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是北宋著名詞作者柳永的一首《雨霖鈴》,當年柳永奉旨填詞,為大宋的歌女創作了許多經典歌曲,曾備受歌女們的青睞,許多歌女甚至不惜重金請他填詞,隻為能有個好的點擊量,從而取得更高的名氣。然而現在是靖康元年,柳永早已逝去,不過他這首經典的詞作仍然在北宋流行著。


    吳月娘深情地演奏著這首曲子,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一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喚起了她的無限悲情,她在為自己的命運而感到擔憂,她已經父母雙亡,在這看似繁華的汴京城裏寄人籬下,又險些被惡少欺辱,她不知明天的生活又將如何繼續。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更讓她感到從心底散發出的寂寞與孤獨。一個曆經坎坷命運的柔弱女子,淪落到這風塵煙柳之中,她還不知道迎接她的竟還將無盡的戰亂和屈辱。淚水已經從她的臉頰緩緩滑落下來,她早已深深融入了這支曲子。


    柳逸玄第一次聽到這首唱出來的宋詞,還是出自一位命運坎坷的姑娘口中,他深深的埋醉在這美妙的音樂中,竟對這位落難的歌女產生了由衷的同情和憐憫,其實他也是身在異鄉,也不知明天迎接他的會是什麽命運。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不禁想起了江州司馬白樂天的這句感歎。然而柳逸玄骨子裏就不是悲觀的人,他雖然不知道明天如何,卻知道如何享受今天。


    吳月娘唱完了曲子,搽了下眼淚,走到柳逸玄身邊道:“奴家失態了,讓公子見笑了。”


    柳逸玄笑道:“太美了,姑娘真的稱得上是‘大宋好聲音’啊!”


    月娘笑道:“公子取笑奴家了,哪裏是好聲音,隻是一曲陳詞拙調罷了!”


    柳逸玄搖頭道:“不不不,這怎麽能是陳詞拙調呢,在我看來卻是仙樂一般!在我們那個年代,也有許多姑娘唱歌,有一個嘴老大了,唱起歌來都能把孩子嚇哭,哪像你這般輕聲細語,讓人聽著舒服!”柳逸玄邊說邊比劃著,惹的月娘也忍不住笑他。


    吳月娘笑著問他:“公子也通曉音律嗎?”


    柳逸玄笑道:“我怎麽會通曉音律呢!不過在我們那個年代,幾乎人人都可以唱歌,大家高興了就到酒吧、ktv去唱歌,和你們這差不多!不過我們唱的歌都不像你這樣典雅優美,我們就是瞎叫喚一下,嗬嗬!”他自說自樂起來。


    月娘的丫鬟雲兒在一旁看到他們有說有笑,便來問柳逸玄,“公子,您今天當著那麽多人說,已經與我們家小姐私定終身了,不知公子此言可是當真?”


    月娘忙攔著雲兒道:“雲兒,莫要胡說!”


    雲兒道:“我哪是胡說啊,這是柳公子親口說的呀,想必這汴梁城都已經傳開了,我看小姐與柳公子有說有笑,真是天生的一對!”月娘紅著臉道:“死丫頭,怎麽越說越不像話了!”


    雲兒拉起月娘的手勸道:“小姐,雲兒打小就跟著小姐,小姐待我也如親妹妹一般,自打老夫人去世後,小姐整日愁眉不展,很少見到像今天這般開心。今日又遇柳公子出手相救,正是天賜的緣分,小姐何不以身相許呢?”


    這話讓柳逸玄聽得都不好意思,更何況是吳月娘了,她的臉早已發燙,輕聲說道:“好個沒臊的丫頭,都怪我平時慣著你,竟說出這種話來。柳公子貴為相國之後,怎麽能跟我這種風塵女子……”


    “風塵女子怎麽了?小姐本是員外府的千金,因為家道衰落才淪為歌女,再說小姐向來是賣藝不賣身的,嫁與柳公子也不算辱沒了他呀!”雲兒又轉身來問柳逸玄道:“柳公子,你是不是因為我們家小姐在這賣唱而嫌棄她?”


    柳逸玄搖手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絕對沒有這種職業偏見,隻不過……”他顯得幾分猶豫,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隻不過什麽?”雲兒連忙追問,月娘也不禁想知道原因。


    柳逸玄此時心裏也是十分矛盾,這位吳月娘的確是位美女,要是在學校遇上,他巴不得要跟她勾搭上,隻是現在是北宋,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存在於這個時空到哪一天。


    自己這剛到北宋,就遇上這種好事,如果她真是個那種青樓女子,睡她一晚上也沒什麽不可以,可是她又是個落難的良家妹子,若真是答應了她,哪天再突然穿越回北京,豈不是得讓她傷心一輩子,他對這位姑娘是發自內心同情與憐愛,絕對不願意做傷害她的事。這一切對他來說太突然,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隻不過……”他猶豫了半天不知如何解釋。


    “難道公子心裏已經有人了?或是家裏已經定了親事?”雲兒問道。


    “這倒沒有,隻不過,我剛來你們這不久,一切都還沒有適應。現在時局不穩,大宋正麵臨著外敵入侵,作為大宋男兒,自當為國效力,所謂‘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我若不建立一番功業,怎對得起小姐的一片癡心?”他不知怎麽的,竟想起了這麽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吳月娘聽了這話更是對柳逸玄一片傾慕,覺得眼前這位少年的確是一位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雲兒道:“公子要建功立業,也不必……”


    月娘忙攔著她的話說道:“雲兒,你不必說了,柳公子的心思月娘已經知曉,公子既有這番豪情壯誌,月娘怎可為一人之私而讓公子分心!月娘能與公子相識,已經是此生莫大的福分,更不敢有別的奢求,月娘隻求能與公子成為知己好友,待公子功成名就之時,莫要忘了奴家就好!”


    柳逸玄見到眼前這位姑娘這般癡心,也是著實感動,隻是自己並未打算長留在北宋,這兒女之情也不敢輕易動得。


    柳逸玄道:“難得姑娘對我一片癡心,如果真能有那麽一個機會的話……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了姑娘。隻是我心裏的事,一時也難以向姑娘表明,正如我之前對別人說的那樣,我非常願意能和姑娘成為知己好友!希望姑娘好好保重,若有難事,自管來找我!”


    說著,柳逸玄舉起來桌上的酒杯,自飲一杯,忍痛離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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