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章神色鄭重,朝著皇帝拱拱手,道:“陛下,臣並非為此,而是……真的心悅宋三娘。[]”


    “哈哈……”皇帝笑出聲來。“說實話了。”


    賀章抿抿唇,臉色暗紅。


    “哼,當朕是瞎的啊,每次提到那宋三娘,你這張萬年便的板子臉都柔和了許多。”皇帝調侃的說道,“朕對這小丫頭倒是好奇不好,那天的賊人當真是她弄死的?”


    現在想想,皇帝覺得還有些不可思議呢。


    “嗯。”賀章垂了眸,想到她那日裏瘋狂冰冷的神色,心中微微抽痛。當時並不覺得,現在每次想起,他都心疼她,那個時候她該是多麽絕望,才會陷入那般瘋狂的境地。導致於現在,一旦有男人的碰觸,她便會全身僵硬。


    皇帝點點頭,“雖然有些狠毒了些,當當時那個境地,若是那人不死,死的就該是她了。待你們成親後,你多歇些時日吧。”


    “不過歇假之前,別忘了進宮謝恩,朕還想見見這小丫頭到底是個怎麽樣的。”


    “她膽子並不大。”賀章默默說道。


    “嗤,朕還能把她怎麽。”皇帝斜睨著他,“能吃了她啊!”


    “好了,別忘了就是了。”


    頓了一下,皇帝擺擺手,“你且先去查證一番,這件事情要盡早解決,不能讓事情越演越烈。”


    賀章無語,話題轉的略微生硬了點吧,但他仍是點點頭,跪拜了之後,方才離去。


    皇帝搖搖頭,輕笑了一聲,倒也是為他高興。賀章自少年時期便跟著他,這些年他變得越發沉默寡言,當然了逼供的時候話沒有這麽少。不僅如此。更是因為總是做些得罪人的事情,而被人報了私仇,年紀輕輕的喪妻喪女,皇帝心中也是有些內疚的。


    後來。[]賀章從未說過要再娶,便是賞給他的美人也拒不接受,皇帝也不好硬逼著他。挑了許多貌美如花才情過人的小娘子讓他看,他皆是回道不想去連累她們。


    皇帝曾經想過,將自家的公主許給賀章來著。但一想,他要叫自己父皇,總覺得怪怪的,而且自家的公主和賀章差的到底是多點,便選了那淮雨郡主,奈何啊奈何。賀章一如既往的拒絕。


    媒婆快當上癮的皇帝馬上要絕望時峰回路轉,賀章居然求到他的麵前。


    宋慕昀和賀章結親,皇帝自然是願意的,無形中又給太子加了籌碼。


    他一邊看奏折一邊冷笑,這幾個孩子都不是省心的。他身體還好好的呢,便已經開始小動作不斷了。


    宋家書房內,宋慕昀皺著眉聽宋昊說完,再次確認道:“可是所有的痕跡都抹清了。”


    宋昊點點頭。


    “你呢。”宋慕昀轉向宋柯,“你須知,賀章在查證這方麵一向是個厲害的。”


    宋柯慎重的回想了一番,“同黃三接頭的人。我早就把他送到了南方。那日裏所有的一切準備喝落下的痕跡也都抹去了。但是……”


    宋柯沉吟了一番,“父親,我有些不明白,我們為什麽要這般做?”


    當時宋慕昀將兄弟三人喚過來說出此事的時候,他們可是受了很大的驚。


    宋哲則是默默坐在一旁,並不應答。


    此次的主意基本上全都是他出的。便是那黃三顯靈,也是宋哲從很久之前的一個孤本上看到的方法,而執行人則是宋大喝宋二。


    實實在在的執行了一次上陣父子兵,嗯,除了排除了大大咧咧且最近總是往外跑的宋襄。以及兩個小的。


    “是啊,父親,為何要編排水患這件事情,雖然是南邊四洲府,可京內的民眾也是十分慌亂的。”


    “這件事情,待以後再同你們解釋。”宋慕昀擺擺手。


    “從今兒起,你們依然同往日一般便是,無論別人說什麽,不要管不要聽更不準摻合進去,明白嗎?”宋慕昀吩咐道。


    宋家三兄弟雖然心中有疑問,但習慣了服從父親的話,皆是點點頭。


    然後便相繼離開了。


    宋慕昀幽幽歎息,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他該做的已經做完了,以後的事情便不是他能夠控製的了。三娘……他有的時候便想,希望她的夢境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的話,他怕她以後都不能平靜了。


    宋夫人帶著人端著茶盅進來,看到宋慕昀皺著眉頭,道:“有什麽麻煩事嗎?”


    宋慕昀斂去愁容,笑笑道:“夫人怎麽過來了。”


    宋夫人笑道,“廚房裏煮了燕窩,看到你在這兒關了一天了,便開看看你。”


    她命丫鬟將燕窩放在桌上,看了宋慕昀一眼,小聲道:“外麵都在傳水患的事情,咱們要不要把元娘一家子給叫回來。”


    “不用。”宋慕昀垂了雙眸道:“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你莫要同別人一般似得跟著瞎摻合。”


    “可是……”


    宋慕昀端起燕窩,用了口,點點頭,道:“味道還行。”


    “再說,那謠言說的是麟州、鄭州那邊,同元娘所處的碧淵城還離了很遠,你且放心便是。”


    宋夫人想了想,便點點頭。


    兩人說了會兒話,待宋慕昀用完,她便帶著人離開了。


    宋慕昀揉揉眉間,既然事已至此,索性也不再多想了。


    宋喬算了算時間,宋襄帶著人已經走了五日的功夫了。也不知道現在去了哪兒,他們是打算著在麟州南邊的眉州落腳,那兒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往來也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將東西存在那兒,周正和何傑留下,宋襄便暫時先回轉。


    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會有個什麽樣的結果,這幾日,她總是十分的焦慮,每日裏除了呆呆的坐在那兒,便什麽東西都不想做。偏偏,宋夫人還得讓她選陪房。


    “阿娘……”宋喬嘟嘟唇,“上次不是已經選了嗎?”


    前世裏的那些陪房,她竟然忘記處置了,宋夫人既然讓她選,她便想著既然要處置,便帶去賀府再說吧。


    宋夫人嗔她,“什麽上次這次的,讓你選便選,就是了。”


    宋喬垂眸,“既然紅玉、橙玉跟著我去,便讓她們家人也跟著吧,嫁妝裏不是有兩處莊子嗎,讓他們兩家給我看著。”


    宋夫人點點頭,“該是如此。”


    宋喬挑挑眉,“其他的便按照母親的想法吧。”


    宋夫人想了想,刪減了一下,但給她指出的人大抵也是上次的那些。宋喬勾勾唇,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去了歐陽家,方才變了壞心,還是原本就這樣隻不過是沒有表現出來吧。


    但轉念一想,人大抵都是如此,利益前途麵前,忠心算是什麽呢。


    想想,歐陽澤和薑黎同她和賀章成親的日子差了沒幾天,然後過不多久,歐陽老夫人並柳姍姍便要入京了。隻不知彪悍如薑黎對上嬌俏的柳姍姍是一副什麽場景。


    依然是昭陽殿內。


    “你說是誰的人?”


    皇帝的聲音裏帶著不可思議可沉怒。


    賀章平靜的答道:“表麵上是……太子的人。連續這幾日遞過來的折子,或多或少同太子殿下都有些關係。但正因為如此,才是蹊蹺。”未免太一致了些。


    皇帝平靜了一番,點點頭,“嗯。”


    太子聰慧好學,但卻是個敦厚實在的人,他慣是不會做出這番事情的。皇帝並非是懷疑他,他氣怒的是,那些將這件事情往太子身上引的人,往往為的是一己私利。


    皇帝自奪嫡的傾軋中爬出來,自然知道裏麵到底是有多麽的慘烈和冷酷。他經曆了這些,便希望他的幾個孩子能夠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在他的心中最喜歡疼愛的是老五,他聰敏慧黠但心思卻十分的單純,其次便是太子。


    太子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那個時候他雖然年紀尚小,每日裏汲汲營營的也都是如何在先皇麵前露臉,但這並不妨礙他享受成為父親的喜悅,待後來孩子多了,這份喜悅才慢慢的淡去。


    而且,太子是最適合當下任帝君的人。


    皇帝微微冷笑一番,道:“再查不出別的了。”


    賀章點點頭。


    “晉王呢?”


    晉王是皇帝唯一還存活的兄弟,那個時候眾人爭奪皇位的時候,他不過隻有十一二的年紀,並未有人將他當回事,自然便撿了一條命,這些年來,晉王表現的一直是規規矩矩十分的昏暈,但這並不代表皇帝對他的疑心會放下。


    畢竟,古往今來,但凡當皇帝的人,皆是有個多疑的毛病。


    “晉王還同往日裏一樣。”賀章匯報,“每日裏躲在王府裏聽歌唱曲。”


    頓了頓,“這幾日又有兩個伶人從晉王府抬出來了。”


    “混賬東西。”皇帝氣的扔了手中的筆。“竟幹些給祖宗丟臉的事情。”


    若是晉王在這兒,定是要好一番委屈,要不是你逼的太緊,我也不需要這般做的。


    “那幾個小子呢。”


    “同往日裏無異。”


    皇帝沉吟了一番,“賀章,你說這件事情,到底是信還是不可信。”


    賀章拱手道:“回皇上,隻有信了,方才能夠引蛇出洞。”


    “嗯,就這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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