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璟?


    一聽這稱呼,殷彥之驚訝的看殷璃飛,殷璃飛居然這樣稱呼攝政王?


    “呃,我說王爺……反正就是那個意思!”殷璃飛忙糾正,但話已出口便也不想做欲蓋彌彰的事情:“他自己讓我這樣叫他的,而且說王爺不小心被聽見可就暴露了,名字的話應該會稍微好一點!先不提這個,就說大哥你的事情吧,你瞧我這樣喊,就應該知道我在他那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說上話的,你要有為難的事情千萬別憋著。我想,他不願影響辦事效率,也會理解的!這藥也還沒種起來,也不耽誤什麽大事!”


    殷彥之聽罷眸光一閃,當即答道:“真的沒有什麽,隻是一個適應的問題。你也知道,大哥從來身邊跟的都是阿年,走南闖北確實沒有過婢女,時日久了也就習慣了!這事情還沒有開始做,沒的為這點小事讓飛兒去為大哥勞神,倒顯得大哥小家子氣了!”


    殊不知說這翻話之前,他已經做過深思熟慮。如果是之前說調走一個的時候,讓他選卿玨的話,還說得過去。如今再說的話,便不難讓人看出問題。


    他說的也多半是心裏所想,什麽事情都還沒有做,先不說是為的多大的事情,就諸多挑剔怕是讓哥舒璟看輕殷璃飛的娘家人。


    見殷彥之執意不說,殷璃飛便也不好再追問,兄妹二人便專心去看了田地。


    殷彥之指的近處的田是有的,不過卻都不閑著。其中十幾畝種的都是菜籽,如今正在收割,要整理一番才能用。


    “那邊的那些前日就已經收好了,如今已經在翻土,我讓他們加緊點,最快明天就可以達到妹妹你說的標準了!還有那邊的,今日傍晚就可以收割好了,明天整理一下,後天也能用著了!”


    殷璃飛正與殷彥之站在一處平房四合院外,隨著殷彥之所指看去,見得最先收割的都是離得房舍比較近的。


    農民們在田間割了菜籽杆子就在期間鋪著的細麻布上用連杆摔打起來,放眼望去,一派忙碌的景象,處處都透著這個時節的生機盎然。


    “這次種子不多,那點應該也僅夠種一畝的,我看大哥你說的已經收割好的那塊就在屋後,便可以用得!”殷璃飛指著殷彥之最先給他看的那塊地說。


    “好,你看還有什麽需要做的,我立即讓人去辦!”


    “不忙,我看那地就很好了,隻待分好窪,應該就可以種上了,今日之內便可以完成。”


    殷璃飛又望向周邊的地,眼珠子便跟著轉了轉。“不過,這周邊的地大哥你也先空著,這藥種種出來並不是單一的用,還需要其他的配。而且,這藥種生長的範圍內並不再適合農作物生長。所以我已經與……那個你妹夫商量過了,回頭再弄些藥種來種在附近。暫時也無需太多的人,第一次我會自己種,平時我也會過來看顧一些,到時你就派兩個人跟著我學著點便可!”


    “恩,成!”殷彥之點頭。


    “還有我之前給你的那章程,可以讓你選的那些個人先看看!”想了想,又對殷彥之提及桂早家的事情,最終道:“這事情如果辦成的話,卻還得有個可以長期穩靠的人幫襯才行。大哥,你酒坊那邊讓人多教導一番桂早,讓他多經些磨練,我覺著這個孩子本質不錯,在我那待了幾天做事學識都挺聰明。”


    殷彥之聽了點頭:“飛兒的話,我記下了!”之後,殷彥之就將幾個農民叫到身邊,吩咐給那土地分窪施肥的事情。


    “別跑,快,快,在那邊,快捉住他!”


    兄妹二人才談妥,就突然聽得一陣呼喊聲。便都詫異看去,卻見一處原本勞作的農民突然在田間奔跑起來。


    這一眼,便看見一個小巧的灰色身影在田埂與菜籽地裏四處亂竄。竄過之處的農民便忙甩起連杆朝那小東西打去,卻幾番落空。那小東西一路飛奔四竄間,頓時引起一片追喊。


    好幾個人沒有追著那小東西,反是跌翻在田地間,頓時引得一陣歡聲笑語。


    “大小姐,大少爺,是隻野兔!”一旁一直隨侍的阿年眼眸一亮,說著忙就撒丫子奔了過去。嘴裏還一邊大喊:“拿布兜上那邊,大虎,到你那邊去了,快——別讓它跑了!”


    殷彥之與殷璃飛對視了一眼,卻都忍不住笑了。


    “這群皮猴!”殷彥之搖了搖頭笑道,繼而以手罩在嘴邊喊:“別打死了,捉活的!”盡是不生氣,也一點架子也沒有。


    殷彥之這麽一喊,有人舉起的連杆眼見著要打著兔子便是一頓。


    追上去的阿年也連翻了幾個跟頭,栽了一頭的泥土和草屑,卻還依舊笑的歡暢。


    殷璃飛看得都不禁大笑,也跟著大喊:“往東邊攔,都往東邊攔啊——”東邊那卻有堆積的滿滿如小山一樣的菜籽杆子。


    阿年聽見了,忙應聲,跟著就招呼起農民們:“大虎你在那邊攔著,小柳快啊,閃一閃,到南邊李叔那去!”


    這樣一招呼,眾人一配合,那驚慌的兔子便直往東邊的菜籽杆子鑽去,卻是鑽進了半個身子怎麽也不能再往裏鑽去,驚覺走錯路想回頭時,身子已經被人提起。


    就聽一個爽朗悅耳的笑聲響起:“哈哈,我抓到啦!”


    飛奔到近前的阿年見得突然從菜籽杆子的後方竄出來的人,不禁愕然。這個拎著兔子耳朵,笑得明媚燦爛的少女不是卿玨又是誰?


    “分明是我們圍過來的,怎麽就是你抓到的了!”阿年還記著之前一包之仇,便不樂意的咕噥,說著伸手要去搶兔子。


    卿玨卻是一讓,很理直氣壯的說:“我也沒有說不是你們圍的呀,不過如今確實是抓在我手裏沒有錯吧?”說著避開阿年蹦蹦跳跳的就朝殷彥之與殷璃飛方向去了。


    殷彥之見得卿玨出現,下意識就收了笑容。殷璃飛因為心底原本就有懷疑,下意識就看了殷彥之一眼。見得他的神色,眸光一閃。


    再回頭,卿玨已經拎著兔子笑吟吟的過來了。


    “喏,我就說我比你那些個小廝都厲害吧!瞧,活的,而且毫發無損!要是換成青玉,她一定怕弄髒了裙子,才不會跟著你家的小廝們一起起哄呢。”卿玨一過來,就扯過殷彥之的手,將兔子往他懷裏一塞。


    殷彥之閃避不及,剛想掙紮,卻還是下意識的撈住了兔子。身子也在同時往後避開一點距離,俊顏瞬間染上緋紅。


    殷璃飛眼看著大哥突然臉紅,心底訝異不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女主子好——”卿玨這時又向殷璃飛一抱拳,算是行了一禮。


    殷璃飛便被拉去注意力,清靈的眸光第二次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道又從初見的英氣中看出幾分豪爽與不羈。


    “性子倒是個活潑的!”殷璃飛笑說,繼而又問:“你看樣子,不似在北齊長大的吧!”


    “女主子好眼力啊!”卿玨被問的一喜,當即打開了話匣子:“其實奴婢八歲之前,一直住在塞北,後來因為爹娘被狼匪殘害。正巧遇上主子救了我,我自此就跟著主子了!”一段身世以一段話簡單的概括,分明很輕鬆的樣子,卻讓殷彥之聽得心頭一動——


    原來是塞北出生,怪不得如那邊的人般性格豪放……而且那麽小就沒有了家人,居然這麽可憐?可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該說她性格直率看得開好呢,還是說她沒心沒肺?便有幾分慶幸,沒有跟哥舒璟說將她調走……


    殷璃飛聽得也是心底唏噓,但見卿玨自己都沒有露出傷感的表情,安慰的話便覺得多餘,於是笑道:“你以後,也可以將這裏當做你的家!”


    “真的嗎?那太好啦,我可喜歡——”卿玨聽罷眸光晶亮抬手指向殷彥之。


    “咳——”殷彥之突然一聲嗆咳。


    卿玨的話就戛然而止,眼珠子轉了轉忙說:“可喜歡你們這兒了,你們這兒的東西都好吃,人也長得比塞北的秀氣好看!”


    聽得卿玨歡快的說著,殷璃飛的眸光快速在兄長的臉上掃過,清楚的看見他眼底的尷尬和神色瞬間的僵硬。


    她敢肯定,這兩人絕對有事!


    “喜歡就好!”殷璃飛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說,眼睛卻是看著殷彥之的,“把我大哥伺候好的話,說不定他能給你在你主子麵前美言幾句,讓你多待些時日,再在這邊配個好看秀氣的做夫婿!”


    “真的嗎?那太好啦!”卿玨聽得兩眼放光,眼睛也是大方的落在殷彥之身上。殷彥之被看的幾乎要惱羞成怒,但當著殷璃飛的麵又不好發作。隻得心虛的避開,但又對上殷璃飛好整以暇還帶著幾分探究的神色。


    便忙清咳一聲,將兔子遞給殷璃飛:“帶回去給孩子們吧,我再去那邊看看!”


    “大哥確定沒有話和我說嗎?”在殷彥之轉身之前,殷璃飛就當著卿玨的麵再問。


    這話一出,卿玨的笑也是一頓,眼睛無辜的眨了眨,看看殷彥之又看看殷璃飛。


    “沒有!”殷彥之的口氣比任何時候都堅定,繼而轉身就走。


    殷璃飛也沒有追上去,而是轉過頭看向卿玨。卿玨眼睛又是一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女主子,可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你很好!”殷璃飛笑說,而後摸了摸懷裏嚇的顫抖的兔子說:“我大哥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且陪著吧,我先回去了!”這話出口的時候,殷璃飛自己都有種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但想,這女子是哥舒璟派來的。跟她說,不如直接去問哥舒璟搞的什麽鬼。但隨這疑問,一個答案似乎在心底呼之欲出。


    她本覺得自己不是多聰明的人,不能堪破什麽天下大事,也胸無大誌。但她也不笨,有些事情想起來,卻也經不住推敲。原來不知道的事情,隻不過是沒有朝那個方向去想而已……哥舒璟的人,他自己不會不知道什麽性子。卻將這樣“心思想法”的人放在殷彥之身邊,是故意還是無心?


    殷璃飛這邊往宅子裏走去,不知道這一夜,村子裏又發生了一件事。卻是因為在禦史家深宅裏,並無外人知曉,便有一位不速之客因此而來,此時敲響了她小院的門。


    小院門前有三人三騎候著,一個玉冠高束,一身淡青色衣衫的貴公子高坐在馬上。眉峰皺緊的越過院牆望向院子裏,而身邊的兩個衙役打扮的手下正不耐煩的敲著院門喊:


    “有人在家嗎?官差辦案!速速開門回話!”


    敲了數聲後,沒有人應,其中一個衙役便道:“大人,怕是沒有人在家,要不咱們踢門進去看看?”


    馬上的人眉頭皺了一會兒,在周圍掃了一圈,見得來回忙碌的村民,身邊另一個衙役立即就走上前想詢問:“這位鄉親,請問——”


    誰知那村民見得他們,滿臉忌憚間二話不說挑著擔子就跑。而有遠處見得這邊情形的,直接就掉頭走人,根本也不從這邊過了!


    敲門的衙役不禁納悶,馬上的貴公子便道:“去隔壁敲門問問,這家人去了哪裏!”說著便將馬頭往秦家的方向調轉。


    “是!”衙役聽了立即就牽著馬跑到秦家門口。


    “開門,有人在嗎?官差辦案,快出來回話!”


    屋裏,也隻有秦紫月在家,聽得這話,秀眉也是皺緊。想這隔壁家的有完沒完了?才走了一批假冒的官差,怎麽又來?不是說殷璃飛嫡母家的人已經全部被抓了嗎?


    於是便不想搭理,徑直拿著筆修改紙上的圖形。雖然是不大喜歡隔壁的,但她也還分得清善惡,沒有壞到要助紂為虐害人的地步。


    “大人,還是沒有人!”衙役敲了半天,沒有人應,便愁眉朝馬上的人複命:“興許是農忙時節,都下地去了,要不咱們四處問問!”


    “剛剛你問到了嗎?”馬上的貴公子問,心底疑雲密布,感覺自己是碰上了一樁懸案。


    “沒有,說來也是,這兒的村民也好奇怪啊!”衙役回說。


    “這家有人,再敲!”貴公子又說,眼睛越過院牆望著秦家隱約冒著青煙的煙囪。


    “有人?”衙役卻是懷疑,但還是聽命又去敲。


    “快開門,我知道你們家有人,耽誤了差爺的事兒,當心讓你吃牢飯!”衙役不耐煩了,跟著嚇唬。


    秦紫月也是不耐煩了,猛的擱下筆,直接走到窗邊刷的落下窗戶,又坐回岸邊,一副打死不想理的架勢。


    而馬上的貴公子清楚的透過院牆看見一個人影在屋內窗前一晃,那麽大聲的落窗聲想不聽見都難。


    “大人,還真有人?!”衙役也聽見了,回頭看了貴公子的臉色一眼。


    貴公子眸光一動,而後一個縱身直接從牆頭飛掠過去,正好落在了秦家的窗邊。


    “姑娘,我知道你在,官差辦案還請你配合!”貴公子開口,不禁想,這京畿周邊的民風怎麽如此惡劣?居然連官差都敢不睬!


    聽得突然在窗邊響起的年輕男聲,秦紫月立即驚跳而起,猛然就躲到桌子後忌憚的對著窗戶喊:“你,你是什麽人?竟敢私闖民宅!”


    “在下已經說過了,官差辦案!”貴公子皺眉。


    “你胡說,這種冒充官兵的把戲來一次就夠了,誰信你啊!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我可告訴你,我哥哥是個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朝中可有認識的真正大官,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得這話,貴公子俊眉皺的更緊了,冒充官差?居然還有這種事?


    當即道:“冒充官差,這是怎麽說?”


    “你還不走,休要跟我花言巧語,我是不會上當的!”秦紫月見外麵的人不為所動大急。眼珠子便在屋裏亂瞄,想著如果對方闖進來的應對之策。


    “在下北堂臻,隸屬都察院,如果姑娘不信可以打開窗戶看看在下手中的令牌。姑娘的哥哥若是秀才,想必姑娘也識得字!如果在下真有惡意,這區區一扇窗戶怕也擋不住在下!”


    北堂臻,國舅北堂辛奇的嫡長子,北齊國貴族間年輕一代裏,除了攝政王哥舒璟最尊貴的貴族子弟!


    秦紫月恰是聽過這個名字的,當即震驚不已。


    “姑娘?”見得屋裏一時沒有動靜,北堂臻催促。


    秦紫月這才回神,繼而小心翼翼的湊近窗邊,撐起了窗戶。便見得窗外一個青衣貴氣的,俊逸公子滿身剛正之氣的站著。


    感覺到窗戶的動靜,北堂臻就舉起手中的令牌讓秦紫月過目。


    而其實當聽得“北堂臻”三個字的時候,秦紫月就已經信這個人不是冒充的了。她平時偶爾偷聽淩夙錦與秦子睿還有風愚談及朝中的事情,怕是最多的圍繞就是什麽攝政王、北堂辛奇、北堂臻。尤其是北堂臻的存在,在這期間最有亮點。


    統一的都是說北堂辛奇是佞臣,卻有一個嫉惡如仇的兒子……北堂辛奇費盡心思將兒子安到了都察院的位置,卻是給自己增添了一個處處咬他的死對頭!


    黑底鑲金字令牌舉在眼前,秦紫月隻看了一眼,眸光就落在北堂臻身上,猶豫了一下開口:“隔壁的人是怎麽了,你們要抓她?”


    “不是抓,是有件案子想與隔壁了解一下案情經過!”北堂臻見得秦紫月終於信了自己的話,臉色認真的解釋:“姑娘可知隔壁人去了哪裏?”


    聽得這話,秦紫月黝黑的眸光微動,想了一下才麵無表情的說:“現在是農忙時節,大約是下地幹活去了吧,也許晚上就回來了!”


    北堂臻聽了不疑有他,想了下說:“姑娘可知最近村子裏有傳拐賣孩子的事情?”


    秦紫月聽得這話一訝,因為一直在家待著,所以那天嚴家嫂子哭喊著到處找孩子的事情她是聽見的。想了想,便道:“好像是聽說殷家隔壁的孩子被偷賣了,不過已經找回來了,還是殷家的小姐幫的忙!”


    “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北堂臻聽得眉峰一皺,拳頭便是一緊繼而忙問:“那你可知孩子當時被賣去的哪裏?又是何人偷的孩子?犯人後來是如何處置的?”


    聽北堂臻巨無遺漏的一一細問,確實是來辦案,而非找殷家麻煩的樣子。秦紫月便更信了以前聽說的傳言,不禁多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卻說:“那我便不知道了!”


    “那麽姑娘可知他們家田在什麽地方?”北堂臻又問。


    秦紫月隻知道拐賣孩子的事情,卻不知道這事情的曲折,原來官家人被審查後,招供確實有誣賴蘭氏的娘家人,也就是蘭屯原來的姓蘭的人家。接著官府就根據當年的案件翻查蘭家的人,查出除了蘭氏,其餘的蘭家人如今發賣何處,想為他們翻案。


    然後查到白紙黑字寫著,蘭家老爺不堪打擊,判刑之前就病逝。蘭氏賣給殷家為奴,蘭家長子被一個姓劉的官員買走。後來姓劉的官員覺著他懂事,就將他並賣身契一道送給了上司家。也就是如今的周禦史家中,這才跟著改了姓名,如今姓周。可是二十幾年過去,蘭家大爺已然病世,隻留下兩個兒子還在周家為奴,如今一個名為周進鬆,一個名為周進寶,都是禦史莊子上的大小管事。


    本來官府便例行公事派人去周府提人,談談翻案的事情。可是卻被告知,周府居然沒有這兩個人,原因是早就已經轉賣出去了!


    可是,衙門裏有衙役說,前幾天的時候還見那周進寶在城裏賭莊晃蕩過。因為有些臭味相投,居然還是認識的。


    衙門一聽,便覺得蹊蹺起來。可是周副禦史是朝廷正三品大員,隸屬都察院,而且身份敏感。衙門就將事情回報給了剛剛回京的北堂臻,北堂臻正是如今都察院的都禦史,統管整個都察院!


    一聽說這事情,北堂臻也好奇了,便覺事情有異。於是動用暗衛各方偵查,就查到在千裏之外的禦史家莊子上這則拐賣孩子的傳言。


    再一查,就查到了綁人去禦史莊子的殷璃飛身上。禦史家和拐賣孩子的事情牽扯起來,可是茲事體大。未免打草驚蛇,北堂臻就親自來了這裏找殷璃飛了解情況。


    “我不知道!”秦紫月說,說來她們自己家的地各自都在哪裏她都記不大清楚,哪裏又知道別人家的。


    北堂臻聽得眉頭難舒,沉思了一下,便朝秦紫月一揖:“多謝姑娘告知這些訊息,如果姑娘回頭想起什麽,可以到村北的北苑找在下!”口口聲聲的在下,卻是不欲道出自己的職位。


    話落,便輕輕一個躍起,眨眼的功夫就翻過了牆頭。


    秦紫月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隨口說說這人就信了,也不追問真假!但想,這又不關她什麽事情,她說的也確實多是實話,隻是沒有告訴他,殷璃飛此時在殷家罷了!於是徑自又回了屋去忙自己的陣法圖紙。


    ——


    禦史莊子的柴房裏,此時與昨日景況說來異曲同工,卻是換了人。


    昨日還在這裏囂張的周進寶被五花大綁的丟在角落,鼻青臉腫的哀叫著。而身邊同樣隻著了中衣,白衣上道道血痕被綁在柱子上的正是昨日還為莊子上副管事的周進鬆。


    一旁,正拿鞭子沾著鹽水的不是別人,恰巧又是昨天還對周進鬆低眉順目的張管事。


    “你他娘的,有事情朝老子來,這不關我大哥的事,艸……你個苟娘養的!”一見得張管事一甩鞭子靠近,周進寶就急的大喊。


    “你也別急,老子下的每一鞭子,待會兒都不會少給你一分!”說著鞭子就是一甩,狠狠的抽打在周進鬆身上。白色中衣上頓時又是一條血痕交錯,周進鬆隻是皺著眉頭,吭都未吭一聲。


    張管事卻罵:“說,究竟是誰主使你們兄弟搞出這拐賣人口的事情,想拖垮主子的?”


    “艸,你他麻的胡說!都說了多少遍了,這是誤會,是老子失察。哪裏有什麽主使,你這分明是栽贓陷害!”周進寶氣急的大罵,可是卻掙紮不動。


    張管事聽了冷冷一笑:“嘿嘿,是不是栽贓陷害,你我說了都不算,總管事信就成!”


    周進鬆聽得這裏才抬眼看了一眼張管事:“這事情是你捅到餘總管事那邊胡說的,誣賴我兄弟二人的!”


    張管事得意一笑,卻不否認:“周小管事拐賣孩子的事情難道不是事實嗎?怎還輪得到我胡說!”


    暗自又嘲諷,他就是添油加醋,想把這事情鬧大了又如何?


    他對餘總管事說:周進鬆故意鬧出這事情來!因為買得的人最終得由餘總管帶回去交差,餘總管常年在主子跟前辦事,這要是出了差錯,直麵主威的必然就是餘總管,他大總管的位置定然不保,周進鬆便可以借機上位……


    餘總管本不是全信,恰好官差在這個時候來找周進鬆說翻案的事情,張管事便更是添油加醋,說周進鬆遭人收買。實際上,就是為了恢複良民的身份不再為奴。


    比起總管事的身份,餘總管卻是寧願相信這點的。因為他算是和周進鬆的父親是同期老人,多少也聽說過周進鬆本家可是書香世家,最是看中身份問題。


    這麽多事情湊巧在一起,禦史府又是朝中最為容不得一粒汙沙點的官家,拐賣這事情可謂嚴重,餘總管也不疑有他,當即又朝周副禦史添油加醋了一番,周副禦史震怒,讓餘總管嚴查,命令下到莊子上,也不過一個時辰日的功夫,周進鬆就被拿下拷打起來,如今已經一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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