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姐大,每次都要調侃我,我抿抿嘴,沒啥好氣:“遇上麻煩了,找你幫忙。”


    她哦了一聲,將摩托車一放,抬步往溜冰場裏邊走:“慢慢說,好講價,先溜溜冰放鬆一下。”


    媽的,還要講價,過命的交情了,還要收錢?


    我心裏鬱悶,鄧二隻知道諂媚:“大姐大所言極是,東哥,你跟大姐大溜溜冰,慢慢談。”


    這死狗腿子,我不情不願進去了,溜冰場裏邊兩個殺馬特看見大姐大,竟然下了場,去坐著了。


    大姐大就要了溜冰鞋,她那溜冰鞋竟然是專門的,幹幹淨淨,單獨放著,那大媽還對她很熱情,非同一般啊。


    我則租了雙黑不溜秋的,忍著惡心穿上了,大姐大跳著腳穿,我瞧她腳白白嫩嫩的,還塗著指甲油,很漂亮,跟模特兒的似的。


    “腳你也看?要不給你舔一口?”她見我看她腳,彎嘴調戲,我斜斜眼,說沒我女朋友的漂亮,她切了一聲,輕巧入了場,跟蝴蝶一般滑了起來,別提多熟練了。


    我腳下站不穩,扶著欄杆挪著,她轉了一圈後,直接抓住我肩膀,帶著我就溜,我嚇了一跳,還好站穩了,她也放慢了速度,笑眯眯的:“說吧,什麽事?”


    我就跟她說,口臭男跟大眉毛可能要揍我,我幹不過。


    她絲毫沒放在心上,雙腳滑動著,輕快無比:“你要我帶人去打群架?那不行,你別以為打群架真是電影裏那般的,發起狠來,連媽都不認。”


    我眨眨眼,她低低一笑:“有些家夥容易被逼瘋,逮著誰就往死裏打,說不定要出人命。我高一的時候,一堆人就打了群架,開始都好好的,跟小屁孩過家家一樣,結果有個傻逼紅了眼,抓起石頭砸人腦袋,太陽穴砸凹了,警察都來了,你別看打群架多熱血多刺激,完事兒是要負責的,真過分了,賠錢陪得你傾家蕩產,別幼稚了。”


    我有些意外,群架原來是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打了就打了,哪兒知道還有後事?


    “當然,也不會那麽嚴重,那是意外情況,但我就怕意外情況,誰也負不起責任,所以不接打群架的單子。”


    我表示明白了,我就問該怎麽辦,不能讓口臭男和大眉毛白打我一頓吧,那就不是群架了,是群毆。


    她頓時幸災樂禍,轉了個圈,差點沒將我甩出去,我忙岔開腿蹲下,穩住了。


    她繞著我打轉,輕輕打了個響指:“找你老師啊,多大點兒事,讓你老師出麵,誰還敢打你?”


    我覺得別扭:“這個......似乎很沒有江湖道義啊,人家古惑仔......”


    她翻白眼,說狗屁古惑仔,我頂多二逼仔。


    我沒有辦法了,大姐大不願意帶人打群架,我也怕出事,隻得另想辦法。


    我就出溜冰場,不打算跟她廢話了,她碰了碰我:“這樣吧,你給我兩百塊,到時候出事了,我帶幾個人過去撐撐場,嚇唬嚇唬,不過打群架你就別指望了。”


    你丫的,去溜達一圈就要兩百塊?怎麽不去搶?


    我謝了她全家,尥蹶子撤了,她側臉笑笑,繼續她的溜冰。


    鄧二已經等急,看我出來就問如何,我說大姐大不願意打群架,這次得自己想辦法。


    他嚇了一跳:“不是吧,那口臭男不得打死我們......啊不,他不得打死你?大姐大幹嘛不打群架?”


    我將理由一說,鄧二就怕了:“還真有可能,死了人就慘了,那怎麽辦好?”


    我說看看情況先,大不了找老師算了。他就說古惑仔怎麽樣怎麽樣,我罵他二逼仔。


    這下就麻煩了,白來了一躺,就看了看大姐大的腳和花樣溜冰,完全是浪費時間。


    當晚回家,我琢磨著該怎麽辦,又看我爺爺老當益壯,要不讓他去打?


    不過還是算了,讓他去打之前,我得先被打。


    第二天去學校,還是那吊樣,大眉毛盯我,汪甜厭我,我專心學習,跟汪甜還是能說上話。偶爾去廁所,大眉毛他們就跟著,一直說狠話,但沒動手。


    當天還發生了一件事。跟打架無關的,但我必須得說。


    糟老頭班主任離職了,大概是退休吧,打市裏下來了一個西裝男,擔任我們新班主任,而且,他還兼職副校長,簡直罕見。


    普通班的班主任,竟然還是副校長,反正我是沒聽說過。


    當時都老師特意跟我們說了,她說下節課有新老師來上課,大家要好好表現。


    很多男生就起哄,以為是妹子,結果西裝男一進來,地中海、黑領帶、油皮鞋,跟領導似的,看著就厲害。


    一堆人就失望,紛紛嘀咕,西裝男話也不說,在黑板上寫了自己名字,然後一巴掌拍講台上:“閉嘴!”


    那會兒絕對是落針可聞,所有人都驚呆了。西裝男黑頭黑臉開口:“我是市裏重點中學調任過來的,當你們語文老師,也是你們班主任,多餘的話我不說了,請不要在我課上喧嘩。”


    簡直叼,班主任,還是副校長,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大神?


    大夥兒都搞不清狀況,沒敢出聲了,連大眉毛他們也乖了不少。


    這西裝男上課無聊得很,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比糟老頭還糟老頭,等課上了一半,終於有個愣頭青待不住了,攤開課外書看了起來。


    西裝男鷹眼如勾,立馬鎖定那愣頭青,罵著讓他交上來,他頂了幾句,西裝男讓他滾出了走廊,然後冷言:“班長呢?現在檢查課外書,統統收繳。”


    全班人都鬧了,又慌又急,幾乎每個人都有課外書,這下是完蛋了。


    汪甜就很為難地站了起來,不知所措,西裝男看她一眼,神色緩了緩:“檢查吧。”


    這西裝男對汪甜態度不錯啊,很有長輩風範,我摸不透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汪甜就將我抽屜裏的課外書拿走了。


    那節課相當悲劇,課外書堆滿了講台,西裝男一直冷著臉,等下課了,他將書抱著就去辦公室,還讓汪甜跟著去。


    教室裏則議論紛紛,我豎耳偷聽,也不知是那個消息通,竟然找到西裝男的來曆了。


    “真是市裏中學的,原先就是副校長,由於作風不檢點,被降職了,貶到我們這破地方了。”


    我一愣,這是什麽理由?作風不檢點?不像啊,不就是嚴厲了點兒嘛。


    很快,汪甜回來了,臉色紅紅的,我瞧著奇怪,問她咋了,她半響沒理我,然後才開口:“班主任說要嚴防打架事件,他讓我將班上的刺頭說出來,我說了,你以後注意點,別打架了,不然可能要退學。”


    我一驚,不是吧,他媽的,正是打架高峰期,怎麽就來了個嚴打的?


    我心裏不樂意,敲了敲桌子:“他是貶職的,我看他就是拿我們出氣。對了,你臉咋那麽紅?嗯?不會吧,他調戲你?我剛才聽說他是因為作風不檢點......”


    “沒有,抓我手說話而已,他說信任我,要我配合她工作,你別想歪了。”


    我嗆了一下,他媽的,抓手了還不是調戲?


    汪甜也不肯跟我多說了,她走上講台發號施令,說以後不準帶課外書到學校,不準早戀,不準頂撞老師,更加不準打架,嚴重者將交給警察。


    大夥就叫罵,罵死西裝男全家了,西裝男冷不丁就出現在門口,背負著雙手,跟站在山巔上俯視眾生一般:“有何不樂意?”


    一群人禁聲,他冷著臉又走了,沒人敢大聲罵了。


    我琢磨了一下,這樣也好,說不定大眉毛和口臭男不敢報複我了,免得麻煩,但我想得太輕易了。


    那周放假時,大眉毛很明顯多看了我幾眼,悶悶地冷笑,快步走出去了。


    我心裏一突,還來?西裝男都無法阻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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