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壇上桌,盛夏下意識的看了眼麥穗兒,見她麵色平靜,嬌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後,雙手抱於前腹,注意的看著酒桌上的情形,一副溫順嬌柔的農家當家小婦人樣子。


    緊繃著的心微微放鬆一點,姬白狸的行為毫無質疑的說明對他有所懷疑,而麥穗兒自然流露的對他的嗬護,對他病情的關心,很能消除他的懷疑。同時也讓他小小的感動。


    將近半年時間,他並沒有好好正眼看過這個村姑夫人,雖然口口喊她娘子,說話客客氣氣,卻一星半點的沒將她當娘子看待,而這個小村姑卻對他滿腔柔情,那種溫情款款一點不比表妹少,尤其是那晚的輕輕一吻,讓他心潮澎拜了很久,第一次沒將她和頭發上粘附著白花花虱子卵的小村姑合並在一起,惡心到趕出腦子。


    “盛公子,小弟敬你一杯。”


    和韓冬羽連碰好幾杯的姬白狸吃了幾口菜,眼睛轉向盛夏,細長的媚眼裏閃過狡黠。


    盛夏有點猶豫地看了眼身後的麥穗兒,略顯為難地說:“這個,小弟有病在身,不敢沾染。”


    姬白狸媚笑著搖了搖頭,說:“盛兄啊,老弟我是做藥材的,也懂一點點醫術。盛兄經脈不通,就得喝點酒了。這酒是好東西啊。能活血通絡,還能讓人高興。”


    說完看著姬小童:“小童,你說是不是。”


    姬小童慢悠悠的吃著菜,每道菜的味道都很不錯,他以前常去麥家給麥秦氏麥苗兒看病,每每遇上她們吃飯,麥家姐妹都很誠懇地請他品嚐,他都從沒吃過。


    這倒不是他虛偽,他覺得麥家的糧食很緊張,是麥穗兒每個集日買了豆芽菜換回來的,他一般都帶著他的醫童兼跟班。,一頓就會吃掉她們一頓的,二來他覺得肯定不好吃,自己家裏可是有專職廚師的。


    今天這麽一品嚐麥穗兒作出的幾樣農家菜。比起自家專職廚師的好要好吃,還很清香。


    正吃得舒心,聽姬白狸說就接口:“白狸兄說的是,這酒少喝一點的確活血通絡,而且這盛老爺家的胭脂醉紅米酒,可不是一般的酒,看著攤子,就是上好的,。盛公子,喝一點也無妨。”


    盛夏詢問似的看了眼身後的麥穗兒。臉上現出勉為其難的柔弱的笑意,端起門前的酒杯,聲音很低沉地說:“那麽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少喝一點免得大家掃興。”


    說完一飲而盡。喝完捂著慢慢咽下,似乎有限熗。


    麥穗兒忙端起一杯茶送了過來。很溫柔的說:“夫君,快喝點茶衝下去。”


    姬白狸比女子還妖媚的眼鏡戲謔的閃了閃,聲音也變的不男不女的:“盛兄啊,你這個小娘子真是溫柔賢惠啊,讓老弟我羨慕不已,你說怎麽沒有這麽個小娘子管一管老弟我啊。”


    說完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盛夏很柔和的看了眼麥穗兒,微微低頭:“小弟真的是三生有幸。姬兄謙虛了。嫂夫人也許更好。”


    姬白狸一雙泛著桃花的眼鏡直直的看著盛夏,觀察著他臉上的顏色,嘴裏說著:“老弟我可沒這個好福氣,我那娘子,母老虎一個,就是幾個小妾。也沒你家小娘子的賢惠啊。沒有比你家小娘子更好的了。”


    見他一雙眼睛老是盯著盛夏,韓冬羽勸酒也不理睬。


    麥穗兒心裏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是從盛夏的臉上看出了什麽端倪?現在和盛夏落入懸崖的時間也就過了一年多,雖然狀態不一樣,樣子變化也不會太大。


    她忙笑吟吟的接了句:“姬少爺過謙了吧。恐怕是。沒有更好,隻有最好吧。我一個山村野婦哪裏敢跟姬少爺的夫人相提並論,姬夫人一定是才貌雙全溫柔賢德的大戶人家千金。”


    姬白狸聞言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媚眼亂顫:“盛兄,你這小娘子會說話,一定不是什麽鄉村女子,一定是那家的大家閨秀,老地看她溫柔娟秀,一定是西夏那邊的吧,該不會臨西城裏的那家千金吧?西夏那邊的女子老弟見識過,個個長得娟秀可人,還溫柔賢淑,跟盛兄的小娘子一樣。”


    盛夏滿臉帶著暖暖的略顯蒼白的笑,這就試探上了?


    “姬兄高台小弟了,就小弟這個樣哪裏敢高攀西夏臨西的千金小姐,一個村姑都幾乎高攀不上。”


    他自我解嘲的說了句,回頭帶著歉意看了眼麥穗兒。


    麥穗兒跟著笑了笑,漆黑的眼裏閃過一絲好奇,盯著盛夏問:“夫君,西夏是什麽地方啊,臨西又是什麽地方?那裏的女子都長得很好看嗎?姬少爺說的對不對啊?是不是我很像那裏的女子。你說說我有沒有可能是哪家豪門走散丟失的小姐啊?”


    麥穗兒滿臉的頑皮之色,說的卻極其認真,一副討盛夏歡喜的神色,盛夏似乎很無奈的輕輕一笑,看著姬白狸:“姬兄,你就別說了,你看看我家娘子著好奇的樣子,小弟常年臥病,這才剛剛好一點,那裏有能力去西夏臨西。”


    麥穗兒這才笑嘻嘻的幫盛夏不了幾筷頭菜,眼睛一閃又問:“那麽夫君說我有沒有可能是哪家豪門走失的千金小姐啊。”


    盛夏微微笑著搖頭,韓冬羽也跟著笑。


    “笑什麽?這可不是我癡心妄想,是姬少爺說的。姬少爺從都城來,見多識廣。”


    麥穗兒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不知道西夏臨西在哪裏,卻一直聽瞎眼睛的奶奶麥秦氏講大燕國的事情,說是這大燕國是由個大的諸侯國和都城燕京組成,都城燕京居中,四個諸侯國分別位於東西南北,其中最大的是西夏侯的轄區臨西,地處大燕國西麵,麵積比燕京還要大。


    姬白狸說起西夏,該不是盛夏和西夏有什麽聯係吧。


    心裏思量著,嘴裏就隨意的說笑著。


    姬白狸眼睛一直盯著盛夏,這個儒雅出塵的盛夏公子,臉上的表情總是溫情脈脈,不溫不火,就算他說出了西夏臨西,他也一樣無動於衷,但是有一樣是清楚的,他知道西夏還知道臨夏。


    既然他知道,又說沒去過。就得問問了。


    還麽等他發問,麥穗兒又嬌笑著問盛夏:“夫君啊,我聽我奶奶說起西夏的臨西時我們大燕國最大的地方,你都沒去過,怎麽會知道的。”


    這個問題正是姬白狸想要知道的。


    他含笑專注的看著盛夏。


    盛夏輕輕一笑,露出半截潔白的閃著銀光的牙齒。陽光一樣的閃爍。


    麥穗兒跟著輕笑,她的盛夏的目光和牙齒的銀光都具有盛夏的陽光般的溫暖,讓她灼熱。


    “娘子,你真是好奇。難道沒聽過秀才不出門,天下事盡知嗎?你夫君我可是有功名的人。”


    麥穗兒笑嘻嘻的低下頭,一副心滿意足的幸福樣,似乎夫君很讓她驕傲。


    韓冬羽郝建功姬小童目前都插不上嘴,聽著姬白狸盛夏麥穗兒三人說話,韓冬羽看著麥穗兒很幸福的樣子,有點心酸,自顧自的端起酒喝了起來。


    姬小童以前和也麥穗兒總是拌嘴,習慣她伶牙俐齒的樣子,倒也不為怪,倒是覺得這個盛公子還不錯,能讓麥穗兒還保持著這樣的本性。


    郝建功就上一眼下一眼的盯著盛夏-看,越看越從她的眉眼裏看出一絲盛吟風的影子,那次在懸崖邊上看到盛吟風,就被他的眼神做震撼。


    那雙眼睛風霜雪雨般的冷澈,目光一楊便具有撼天動地劈天蓋地般的雷電的威力,當時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有種等著挨雷劈的感覺。


    現在盛夏的目光柔和蒼白,有著春夏初生太陽般的些許暖意,一點不覺得寒冷。


    說話溫文儒雅,彬彬有禮。、


    但是他的目光閃過,他卻覺得還有點遭雷劈的感覺。


    而且是那種陽光暴曬下的霹雷。


    他有點害怕,盛家幾百口人都是在他和師兄的指揮下血濺西夏侯府的,尤其是海事西夏侯盛西霸時他死不瞑目的仇恨目光。


    他微微低下頭去。


    可是這個盛夏盛公子實在是太溫雅了,憑感覺他實在是不敢輕易下結論。而且這個盛夏病怏怏的。


    他便將注意力集中在韓冬羽身上,這個人看起來粗狂,也許是個突破口。


    他邊端起酒杯轉身和韓冬羽喝了起來。


    兩人先是碰杯,接著行拳。


    姬白狸和盛夏說了好半天,也沒套出一點蛛絲馬跡。


    倒是姬小童力證麥穗兒純屬土生土長的村姑,因為她娘生下她的後,姬老大夫幫她看過病。


    姬白狸郝建功走的時候,韓冬羽幾乎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他嚐試著站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盛夏體弱不能遠送,最後隻能是盛管家代為送客。


    “冬羽,你還好嗎?”


    目送姬白狸郝建功離開,盛夏小聲問。


    “大哥,放心。”


    韓冬羽瞬間起身咧嘴一笑,麥穗兒撇著嘴縱了縱肩小聲說:“韓大哥,裝得真像,演得這麽好,不做演員實在可惜。”


    韓冬羽扯著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裝的不像現在就得趴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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