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酒幺也不曾給過一絲好臉色看。她才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見過鳳凰小久,更別說再乘一乘他。不見也好,省得心煩。


    來福以為自己已經將錢贏定,遂邊走邊暢想著該怎麽花那一大筆,他如沐浴在春風中般輕輕蕩著,飄飄地在天上飛,時而還打一個旋踮腳轉一圈。


    若存起來萬一貶值就不合算了,可花出去他又不知道究竟該買什麽,自己暫時好像沒有缺的。淵溯宮夥食不差,零嘴也沒必要買......


    重宴和酒幺老遠就看見來福在風中蕩漾。來福沒看路還險些撞在酒幺身上。


    “來福,你的臉?”酒幺問。


    來福驚得一顫,愣愣看了酒幺許久才如夢初醒地開口:“你是......你,宮主?”說著就是一個寒栗,從頭到腳的肉都充分地抖過一抖。


    “不是我是誰?”酒幺白了他一眼。


    來福立即倒抽一口涼氣,看著重宴,來福聲音有些不穩:“殿下,宮主可是要回去?”他的吊錢!


    “不然呢?”酒幺反問道,不問還好一問她就氣不打一出來,淵溯宮的男人個個都那麽愛耍流氓調戲人。


    “宮主!”來福老淚縱橫,想起要輸的錢他更是心酸,所以淒淒叫了一聲打算先一步告狀,“您可要為小的作主,阿道他將我打成這副模樣了!”


    聽聞他是被阿道收拾得這麽難過,酒幺心中安慰了許多,果然自家人都是幫自己人的。


    於是在來福青腫的臉頰上又使力拍了一把,道:“還是阿道最得本宮主的心。”來福又是一聲淒涼的慘叫。


    ·


    直到回到蟾宮門口,酒幺幹脆忿忿甩開他摟著自己的手。


    痛處在臀上,摸起來不雅,所以她隻得勉強撫著自己的腰。酒幺已經考慮妥當,重宴有家暴的跡象,可能並非良人。還要不要處下去,需要好好斟酌。


    阿文見她回來了,睜開眼細細將她打量一番,三瓣嘴動了又動最後卻欲言又止。


    淡淡看它一眼,“阿文,有什麽你就直接講,別磨磨蹭蹭故弄玄虛吊人胃口。”酒幺脾氣暴躁,有些不滿。


    “那我就直接講了......”阿文咽了口唾沫,半蹲著身子道:“小酒,你最近需謹慎著些。我見你氣火甚旺,心有鬱氣做事衝動,近日恐怕有血光之災。”


    酒幺的步子一頓,有些駭然。阿文的卦都是十分準,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正想仔細問下,卻瞟到就跟在身後的重宴,於是沒好氣地高聲講:“阿文,這話換作你平時來同我說我肯定不信,但我將將才被人扇了巴掌,險些被打廢了。知人知麵不知心,不知道有的人還想怎麽害我,血光之災的說法我是信的!”說罷,還十分鄙夷地看了一眼重宴。


    “信便好,信便好......不過你何時也學會算卦了?卦相顯示的與你所說並無二致,災禍原因正是因為殿下身上有一柄凶器啊!”阿文嗟歎。


    酒幺本是隨口一說沒料到竟是真的,他竟然還想殺了她!


    一時又急又怒,顧不得身上的疼酒幺狠狠一跺腳就衝進宮裏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重宴見她跑了倒也沒追,他蹙眉,目光轉向阿文:“你話是何意?”


    “我昨日夜觀星象時占卜了一卦,陰陽氣盛,但久未相融......所以這幾日適宜陰陽交匯。”阿文講話總是文縐縐的,夾雜著許多專業術語。


    重宴的劍眉卻鎖得更緊,“你是說......”


    阿文及時接上去:“簡而言之,是宜行周公之禮,包殿下水到渠成。”


    畢竟是他親自挑的兔子,重宴當然是知道阿文的本事,它算卦十分有一手說的話定不會虛。也許是幸福的消息來得太突然,重宴還有幾分晃神。


    轉過身,阿文看著身後素雅的宮殿與綿綿的桂花,語中頗有不舍道:“我家老頭子讓我來好好替你撮合,我功成身退後便要回去,到時候再難得吃到阿道蒸的酥酪和她取的露水了。”


    它回去後要以自己一個兔子之力洗衣做飯打掃所有屋子,十分辛苦。也再難得有整日坐在樹下打盹發呆的閑情愜意時刻。


    感慨完畢,阿文又十分不齒地抬眼看他:“她這樣生氣是因為你打了她?”


    重宴麵上劃過一絲不自然,有些尷尬地別過臉。那哪算打?若是再不給些顏色看看她就無法無天了。但這些話終究是他不會說的。


    他不答,阿文也就當他是默認。“嘖嘖,真是惡趣味。雖然閨房之樂有千百種能玩五花八門的花樣,但你也應當考慮下她的接受能力慢慢來。畢竟女孩子嘛,你加油就是。”


    阿文不知什麽時候起對這方麵竟很懂了,煞有超過阿道的架勢。


    重宴一愣,一張清冷的麵上漸漸浮上一絲可疑的紅。


    吃了阿文給的定心丸,重宴真的沒再進去做小伏低,分外硬氣地瀟灑走掉。


    阿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錯愕地喃喃:“真是條漢子。”它完全能想象酒幺會氣得多用五碗米飯。


    低低歎一聲,阿文趕緊去廚房淘米。


    ·


    晚飯桌上,阿道因急著試妙音草,所以草草用了些就趕忙回房。阿睡和阿文飯量都不大,但吃得斯文,也就默不做聲地陪著酒幺。


    稍緩了一陣子,阿睡又給她布了一個柔軟的墊子,所以坐倒是勉強能坐。


    看著她今日格外驚人的飯量,阿睡問道:“小酒,你可是有什麽不舒暢的事?”她隻有不高興時胃口就陡增。


    “吃完這頓睡一覺,明天開始又是嶄新的一日。想來本宮主美麗動人舉止嫻靜溫柔,若多在外走動走動少不得有大把青年才俊的追求,阿睡,我決定要改變一下。”酒幺麵上掛著假笑,還刻意嫵媚地眨了眨眼。


    突然,一直沉默的阿文緩緩開口,深紅的眸子幽幽看著她:“據我所知,三百年來唯一追求過你的人不是隻有天蓬麽?”


    “阿文!”酒幺惱羞成怒大聲一喝,將才阿文說話完全是重宴上身的模樣。


    阿睡趕緊給她舀了一碗綠豆桂花湯,端到她麵前安撫:“消消火。”


    似乎阿文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果真處久了會受到環境影響改變許多,不知什麽時候起它也學會了講葷段子和毒舌,還什麽話都不經大腦就往外蹦。墮落了!阿文自我檢討。


    想畢,它目光落在阿睡身上,這人才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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