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瑰紅出身將門,自小被爹男孩子般的養著,沒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嬌貴,她覺得那些裝在大瓷碗裏的麻麻辣辣的新鮮青菜配上豆腐,就著米飯確實很好吃,比起一旁油汪汪的臘肉來,更加有味道。[]


    她的筷子就不停地在麻辣菜裏撈著,突然見韓冬羽將碗一起帶走,定定的看著他,好半天才說:“二師哥,你怎麽都吃了。不嫌辣嗎?”


    韓冬羽沒好氣的說:“那裏辣了,嫌辣你的筷子就沒停過。你覺得辣就別吃了,我來吃。剛剛對我的胃口。”


    梅瑰紅見韓冬羽不太高興,對著他呲了呲牙:“對你的胃口你就都吃了啊?也對我的胃口,我覺得這菜還真還是不錯。”


    兩人聲音不大,你一句我一句的,穆丹丹的眼淚更加的如雨般的滴落碗中。


    這樣實實在在誇這道菜,其實是在變著法子的說她。


    她有點怯懦的抬起頭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對麵的盛夏,牡丹般美豔的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說不出的打動人心。


    盛夏心裏一柔,清澈溫暖的眼神閃過驚豔,他轉臉看了看韓冬羽,見他已經將一大碗白飯拌麻辣菜吃完,拿過來手帕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眼裏沒有平日的恭順。


    而坐在穆丹丹身邊的玫瑰紅,一雙美麗的丹鳳眼裏閃著說不清的光,似笑非笑,有點高深莫測。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心裏雖然疼著穆丹丹,卻沒說韓冬羽梅瑰紅,相比起自己的血海大仇來,穆丹丹就渺小了很多。最得力的兄弟明顯的露出了不悅,可以助一臂之力的師妹也做幫凶,看來心愛的表妹不很得人心。


    “冬羽,我們去你那裏,有事兒。”


    盛夏說完起身。沒再去看穆丹丹,而是對著盛夫人躬身告辭,出門而去。


    穆丹丹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忘了哭泣。剛剛我見猶憐的表情僵持在臉上。


    韓冬羽隨著盛夏出了門,梅瑰紅笑微微的起身,也別過盛夫人,出了門。


    在這裏窩了好多年,師哥回來了,他的傷也好了,他已經有所行動。師哥要替侯爺報仇,還他自己一個清白。她也該是替父報仇的時候了,她的父親也死得很冤很慘。


    她的爹梅孝賢不止是盛夏的師父,還是朝廷命官。為了保護盛家身亡,也是朝廷叛逆。是罪臣。


    還有,就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慢慢確定她的位置。在她眼裏,穆丹丹姝草甚至現在名義上的少夫人。都不可與她相提並論,隻有她才能助師哥完成報仇大計。


    而她今天就已經開始了行動。


    梅瑰紅出了門,穆丹丹就嘟著嘴巴走到盛夫人身邊撒著嬌,身子在盛夫人身上蹭著:“姨媽,你看看他們都欺負我,一頓飯都不吃不下,姨媽。你可要為我做主。”


    盛夫人雖然掌管侯府多年,對穆丹丹甚是疼愛,卻也知深淺,懂輕重。


    她伸手撫了撫穆丹丹的頭發,柔聲說:“丹丹啊,我們現在今非昔比。你也知道我們的難處,不可隨意找廚娘。也不能總是買飯吃。既然那個麥穗兒給我們做,不管做得好與壞,總是能吃點現成的,你就別挑剔了。你這個樣子。讓姨媽表哥很為難。”


    穆丹丹剛剛還尋求安慰的臉上頓時變得茫然起來。


    姨媽越來越不偏向她,表哥也越來越疏遠,甚至這幾天姝草都沒以前那樣諂媚了。


    看來她一向認為很自信的事情變了。


    辭過盛夫人,她有點無精打采的出了門,回頭看了看,姝草沒像以前那樣跟出來。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她總覺得憑姨媽對她的疼愛,表哥對她的鍾情,就算是現在這個位置不屬於她,以後一定是她的。所以她安靜得等著。


    回到芳院,梅瑰紅已經換上了勁裝,身材健美英姿颯爽的在院子裏練起了功。


    見她回來,回頭一笑,花枝招展。


    穆丹丹低下頭快步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氣呼呼的坐在了床上,梅瑰紅嬌美的笑容帶著巨大的諷刺。


    看來做表哥的夫人,不是以前想的那樣容易,難度很大。


    麥穗兒去了廚房,越想越生氣。


    強忍著吃完碗裏的飯,重重放下飯碗,快步走出廚房院子。


    來到德園,盛夏韓冬羽都已離開,梅瑰紅穆丹丹也都不在,盛夫人正在和莊媽說話。


    “媳婦兒,辛苦了。早點去休息吧。丹丹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都是娘給慣壞了。”


    見她臉色不好,知道她心裏不舒服。盛夫人臉上升起一股慈祥的笑意,慢聲細語的說。


    盛夫人長得雍容華貴,具有母儀天下的風采,就算是穿著隨意,也掩飾不住,這麽慈愛的一說話,就有種肯定的的意思。


    麥穗兒剛才還醞釀了很久的委屈,竟然說不出口。而且瞬間覺得一點都不委屈。


    她反差極大言不由衷卻很心甘情願的說:“娘,見外了。隻要娘不嫌棄我做的飯菜就好,我隻是來道晚安的。”


    說完逃也似的急匆匆的出去。


    匆匆回到馨園,越想越不明白。


    明明是想不明白,去討個說話,怎麽就變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似得。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隻是輕言淡語的幾句話,就讓她滿心的氣憤瞬間融化。


    她也沒勇氣再去找盛夏,想起廚房還沒洗涮。又起身去了廚房。


    天已經黑了下來,她摸索著點上油燈。姝草隻是將碗碟收回了廚房,堆在了鍋台,就不知去向。


    她將找灶膛裏的火撥開,讓鍋裏的水熱了熱,便往水裏放了一下麵堿,用鍋刷子刷了起來。


    “少夫人,你放下我來洗吧,你也夠辛苦了。”


    剛剛洗了一半,莊媽端著碗筷走了進來,她輕輕走進麥穗兒,說的很真誠。


    莊媽平時言語不多,總是跟在盛夫人身邊,幾乎不進廚房。


    “莊媽,不用,這點活兒一會就好。你隻要好好伺候婆婆就好。”


    麥穗兒忙回過頭笑了笑,有道是暖言一句寒冬暖,有幾句好話絕對比給錢還好使。


    莊媽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實在是對刷鍋洗碗這種活兒不感興趣,說客氣話也就算了,不用堅持。


    “多謝少夫人憐憫,老奴也就退下了。”


    說完客氣話,她輕手輕腳的出了門,感覺心裏舒服多了,主子伺候下人,下人也不舒服。


    莊媽剛剛離開,麥穗兒就覺得眼前一黑,搖曳的燈光下一道黑影壓了下來。


    她嚇了一跳,什麽東西?心裏一個詭異的念頭一閃而過,便猛然回頭。


    就看見韓冬羽目光深邃的站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又長又寬。


    她長長的出了口氣,捂著胸口嗔責道:“韓大哥,要嚇死我啊!不知道我膽兒小,還嚇我。”


    韓冬羽堅毅的臉上升起一絲笑意,聲音很柔和的說:“穗兒,今兒去鎮上,是真的幫苗兒寶兒的嗎?”


    麥穗兒縱了縱肩:“我有這麽偉大就好了,那裏是幫我們家,是幫你們。盛管家說家裏現在已經彈盡糧絕,我不出手誰出手啊。”


    在韓冬羽麵前,她不需要掩飾。


    韓冬羽凝神的看著麥穗兒,燈光下幽靜甜美巧笑嫣然,這段時間稍微胖了一點,比以前多了份甜美,嘴角的梨渦更深了。


    “盛管家說家裏彈盡糧絕,你就要去拋頭露麵?下次不用去了,我去!”


    韓冬羽覺得心裏有點難受,這麽多的人,要一個女子出外謀生,很丟人,更何況這個女子是他目前最關心的。


    麥穗兒洗完鍋碗,擦著手說:“韓大哥,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還有要事要辦。”


    說完她很神秘很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外麵,小聲說:“韓大哥。你不說,我也不問。但是我能猜得出來,你們是身負血海深仇的。生計對於你們來說是低於複仇的。而且就目前來說,你們誰也沒有我這樣謀生的能力。”


    麥穗兒說的都對,韓冬羽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已到了晚上,並不熱,他的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麥穗兒的這些話如果被公子知道了,估計也就活不了了,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留下來,不是聽不見就是說不出。


    他也跟著麥穗兒鬼鬼祟祟的探頭看了看外麵,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壓低嗓門說:“穗兒,還是那句話,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了。韓大哥再次鄭重地警告你,你的這些個猜測千萬別讓大哥聽見。”


    說完從衣袖裏抽出手帕,輕輕拭去頭上的汗珠。


    麥穗兒抿著嘴縱了縱肩更神秘地說:“知道了,韓大哥。以後保證不問。不過你能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被誰冤枉了,要找誰去報仇,好找嗎?”


    韓冬羽俠骨柔情般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不說話態度已經很明確。


    麥穗兒做了個鬼臉,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韓大哥,說著玩的,不問就不問。”


    心裏卻更加好奇,這盛夏到底是什麽人物,有這樣的懷疑都不敢說出口。但是韓冬羽說不能問,就不能問,問了一定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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