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升起,將依依不舍的太陽慢慢推下了高山,天空就成了她的王國。她雍容華貴的將冷冷的輕柔光芒撒向萬物,任星星隨意的在身邊閃爍。


    沐浴著輕柔的月光,韓冬羽盛夏席地而坐,很專注的看著麥穗兒手法已經很熟練地翻轉著手裏的木棍,不時的往油汪汪的山雞上撒著調料,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龐,很是嬌柔。


    韓冬羽默默低下頭,提起酒壇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他需要這口酒將心裏的某種東西強壓下去。


    兩隻山雞都變成了骨頭,麥穗兒還在不停地烤著榛菇,木耳。韓冬羽盛夏還在不停地伸手,有點供不應求。此時此刻一個時時刻刻冷酷著一張剛毅的臉龐,一個溫文爾雅猶如謫仙的兩位貴氣側漏的男子,絲毫沒了平時的形象,大聲的猜拳,為了誰喝酒爭得臉紅脖子粗。


    驚飛了好幾次歸巢的倦鳥。


    眼看兩壇子酒也剩不多了,麥穗兒放下手裏的烤串,擔心地說:“夫君,二弟,不能再喝了。再喝回不去了。”


    說著話看了看旁邊醉臥草叢的麥寶兒。這孩子沒喝過什麽酒,不勝酒力。韓冬羽隻是給他往水葫蘆裏倒了一些,喝了之後,就臥倒了。


    盛夏沒說話,自顧自的提起酒壇子往嘴裏灌。韓冬羽紅著眼睛看了她一眼,隨即露出白白的牙齒笑了起來,邊笑搖著手說:“嫂子,不用操心,這點酒,也就夠給我們漱漱口。大哥的酒量,絕對是三壇。”


    “一壇子酒漱口,你們的嘴巴是什麽?”麥穗兒含笑白了他一眼:“我看啊,都差不多了,還三壇呢,這都醉了。我們回去吧。”


    “不回去,喝酒。”盛夏雙眼迷離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對麥穗兒搖著手:“娘子,不。麥穗兒,要是想回去,你先回去,我們兩個,喝酒。”


    說完提起韓冬羽腳下的壇子,遞到他手裏。示意他和自己碰壇。


    其實,盛夏韓冬羽的酒量都很好,一壇子酒根本就喝不醉。如韓冬羽所說,隻是漱漱口。


    但是盛夏心裏有事兒,他是個把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的人。喝點酒,就想起了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借酒消愁愁更愁,便顯得有點醉意。


    韓冬羽很清醒,畢竟是人家的侍從,肩負著保衛主子安全的重任。按理說,他是得將盛夏很清醒的送回去,卻是因為想多看看麥穗兒,故而不想回去。


    雖然他已經徹底的放下了對麥穗兒的那點心思,卻還是希望每天能多看她一會兒。


    兩人便繼續拚著酒壇子裏最後的一點酒,對於麥穗兒的好言相勸置之不理。


    跟酒醉的人不能多囉嗦,說得再多也隻是枉然。她隻好搖了搖頭,繼續烤點榛菇木耳的給他們下酒,解解酒氣。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照的黑夜更加如白晝,林子裏不時傳來蟲子的呢噥,樹木的影子很清晰的照在地上。幽靜及了。


    晚風徐徐吹來,也很涼爽。


    如果不是怕家裏人擔心,在這裏宿營也很不錯,有情調還乘涼。、


    見兩人喝的不亦樂乎,麥穗兒歪著頭想。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再催促。


    月上中天接著偏移,該是午夜之後了,麥寶兒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好半天才想明白。


    感歎一聲:“四姐,他們還喝?看來我們今晚不用回去了。”


    說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吹了一會兒晚風。


    到底是孩子。睡了一覺一切安好。


    麥穗兒將手裏的烤串交到他手上,踩滅石塊內的火苗兒,起身說:“瞎說。不回去,姐姐奶奶還不急死,你現在可是寶貝。”


    說完對盛夏韓冬羽說:“走了走了,再不回去,家裏人就急死了,說不定會出人命的。”


    她說得一點也不誇張,麥寶兒不回去,姐姐奶奶一定擔心,不隻是擔心麥寶兒,還擔心她。


    還有盛管家,她沒回去,一定是不敢睡去。


    盛夏已經是醉意朦朧,搖搖晃晃的起身,對著韓冬羽擠著眼睛,一點也不儒雅的揮舞著酒壇子,很神秘很小聲的說:“冬羽啊,聽到了嗎。再不回去,失人命了。我們現在可是不敢殺人。隻有人殺我們。”


    韓冬羽腦子很清醒,他隻是雙眼微微泛紅。


    麥穗兒見他一點不著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袖。帶著一點哀求:“二弟,快點回吧。你也知道。我姐姐心小,萬一想不開,就麻煩了。”


    韓冬羽這才扶起盛夏,隨手將手裏的酒壇子一扔,說了句:“好了,我們走。”


    四人踏著月光,走過幽幽靜靜的河床,吊橋,貫穿田間地頭的小徑。


    先是將麥寶兒送了回去,果然遠遠的看見一個亮光慢慢移動。


    “姐。”麥穗兒喊了一嗓子,就聽見一聲暴發的嗬斥:”“你們,你們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


    爆發性的聲音裏帶著哭聲。


    “我們。我們在外麵多呆了一會兒,還有夫君和二弟。”


    麥穗兒忙解釋,先把盛夏韓冬羽擋在前麵。


    兩人一問一答,都沒說誰的名字,這是有講究的,半夜三更的,不能叫人的名字,會被鬼魂帶走的。


    麥苗兒聽說有盛夏韓冬羽,這才抽抽搭搭的說:“嚇死我了,為還以為你們怎麽了,回來就好。姐姐做好了飯,你們進來先吃了再回去。”


    “不了,姐,我們都吃過了,夫君喝醉了。你回去給奶奶說一聲,就說以後回來賠罪。”


    看著離家也不遠了,麥寶兒喝得不多,酒勁已經過了,便將兩籃子榛菇木耳交給他,告辭回去。


    盛管家果然在大門外張望,看見三人,忙迎了上來,換下韓冬羽,將盛夏攙扶回去。


    麥穗兒便跟在後麵,韓冬羽走在她身後。


    走進穿堂,她先是看了看德園,裏麵黑漆漆靜悄悄的,想來盛夫人已經睡了。


    還好。沒驚動夫人,據說媳婦兒這麽遲回家,婆婆一定會生氣的。


    應該是她早上做的飯多一點,夠幾個人吃一天。盛夫人知道麥穗兒除了做飯還擔負著重任,所以吃著剩飯,也沒問。


    盛夏韓冬羽她是不會過問的。


    。


    “韓大哥,早點睡。”


    走過穿堂,盛管家扶著盛夏進了馨園,姝草很快從廂房鑽了出來,麥穗兒小聲和韓冬羽打過招呼之後,跟了進去。


    麥穗兒的話充滿了關切,韓冬羽愣愣的在馨園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一眼看見皎潔的月光下,梅瑰紅一襲紅衫妖嬈無比的站在麵前,妖魅般。


    他下意識的將一雙大手垂下,小聲說:“師妹,這麽晚了還沒睡?”


    梅瑰紅很妖嬈的扭動著腰身走了過來,凝神看著韓冬羽,直到他垂下眼簾。


    才說:“二師哥,你們好消閑,現在才回來,知道我對付那個姬白狸有多辛苦嗎?”


    韓冬羽恭順的說:“師妹。你的心意公子領了,但是這個姬白狸一點不簡單,他倒是被你纏住了,可是布置了許多的眼線。”


    梅瑰紅吃了一驚,妖媚的丹鳳眼咕嚕嚕的轉了好幾下,憤憤的說:“這個該死的姬白狸,死娘娘腔。”


    韓冬羽低著頭小聲說:“所以師妹,以後你也要謹慎一點,你天天糾纏他,會讓他更懷疑。”


    梅瑰紅氣呼呼的轉身離去,很快的走到芳院門前,左右看了看側耳聽了聽,飛躍而上。


    韓冬羽這才抬起頭來,走進義園,看看天上的月亮,慢慢地坐在門前台階上。


    盛管家將盛夏扶進屋子,安頓他躺在床上,看著姝草幫他脫去靴子外袍,對麥穗兒說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麥穗兒站在床前,盛夏雙眼時睜時閉,臉頰緋紅,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嘴唇尤其的紅潤。


    簡直秀色可餐。太誘人了、


    她使勁的咽了咽口水,卻一眼看見姝草也花癡般的盯著看,一雙手幾乎要落在他的臉上。


    這還了得,守了這麽久,她都沒敢下手,沒舍得褻瀆,怎麽能輪得上她。


    沉下臉,重重的說:“姝草。去睡吧。”


    姝草已經差點撫摸在盛夏臉上的手猛地收了回去,回過頭匆匆往外走,走了幾步停下來,看著麥穗兒:“少夫人,公子喝醉了,奴婢就在一旁伺候吧。”


    還想賴在這裏?麥穗兒冷笑一聲:“夫君有我這個娘子伺候就行了,去睡吧。”


    說完看著她,眼神明確堅定的下著逐客令。


    伺候老公,是老婆的專利,豈能讓給一個丫環。


    姝草猶豫了一下,磨磨蹭蹭的出了門,腳剛一離開門檻,麥穗兒立馬關上門。


    回到床前,她放心大膽的伏在床頭,認真仔細的欣賞美若謫仙的男子。


    太美了,經得起這麽近距離的堅定!男子長成這樣,讓女子們情何以堪。


    看著盛夏漆黑卻很有形的彎眉,長長的睫毛,光滑柔嫩的肌膚,肉乎乎的嘴唇,柔和似描繪的臉部輪廓,以及烏黑的柔順的黑發。


    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將臉龐慢慢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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