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幾大家族籌謀已久,終於等到這個一舉鏟除瞿小花的絕妙機會,就任太守離任,新任太守還未就職,正是衙門管理的空檔期。於是乎甑家將培養多年的精銳死士全部派出去了,他們對瞿小花的行動和近期部署調查的清清楚楚,勢必將她一次性完全搞定。


    不過,看在她還有一絲利用價值上,他們格外“仁慈”地沒有直接將華莊裏麵的人趕盡殺絕。隻是下令將她的翅膀剪掉而已,將她延伸到郡城的手臂截斷,將她最為依仗的財富源摧毀,那所謂的華莊就成了一個空殼子。如此,他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整個華莊接手,然後將瞿小花也牢牢掌控在手裏,揉圓撮扁還不是看他們的心情?!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派出去的五十多個死士一個也沒有回來。城中的幾個店鋪被打砸一空,瞿小花根本不聞不問。根據探子來報,莊子裏派去鬧事的那些家丁佃農們還沒有衝進莊園大門,就被瞿小花擋了回來,然後天降異象,一場雷雨就將所有一切土霸王就掉。至於酒莊裏麵的事情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裏麵的各項事務依舊搞的有聲有色的。就像自己派出去的幾個死士人家蒸發了一樣。


    莫非任務失敗?還是說那些死士根本就沒有去?甑老爺在堂屋裏來回踱步,心中焦灼不已。


    不,死士是絕對不會背叛主子的,以前派他們做過那麽多的大事也沒有失過手,就連京都那麽深的水也能將事情做的很漂亮。這隻死士不僅是甑家的底牌,更是六娘和宇兒的底牌。很多明麵上不好做的事情,都是交給死士去做的。


    這次甑老爺的確是被小花一連串的行動刺激到了,他覺得要是再給對方時間的話,恐怕到時候自己整個家族的落腳點都沒有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的翅膀剪掉!不信自己的精銳死士連一個小娘們都對付不了。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就連死士中通風報信的人也一個沒有回來。這說明死士並沒有完成任務?!沒道理啊。甑老爺淩亂了。讓管家將另外幾家人請來,看來事情發展以及超出他的掌控了。甑遠航本來應該在十天前就來上任,進行新舊事物的交接,可是因為瞿小花的壯大。甑老爺決定先將瞿小花完全擺平。特意讓甑遠航遲一些時間過來,這樣的話,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將所有事情擺平。


    隻是現在所有一切都超出自己的預料,朝廷的上任文書已經到了最後期限,一咬牙,還是讓遠航先過來再說。反正這裏是自己的地盤,真要惹毛了不管隻有讓遠航出麵!他若不是不想讓遠航沾上汙點影響他的仕途,直接以官府的名義,隨便給那賤人個什麽名目就能讓吃不了兜著走。


    又有家丁上來匯報:“老爺,華莊已經在裝船了。好像他們搬的是酒壇。”


    外麵又有人不斷傳來華莊的大動作,幾艘大船已經出航,瞿小花竟然也在上麵。兩天前的暴動就像是一陣風樣吹過,人家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


    酒壇?!甑老爺愣了一下。自己這次不就是讓他們去砸酒壇的麽,為什麽沒壞掉?他知道這些酒的價值,一旦讓那賤人有此依仗,有了銀錢豈不更加囂張?


    甑老爺心中莫名恐慌,有種不祥的預感,“去,快去打聽。那莊子裏的情況,還有……”


    下人膽戰心驚,他們從沒見過老爺如此驚惶,跪伏在地上連忙應諾,聽到叫去打聽如同得到特赦一樣,正要離開。聽到後麵“還有”二字,又連忙趴在地上,身體直發抖。


    “最好是問問那莊子裏現在的情況,有沒有其他什麽人,有沒有什麽異常。”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應諾慌忙退去。生怕多呆一會就有無妄之災。


    甑老爺心中無比鬱悶,要是茂煬在就好了,他是內院中的第一高手,若是他出手的話輕而易舉將那小賤人搞定。可是現在能夠做任務的死士被自己一下子派出去,他手中沒人可用,就像是一個樵夫沒有柴刀一樣。


    就在甑老爺無比焦灼的時候,有家丁急急傳報:“老爺,趙老爺鄭老爺還有十多家同盟商賈一起來了。”


    甑老爺很是意外,不耐煩道:“他們來幹什麽?”


    家丁戰戰兢兢的,囁嚅著說不清話。甑老爺揮揮手,唉,家丁如獲大赦,連忙退去。


    十幾頂轎子在甑府外麵停下,從轎子上下來的人都是整個相潭的頂尖富貴人物,臉上雖然焦急,不過見麵的禮節一個不落,相互揖手寒暄,謙讓客套一番依照位份尊卑依次進入甑府。


    一個穿著暗紋錦緞的富態男子弓腰,小心翼翼地問道:“趙老爺,鄭老爺,你們今天來找甑老爺莫非也是為了那古怪雷雨之事?”


    趙老爺歎口氣,“可不是麽,那些奴才一回來就說腰酸背痛的,我心想大概是淋雨感染了風寒,還特意讓下人給他們去抓藥了。”旁邊幾人連連奉承“老爺真是仁善……”


    趙老爺很是受用,接著說:“可是吃了幾副藥沒見好,現在幹脆是下不了床了,唉,你們說說,這是個什麽事呀。幾十個奴才竟然都像大老爺一樣躺那裏了,沒長瘡沒發熱的,還要人去伺候他們……”


    眾人連連符合,“哎呀,我們也是”


    “對呀,請了幾個大夫來看了,都說是有風濕……你說都是一個個的青壯年的,以前也沒聽說有啥病的,怎麽突然就得了風濕了呢?”


    “就是嘛,還所有人一起得,真是氣死人了,現在不得不重新去買奴才。可是那些個賤坯子竟然一個個都翹的很,還不願意賣身……”


    “是呀……”


    其中一個神秘兮兮的道:“對了,我聽說這跟那天的雷雨有關係……”


    另一人很是不屑,瞥眼道:“哼,什麽關係?你是不是聽那些賤坯子說什麽神明顯靈了?”


    提起話頭的人被對方一詰,頓時結巴囁嚅著。盡管他們都是相潭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也分為幾個檔次,想甑家,那是皇親國戚家重臣家屬以及相潭世家傳承大戶,是絕對頂尖的領頭角色。而趙家鄭家略微次一點,不過貌似也和朝廷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又是當地大戶。那些商賈中也分為幾個等階,所以財大氣粗絕對有道理。


    眾人一見麵就相互討論起來,一邊熟門熟路地朝甑家內堂走去。


    管家提醒道:“老爺請各位老爺內堂敘話。”


    眾人驚回,停下討論,整理儀容,這才一次邁步向前。


    甑老爺已經坐在上位喝茶,眾人一次揖手問好,然後按尊卑在兩邊太師椅上落座。


    看甑老爺的樣子,眾人心中有些吃不準,難道說他這一邊的任務也失敗了?很快他們就否定這個想法,他們太清楚甑家的勢力了,那些高手,隨便拈幾個來就能將所有人幹掉。更何況聽說甑老爺這次是將所有人都派去了,目的隻是砸碎酒缸,揮揮手的事情。


    趙老爺當先打破沉寂,“甑老爺,這次……”


    前兩天的清剿行動,甑家負責鏟除小花產業的有生力量――酒作坊;而這些人家便負責將小花在城內的幾個店鋪鏟平,以及組織佃農將小花的莊園鏟平。本來以他們的力量,莫說是一個小小的莊園,就是像錢家那樣底蘊深厚的員外府,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也能頃刻間將其扳倒。


    甑老爺將茶杯放在案幾上,趙老爺連忙噤聲。


    “剛才你們說的不是挺熱鬧的嘛?哼,一群沒用的東西!”這句話不知道是罵在座眾人還是說這些人派出去的人。


    眾人心中頓時涼了半截,聽甑老爺的話便知道前兩天的事情不妙。


    甑老爺歎口氣道:“實不相瞞,恐怕我派出去的那些精銳死士已經全部折損了……”


    啊――眾人大驚,麵麵相覷。


    “這這怎麽可能呢,那賤人隻有兩個保鏢武功稍微好點,其餘的都是垃圾,怎麽能與甑老爺的死士相比?”眾人紛紛附和,什麽時候都不要忘了拍馬屁,不過這次拍在馬腿上了。


    甑老爺哼了一聲,“看來那個小小的莊園不簡單呀……對了,剛才我聽你們說你們派出去的家丁全部生病了,是怎麽回事?”


    趙老爺應道:“是呀,說來也怪,上次我將府裏所有得力家丁小廝全部派出去,竟然一回來便同時病倒了。高熱,說胡話,說什麽神明顯靈了,等高熱退去就說全身骨子裏酸痛難耐,還不能受風。如果是一兩個人裝病還好說,可是幾個人全都說他們被老天爺懲罰了。”


    另外的人也紛紛附和,如此一說,都感覺到背脊直冒寒氣,莫非真的有神明顯靈?


    甑老爺喝道:“神明也是保佑我們這些高貴人的神明,怎麽會保佑那些低賤的賤民?純粹造謠!”


    “是是……”一片維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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