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秋確實是很走運。


    她一個家世普通,長相也算不上絕頂漂亮的女孩子竟然陰差陽錯地嫁進了宋家。當時這個勁爆消息可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那些原本還打算在宋家這扇金晃晃的大門前爭豔鬥芳、大顯身手一番的名門淑女可是把葉展秋記恨了個徹底,心想哪兒冒出來個野丫頭。


    如果不是因為嫁給宋城闕,葉展秋現在應該活得不算好。


    當年一場車禍,葉父在事故地點當場死亡,葉母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撞斷了兩條肋骨,之後又因坐骨神經受損導致下肢癱瘓,再加上脾髒損傷,死撐活撐也就撐了一年。


    葉展秋後來算過一筆賬,如果當年不是宋家的關係,不是因為他們從中幫忙定醫院,找國外醫師來替葉母主治,別說葉母不可能撐過一年,就算真有醫院能治療,治療費用方麵葉家也承擔不起。


    沒有宋家,葉展秋現在可能還在想辦法還債。所以,也正因為這樣,葉展秋自始至終對宋家都是心存感激的。宋老太太當年萬裏挑一,最後竟挑上她這個孫媳婦,不就是因為她出生書香世家,看起來溫良無害、知書達理嘛?


    這點,葉展秋是知道的。


    她原本就不是多暴躁的人,乍看確實無害。隻是很久以前就有人評價她,說她骨子裏就透著股‘壞’,這種‘壞’與生俱來。她不想跟人玩陰的還好,要是想玩,很少有人能玩得過她。


    可不管她再怎麽‘壞’,這輩子在宋家也是無的放矢了,她不想有任何出格的行為,讓老太太不高興,更不想掃了宋家一家人的興。


    葉展秋覺得,宋家媳婦這個職位,她就算做不到一百分,也得努力做到九十吧?從小到大,考試分數要是低於這個水平,葉母可是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這天,葉展秋原本要陪溫映鴻參加一個從上海出發的遊輪出國遊。


    溫映鴻卻在當天早上接到手底下人電話,臨時有事去不了,反而是前一晚剛收到通知的葉展秋一個人登了船。


    葉展秋有段時間沒出來散心。既然人已經上了船,她也不多講究,打電話和宋城闕交代了一下情況,索性安心地住下來。


    遊輪的航海指揮竟然是位女船長,美國人,中文名特別討巧地取做平安,四五十歲的樣子。她大概和溫映鴻很相熟,葉展秋安頓好後,她還特意過來打了個招呼,用流暢的中文跟葉展秋說了會兒話。


    原來溫映鴻和這位女船長是交好多年的朋友,這次就是她邀請溫映鴻上的船。由於這位女指揮官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辭職回美國。溫映鴻估計以後很難有機會再乘坐這位老友指揮的遊輪,這才百忙中抽了空過來。卻沒想到又臨時有事。


    和葉展秋聊了會兒天,平安便告辭離開。


    葉展秋在艙房轉了一圈,這艙房位於遊輪第十層,是個兩臥一廳的豪華套房。廳堂比較大,進門處有個不大不小的吧台櫃,玻璃門外麵還有個私人觀景台。上麵桌椅都準備得很齊全,桌上還擺了紅酒和新鮮水果。可惜這裏隻有葉展秋一個人,要是溫映鴻在這兒,兩個人聊聊天,看看海景,這地方倒確實很不錯。


    葉展秋在兩個房間中挑了一間窗戶大點的,把帶過來的換洗衣服掛進櫃子裏,便拿著提包出了艙房。


    平安剛才跟她說,十一樓有個很好的咖啡館。不僅裏麵的東西味道非常棒,且全天提供免費樂隊表演和遊輪介紹。如果想快點弄清楚遊輪上有哪些好玩的,就去那兒問。他們的服務員可以拿著介紹單站在旁邊向顧客講解半個小時,絲毫不會有任何不耐煩。


    單是聽著,葉展秋就覺得挺奇妙的。過去一看還真是如此,咖啡館位置其實不太好,在這一層艙板偏中心的區域,坐在裏麵一點海景都看不到。大多數人上遊輪當然是為了看海,所以他們寧願去二樓的露天咖啡廳,而不願坐這兒。不過,這兒的客人倒也不少,其中大多數並不是來喝咖啡的,隻隨便點些東西就拉著服務員問東問西。


    一家小小的咖啡館,裏頭服務員卻不少。


    葉展秋走進去,有人客氣地迎過來詢問她需要什麽。


    葉展秋點了杯東西,也隨大眾詢問了些關於遊輪的布置問題。服務員很有耐心地替她做了介紹,把每個樓層大概有哪些娛樂項目、接下來幾天大型活動及晚會的時間安排都一一告知葉展秋。最後,他還送給了葉展秋一份旅客指南,這旅客指南明顯是他們自己訂做的,封麵左上角還印有咖啡館的LOGO.


    葉展秋把旅客指南收起來,她覺得這家咖啡店的老板實在是挺有想法。


    從咖啡館出來,葉展秋又到底樓的購物中心轉了一圈。回來時,她無意瞥到一個身影。


    乍一眼掃過去,她差點沒認出來,又特意回頭仔細看了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齊言?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還隻能算半大的孩子。


    葉展秋對齊言的印象停留在了他天然泛黃的頭發,稚嫩白皙的臉,額頭上偶爾冒出來的一兩顆青春痘,以及一和她說話就通紅的耳朵。


    可剛剛走過去這個男人穿著一身幹練的西裝,行為舉止成熟穩重,走路帶風,頗有氣勢。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實在相去甚遠。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葉展秋,回頭盯著她看了看,皺皺眉,也一副不敢確信的神情。


    和齊言並排走著的是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見齊言時不時回頭,疑惑地問,“看什麽呢?”


    齊言搖頭,“沒什麽。”


    兩個人便漸漸走遠了。


    葉展秋收回視線,心想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可還沒等她走出去幾步,身後再次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一會兒,齊言繞到她麵前來,直接攔住了她的去路,“不好意思。”他盯著葉展秋,抱歉地問:“打擾一下,請問女士您貴姓?”


    離得這麽近,葉展秋這下幾乎確信這人就是齊言了。她有些想笑,想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我姓葉。”又想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是葉展秋呀,齊言,你傻啊?”


    和齊言一道的那個男人,這會兒終於慢半拍地跟了過來。他從後麵一拍齊言的肩膀,大咧咧地說:“老齊,沒想到啊,你搭訕美女的路子也這麽老套。”說完就盯著葉展秋上下直打量。


    葉展秋被他這揶揄的眼神弄得尷尬,反而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麽,索性看向齊言,問:“你是齊言嗎?我是葉展秋。”


    “展秋?果然是你!”齊言一雙黑色的眸子忽然亮了幾分,“好久不見了,你……變化很大。”


    葉展秋輕輕地笑了一笑,隨意地整整自己的裙子,“是嗎?你變化也不小,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旁邊的男人好似比當事人還驚喜,忙問,“你們兩個人認識啊?”


    “是的。”齊言點頭,似乎是在考慮該怎麽介紹葉展秋給朋友認識,他頓了好一會兒才猶豫地說:“這是……我高中同學,叫葉展秋。我們有十年沒見過了,所以剛剛都沒敢認。”


    葉展秋暗暗算了一下,她和齊言的確快有十年沒見過了。


    他們分開是在高二下半學期結束後。


    其實,倆人真正意義上戀愛的時間還不到半年。


    高一他們不在一個班,隻走廊裏偶爾見過幾麵,算個臉熟。高二的時候重新分班,他們倆不僅分在了同一個班裏,而且是前後桌。


    齊言和大多數青春期大男孩一樣,上課沒心思聽講,下課不好好寫作業,但因為聰明,成績也不算太壞。齊言酷愛打籃球,他的大高個兒在運動方麵發揮了重大用途,令他在球場一度成為叱吒風雲的籃球名將。


    葉展秋開始時很不喜歡齊言。因為自習課上他經常偷偷在桌底練習運球,雖然動作一般不會太大,可葉展秋離得近,難免會受影響。她不知跟他強調了多少遍,齊言卻聽不進去,隻說:“我在我自己位置上玩兒,你管得著嗎?”


    後來葉展秋想到了一個法子,在他運球的時候她就偷偷用腳尖把球勾走,在一腳踢出去,順便回頭給他一個微笑,“我掃個腿而已,你管不著。”


    第一個評價葉展秋‘壞’的人,其實就是齊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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