一輩的人’?我跟你也不過就是差了三歲而已……”


    雖然確實沒差幾歲,但奈何狐狸精的日常行為確實要看起來比齊謹林幼稚許多,因此季柏遙越說越心虛,越說聲音越小。最終別扭的嘿嘿了兩聲,正了正神色以後又說起時詩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時詩有個妹妹的,比她也隻小了兩三歲的樣子,長的和她很像,也都是一副雨打風吹去的弱柳扶風相……唔……”


    “會的形容詞還不少,讓你說的好像是一家子病西施一樣。怎麽,幹嘛說一半留一半……又有了什麽問題了?”齊謹林敏感的察覺到季柏遙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生怕她和時詩之間還有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沒有解決,連忙追問下去。


    狐狸精啃著手指搖頭晃腦的說:“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很奇怪,對我有很大的敵意。”


    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齊謹林在狹窄的空間裏伸了伸腿,不輕不重的踹了季柏遙一腳:“如果我是時詩的妹妹,我也會對您老人家有很大的敵意的。您都快要把人家好好一個孩子折騰的家破人亡了,還不許人家對您有點敵意?怎麽,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你看上人家了?”


    正所謂蒼蠅不叮沒縫的蛋,如果最初季柏遙沒有勾搭時詩,那她和時詩的關係充其量不過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的單戀而已,如果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單戀,那時詩肯定也不至於為了季柏遙搭上自己平靜的日常生活,充其量是自己一個人私下裏傷春悲秋而已。然而之所以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季柏遙是要負主要責任的。她狐狸精的綽號絕對不隻是對她的美貌做出的評價而已,以齊謹林對她的了解,季柏遙那一身狐狸精一般不著痕跡的勾引人的手段隻要使出來,別說是時詩那種少不更事的普通人,就算是縱橫情場片葉不沾身的老手,一旦被季柏遙盯上,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才能逃出去。


    別說是親生妹妹,作為季柏遙的女朋友,齊謹林有時候都忍不住會替時詩恨季柏遙。幸虧時詩的家裏的是個脾氣還算不錯的妹妹,否則如果時詩有一個脾氣不那麽平順的兄弟,季柏遙百分之九十九要結結實實的挨一頓好打。


    可是話說回來,人心都是肉做的,老天爺規定人的心天生就不是長在正中間的,絕大多數都是偏的,齊謹林也不例外。對於她而言,時詩是個素未謀麵的情敵,而季柏遙則是跟自己關係親密到深入骨髓的愛人。於是季柏遙究竟如何傷害過時詩,齊謹林並不太在乎,甚至,作為一個不太喜歡對季柏遙荒唐的過去刨根問底的戀人,從自我保護的角度來說,關於時詩的一切事情,齊謹林連了解一下的心情都有些欠奉。


    季柏遙也知道齊謹林眼下是有心解開兩個人之間的這個疙瘩,自然不敢再遮遮掩掩,趕緊又繼續洗白自己:“我就是覺得那個小孩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可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阿……”


    齊謹林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跟時詩兩個人都算是孩子,能看出來人家有什麽問題?別疑神疑鬼,心裏陽光一點行不行,哪來那麽多不對勁的地方供你yy阿……”


    一聽見齊謹林把跟自己稱為孩子,季柏遙頓時又玻璃心了:“沒沒沒,那小姑娘看上去比白祈大不了幾歲,我還是喜歡你這一類型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慌不擇言?齊謹林好不容易在季柏遙的身上抓到了個小辮子,當即毫不猶豫的扯住不放。似笑非笑的斜斜的瞥了季柏遙一眼,語調上揚問道:“敢情您這個意思是時詩家的那個姑娘太小了,您下不去口,所以才非要找我這種人老珠黃的?你這也太放肆了,糟蹋了姐姐不夠,還非要把人家未成年的妹妹也收進後宮?”


    季柏遙很少見到齊謹林身上湧現起這種邪魅狂狷的攻氣,心知此時說錯一句話就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結局,因此冷汗涔涔而下,趕緊緊張的陪著笑說:“哪兒……我小林姐最美了,美的沒邊兒了。千金不換。”


    “哦,那我以後要是不美了你就不喜歡了?”眼波流轉,略帶幾分傷感的往角落裏看去,歎道:“比起外麵那些嫩草……確實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阿……今天還是五陵少年爭纏頭,恐怕一眨眼就成了孤舟嫠婦了……今日少年明日老,何況我早就不是少年了……”


    敏感的聞出了調侃的味道,季柏遙嗅出了齊謹林即將多雲轉晴的趨勢,於是毫不猶豫的繼續厚臉皮的拍著齊謹林的馬屁:“……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漂亮,最好看,最美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其實我不是最漂亮,最好看,最美的,對不對?果然你其實還是喜歡夏沉那種前凸後翹的妖孽型……”


    “不是不是,你比夏沉漂亮多了,我就喜歡你。”


    “睜眼說瞎話。拋開年齡不提,光看臉,夏沉說自己第二,誰也不敢說自己是第一。我比她漂亮嗎?胡說八道。”


    “這,這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是說……”


    季柏遙結巴了好半天也沒說出下文,齊謹林哼了一聲,開恩饒了她一命:“少廢話啦,繼續說時詩的事吧。”


    一如齊謹林猜測的那樣,時詩確實是得了重病。倒也不是為了季柏遙心力交瘁而積勞成疾,隻不過是家族遺傳來的先天疾病而已。幸而發現的還算得上是及時,也不至於到非死不可的程度。恰季柏遙自覺虧欠時詩的人情,因而臨別時又砸了大筆的銀元和人脈出去,請國外的醫生務必要治好時詩。


    就這樣,曾把齊謹林與季柏遙的生活攪的一團糟的時詩,幾乎毫無聲息的離開了齊謹林和季柏遙的生活。


    齊謹林有點唏噓,但現實生活好像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迎來了結局,毫無預兆的就結束了一件件曾讓人極其頭痛的事,不知不覺的,就與一段故事和一種生活揮手告別。


    不論如何,至少這一次的結局是個好事。


    正如前文所述,齊謹林知道自己既不是什麽修煉了幾千年的聖人,更不是身經百戰的情場高手,因此,在麵對季柏遙的時候,縱使自己預先曾經構思出過幾千種應對的辦法,也經常會在看見季柏遙的第一時間化為烏有。


    用行話說,這叫栽在人家手裏了。


    就算齊謹林本人再怎麽反抗,事實也是季柏遙吃定了她了。


    沉默了一會,季柏遙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流裏流氣卻不容置喙的道:“小林姐,搬回來住吧。我明天派車去接你。”


    齊謹林雖沒有吸煙的習慣,但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看見女人吸煙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動。她曾對季柏遙說過自己喜歡看她吸煙的樣子,此時兩個人身處於封閉的電梯中,季柏遙不可能真的把煙點燃,而此時此刻這幅模樣,完全是為了投其所好而已。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勾引的了我了,我現在在我自己的家裏住的好好的,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什麽叫回去?我現在就在我自己的家裏。”


    說完別過頭去,不看季柏遙妖媚的眉眼。


    “小林姐,想複合總要拿出點誠意,擺正態度,對不對?”


    “是你想複合,憑什麽要我拿出態度?”


    季柏遙好像不耐煩了,把煙塞回到自己的煙盒裏,猛的一探身壓住齊謹林的手腕,翻身騎在了齊謹林的身上,攬住脖子吻了下去。齊謹林欲拒還迎的掙紮了半天也沒脫出她的懷抱,最終被壓在電梯的一角吻到喘不過氣,不得已唯有不輕不重的咬了季柏遙的嘴唇,狐狸精才罷休放開了她。


    地痞一樣挑著齊謹林的下巴,季柏遙居高臨下的挑起眉:“要你搬你就搬就是了,哪冒出來那麽多的廢話。”


    大部分的女人,尤其是愛逞強的女人,潛意識裏都會希望被自己喜歡的人馴服。(注意,前提是‘自己喜歡的’)顯然齊謹林也屬於大部分女人中的一個。平時看慣了季柏遙撒嬌耍賴,如今季柏遙毫無防備的逆襲起來,齊謹林忽然間發現自己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努力掙脫開季柏遙捏著自己下巴的手,齊謹林側過頭躲避著狐狸精的審視。


    “……你講不講道理……”


    一開口齊謹林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如果不是電梯的密封性實在太好,齊謹林懷疑自己可能會找個縫隙鑽進去。


    ――這是什麽語氣阿!軟成這個樣子也太不像話了吧!氣若遊絲就算了,軟綿綿的像洞房花燭夜第二天的小媳婦一樣的態度是怎麽回事啊!不就是被她親了一下而已嗎?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這種又柔弱又埋怨的嗔怒語氣是怎麽回事阿!自己不是一直以來都走的是不輸人的女神路線嗎!怎麽現在一副弱爆了的軟妹相阿!齊謹林!拿出你的氣場來阿!怎麽能被季柏遙這樣的一個小鬼壓在身下動彈不得阿喂!!說好的原則呢!說好的強勢呢!說好的態度呢!被親了一下就都忘了嗎魂淡!


    季柏遙倒是沒有表示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幹脆的搖了搖頭:“我不講道理。”


    齊謹林惱羞成怒的推了她一把:“你至少哭一哭求一求我阿!”


    然而季柏遙不但沒有軟化的意思,反而又騎在齊謹林身上挺了挺腰,充滿侵略性的歪著頭:“我不需要。”


    “你就那麽確定我肯跟你回去?”


    “你不想我?\"


    季柏遙伸出手抱著齊謹林,如果此時監控攝像能夠拍下這個畫麵的話,那麽所有娛樂網站的編輯大概都會樂開花:齊謹林坐在昏暗的電梯間裏,季柏遙騎跨在她的身上,同時還伸出手搭在齊謹林的肩膀,把齊謹林的頭埋在自己胸前。加上齊謹林略帶七分羞怯的表情和季柏遙衣冠不整的模樣……


    這簡直是個限製級的畫麵。


    正所謂失身是小,麵子是大。即使聞著季柏遙懷抱中無比熟悉而又親切的味道,齊謹林仍然決心傲嬌到底。


    “……不想。”


    “我想了。”


    季柏遙鬆開手低下頭,一隻手順著齊謹林腰間的衣擺探進去,另一隻手從腦後插.進了齊謹林整齊的發跡,攔住退路上下其手的同時又一次吻上了齊謹林的雙唇。


    眼看有愈演愈烈的勢頭,齊謹林意亂情迷之間已無暇顧及季柏遙那隻解開了自己內衣的手,享受著熟悉的觸碰和氣息,沉浸在季柏遙的吻裏。


    然而電梯忽然之間發出了刺耳的轟隆聲,頂燈也在閃爍了兩下之後恢複到了正常的樣子。


    齊謹林一刹那間回了魂,如夢驚醒一般推開了季柏遙,慌忙而狼狽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和散亂的頭發,從季柏遙的懷抱裏掙紮出來,驚慌的把季柏遙從自己身上推開,生怕被攝像頭拍下什麽不該拍下的畫麵。


    季柏遙的反應卻十分冷靜,往斜上角看了一眼,然後故意對著攝像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春光乍泄的衣服,牽起了齊謹林的手替她擦著唇上弄花了的唇彩。


    “怎麽了,你是我的人,這是事實。誰敢說三道四,明天我就光明正大的跟你領證去。”


    齊謹林則滿臉通紅的把季柏遙的手推開,低著頭不說話。


    齊謹林不明白,半分不分的磨蹭了幾個月,季柏遙怎麽就從記吃不記打的小狐狸變成巧取豪奪的大尾巴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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