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秋第二天在去南京的路上給大伯母打了個電話,大伯母說她到北京看她兒子葉苗去了,大伯在工作,也不在家。葉展秋就沒再經過他們家,直接去了醫院。


    奶奶在醫院住了有段時間了,葉展秋會定期過來看她。這次出海遊玩算是耽擱了數日,奶奶應該非常想她。


    到了地方,葉展秋才發現病房裏還有別人。原來是二姨過來了,正坐在奶奶床邊削蘋果。


    見葉展秋走進來,二姨忙起了身,問:“小秋,你過來了?”


    “二姨。”葉展秋衝她打了招呼,見床上的奶奶閉著眼睛在睡覺,便放輕腳步走進來,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櫃子上。她問二姨,“您怎麽過來了?”


    二姨說:“今天正好沒什麽事,我就過來看看親家姨,她剛剛跟我聊了會兒天,現在睡了。不過,她好像說,這兩天不是特別有精神。”


    葉展秋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問:“琴姨呢?”琴姨是一直負責照顧奶奶的阿姨。


    “哦,她去主樓拿化驗單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


    “好,等她回來了,我詳細地問問她關於奶奶的身體情況。”她見二姨局促地站在那兒,便又輕聲說,“您坐吧。”


    “哦,哦,不坐了。”二姨看看表,“我一會兒中午還約了人吃飯,就先走了。這是我幫你奶奶削好的蘋果,待會兒等她醒了,你切成瓣兒給她吃。”


    葉展秋忙說:“你吃吧。”


    “我不吃了。”二姨把蘋果遞過來。


    葉展秋隻得從旁拿了碗,把那隻蘋果裝起來了。


    二姨沒再耽擱,拎著包離開,臨走前又回頭說:“小秋,下午來我家玩兒。”


    葉展秋點點頭說:“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就過來。不過,我今天還得趕回上海,可能時間會不夠。”


    “那行,那就下次有空再來。”


    送走了二姨,葉展秋返回病房,奶奶已經醒了,睜著眼睛,正滿含笑意地盯著葉展秋看。


    葉展秋故意問,“奶奶醒啦?”


    奶奶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葉展秋就知道!她剛剛一直在裝睡。她的睡眠一直非常淺,病房裏這麽大動靜,她怎麽可能睡得著。而且她說這兩天精神不好,琴姨每天給葉展秋打電話,怎麽沒說過?


    “她九點不到就過來了,一直說一直說,說到現在。我實在是聽煩了,就跟她說我想睡覺,讓她自己坐會兒。反正我是病號,誰也不能跟我計較。”奶奶笑著衝葉展秋招招手,“來,小秋,過來坐。”


    葉展秋在她旁邊坐下。


    奶奶問:“周偉是不是又在上海惹什麽事兒了?是你幫的他?”


    “哦,一件小事而已。”周偉的那件事,陸凱第三天就給葉展秋打電話,說已經解決了。陸凱也是通過別的關係才接近了那家人,然後旁敲側擊地詢問他們的意思。他們那家人可能原本就沒打算一直抓著周偉不放,隻是咽不下那口氣而已。如今陸凱找過去,他們一尋思,如果這事兒能給陸凱一個麵子,就那麽算了,弄不好還能和陸凱這位黑白通吃的家夥交個朋友,何樂而不為?再說,周偉這種人,實在不配讓他們花多少力氣,去跟他計較。


    葉展秋把整件事跟奶奶大體講了一遍。


    奶奶歎了口氣,說:“這個周偉也真是的!他不是第一次因為女人惹禍了,大學的時候他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又不肯負責。人家家裏都鬧上門了,後來也不知道那事兒是怎麽解決的,他倒是一點都沒長記性。”


    葉展秋聳聳肩,這事兒她聽說過,估計二姨父當時花了不少錢。


    “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素夢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你媽三姐妹裏麵,素夢和你媽的關係最好。我還記得聽人說過,你媽嫁過來的時候,她是哭得最凶的,兩姐妹抱在一塊兒拉都拉不開。現在倒好,她人嫁給了那個周遠棠,品性也隨了人家了。有求於人的時候,她就拚命獻殷勤。平時,一年到頭也不見個人影。她這一個星期,都來我這兒兩趟了,上個星期也來了一趟。”


    葉展秋問:“她找你什麽事?”


    奶奶皺皺眉回想,“說小穎大學快畢業了,找工作,也想跟她哥一樣進事業單位。還有周偉,說想從上海調回來。”


    “她想讓大伯幫忙?”


    奶奶搖搖頭說:“我反正是不會幫她傳話。之前給周偉找那個工作,你大伯完全是看在你爸媽的麵子上。你爸媽走得突然,你大伯傷心,覺得你媽那邊的親戚他也得照應著點兒。要不然,他那稟性,怎麽可能做這種事?他自己兒子上哪個學校他都沒管過,考哪兒上哪兒。你大伯現在這情況,你二姨家又不是看不見,不說體諒,還盡找事兒。”


    葉展秋問:“大伯現在怎麽樣了?我本來想去看他,他不在家。”


    大伯前年年底在去越南邊境駐地的途中被一幫不要命的流匪攔堵,人是沒事,但大腿中了一槍。那幫流匪有好幾十個人,在當地作威作福,那次被大伯剿了個幹淨。可因為大腿上那一槍傷到了脛骨,治好之後大伯走路也是瘸的。因此,上頭就很少再安排他到一線工作,大伯還消沉過一段時間。


    不過,他畢竟算是位功臣,原先在部隊的級別就不低,現在調了職,依然很有分量。


    奶奶說,“他就是不大習慣而已。你伯母倒是很高興,他現在就常年在南京這兒,你伯母不用再替他擔驚受怕了。”


    葉展秋笑了起來,“伯母這個想法是對的。葉苗在外地上學,你又在醫院,大伯如果還一直在外麵,她真的會特別擔心,特別累。”


    “是啊。人要看開一點,活著就是最重要的,命隻有一條。”


    葉展秋知道奶奶大概是想到她爸媽了,把手伸過去,握了握她的手。


    奶奶也回握著她,問:“你最近怎麽樣啊?和城闕的關係還好吧?有沒有吵架?”


    “我們倆哪來什麽架可吵的?”葉展秋不知是嘲諷還是無奈地說,可她也怕奶奶擔心,又忙補充,“我覺得挺好的。你知道,他話比較少,看著不是很好相處,但其實人不壞。”


    奶奶抓著她的手說,“兩個人如果處久了,感情自然就出來了。你們要留點時間多相處,別總是各忙各的。”


    葉展秋想說,要時間相處,她是有的,可也要宋城闕有才行。再說,這一條規則也不是所有人都適用,她和宋城闕要真的相處久了,還不一定朝著哪個方向發展呢。


    下午的時候,葉展秋和主治醫生溝通了一下。


    醫生說,奶奶的治療效果已經算是很好的了,有希望熬過兩年。但她畢竟是癌症末期,癌細胞也擴散了,患者年紀又大,家屬得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葉展秋下午在醫院陪奶奶,四五點才出發回上海。一路上都暢通無阻,她正奇怪著,這個時段上海怎麽能不堵車?結果,竟在一個平時車流量很小的路上堵住了。


    這一堵就堵了十幾分鍾,後麵車隊越堵越長,前麵卻紋絲不動。出事的地方離葉展秋這兒不算很遠,她還能看到路邊圍觀的人群。不少司機已經下了車,走過去看什麽情況。


    葉展秋從南京開回來,一直坐在車裏,縮手縮腳的,有點累了。便也下了車,跟著人流過去看。


    一看,她忍不住嘀咕了!


    這出事兒的人,不正是袁莫飛嗎?


    袁莫飛不知道怎麽開的車,車頭撞到了右邊護欄,車尾甩出去,車子直接橫在了兩個車道上,卡在護欄和中分帶之間。這邊車流量小,這個方向就這麽兩個車道,他這麽一橫,後麵的車,一輛都擠不過去。


    袁莫飛人沒有什麽事,車損傷得也不嚴重。可是整件事兒最奇葩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坐在駕駛室裏,閉著眼睛、張著嘴巴,正無比安心地呼呼大睡!


    而且他的車門是鎖著的,交警在外麵怎麽拍窗戶、怎麽踢車門,他都沒有反應。最後交警隻好叫了輛拖車過來。


    旁邊圍觀的人議論說:“這家夥臉這麽紅,一看就是喝多了,要不然怎麽可能睡得這麽死。”


    葉展秋暗暗想:他不會是因為得知自己被女朋友帶了綠帽子,心情抑鬱,出來喝悶酒,才出的事兒吧?


    那還真是用情至深了。


    作為一位良好市民,葉展秋肯定得配合警察工作。在拖車到達之前,她走過去給交警提供了線索,把袁家的聯係方式留給了他們。


    拖車一會兒就過來了,是從非機動車道那邊繞的。道路很快被弄通。


    經這一耽擱,葉展秋到家已經是八點多。宋城闕卻還沒回來,陸姨也不知道原因,說沒給家裏打過電話。


    以往他幾個晚上不回家都沒什麽,葉展秋從不過問,可最近宋城闕一直住在上海家裏,葉展秋要是還不過問,就顯得太不知事兒了。


    她打電話過去。


    宋城闕接得還算快,但語氣依然不是很好,冷冷淡淡地告訴她,他去外地了,今晚不回上海。


    葉展秋對此也並不以為然,掛掉電話,她又想起來給季青打一個,問問她休息得怎麽樣,順便還把今天在路上遇到袁莫飛的事兒當笑話給她講了。


    季青聽完沉默了片刻,問:“你把袁家的聯係方式留給交警了?是……故意的嗎?”


    “什麽故意不故意?我是想,畢竟也算認識,隨手幫個忙也沒什麽。雖然他找了你麻煩,可是感情方麵應該已經讓他受到教訓了。”


    “幫忙?你真有這麽好心?難道不是因為把這事兒捅到袁家去,袁莫飛就沒辦法找朋友私自了結,你才給警察提供了袁家那邊的聯係方式?”


    葉展秋嘖了一下嘴,“我當時還真沒想那麽多。”


    “是嗎?”


    反正,季青不會相信她。打死不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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