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葉母的案子,宋城闕那邊確實都已經安排好了。最後包括孫淮兵的處理結果,都挺讓人滿意的。


    溫映鴻定下的婚禮日期逐漸臨近,隻剩下半個多月。家裏人聚在一起,商量到底要請哪些人前去參加。


    宋城闕的這場婚禮是特意給葉展秋個人準備的,不想鬧出太大形式和場麵,隻打算讓秦老爺子和幾位親人一同前去做個見證。


    宋老太太的意思是宋家這邊就請個二叔和袁家,二叔家是親,袁家是友,這樣親朋好友就都算齊了。可溫映鴻覺得如果連袁家都請了,不請溫家有點說不過去,最後就又把溫家添進了邀請名單。


    葉家這邊,宋城闕提議請上大伯家和季青、陸凱就行,也算親友齊聚。


    葉展秋也正有此意,大姨和二姨家不省心的人實在太多,請了糟心又受罪。反正是補辦的婚禮,索性就不和他們那邊說了。


    但葉展秋不知道的是,陳儀芳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在吳家,陳儀芳正試探性地問吳夏,“聽說,小秋要補辦個婚禮?哎呦,這些人也真是有錢沒處花,他們嫌當年那場婚禮辦得還不夠熱鬧啊,差點就驚動半個中國了。”


    吳夏在收拾他的衣服,用衣架把幾件外套撐起來,掛進衣櫥裏。他淡淡地說:“有這事嗎?”


    陳儀芳說:“你還不知道啊,確實!她還沒請我們呢。是不是忘了?”


    “可能就是不打算請。”吳夏倒是能理解葉展秋,請了他們家的人,就不得不請二姨家的,周穎、周偉、周遠棠個個都不待見小秋,誰想在自己婚禮上看人臉色?


    “不可能吧。”陳儀芳卻說:“這回他們可是要去法國辦婚禮。上回驚動了半個中國,這回豈不是要驚動半個地球。她不至於請那麽多人,偏偏不請我們家吧?”


    吳夏朝她臉上看了一眼,忽然問:“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消息?”


    陳儀芳坐在床邊整了整衣服領子,“周穎說的呀,她好像從以前同事那兒打聽來的。哎呀,我說真的,你要不打個電話去問問小秋,她可能是太忙,把我們家給漏了。”


    吳夏不為所動,“以小秋小心謹慎的性子,不會忘記的。如果她想請,我們等著就行。不想請,那就算了。”


    “哪有這樣的事兒?她家又沒有兄弟姐妹,你可是她最親的哥哥。她不請咱們家,請誰啊?再說,她這次是在法國辦婚禮。宋家那麽有錢,肯定機票、住宿全都報銷,這麽好的事情,就偏偏不帶上咱們?”


    吳夏算是聽明白了,“你不是想去參加婚禮,是想去免費旅遊吧?”


    陳儀芳見瞞不住,就不打算裝了,‘哼’一聲說:“我有這想法怎麽了?我嫁到你們家這麽多年,你有帶我出去旅遊過嗎?你看看冬冬,都這麽大了,出過國嗎?”


    吳夏說:“好了,你想出國旅遊,下回我們自己去,沒必要撿這趟便宜。”


    陳儀芳聽他這麽說,情緒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更生氣,“自己去?你有這錢嗎?你看看你,買這麽小一套房子,還得父母出錢,還得東拚西湊,還得按揭。就這樣,你還好意思說要帶我出國旅遊?開什麽空頭支票!”


    吳夏簡直無語了,“我的情況,你嫁過來的時候不是很清楚嗎?我現在也在努力賺錢,不是每戶人家都能和宋家比,可以隨隨便便給你買大房子,買豪車,出國辦婚禮的。”


    陳儀芳冷冷地諷刺,“所以,你沒用,我就得老老實實地陪你吃苦嘍?”


    這句‘沒用’對男人自尊心打擊實在太大了,吳夏把手上的衣架往床上重重一扔,“你說話別這麽難聽行嗎?我讓你吃什麽苦了?你連工作都沒有!”


    衣架的一頭正好甩在了陳儀芳的大腿上,陳儀芳‘哎呀’叫了一聲,捂住腿,瞬間像炸了毛一樣,“你有事就說事,還動起手來了?連女人都打,是不是男人?我說你沒用怎麽了?說的就是事實。”她從床上站起來,滿含著委屈質問吳夏,“你嫌棄我沒有工作,不能給你賺錢?哦,你想得真美,我又要給你帶孩子,又要伺候你爸媽,又幹家務,還得賺錢養家,你把我當什麽了?”


    吳夏剛才確實是生了氣,才一不小心把衣架甩在陳儀芳大腿上。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和女人吵,忙先服了軟,走過去關心地問:“好了,別吵了,腿沒事吧?”


    陳儀芳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不用你管。”


    葉展秋上著班,忽然接到了大姨從南京打來的電話。陳儀芳下午去學校接完孩子就沒回家,隻跟二姨說了一聲,說是帶著孩子去上海找一位朋友吃飯去了。


    大姨在電話裏說:“她和你哥吵了架,現在家裏人的電話她也不接,我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兒,隻知道是去上海找朋友。”


    吳夏就站在旁邊,沒好氣地說:“她在上海哪來的朋友。”


    大姨覷了他一眼,又對電話這頭的葉展秋說:“我問過小穎,她嫂子沒去找她,所以……”


    “她也沒來找過我。”


    大姨歎了口氣,“這孩子。”


    葉展秋想了想,“要不,我試著打個電話問問,要是她在上海,就幫你們先照應一下。”


    “那行。”


    大姨掛掉電話,朝旁邊吳夏的臉上指了指,嘖嘖嘴,“你們才搬出去多久就開始吵架,鬧什麽呢?你一個男人,不能讓著她一點嗎?”


    吳夏很泄氣,“我讓了呀,她想生氣我有什麽辦法?其實她就是嫌搬出去以後沒人做飯了,要自己做,各種家務活也都要自己來。她覺得憋屈,憋了好些天,這次才來了個大爆發。可我白天要上班,總不能晚飯還等到我回來做吧。真是的,她也真是懶死了。”


    大姨指責他,“你還這麽說!她短時間沒適應過來而已,以後慢慢就好了。”


    葉展秋那邊已經回了電話過來,“嫂子確實在上海,我們剛才通過話了。”她也沒想到,吳家那邊怎麽都打不通的電話,她一打就通了。而且陳儀芳一下子就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她。


    大姨問:“她在哪兒?我讓吳夏去接她。”


    “她不想回去。”葉展秋說:“她說她來上海見一個朋友,晚上打算住在一家賓館裏,我不太放心,畢竟帶著個孩子不安全,就問她要不要去我家住一晚,她已經同意了。大姨,吳夏哥要是今天趕過來,估計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別來回折騰,等明天早上,讓他直接到我家來接人吧。”


    大姨想想,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畢竟吳夏和陳儀芳剛吵了架,兩個人都需要冷靜,她對葉展秋說:“那行,麻煩你照顧一下他們母子倆。”


    晚上,葉展秋和陳儀芳約了個時間,在路邊接到了她和孩子。因為時間不早,冬冬已經很困了,在路邊等車時,他一個勁兒地倚在他媽身上打瞌睡。上了車,更是直接靠在車門上睡著了。


    陳儀芳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冬冬身上,對開車的葉展秋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這麽晚了還麻煩你出來接我們,我和朋友剛吃完飯,多聊了會兒。”


    葉展秋說:“沒關係。”


    陳儀芳猶豫了一會兒,轉了轉眼珠,還是忍不住問:“小秋啊,你白天還在上班呢?”


    葉展秋說:“是啊。”


    “你最近不是應該很忙嗎?”


    葉展秋一愣,“沒有啊。”


    陳儀芳見她實在不提婚禮的事情,隻好作罷。


    宋城闕對於陳儀芳在自己家暫住一晚,沒發表什麽意見。他這兩天有點忙,和葉展秋上下班的時間不重合,兩個人是各自開車去公司的。他第一天晚上回來得太晚,第二天又出去得太早,和陳儀芳根本沒打到照麵。


    倒是第二天等宋城闕上班去以後,宋錦鎮到這邊來了一趟,替溫映鴻送了些阿姨自製的糕點,順便湊到葉展秋耳邊,小聲說:“北京那位昨晚到上海來了,暫時住在老屋那兒。”


    葉展秋有些詫異,“婚禮不是還早著嗎?他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他說先來會會老朋友,就當出來度假,到時和我們一塊兒去法國。”宋錦鎮站在葉展秋旁邊,壓著聲音說:“哥如果晚上有時間就到老屋那邊去一趟吧。”


    “行,我知道了。”葉展秋點點頭應下。


    陳儀芳這會兒牽著冬冬從樓上下來了,宋錦鎮朝他們那兒看了一眼,對葉展秋說:“那嫂子,我就先去上班了。”


    “好。”葉展秋送他出了門,回過頭來,就見陳儀芳盯著桌上的糕點在研究,“這是自己做的嗎?花樣做得還挺漂亮。”


    葉展秋說:“嫂子和冬冬拿著吃吧,是爺爺奶奶那邊的阿姨做的。”


    陳儀芳沒拿,也沒讓冬冬拿,捏著冬冬剛伸出去一半的手,把他往旁邊拖了拖,感慨著,“你們富人家真是會享受,請的阿姨個個都是有好廚藝。昨天夜裏陸姨給我們煮的那碗粥,我嘴裏到現在還留著香味兒。”她也不等葉展秋回一句,又問:“你剛才和你小叔子低聲說什麽呢?”


    葉展秋拿了一塊點心放在冬冬手上,說:“先吃一塊,馬上就吃早飯了。”說完了,她才回答陳儀芳的問題,“錦鎮沒和我說什麽,就是讓我們晚上去趟奶奶那兒。”


    “哦。”陳儀芳麵上笑著,偏開臉時卻扁了扁嘴,心想,果然是不把她當自家人,什麽都不告訴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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