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所以扣錢!多少?這個月的全部工資!


    遲到!所以加班!多久?下個月的全部周日!


    當葛老板宣布對白露的處罰結果時,白露愣住了……老板的意思是,她要白做工兩個月?還全月無休?上個月、上上個月的工資都還沒發!這個月、下個月還要當免費勞動力!這樣的壓榨……


    白露耳邊又飄來一句“還杵著當花瓶啊?趕緊去工作!磨磨蹭蹭浪費時間想混日子不成!”


    葛老板的話音中,白露忽然想到了自己昨晚被搶吃的扣肉、想到被順走的手表、想到自己一年多來加班加班但薪水微薄毫無福利可言的日日夜夜……腦海中冒出一句:


    “辭職吧”


    難得窗外吹來一陣清風,白露抖了一下,恍惚中腦海裏那句“辭職吧”開始越來越大聲地回響起來。


    一年前的白露由於剛畢業還天真好忽悠,如今一年多的時間讓她已經不再像原來那般單純得單蠢了,曾經剛被壓榨得無限加班的時候,白露弱弱地說過想要辭職,葛老板甩了一句“三倍工資的違約金”她就不做聲了。


    現在,白露依然像剛畢業的時候那樣覺得自己可以為了工作很拚很努力,但是與以前不同的是,現在的她覺得自己不能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拚命了。


    以前可以幻想通過努力來升職加薪,但現如今已經領會到,在吝嗇鬼葛老板的麾下,這一切都是奢望,認真地賣命十年,都不見得能提高待遇。


    這是一個坑,一個一毛不拔鐵公雞守著的坑。


    坑中的白露,又回想到她的朋友們屢次約她吃飯逛街,卻都因為她加班沒時間而爽約,後來有個當語文老師的妹子聽說她的老板克扣吝嗇情況後,給她發了一首:


    《醉太平》


    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麵細搜求:無中覓有。


    鵪鶉嗉裏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


    虧老先生下手!


    從燕子的嘴巴奪走築巢的泥,從針頭上削出一塊鐵來,從鍍金佛像上刮金,鵪鶉食囊裏麵搜出豌豆,從鷺鷥纖細的腿上劈肉,蚊子的肚子裏麵刮油……這是怎樣的無利不占,吝嗇至極啊。白露覺得有些誇張,但是不可否認,她的老板葛大鑫正有不斷向其靠攏的趨勢。


    既然老板有著葛朗台的天賦,同時又有向更高級吝嗇極端發展的架勢,那麽作為員工的白露近年內是看不到未來的。


    白露的腦電波中跳出冰雪奇緣主題曲《letitgo》的音樂旋律,但是歌詞是:


    “辭職吧,辭職吧,再幹下去也沒有希望,辭職吧,辭職吧,一轉身不再牽掛,拖欠工資鋪滿我的過往,沒有休假的工作,吝嗇老板很荒唐,我是這裏的員工,整天工作像心裏的風暴,隻有天知道,我這份工作的苦……”


    屋裏的舊電腦依舊苟延殘喘,幹瘦的老板女兒依舊衣著簡樸,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高溫像蒸籠一般蒸騰著。


    白露機械地張開嘴,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咽下一口水,抬起頭將視線轉向葛老板,定了定神,壯士斷腕般鄭重宣布:“老板,我要辭職!”


    話音剛落,整個屋子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本要轉身離開的葛大鑫眯起精明的雙眼,像往常一樣不客氣地說“三倍工資的違約金!”


    白露再次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而清晰“老板,我上個月的工資沒發,上上個月的工資也沒法,這個月快月末了的工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所以,如果您要罰違約金,那麽,先把我所有的工資發給我再說吧。”


    葛貝才姑娘從厚重的顯示器後側了側身體看向白露、驚訝萬分。


    葛大鑫看著白露似乎是大下決心的樣子,緩緩地說“小露啊,你不能因為遲到犯錯被懲罰而要辭職鬧脾氣,你這樣太讓我為難了。”


    “年輕人受點小委屈就隨意辭職發脾氣可是不對的,對於你往日的良好表現,我可以考慮下從輕處罰你這次的錯誤。”說完像慈愛的聖誕老公公派發禮物一樣的眼神,等待她受寵若驚順從的回答。


    然而,今日的白露既因為往日的壓榨像滾雪球一樣壓迫她的神經已到極限,也因為腦海中莫名的支持她辭職的聲音,總之,今天非要離去不可。


    “老板,感謝您的厚愛!我在這工作一年多了,對工作內容也非常熟悉了,個人感覺不太適合這份工作,所以今天就辭職。”


    哢嚓,白露仿佛聽到指關節錯位的聲音,還沒仔細挺清楚,就一陣咆哮朝她衝擊而來“你以為公司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要以為你是熟人介紹來的就像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你要是辭職一分錢也別想要!”


    熟人介紹!為所欲為!


    去她的熟人介紹!一說到熟人,白露怨念起她被蘭花何曉玲母女順走的手表!本來還想好言好語和葛大鑫商量關於辭職後其他人接手她手上工作的事情,但是,現在她的小宇宙爆發了!


    之前的錢不要了,就算全當成違約金不要了也不想繼續在這裏賣命了!


    一字一句“我要辭職!我今天就走!我不幹了!”


    葛貝才像是受到巨大的驚嚇,回正身體躲在顯示器後麵不敢看白露和她爹爭執的場景,而其他幾個木訥的同事也遠遠的躲著忙事情。


    白露像一個不再歸來的出征勇士,又像一個兩袖清風的詩人揮揮衣袖,不帶走一張便簽貼地離開了葛大鑫的公司,結束了長達16個月的身心摧殘,淨身出戶。


    炎熱的空氣中夾雜著不絕於耳的蟬鳴,讓人煩躁易怒,但是此時的白露心裏卻有些平靜,甚至還有幾分鬆了一口氣的輕鬆,看來實在是被壓榨慘了,三個月工資沒拿還能舒一口氣,真是三觀底線無限下調啊。


    熱了渴了就想喝水,路邊的小賣部在賣鮮榨甘蔗汁,大杯5元,小杯3元,白露打開零錢包,幾張可憐的一塊錢還有一個五角的硬幣,本想買杯小的甘蔗汁嚐嚐解解渴,但是猛然間想到老板,哦不,準確說應該是前任老板就是做甘蔗發家的,於是突然間她又不想買甘蔗汁了,但是總歸是渴了,於是買了1元一瓶的礦泉水,擰開蓋子,狂灌了幾口,終於感覺舒服多了。


    走到樹蔭下,有微風吹過,白露看到剛才的小店有幾個小孩排隊等著榨甘蔗汁,心想生意不錯啊,難怪葛朗台能快速發家,無意識中,白露已經把前任boss葛老板從葛大鑫正是改稱謂為葛朗台了。


    發家、致富、娶妻、嫁妝。


    葛朗台那麽有錢怎麽還那麽吝嗇,作為一枚小職員白幹了三個月結果一分錢沒拿到,白露忽然又覺得自己有點窩囊,剛才幹嘛那麽逞英雄,酣暢淋漓地宣布辭職的後果就是三個月薪水打水漂,也實在太虧了。


    可現在回頭,以葛朗台的行事風格,白露也吃不準能不能要到之前的薪水,要去勞動保障局投訴麽?還是好言好語的求求?找葛貝才幫忙?


    嗬嗬,別開玩笑了,白露這個外人都知道葛貝才是免費在給她爹打工的,工資壓根就從來沒發過,而且貝才這個名字究竟是寶貝天才的意思,還是合起來發財的“財“字?白露覺得如果名字是葛朗台取的話,寓意應該是後者。


    算了,今天暫時不考慮要回工資這件事情了,畢竟趕緊找到下一份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沿著街道的樹蔭往前走,白露覺得今天上午的太陽格外火辣,走著走著都有些許發暈了,渾渾噩噩不知不覺走到了街道的一個分叉路口。


    腦海中有個聲音“過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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