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八,講究喝臘八粥。一大早麥苗兒就讓人送來了八樣東西熬好的粥,王媽同玉林將裝著粥的食桶抬了進去,便給麥穗兒盛了一碗配了盤鹹菜端了過去。


    卻發現麥穗兒沒像往常一樣的在院子裏活動筋骨,而是關緊屋門,她輕輕推門進去,見她合著衣服又睡了下去。


    她心裏一緊,夫人每天蒸完包子,隻要不去都城,不跟著韓冬羽去百草穀,便會在園子裏忙活,從不會睡回籠覺。


    她將木盤放在在桌子上,輕聲說:“夫人,姬家姨奶奶派人送來了臘八粥,說都是今年的新鮮食物,怕夫人忘了。老奴給夫人端過來了。”


    麥穗兒緊裹著被子,似乎很冷。聲音細弱的說:“王媽,放那兒吧,我等會起來喝。”


    王媽聽她說話底氣不足,覺得她是生病了。、


    感覺屋子裏有點涼,拿起火鉗,將火爐的火捅開,說:“夫人,您是身子骨不舒服吧,屋子太冷了,老奴幫你將火捅開了。”


    麥穗兒哼了一聲,繼續睡覺。


    王媽心裏不踏實,出了屋子將門關好,出外喊來柳枝吩咐:“夫人好像生病了。你在外麵守著,如果夫人要什麽進去看看。”


    說完自己出了馨園,去廚房幫韓冬羽盛了粥,端去義園。


    韓冬羽身穿短衣褲,正在打拳,王媽不敢打擾,端著粥碗進了屋子放在桌子上。


    出門看著大冬天衣著單薄卻滿臉是汗的韓冬羽,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韓老爺,老奴你給你端了碗臘八粥,是姬家姨奶奶送來的。”


    韓冬羽嗯了一聲,繼續他的套路。


    王媽又小聲說:“韓老爺,我家夫人今兒好像身體不適。起來蒸完包子,又睡了。”


    韓冬羽聞言收起,拿出帕子擦了擦汗。忙問:“你沒問她那裏不舒服?”


    王媽說:“老奴問了,夫人不說。[.超多好看小說]”


    韓冬羽收起帕子。匆匆進了屋,幾口喝完粥,拿起外衫邊走邊套在身上,向馨園走去。


    王媽跟在後麵,進了屋子,韓冬羽見麥穗兒包著頭,桌子上的粥一點都沒動。俯下身子問:“穗兒,起來喝碗粥。你是哪裏不舒服。說說韓大哥好去請姬小大夫過來給你去瞧瞧。”


    麥穗兒聲音蚊子般的說:“韓大哥,你去忙吧,我沒事兒。”


    韓冬羽說:“沒事怎麽會是這個樣子,給韓大哥說你怎麽了?是不是心裏不舒服?”


    麥穗兒閉口不語。


    她確實是心裏難受,每年的臘八喜郎都會像尾巴一樣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將八種食材一一放進鍋裏,熬好了之後,張著小嘴巴,等著她喂。


    想過喜郎之後,便想起了前世的老公兒子。在兒子還小的時候,每到臘八,老公都會帶著保溫桶。和兒子一起給她送粥。後來兒子長大了,不跟著一起來,老公依然每年送,直到過世,那怕是她從沒正眼看過他。


    前世不珍惜眼前人才落得孤家寡人一個,今世太珍惜了,還是落得如此下場。


    都說是每逢佳節倍思親,臘八不是什麽佳節,倒讓她的思緒千回百轉。淚眼朦朧起來。


    韓冬羽見她不說話。知道說中了。對王媽說:“王媽,你去忙。順便吩咐玉林給我備馬,我要出去一下。”


    王媽走到門檻。不放心的說:“韓老爺,我家夫人要是心裏不舒服,還望韓老爺好好幫著開導開導。”


    韓冬羽冷峻的臉上扯起一絲笑意,王媽覺得有股難以抵製的壓迫感,忙走了出去。


    看王媽出了園門,韓冬羽輕輕坐床頭,看著她潔白精巧的耳垂,緩緩的說:“穗兒,韓大哥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好看的小說)也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想想喜郎還有一年就要來都城做質子了,那樣的話隻要你想見每天都能見到。”


    “做質子有什麽好,說白了也就是人質。”韓冬羽說的話很中聽,麥穗兒小聲說:“韓大哥,喜郎從小到大一直跟在我身邊,每年的臘八都是喝我熬的粥,不知到今年有沒有人給他熬。”


    韓冬羽說:“穗兒,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怎麽會是人質,大哥又不謀反,喜郎不會有危險的,相反到了都城還能跟著太傅學點東西,結交一些官僚。喜郎現在是世子,是西夏侯唯一的兒子,會有很多人伺候他的,你不用擔心。”


    麥穗兒捂著嘴說:“誰伺候他都沒有娘貼心。”


    韓冬羽笑著說:“那是。穗兒,韓大哥要去鎮上的磚瓦場去看看,你去不?”


    麥穗兒懶洋洋地說:“不想去,怪遠的。”


    韓冬羽聽她有氣無力地聲音,很是心疼,便起身掀起被子說:“穗兒,今兒不太冷,跟韓大哥去趟鎮上吧。你不是要去買豆腐麽。”


    麥穗兒賴在床上抱著頭說:“我不去了,姐姐家裏做豆腐,她會送來的,韓大哥你自己去吧。”


    韓冬羽不放心她的狀態,想了想將她拉了起來說:“穗兒,韓大哥一個人去有點孤單,你也沒事兒,跟著去吧。起來喝粥。”


    被韓冬羽硬拉著,起身換了衣服,跟著他出了門。


    走過胭脂河岸,過了吊橋,走過積怨山下的便道。去鎮上的路不比去都城,都是些坑坑窪窪的不平路。韓冬羽牽著馬,和麥穗兒並排走著。


    麥穗兒便問:“韓大哥,我聽王爺說他想你去做禁軍教頭,餉銀還可以。”


    韓冬羽歎了口氣:“穗兒,做什麽教頭,還不容易安定下來。”


    麥穗兒說:“做教頭又不是去出征打仗,隻是做做教官而已。我覺得韓大哥武藝這麽高強,不做教官,有點可惜了。”


    韓冬羽苦笑一聲:“穗兒,是王爺讓你來做說客的吧。”


    麥穗兒說:“也不是,我是真覺得韓大哥有萬夫不當之勇,如果能做教頭,好好訓練士兵的本領,也算是報國。”


    韓冬羽說:“話說的沒錯。可是如果大哥知道了會怎麽想,他也想我去西夏做教頭的。”


    麥穗兒便說:“他有什麽好生氣的。大燕國西夏本是一國。西夏隻是一個諸侯國而已。大燕國兵力強了,西夏自然也就強了。”


    韓冬羽沒說話,麥穗兒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他怕盛夏知道後會生氣。


    麥穗兒見他不說話,又問:“韓大哥,你回靈泉村,你大哥應該不知道吧。你怎麽不害怕他知道了會生氣。”


    韓冬羽愣了愣說:“我本來是不會來的,可是聽王爺說你大病了一場。還說你想修一座百草莊園。這不是才回來的麽。等莊園修好了留給你,喜郎回到都城,就離開。”


    “離開什麽呀?”麥穗兒嗔責的看了他一眼:“百草穀是皇上給你的封地,以後你就是莊園的莊主。你走了,我憑什麽?韓大哥,其實你隻要自己活得對得起良心,不用替別人想那麽多的。我覺得這個教頭你可以做,王爺說隻要每天早上點卯練兵之後,便可以回來。”


    韓冬羽說:“聽你說的好像也對,容我再想想。”


    過走積雲山,韓冬羽聽麥穗兒走的都有點喘,說:“穗兒,還有點路程,你騎著馬吧。”


    麥穗兒搖了搖頭:“韓大哥,路不好走,騎在馬上顛簸,不如走著。”


    韓冬羽要找的燒磚瓦的窯離雲崖鎮還有一些距離,瓦窯已經停工,隻留下一個人看門。


    韓冬羽跟著看門人進了場院,麥穗兒看看天色還早,忽然想起了豆腐花姐妹,很長時間沒見了。


    等韓冬羽出來之後,對他說:“韓大哥,我想去鎮上看看都豆腐花,想定一些她們做的豆腐。”


    韓冬羽告辭了看窯人,同麥穗兒一起來到都城。


    豆腐腦豆腐花兒姐妹還在那片肮髒的菜市場,一個賣豆腐一個賣豆腐腦。


    她們的一胖一瘦兩個男人很猥瑣的筒著手在一旁,幾個小混混胡言亂語著。孩子在一旁打鬧,大的小的七八個。


    豆腐花的懷裏抱著一個孩子,看起來這些年又添了幾個。


    看到她,豆腐花愣了愣,隨即滿臉飛花,厚厚的粉撲簌簌往下落,擠出很深刻的皺紋,很誇張的喊叫:“呀呀,我妹妹來了呀。快來坐坐,我說妹妹呀,你怎麽這麽長時間不來看姐姐?都快想死我了。”


    豆腐腦也站了起來跟著嘿嘿笑,挺直身子,帶著點炫耀,麥穗兒發現她穿的衣服便是上次送給她的布料。


    她低頭淺淺一笑說:“兩位姐姐好,我這不是來看你們了麽。要過年了,買點你們的豆腐。”


    豆腐花咯咯笑著說:“妹妹呀,什麽買不買的,妹妹要多少,隻管拿就是了,妹妹還不知道我們姐妹的名字吧,其實姐姐確實姓竇,叫竇富花。”又指著豆腐腦說:“她叫竇富枝。以後妹妹可以叫我們竇大姐,竇二姐。”


    麥穗兒笑了起來,這名字還挺諧音的。


    說了一會兒話,豆腐腦毫不掩飾的撩起衣襟給孩子喂奶,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春光外露她一點也不在乎。


    卻是在喂完之後,猛一抬頭看見不遠處倚在木柱處眼睛看著遠處的韓冬羽。


    眼神立刻癡呆起來,很茫然的江將手裏的孩子交給身後形容猥褻的瘦男人,起身向他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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