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仇瑾隱隱覺得, 幸運女神站在了他這邊。


    信息素誘導症再也沒有發作,他之前拍攝的香水廣告也已經播出,全網一片好評。《天下興亡》拍攝進度已過大半,再過一個月就能迎來殺青。


    室內戲已經全拍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僵屍群演、追殺、戰爭戲份。


    這一個多月以來, 導演組分為了abcd四個組, 分別拍攝不同支線劇情, 取景幾乎涵蓋了全國各大風景區。


    這次他們要拍的是發現變異僵屍,被僵屍追趕的戲份。


    《天下興亡》中活死人僵屍的設定,取材自民間傳說中的“旱魃”。


    西祁國大旱數百日, 巫師為求雨取死人埋在地裏。


    天氣越來越熱,依舊滴雨不降。西祁國埋的人越來越多, 等到他們把所有死人都埋葬後, 國師又下令坑殺數萬流民。


    然而依然沒有下雨。


    這時候,巫師又提出了一種新的求雨方式——“打旱骨樁”, 西祁國民相信屍體是帶來旱災的鬼,砸爛他們就能下雨了。


    大旱數百日, 幾乎整個西祁國的人都投入了這個浩大的運動之中, 人們把墳墓裏的屍體拖出來鞭笞毆打,後來甚至發展到了焚燒屍骨的地步。


    大部分屍體化為塵埃, 然而那些逃過一劫的屍體,在死後一百天內產生變異,成為了活死人僵屍。


    這些僵屍不怕火,畏懼水, 會下意識追趕人類,隻有攻擊頭部才能死亡,而人類受到攻擊後會被同化成活死人。


    隨著僵屍群體的壯大,屍群中出現了一個領導者,體型高大且有自我意誌,能夠號令其餘僵屍,看外形扮相是某個將軍的屍體。


    這就是姬鶴西行調查的結果。


    在僵屍大軍逼近的同時,薑柘開始派兵支援安國都城。然而僵屍實在是太多了,此次戰役人類一敗塗地,剩餘有生力量意圖退守至東武國。


    在逃亡過程中,他們在野外的巫祠裏遭遇了僵屍。


    今天要拍的就是這一場逃亡大戲。


    這是整部電視劇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包含了完整的起承轉合,多個重要配角領便當。光劇本就有幾十頁,拍攝任務相當嚴峻。


    室外條件簡陋,化妝間都是臨時隔出來的,午後的太陽斜斜照在他們身上,曬得人暖洋洋的。


    張瓊梓一邊化妝一邊閑聊:“還好是在秋天拍,要是讓我在太陽底下曬這麽久,那我可以和他們一起演僵屍了。”


    仇瑾笑:“要是僵屍都像你這麽漂亮,那我們這部戲也不用拍了,人類早就紛紛送上門加入你們。”


    張瓊梓忍俊不禁:“你倒是嘴甜。”


    仇瑾:“在漂亮姑娘麵前,我一向嘴甜。”


    “對了,你噴的什麽香水啊?還挺好聞的。”


    “香水?沒有啊。”


    張瓊梓嗅了嗅,篤定道:“沉鬱鋒利的玫瑰香,香甜中帶著一絲野性,很完美。”


    仇瑾瞬間愣住。


    在他出神的功夫,張瓊梓已經湊了過來:“什麽牌子的?挺特別的。”


    仇瑾麵色一變,立刻站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


    看著仇瑾落荒而逃的背影,張瓊梓緩緩勾起了唇角,小朋友信息素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仇瑾?”項希剛化完妝出來,就看到仇瑾跑向了保姆車。


    “怎麽了?”


    項希站在門口問了一句,話音剛落就發現車門打開,裏麵伸出一隻白皙有力的手臂,把他直接拽進了車裏。


    項希手忙腳亂爬上去,一臉茫然:“你幹什麽?”


    “你聞聞,還有味道嗎?”仇瑾扒開自己假發,露出了脖子後的腺體。


    “這……雖然你把我當姐妹,但我也是個男人……”項希欲言又止,“突然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仇瑾打斷他,有些著急:“我剛打了抑製劑,你聞聞還有味道嗎?”


    項希湊過腦袋:“隻有一點點。”


    仇瑾又噴了滿身的阻隔劑,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項希不太明白:“為什麽要遮起來?你信息素挺好聞的啊,雖然是玫瑰香,但並沒有那種甜膩膩的感覺,反而顯得獨特又精神。”


    這是omega之間的商業互吹?


    仇瑾想了想,說:“你的信息素也很甜。”


    項希不滿:“就是太沒內涵了,就是一股桃子味兒。我喜歡吃桃子,可我不想自己聞起來像是一個水蜜桃。”


    仇瑾笑了起來:“萬一有天你遇到了一個特別喜歡吃桃子的人呢?那不就剛好適合嗎?”


    項希愣了愣,突然臉紅起來:“你、你竟然開車!”


    “這就叫開車了?”仇瑾好笑,他還記得項希喜歡看小黃文的設定,沒想到現實中這麽純情,忍不住又調侃了兩句,“那要是有人把你當桃子吃了,你是不是要報警了?”


    項希:“!!”


    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快放他下去!


    仇瑾妝畫到一半就跑了,噴完阻隔劑後回去繼續化妝。


    這段時間內,張瓊梓已經做完了造型。


    離開的時候,她突然俯下身,在仇瑾耳邊說了一句:“那麽好聞的味道,可要藏緊了,不然會被人惦記的。”


    張瓊梓有一把受人稱讚的好嗓音,低沉磁性,但女性特質明顯,帶著絲絲魅惑。


    仇瑾猛地抬起頭,瞳孔微縮。


    張瓊梓卻已經恢複了正常表情,露出一個明朗的笑:“等你準備好哦,這可是我們第一次演對手戲。”


    仇瑾點了點頭,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他隱約記得,張瓊梓是個女alpha,又a又颯,好像還找過男o來著……


    當然,剛才那句話估計是玩笑成分更多,仇瑾收回心思,開始認真準備接下來的那場戲。


    等他化完妝出來時,片場的人幾乎都已經到了。


    江銘已經徹底是薑柘的打扮,身上穿著盔甲,臉上沾著血汙,眼神銳利,透著肅殺之氣。之前有一部分人認為江銘演不好薑柘,理由是江銘太溫和了,演不出薑柘的狠厲。


    但仇瑾卻認為,再也沒有比江銘更適合的人了,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才是江銘的真麵目。囂張強硬、嫉惡如仇。


    “我們的姬鶴到啦。”易叢青招了招手。


    仇瑾:“抱歉,剛才耽擱了一下。”


    “幾分鍾而已,不礙事,正式開拍也得到晚上了。”易叢青揮了揮手,“開始排練吧,你們這場戲人多,注意各自的走位。”


    巫祠是影視基地樹林裏搭的一個做舊祠堂,布局和寺廟類似,供奉著當地居民信仰的神祇,這整場戲都會圍繞這個建築進行拍攝。


    他們在這邊排戲,不遠處,特效化妝師正在給扮演僵屍的群演化妝。


    劇組邀請了好萊塢特效化妝團隊,僵屍妝一個比一個恐怖。膽子小的直接嚇得雙腿打顫,據說馮鈴的助理甚至被嚇哭了。


    演員們倒是挺高興的,齜牙咧嘴扮醜互相嚇唬,畢竟這個劇組給的工資高,大家都搶著要來。


    影視基地裏有大量討生活的群演,普通群演一天100塊,工會還要扣十分之一。就算這樣,群演依然是供大於求,不少人都找不到工作。


    但這種扮醜的特效群演日薪翻倍,而且一場僵屍追逐戲幾百人,填飽了大量群演的肚子。以至於《天下興亡》劇組直接成了影視城香饃饃,要是他們發通告,絕對是人人搶著去的好劇組。


    走了兩遍戲後拍攝正式開始。


    隨著僵屍的東移,中部的汾、安、寧三國全部淪陷,羋落準備南渡長江前往南平國。在巫祠遇到了往東退守的主角團。


    當前形勢嚴峻,眾人不得不暫時和解,各自占據巫祠一角休息。


    篝火熊熊燃燒著,疲憊的人們三三兩兩靠在一起休息。角落裏,有傷患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發出斷斷續續的呻1吟。


    四更天,姬同光結束了自己的守夜時段,對同伴說:“交給你了,我去外麵方便一下。”


    那人:“去什麽外邊啊?直接在這裏不就行了?”


    姬同光:“少廢話,自己多注意點兒。”


    “我們都跑這麽遠了,僵屍那速度,不可能追得上我們。”


    姬同光搖頭:“還是小心為妙。”


    一輪慘白的月亮掛在空中,整座山林安靜得可怕,沒有一絲蟲鳴鳥獸的聲音。


    一陣窸窣聲響起,緊接著是淅淅瀝瀝的聲音。


    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個僵屍突然從土坡底下爬了起來。


    “!!”


    連褲子都來不及提,姬同光拔出長劍朝僵屍砍去,人頭落地,鮮血飛濺。


    姬同光鬆了口氣,長劍歸鞘收緊褲腰。


    留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樹林裏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姬同光抬起頭,瞬間愣住。月亮朦朧的樹林裏出現了許多僵屍,正飛快朝他們跑來。


    姬同光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僵屍來了!”


    這聲叫喊像是一個信號槍,巫祠裏的人全都醒了過來。


    “僵屍有多少?遠不遠?”


    “快走快走!”


    “可是我們地形不熟悉,黑夜趕路太危險!”


    “你怎麽知道僵屍有多少?萬一把我們全都吃了怎麽辦?”


    人心惶惶,意見不一,誰也不能說服誰。最後他們決定各自行動,姬同光和薑柘一行人留下,羋落和她的人騎馬離開。


    羋落離開後,剩下的人關上門,開始搬運各種可以利用的東西加固房屋,甚至把一尊神像堵在了門口。


    屋外,馬蹄聲越來越遠,突然間,馬匹發出高亢的嘶吼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有人發出尖叫。


    吳湄被嚇得一激靈,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外麵的叫喊聲漸漸停了下來,緊張巫祠內蔓延開來,壓迫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咚咚咚!”就在這時,大門突然傳來幾聲巨響。


    “開門!放我進去!”羋落的聲音傳來,“僵屍要來了!”


    姬同光立刻要開門,然而剛走兩步就被薑柘攔住了。


    “不能開。”


    薑柘抱著大刀立在門旁,臉上寫滿了冷漠。


    姬同光臉沉了下來:“讓開。”


    羋落氣得破口大罵:“薑柘你這個含鳥猢猻!快給本王讓開!!”


    姬鶴沒說話,但是走過來和姬同光一起搬動神像。


    “快!再快點!馬上就到了!”羋落開始瘋狂拍門,僵屍已經很近,不過在她十仗開外。


    神像和地麵摩擦發出一陣嗚嗚聲,然而就在他們挪開神像準備開門的時候,姬同光這才發現,戶樞竟然卡住了,他掰了好久都打不開。


    “好了嗎?好了嗎?啊啊啊啊過來了!”一門相隔的室外,眼看僵屍越來越近,羋落急得要跳起來了。


    同一時間,姬同光一劍劈了戶樞,大門打開,羋落和她的隨從跌進巫祠裏。


    僵屍已經追了過來,跑得快的直接伸進了一隻手。姬同光連忙抽刀砍斷,又飛快移過神像堵在門口。


    越來越多的僵屍堆積在門口,但卻隻能徒勞無功的撓著門。


    屋內,逃脫一名的人們靠著神像喘氣,還好暫時頂住了。


    “你這混蛋!”羋落頭發全亂了,指著薑柘鼻子痛罵,“總有一天你會被僵屍亂口咬死!”


    “看到那道壞的門了嗎?”薑柘冷笑一聲,“那讓你進來的代價。”


    羋落看著斷裂的戶樞,臉上表情變了變。


    姬同光:“總有辦法的。”


    然而這句話並沒有給多少人帶來安慰,因為僵屍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多,恐怖的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把這一方天地變成了人間地獄。


    “啊!”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指著羋落的隨從叫了起來,“他被咬了!”


    男人手背上出現一個深深的牙印,泛著烏黑,這是即將屍化的前兆。


    看到這一幕,人們臉上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


    薑柘丟了把刀過去,淡淡道:“自己解決了。”


    “你要殺了他?”羋落攔在麵前,難以置信,“他現在還是個活人!”


    “隨你,”薑柘聳聳肩,“等他發作後咬你也行,反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羋落:“你——”


    “我或許有一個辦法,”姬鶴突然站了出來,“我和吳湄正在研究一種草藥,治愈過一例被僵屍咬過的人。”


    羋落眼睛亮了起來,一把抓住姬鶴雙手:“小大夫,請務必治好他!”


    姬鶴:“治愈一例,但是失敗的已經有幾百人了。”


    吳湄正在角落裏照顧傷患,聞言解釋道:“他們也是被僵屍咬後服用草藥,1-6個時辰的反應時間,這位是3個時辰前服下的藥,如果他能熬過這輪發熱就能成功。”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病患身上,他正躺在幹草上,麵色一陣紅一陣白,斷斷續續發出呻1吟。


    緊接著他開始抽搐起來,整個人抖得像是得了狂癲瘋。然而很快,他連抖也不抖了,身體一僵,像是一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


    羋落心都提到了胸口,忍不住問:“失敗了?”


    吳湄抬手阻止大家靠近:“再等等。”


    下一刻,病患突然睜開了眼睛。


    “成功了?!”羋落鬆了口氣。


    然而現實很快打了她的臉。


    醒來的病患眼裏已經沒了焦距,呻1吟變為了嘶吼,隻有對人肉1體本能的追逐。


    吳湄歎了口氣,駕輕就熟劃開了死者喉嚨。這一路走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割了多少個喉嚨。


    “第六百七十二次試驗失敗。”


    羋落眼裏的光暗了下去。


    姬鶴:“試藥有風險,目前為止隻有六百七十二分之一的成功率。”


    羋落還在遲疑,受傷的護衛主動站了起來:“來吧,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半個時辰後,第六百七十三次試驗失敗,羋落親手劃開了護衛喉嚨。


    然而留給她悲傷的時間不多了,大門在僵屍的撞擊變得搖搖欲墜,不出片刻,成群結隊的僵屍就會像潮水般湧入,徹底擠滿這個地方。


    眼看大門在他們麵前被一點點推開,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就在這時,姬同光大喊一聲:“去橫梁上!”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爬上高聳的神像,踩著神像頭頂爬上橫梁。


    然而人實在是太多了,巫祠的橫梁根本容納不下這麽多人。剩下的人們掛在神像上,上不得下不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嘭”一聲響,大門告破,僵屍咆哮著湧進巫祠,趴在神像上的人被拉下去,發出痛苦的呻1吟。


    有僵屍順著神像往上爬,橫梁上的人隻有不停揮劍才能躲得一線生機。


    不知道這樣的僵持持續了多久,天色漸亮,有微弱的光從頭頂傳來,照亮了人們臉上的血跡,還有一雙雙疲憊不堪的眼睛。


    僵屍卻永遠不知疲憊,自發形成了組織,一個個堆疊起來往上攀爬。


    走投無路之際,有人掀了房頂瓦片,爬到了屋頂上。


    每個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


    密密麻麻的僵屍擠在一起,從四麵八方延綿數十仗,把狹小的巫祠淹沒在屍潮之中,插翅難飛。


    那一瞬間,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不遠處,一個穿著盔甲的僵屍騎在馬上旁觀這一切。他就靜靜站在那裏,和這些失去神智的僵屍比起來,顯得那麽格格不入,仿佛擁有意識一般。


    姬同光心頭一凜,瞄準對方射出一箭——


    他從小就有神槍手的稱號,百步穿楊,矢無虛發,然而這一次他失策了,在箭頭即將刺破僵屍腦袋的前一刻,盔甲僵屍穩穩當當捏住箭。


    當著他們的麵把箭折為兩截。


    姬同光麵色驟變,周圍的人亦是震驚不已。


    “噫!”


    “它、它怎麽了?”


    “難以置信,它竟然有意識了!”


    “快走,不能再留了。”姬鶴也看到了這一幕,表情嚴肅起來,“那很可能僵屍統領,可以對僵屍發號施令。”


    “發號施令?”姬同光怔了怔,“它們還能像人一樣行動?”


    “僵屍也有簡單的合作模式,”姬鶴點了點頭,“我之前在西祁國見過僵屍合作捕獵,還有一部分會設置陷阱。”


    羋落:“說得簡單,可我們還能去哪裏?”


    姬同光朝遠處指了指:“僵屍怕水,隻要去湖裏他們就不敢過來。”


    “可我們怎麽過去?飛過去嗎?”羋落掀開擋在她麵前的樹枝,皺眉道,“還是從樹上爬過去?”


    姬同光和姬鶴對視一眼,腦海中閃現出了同一個年頭。


    羋落:“不是吧?你來真的?”


    “為什麽不行?”


    “你瘋了吧,這麽遠,掉下去怎麽辦?”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


    東邊泛起魚肚白,眾人抬眼望去,那個湖就在距離巫祠百米開外,很近,然而當垂直距離換上了樹上的距離,難度就要大得多。幸運的是,這裏的樹木又大又粗。


    人們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樹枝,樹下的僵屍也跟著他們一同挪動,吳湄低頭看了一下,瞬間嚇得閉上了眼睛。


    姬同光提醒:“別往下看,直接往前走。”


    吳湄謹慎點了點頭。


    因為幹旱,不少樹木因為缺水幹枯斷裂,薑柘不小心踩上去,瞬間跌進了僵屍堆裏。


    “小心!”離他最近的姬同光立刻撲了過去,在薑柘掉下去的前一刻抓住了薑柘的手臂。


    然而他所在的樹枝不能夠承受兩人的體重,兩人雙雙跌進了僵屍堆裏,周圍的僵屍發瘋似的撲了上去。


    就在僵屍過來的前一刻,薑柘竟然踩著姬同光身體爬上了斷枝!


    “姬同光!”吳湄失聲大叫。


    僅僅是幾秒鍾的功夫,僵屍就已經追了過來


    “你還是不是人?”吳湄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剛才可是救了你!”


    薑柘平靜的點了點頭:“所以我很感謝他。”


    羋落冷笑一聲:“恩將仇報的懦夫。”


    姬同光努力往上跳,然而頭頂的樹枝太高了,就算他拚盡全力,依然還差了那麽一點。


    絕望之際,突然有人在頭頂對他說:“手給我。”


    姬同光立刻把手交到姬鶴手裏。


    然而不幸的是,一隻僵屍也抓著他的小腿爬了起來,姬同光踢了好幾下都沒能甩開。


    在他爬上樹的時候,姬鶴一刀戳進了僵屍腦袋裏,終於解決了這個麻煩,然而他本人卻因為失去重心跌了下去。


    “姬鶴!”姬同光大驚,立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抓住我的手,再用力一點。”


    在僵屍抓住姬鶴前一秒,他被姬同光拉了上來。


    接下來的路程有驚無險,人們陸續怕上了岸邊小船。船槳擺動,小船朝著湖心駛去。


    數不清的僵屍圍在岸邊咆哮,姬鶴收回視線,來到吳湄旁邊,道:“給我一份藥草。”


    吳湄:“你怎麽了?”


    姬鶴撩起褲腿,小腿上印著一個深可見骨的牙印。


    吳湄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卻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她手忙腳亂打開布袋,好一半天才翻出一份包好的粉末,遞過來時手都在抖。


    姬鶴神情平淡吃完藥,還給自己記了個數:“第六百七十三次試驗。”


    吳湄終於沒能忍住,眨眼的同時,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


    “別哭啊,”姬鶴卻笑了起來,“總會有這一天的。”


    吳湄眼淚留得更凶了。


    姬同光眼睛也紅了,不由得問:“為什麽?”


    姬鶴沉默片刻,這才說:“你當初提醒姬明武要殺我,算是報答吧。”


    這個回答讓姬同光愣在了那裏,他緊抿嘴唇,胸口像是被揪住一般。


    他一直以為姬鶴陰晴不定,正邪難測,但現在看來,對方其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人,恩怨分明,理性純粹,在這個亂世之中,比太多人都要珍貴。


    小船越走越遠,太陽從湖麵升起,給一張張蒼白的臉染上了血色。


    無人機從半空中俯拍,幾百隻僵屍圍在湖邊蠢蠢欲動。鏡頭拉近,盔甲僵屍騎在馬上,和姬同光隔空對視。


    一邊是數量龐大的僵屍,一邊是岌岌可危的人類,究竟誰能取勝?


    “卡!”


    這場夜戲拍得費心又費力,搞得眾人精疲力竭。易叢青幹脆給大家放了三天假,算做是中秋、國慶連續加班的補償。


    仇瑾在保姆車上睡了一路,直到劉偉喊他才醒了過來。他這次沒去季深霄的公寓,而是回了仇家老宅。


    上次中秋節家裏就在問他回不回來,而且他現在有點不敢麵對季深霄……總覺得兩人的關係已經超出了預想中的尺度。仇瑾甩了甩頭,決定先保持一定的距離。


    剛進小院子卓瑛就迎了出來:“回來啦?吃飯了嗎?”


    “媽,我先不吃了,”仇瑾疲憊一笑,說,“有點累,我先睡一下。”


    卓瑛愣了愣,還是側身讓他上樓,但又忍不住有些擔心,轉而問劉偉:“他怎麽了?”


    劉偉:“瑾哥拍了一通宵的戲,從下午就在準備,到今天早上才拍完呢。”


    “哎,這孩子也太拚了。”卓瑛驕傲又心疼,“你也辛苦了,還要一直照顧仇瑾。”


    說著就掏出了一個紅包來。


    劉偉:“這怎麽使得,瑾哥給了我工資。”


    “應該的,你幫了那麽多忙,”卓瑛有些愧疚,“他突然變成omega,我們也不在他身邊,以後還要靠你多關照了。”


    仇瑾上樓後一覺睡到傍晚,醒來時發現卓瑛正站在他床頭。


    他揉了揉眼,不太明白:“媽,怎麽了?”


    “你易感期到了吧?味兒好大,打一下抑製劑吧。”卓瑛遞了管抑製劑過來,“你之前分化成omega後,我們也沒怎麽照顧你,是不是不知道這些?”


    仇瑾愣了愣:“可我昨天才剛打過抑製劑。”


    “那不應該呀,你的味道這麽重,我是個beta都感受到了。而且你哥剛才準備上樓看你,還沒走到門口就流著鼻血衝了下去。當然你不用怕,他現在已經被我鎖在了屋外。”


    可能是季深霄的臨時標記起了用,流鼻血已經是很輕微的反應了。


    仇瑾又看了看麵前的卓瑛,問道:“您不會受到影響嗎?”


    “我能有什麽事?我隻是一個beta,而且都這把年紀了,信息素都要斷啦。”卓瑛拆開了包裝,“你知道怎麽打嗎?”


    “抑製劑沒用的,”仇瑾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我的情況比較麻煩,等會兒我再跟你說明。我會反鎖門,你們最好出去避一避。”


    卓瑛有些茫然,但還是聽從了他的話,又有些不放心:“那你怎麽辦?”


    仇瑾:“我現在還撐得住,我先聯係醫生。”


    顧逾接到電話時正準備下班回家,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出現在了他手機屏幕。


    “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怎麽了?”


    仇瑾還算理智,隻是覺得有些暈,身體發熱:“我進入易感期了,特效抑製劑已經不起效果了。”


    “又失效了呀?”顧逾脫下白大褂,“那你現在怎麽辦?”


    仇瑾無語:“我知道怎麽辦還問你嗎?”


    顧逾:“季深霄呢?你們之前不是互幫互助嗎?”


    仇瑾:“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我們可能要結束互助關係了……”


    “真可惜,”顧逾歎了口氣,“你們這種情況,配上藥物治療,估計再有一個療程就能治愈了。”


    仇瑾:“一個療程有多長?”


    顧逾:“半年到一年吧。”


    仇瑾:“……”


    誰家一個療程有這麽長的!


    “你應該也能感覺到吧,自己身體在逐漸恢複正常,”顧逾循循善誘,“建議你們繼續治療,別半途而廢呀。而且我的論文都寫了一半了,準備發nature呢。”


    仇瑾:“……所以重點是你的論文嗎?”


    “都有嘛,”顧逾笑了笑,語氣坦然,“你們可是珍貴的病例,要是治愈了,是能夠進入醫學史的那種,而且到時候也能幫助和你一樣的患者呢。”


    沉默半響,仇瑾還是搖了搖頭:“如果我和季深霄不再臨時標記,還有別的方法嗎?”


    顧逾:“那隻能隔離了。”


    仇瑾:“……”


    “你現在還正常嗎?要不要派救護車?”沒等仇瑾回答,顧逾又說,“而且居家隔離可能不太適合你,建議你在醫院的全封閉病房隔離。”


    仇瑾:“我給你地址,麻煩你了。”


    今天是辜舒儀的生日,季深霄提前加班回家吃了頓晚飯,不料剛吃到一半就接到了顧逾的電話。


    “要走了?”看著兒子拿起外套,辜舒儀有些意外,“飯還沒吃完呢。”


    “抱歉,有點事,”季深霄穿上西裝,輕輕抱了下辜舒儀,“生日快樂!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再給你賠罪。”


    “賠什麽罪?我們還講究這些?”辜舒儀笑著擺手,“倒是你,什麽事情這麽急?”


    季深霄眸色暗了暗:“仇瑾進入易感期,我過去看看。”


    直到季深霄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辜舒儀這才反應過來:“人家發情他去有什麽用?”


    季其笙:“您不知道嗎?他們是醫療合作關係關係。”


    辜舒儀:“?醫療合作關係?”


    季其笙:“就是臨時標記。”


    辜舒儀:“……”


    老大真沒用,這麽久了還沒把人追到。


    當仇瑾穿著防護服從救護車上下來時,一眼就看到等在醫院門口的季深霄。


    這幾天京市氣溫驟降,季深霄在灰色西裝外麵套了件卡其色風衣,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光是站在那裏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仇瑾楞了一下,主動走了過去:“你怎麽來了?”


    季深霄:“顧逾說你易感期到了。”


    仇瑾欲言又止:“我……”


    “我知道你不想被標記,我就過來看看你,萬一有意外也可以提前預防。”


    仇瑾怔了一下,一瞬間竟然有些愧疚:“你沒必要這樣……”


    季深霄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就當是你幫我做飯的回報吧。”


    隔離室條件比仇瑾預想中要好,大約40平米的房間,有床有浴室,還有一台電腦,可以上網,本地也儲存著不少幫助他度過發情期的視頻資料。和屋外用一堵玻璃隔開,如果不想被看見,裏麵的人也可以選擇拉上窗簾。


    季深霄也是第一次來,仔細檢查了一遍,依然有些不放心:“這個房間真的能完全隔絕信息素嗎?”


    “你放心,隔離室有著國際最先進標準,就算是仇瑾這樣體質,也可以完全不影響外界。”顧逾帶著特製口罩,轉而問仇瑾,“現在覺得怎麽樣?”


    仇瑾:“有點熱,但還可以忍受。”


    顧逾又用儀器測量了他的身體,點了點頭:“現在你的信息素已經逐漸進入穩定期,還是不建議半途而廢。”


    季深霄也在看他:“你確定不用臨時標記?”


    仇瑾沉默片刻,突然問:“你最近是不是被我信息素影響了?”


    季深霄抬眉:“為什麽這麽說?”


    仇瑾吞吞吐吐:“就你幫我過生日,還有做的那些事情……”


    季深霄:“你覺得那是被信息素影響?”


    仇瑾:“不然呢?”


    季深霄不說話了。


    仇瑾目光閃了閃,不再接話。話題就這麽斷在了那裏,尷尬在空氣中蔓延,像是導演喊開始後卻突然忘詞了一般。


    就在這時,顧逾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仇瑾點了點頭,視線卻一直黏在季深霄身上。


    就在他們要走出去的前一刻,仇瑾下意識喊了一句:“季深霄!”


    季深霄:“怎麽了?”


    仇瑾又退了一步,連連搖頭:“沒、沒什麽。”


    季深霄站在那裏看他,停頓數秒後,突然歎了口氣。


    仇瑾擠出一個笑:“真沒什麽,你走吧。”


    “真拿你沒辦法,”季深霄張開雙臂,把他揉進了身體之中,“那抱一下吧。”


    熟悉的海洋氣息包裹著他,仇瑾覺得自己仿佛泡在了水裏,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不少,甚至忍不住想要一隻這樣下去。


    然而季深霄卻已經放開了他,主動退到了門外:“好了,有事叫我。”


    仇瑾揮了揮手,心裏空空落落的。


    隔離室外的辦公室裏,季深霄和顧逾相對而坐。


    在仇瑾看不到的地方,季深霄的表情又恢複到了慣有的冷靜。


    “上次說的特效藥進展到哪裏了?”


    “已經在進行動物實驗了,”顧逾翻出項目資料,“但信息素誘導症情況太罕見,我們隻能保證不會損害他身體健康,至於用藥效果,隻能他自己用過後才能確定了。”


    季深霄食指劃過平板電腦,上麵是一頁頁複雜的化學方程式,各種分子結構,最後畫麵停在了“a1信息素”這裏。


    這是他的信息素,這款抑製劑、阻隔劑會融入他的信息素,如果新藥研製成功,那麽就算不進行臨時標記,仇瑾也能從他信息素裏得到安撫。


    副作用也顯而易見——依賴性,不管omega從什麽途徑汲取alpha信息素,隻要超過一定數量,就會逐漸依賴對方,到最後,甚至會成為那個alpha的專屬omega。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顧逾顯然也知道這點,不由得有些為仇瑾擔心。


    “要不是你們這麽沒用,我用得著這樣?”季深霄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很淡,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力,“華益醫療每年支付你們百萬年薪,研發投入好幾十億,你們卻連抑製劑都做不出來。”


    顧逾:“……”


    那是抑製劑嗎?你要的是針對仇瑾的特效抑製劑!


    季深霄沒再和顧逾廢話,讓秘書把他工作送過來,整個人都挪到了仇瑾隔離室外。


    仇瑾的狀況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上一本書的醫療水平還沒到這種程度,他強行熬過了好幾次發1情期,潮濕、肮髒、充滿欲1望與不堪……那是他對發1情期的全部記憶。


    這次的波動卻要溫和許多,發1情期間他還保留著理智,但也因為如此,在做那種事情時記憶尤為深刻,羞恥感爆棚。


    更要命的是,季深霄就守在玻璃外,約定每4個小時聯係一次,因為擔心他拉窗簾時間太久在裏麵出事。


    仇瑾第一次接到電話時,整個人都要尷尬死了。


    他剛進入第一輪發1情期,正在自給自足的關鍵時刻就聽到鈴聲響起,季深霄三個大字在屏幕上異常刺眼。


    他想很快結束,然而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一般,看到季深霄反而越發興奮起來……


    一個小時後,仇瑾這才回過神來,顫抖著手撥過去,聲音沙啞:“對不起,剛才沒接到電話。”


    季深霄“嗯”了一聲,聲音還算平靜:“是我電話打得不是時候,你下次做那種事提前告


    訴我。”


    仇瑾:“……”


    靠,這誰說得出口啊?


    你當那種事是真的就隻是那種事嗎?!


    仇瑾沒回季深霄,擅自結束了第一輪聯係。


    第二輪時,仇瑾學會了主動聯係。


    他穿好衣服拉開窗簾,發現季深霄正坐在外麵的小隔間裏,麵前擺了台筆記本在工作。


    厚玻璃完全隔音,兩人明明麵對麵,仇瑾還隻得給他發短信:“我沒事兒。”


    季深霄抬起頭,很認真的看了片刻。


    經過第一次發1情熱後,仇瑾身上的衣服就不能看了,現在穿的是衣櫃裏放的備用浴袍。雖然他穿得好好的,但依然能看到鎖骨上的一片粉紅,連耳朵都泛著紅……


    可見被浴袍包裹住的地方會更加糟糕。


    男人喉嚨滾了滾,過了好久才低下頭,發了三個字過來:“看到了。”


    季深霄的視線太赤1裸裸了,仇瑾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被看光的錯覺,不由得臉頰發燙,攏了攏衣服,手忙腳亂拉上了窗簾。


    回想起剛才季深霄的視線,又覺得身體一陣發燙,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


    糟糕,又要來了。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仇瑾抓著手機,又給季深霄發了一段話:“我自己也可以的,外麵還有護工,要不你先回去?一直耽誤你我也不好意思。”


    “不要多想,”季深霄回得很快,“你要是在這裏出事,名譽有損的會是我的醫院。”


    仇瑾:“……”


    當他是傻子嗎?


    堂堂集團老總,因為分公司醫院的名譽陪他守在這裏?


    仇瑾幾乎已經確定季深霄對他有那種心思,但最麻煩的是對方沒有表白,要是表白了他還能直接拒絕,可現在這種曖昧的態度,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每次季深霄都能找到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根本沒立場拒絕。


    晚上季深霄也沒要離開的打算,還給他發了條消息過來:“你現在狀態怎麽樣?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經曆了白天那一輪發情期,仇瑾暫時恢複了理智,回:“可我出不去啊。”


    “不用出去,你那兒不是有電腦嗎?我隔著玻璃看就好了。”


    仇瑾:“……”


    “可你又聽不到聲音。”


    季深霄:“我這邊也可以開。”


    仇瑾很生硬的轉開話題:“你不回家嗎?”


    “不回,我就住外間。”


    omega隔離室外有一個看護小房間,十幾平米,放著一張單人床,自帶衛生間。


    仇瑾:“我覺得真沒必要,我自己在這兒挺好的……”


    季深霄表情很正經:“萬一護工送飯時受你影響怎麽辦?”


    仇瑾:“這不太可能吧,他們都是專業人士。”


    “你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險?”


    仇瑾:“……”


    季深霄已經轉移了話題:“好了,現在可以看電影了嗎?”


    這個情況下,不管看什麽片子都怪怪的,仇瑾腦子一團糟,想看的都是各種造人的小視頻,最後還是季深霄介紹了一部全明星愛情喜劇,由10個愛情故事串成的喜劇雜燴,充滿了節日氛圍。


    仇瑾最開始還有些走神,然而很快就沉浸在了故事之中,電影結束時,仇瑾看著一對對在機場擁抱親吻的人,竟然有些意猶未盡。


    他回頭了眼季深霄,本來想分享觀後感,卻不料莫名撞進了季深霄的視線之中。


    對方看得那麽認真,仇瑾臉莫名燙了起來,“唰”一下拉上了窗簾,開始自給自足。


    omega發情期普遍有三天,但也不是全程發情,有生物學家研究過omega發情的規律,發現那是一條波浪起伏的曲線,由波峰、波穀組成,而大多數人的最高峰在第二天夜晚。


    仇瑾也沒能逃過這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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