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郎過完三歲生日,正是花紅柳綠時,麥穗兒帶著他坐著馬車去都城翠玉樓結賬,喜郎唧唧喳喳地問個沒完沒了:“娘,那個小男孩的鼻子真的變得有這麽長?到我的下巴處?”“他的頭真的陷在了肩膀內。像這樣?”“他的腿真的這麽細,跟麻杆似得?”


    麥穗兒很耐心的聽著,一一肯定。


    外麵車轅上坐的麥寶兒雖然聽聽不明白他在問什麽,聽著有趣兒,便掀開車簾探進頭問:“喜郎給舅舅說說,那個矮子鼻兒,是誰啊?”


    趕馬車的天語也好奇的豎起耳朵,他雖然不會說話,卻聽的很清楚。


    喜郎睜圓一雙眼睛很認真的說:“是個很漂亮的小男孩,被老巫婆拐走,變成了一個矮個兒長鼻子的小矮人,腿很細。所以我是不會跟壞人走的。”


    麥寶兒眨了眨眼睛,這個小外甥經常會說一些他聽不明白的話。


    他故意逗著喜郎:“喜郎,壞人臉上也沒沒寫著呀。他也不會給你說他是壞人的。”


    喜郎很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舅舅真笨。娘沒發話,誰讓我跟他走一定是壞人。會把我變成矮個兒長鼻子的,我可不要鼻子那麽長。”


    麥寶兒繼續追問:“那麽你爹,舅舅要帶你走,你跟著去麽?”


    喜郎更加不屑的看著麥寶兒:“舅舅笨死了,我娘說了,我爹,二叔,大姨舅舅是自己人。再說你們都不是格格巫啊。”


    “這樣啊。”麥寶兒和麥穗兒相視一笑。誇了句“喜郎真聰明。你能把剛才給你娘說的給舅舅說一遍嗎,舅舅很想聽。”


    “不。”喜郎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娘說了,我自己知道就行,不能隨便亂講的。”


    麥寶兒癟了癟嘴:“喜郎,給舅舅都不講嗎?”


    喜郎堅定的點了點頭:“不講。我隻給我娘講。”


    麥穗兒捂著嘴偷偷地笑,隨著喜郎一天天長大,她開始喜歡幫他做一些童話畫冊著。這次就是做了一本矮子鼻兒,準備拿去交給韓王。


    她做這本畫冊的時候。好好地很認真的仔細回憶很久,盡可能地原汁原味的寫出來,配的圖也是記憶中的樣子,很優美很風情的異國風味兒。


    為了將文字配的更好,她特意的將這個故事先繪聲繪色的講給喜郎聽,還不時的聽聽他的想法。


    喜郎便記住了裏麵的矮子鼻兒,一連幾天都沉浸在故事裏,不停地追問。


    這孩子皮是皮。可是很聽話,她笑眯眯的將喜郎抱起來放在腿上,對麥寶兒說:“寶兒,別逗他了。我是哄他睡覺胡亂編的,想起那兒是哪兒,你別跟著湊熱鬧。”


    麥寶兒這才放下車簾,喜郎一雙小胖手熱乎乎的摸著麥穗兒的臉龐,小聲說:“娘,就不給舅舅講。”


    說的神秘而莊重,可愛的樣子讓麥穗兒的小心肝顫抖起來。


    一種難以控製得母愛開始漫無邊際的泛濫。她不由得喜郎緊緊地抱在懷裏,輕輕地吻著小小的腦袋,無限深情的說:“喜郎。你知道娘有多愛你嗎?”


    喜郎很幼稚的說:“知道,就像老鼠愛大米。”


    麥穗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閑來無事的時候她總是抱著喜郎唱:“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她狠狠地親著喜郎胖乎乎的小臉,甜絲香撲撲的真的很陶醉。


    喜郎自己玩起了手裏上次韓王送的小弓箭。小武器自從到了他手裏,每天都會對著一個目標不停地發射,而且隻要出門,必須帶著。


    小喜郎自己玩兒,麥穗兒便將頭埋在他的背部。默默地想起了心事。


    看著喜郎一天天長大,對前世兒子的思念越來越濃烈。她現在放棄準備將那些個古典名著一個個搬上畫冊的打算,決定盡可能的以童話的形式配文字的的想法。一半是因為喜郎,更一般則是因為那個早已長大卻遠離她的兒子。


    前世的她將剛滿月的兒子狠心的留給老公,借口要出外賺錢,便從此再也沒有陪在兒子身邊,沒有參與他的成長。


    但是她自信是愛他的,她幾乎買遍了從小到大他能看的所有書籍,尤其是童話全都是精裝版的。而她也是第一時間認真的看過。


    他長大了,也是博覽群書,出人頭地,卻是不再理她。


    前世兒子一點一點長大的樣子慢慢在腦海裏清晰起來,對喜郎寸步不離的保護讓她能感覺到遠去的兒子幼小的心靈孤獨的創傷。


    便慢慢能理解他對陪著他成長的老爸那種強烈的愛,也慢慢開始理解他對自己的敵意。


    眼淚在眼光裏打轉,她輕輕地在喜郎的背上蹭了蹭,小聲說:“喜郎,這一世娘一定好好守護你,一定陪你長大成人。”


    掌櫃的熱情的將已經算好的銀子交給她,滿麵喜色地說:“喜郎他娘,我們的包子是越來越受歡迎了。以後啊,要是有能力,再多加點吧,要不你把餡兒的材料說給我,我們在翠玉樓做。你放心銀子照樣給你。”


    這是要買她的獨家配方啊。這可不行。


    她狡黠的笑著看著掌櫃的:“這可不行,掌櫃的。包子餡兒配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概不外傳的。”


    掌櫃的笑眯眯的商量:“你就是出個配方兒,麵材料都由我來包辦,你隻管拿錢就是了,一點都不吃虧。”


    麥穗兒精明的看著他說:“怎麽不吃虧,看著我好像占了便宜,白拿了你的錢,實際上我是吃虧了。你想想,我這配方可以一代一代傳下去的。”


    掌櫃的跟著嘿嘿一笑:“喜郎他娘,你看起來年紀不大,精得很。”


    麥穗兒配以嗬嗬一笑:“掌櫃的過獎了。雖不很精卻也不傻。”


    說完對掌櫃的說了聲:“抱歉。”便牽著喜郎和麥寶兒一起向王府街走去。


    喜郎高高興興的一隻手牽著麥穗兒的手一隻手牽著麥寶兒的手,身子騰空,雙腳縮起。讓兩人提著他走。


    三人走到王府街口,麥寶兒彎下腰對喜郎說說:“喜郎,跟舅舅去看一個老公公老婆婆


    喜郎忙搖著頭:“不去,老公公老婆婆都是格格巫。”


    麥寶兒笑直起身子:“四姐,喜郎老是說格格巫格格巫的,那是什麽啊?”


    麥穗兒笑著說:“是我瞎說的,嚇唬他的瘋婆子。”


    麥寶兒輕輕拍了拍喜郎的小腦袋:“喜郎,要是被你舅母聽見了,可要打屁股的。”


    喜郎對著麥寶兒做了鬼臉:“打舅舅的屁股。”


    麥寶兒提著存香帶給爹娘的東西,去看丈母娘。他承諾過,每隔兩三天就要去看丈母娘。存香自然很賣力的搜集一點東西帶給爹娘。


    麥穗兒牽著喜郎的手去韓王府,前十天下著小雨雪,已經二十天沒來了。


    心裏有點忐忑不安,盛夏回來這麽久,卻隻回過一次家,隻住了一個晚上。她從韓王那裏打聽過,知道他還在都城。卻再也沒看見過。


    他甚至沒留下一言半語,讓她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每次從都城回去盛夫人都會問她見沒見盛夏,她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而且很多次他都去翠玉樓將包子錢結走,看著掌櫃的疑惑的目光,她隻好說她知道這事兒。


    卻是將韓王過些日子給她的畫冊的銀兩按數量交給盛管家和麥穗兒。


    這次來的時候,盛夫人又要她打聽盛夏的消息。


    她有點怕見到盛夏,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她有點難以接受,卻又想看見他,知道他的近況,畢竟他是自己從心底愛的人。


    喜郎去韓王府總是很高興,韓王會給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邢謙叔叔還會給他玩自己的劍。


    他跑上前去敲著韓王外府的不起眼的大門,清脆的童聲喊道:“太爺爺,開門,福爺爺開門,福頭兒開門。”


    麥穗兒聽忙捂著他的嘴:“喜郎,沒禮貌,叫太爺爺,福太爺爺。”


    “福頭兒福頭兒。”喜郎頑皮的一連聲地說:“斧頭兒斧頭兒,娘,福爺爺是斧頭變的嗎?”


    麥穗兒笑著嚇唬他:“是,所以要好好的叫他福爺爺,瞎叫的話,小心被斧頭砍舌頭。”


    喜郎慌忙將嘴唇閉得緊緊的,隻管敲門。


    看喜郎幼稚的樣子,麥穗兒笑了起來:“喜郎,隻要你好好的叫人,就不會被砍舌頭了。”


    喜郎慌慌張張的看了看左右,將麥穗兒拉的彎下腰才說:“娘,喜郎不要被砍舌頭,砍了舌頭就變成天語叔叔了。”


    麥穗兒輕輕地戳了戳他的額頭,笑著說:“喜郎,不可瞎說,天語叔叔聽了會難受的。天語叔叔了是生病了,才不能說話的。”


    娘兒兩在門外等著福頭兒開門,忽然喜郎這隻街道一頭說:“娘,娘,看……。”


    麥穗兒順著喜郎的指頭看去,卻是韓冬羽盛夏一紅一白,器宇軒昂飄逸出塵的走來,後麵還跟著七八個英俊的男子。


    這些男子都很出眾,韓冬羽盛夏更是超凡脫俗,盛夏眼裏溫暖的光芒照了過來,寬寬的王府街更加高貴起來,麥穗兒隻覺心狂跳起來,好像有光芒四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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