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紫菱聽到聲響,推門從外麵進來,小釵則端著水盆跟在後麵。“侯爺去老夫人那邊請安了。侯爺說,小姐昨天受累了,今天多休息會,就不必過去請安了。”


    兩人進門後,一陣忙乎之後,發覺溫玉擁著錦被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用怨憤的目光幽幽地盯著她們。紫菱被看得背脊一涼,不由地縮了縮脖子,不安地詢問了聲:“小姐?”


    溫玉幽幽地問道:“你們昨晚去哪了?”


    小釵知錯的瞅了瞅紫菱,然後垂下頭去。紫菱支支吾吾地說道:“小姐成親……我們吃酒去了,銀屏和彩心說這邊有她們就行……”


    “別她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她們雖然也稱我為‘小姐’,但她們本來就是侯府的人,你們才是我真真正正地從娘家帶過來的人!再怎麽說,也是你們與我更親切,這都不知道麽?”


    溫玉從來沒對她們生過氣,這回兒見她真的生氣了,全被訓得一句話都不敢說。溫玉看看她們,知道她們經了這回的訓,下回應該長個記性了。其實也是她自己多有不慎,明明準備了那麽多東西,連必要時候以死相逼的小剪子都備在枕頭底下了,結果見他醉得人事不醒,便一下子放下了戒心。而且事到如今,再來追究責任,也是無補於事了。


    “……算了,幫我去打些熱水進來,我想洗個澡。”


    紫菱聞言,遲疑著說道:“小姐,主臥旁邊有單獨的浴房……”


    “不去那了,我就在這裏洗,幫我打熱水過來。”


    溫家的宅子小,裏外隻有兩個浴房,分了男女。溫玉自然不會去跟丫環仆婦們搶位置,便都是在自己屋裏置個浴桶洗。但如今侯府裏,主臥旁邊便有一間男女主人專用的浴房。而且紫菱昨晚便去看過了,裏麵非常寬敞。雖然裝飾上沒有丹寧伯府華麗,但卻勝在精致淡雅,光是置身其中,便能令人覺得身心俱寧。但溫玉堅持在這屋裏洗,剛被訓了一頓的紫菱也不敢再說什麽,當即應了,便下去準備了。


    過了不多時,紫菱便指揮著兩個仆婦搬了浴桶進屋。等盛上熱水之後,溫玉將她們都差了出去,並囑咐紫菱說道:“你和小釵在門口守著,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尤其是侯爺。還有,攔人的時候,說話大聲點,讓我可以聽到。”


    “是,小姐。”


    等她們都出去之後,溫玉才從被子裏鑽出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但全身上下就隻有這一件寬大的白色褻衣。雖然可以一直遮到她的膝蓋上方,但這也無法掩蓋她沒有穿褲子的事實。想到昨晚宋懿行做的那些惡劣的事情,溫玉就氣得牙癢癢。他們可是簽有婚前協議的,這家夥居然敢第一天就違約。


    “等著拿休書吧,混蛋!”


    溫玉忿然低罵了聲,雙腳趿到榻前的鞋子想站身起來,不想剛一用力,腿窩深處便傳來一陣透骨的酸意,使得她雙腿一軟,直接屈膝跪到了地上。


    “怎麽了,小姐?”紫菱聽到聲響,有些擔憂地在外麵問,卻沒有貿然進來,因為她知道溫玉洗澡不喜歡有人在旁邊。


    “沒事,隻是碰掉了些東西。”


    “哦。”


    溫玉跪坐在地上歇了一會,才咬咬牙,再次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自己挪進浴桶裏。脫去衣服,將身子緩緩地沉入水中。當水漫到“傷處”時,溫玉疼得直抽氣,又在心裏將宋懿行用她所能想到的詞狠狠地罵了一遍。咬牙等著疼痛漸漸淡去,才伸手拾起掛在浴桶邊緣的浴巾,沾了水,輕輕地擦拭起來。看著胸前青青紫紫的印記,更是恨不得將宋懿行撕成一片片的,丟到海裏去喂魚。


    “啊,侯爺,您不能進去……”門外傳來了紫菱的聲音。溫玉不由地擰了擰眉,這家夥果然來了。溫玉當即放棄了在熱水裏泡澡的享受,趁著紫菱在外麵與他周旋,快速起身擦幹身上的水,換上幹淨的衣服。


    宋懿行似乎並沒有堅持想要進來,在外麵與紫菱說了句什麽,便離開了。溫玉窩在錦榻上聽了一會,確定他真的走了之後,方才將紫菱喚進來,讓她把浴桶撤走。


    紫菱叫人進來收拾了東西走後,來到榻前,遞了個青瓷的小瓶子給溫玉,說道:“小姐,這是剛才侯爺拿過來的。說這是能疏減疼痛的藥酒,對小姐有用……若是小姐不知道怎麽用的話,就派人去叫他,他來給小姐作說明。”


    溫玉接過來,隨手就擱在了一旁,沉著臉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你和小釵守在門口,還是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尤其是侯爺。”


    紫菱會意地點點頭,又問道:“小姐,你不餓麽,一直都沒吃東西?”


    溫玉想了想,說道:“準備些清粥小菜,我呆會睡醒了吃。”她得好好地休息一會,養足精神,才有力氣找宋懿行理論。


    “是,小姐。”


    溫玉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喚紫菱將備好的飯菜端過來,或許是太久沒吃東西,抑或許是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足足喝了三碗粥,方才覺得飽了。擦擦嘴,換上正式會客的衣衫,然後讓紫菱去把宋懿行請過來。她雖然不似封建女子一般,失了身便尋死覓活的。但對於宋懿行這樣的犯罪行為,卻也是不能姑息的。


    宋懿行其實早就做好了麵對溫玉的憤怒的心理準備,這一天來至少往那邊房裏跑了四五趟,但是溫玉一直閉門睡覺,讓丫環攔在外麵,他也不敢亂來。昨晚已是他理虧在前,要是頂風再次作案的話,唯恐後果會特別嚴重。這會兒聽得夫人傳喚,趕緊忙不迭地在最快時間內趕到。


    有鑒於昨天晚上溫玉又哭又喊又咒罵又摞狠話的床上表現,宋懿行試想過溫玉或許會勃然大怒,抑或許會哭哭啼啼,沒想進屋後,卻發現溫玉正裝斂容地端坐在主臥外間的茶座上。看到他進來,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般。宋懿行有些摸不清這是什麽情況,遲疑著寒喧道:“夫人……起身了……休息得可好?”


    溫玉睬也不睬她,隻是讓紫菱出去,在門外等著,若是有事,她會喚她的。等紫菱出去後,溫玉看了眼對麵的座位,示意他坐下,然後從身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遝紙,推到宋懿行麵前,說道:“看這個。”


    “好。”宋懿行爽快地應了聲,便拾過那遝紙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上麵寫著偌大的五個字“和離協議書”,下麵正文則一條一條地寫了關於和離後怎麽與雙方家長交待、以及怎麽劃分共有財產之類什麽的。宋懿行不由抬眼看向溫玉,亦斂容說道:“夫人,你們昨天才剛拜過天地,怎麽今日又提和離之事了?”


    溫玉橫了他一眼,說道:“你還問我為什麽……你自己心知肚明!”


    “呃……”宋懿行躊躇了一下,似乎在檢討自己的罪行,然後愧疚地說道。“我知道昨晚對夫人多有冒犯,隻是……我本就愛夫人至深,半夜醒來瞧見夫人衣冠不整地出現在我的床上,我一時把持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什麽我出現在你床上,是你半夜爬過來的,好不好?!”溫玉再也裝不了心平氣和,還是忍不住怒了。


    宋懿行卻連連搖頭,說道:“我怎麽可能會讓夫人睡榻呢?自然是我睡榻,夫人睡床的。”


    “你睡榻?你昨晚喝醉酒進來,倒在床上就睡,你哪裏是去睡榻了?!你明明是半夜爬過來的?!”


    “夫人……”宋懿行連忙起身坐到溫玉身旁,摟過她,柔聲安撫道。“你也知道我那是喝醉了,才會酒後亂性……我平時都是不會喝醉的,隻因昨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我一時高興才被多灌了幾杯……夫人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你,放開我!”溫玉掙開他的手臂,掙紮著站起來,想坐去另一邊。不想乍然起身,又牽扯到傷處,不由腿陣陣發軟。宋懿行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她,愧然說道:“是我太心急,傷害到夫人了。我知道錯了,夫人怎麽罰我都行,我絕無怨言……隻是,我又沒有違反我們之前訂立的合約規定,還是不要這樣就要離吧?”


    “怎麽沒有違反?”溫玉這回一掙紮,宋懿行便立即知情識趣地鬆開手去。“我們當初約定的第三條是什麽,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同房不同床……我們昨天晚上也沒有同床啊,隻是共榻而已……”


    “你……”溫玉被他氣得渾身發抖。果然,他每一步、每一個舉動都是有預謀的,她完全鬥不過他。幸好他尚且還是比較信守他的應諾的事情,所以溫玉隻能用眼淚攻勢了。當即蘊釀了下情緒,“哇”的一聲哭道:“你就這樣欺負我,我不要活了……”


    而後在他忙著哄她之時,溫玉又趁機在他們的“婚前合約”上擬了兩條補充條款加上去。其一,婚後兩人還是相對獨立的兩個人,互不幹涉對方的想法和決定。其二,今後兩人雖然同房,但是一人睡床,一人睡榻。倘若沒有得到溫玉的明確允許,宋懿行不得以任何目的或理由碰她的身子。若有違背,馬上離婚!


    溫玉將補充條款反複看了幾遍,覺得這樣他應該就沒什麽空子鑽了。便盯著他簽下自己的名字,還取過盛陽侯的印章蓋上,才決定暫且不談和離這件事情。但基於他昨天的惡劣表現,溫玉將他罰去睡書房,半月之內,沒有得到允許,不得進入正房半步。(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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