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舒上了人家的車,她發現,這個長得分外好看的男人似乎也不是個壞人。


    她原本不想把這豪車弄髒,一直識趣地隻坐了個邊邊,盡量減少自己和車座的接觸麵積。男人發現了,竟善意地提醒她,“不用這麽拘謹,車子髒了沒事。”


    雲舒‘哦’了一聲,卻沒有動,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過了會兒,她悄悄側頭看一眼旁邊,說:“謝謝你。”可視線還未觸及男人的臉又迅速轉開了。這男人,初見時隻覺得好看,可等坐到他旁邊,就發現好看隻是表象,他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


    雲舒有點怕他,忙找了話和前麵開車的小哥說:“我開始還以為你結巴呢,原來不是,也要謝謝你。”


    小哥憨笑著,“我還要謝你呢,謝你替我打抱不平,我一緊張就不知道怎麽說話,要不是你站出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雲舒笑,“應該的,本來就是那人不對。”


    小哥想起來,問:“那你看,我把你放在哪兒會比較方便?”


    雲舒正想說隨便放在前麵有屋簷的地方就行,她可以在那兒等雨停,雷陣雨總不至於下太久。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男人忽然淡淡地道,“直接送她回家。”


    雲舒忙擺了擺手說:“不用麻煩你們了。”她再次確定,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不是壞人,他也許隻是不善表達,羞於言談。


    男人沉默著,似乎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司機小哥見此,忙說:“我們溫總既然要送你,你就別客氣了,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在路邊不安全,告訴我你家地址吧。”


    雲舒想想也是,反正她都已經上了車,而這邊離自己家也不算很遠。既然已經麻煩了人家,不多這麽一出。於是報了自家小區名字。


    小哥一聽,說:“真巧,我們也正好經過那兒。”


    窗外的雨已經漸漸小點兒了,依稀能聽到成型的雨聲,不像之前大雨傾盆,轟隆隆的,隻有悶響。雨水在玻璃外迅速地匯成小溪流,又迅速地攤開,給窗戶籠出一層霧氣。


    車子在城市耀眼的燈火裏不急不緩地往前開,而雲舒坐在裏麵越來越不自在,因為她發現旁邊的那個男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臉看。這種明目張膽的注視,她想忽視都不行,她再怎麽找司機小哥聊天也無法緩解這種尷尬。最後她終於忍不住,轉頭看過去,疑惑地問:“我臉上是有東西嗎?”


    即使如此,男人依然盯著她看了會兒,才毫無赧顏地緩緩收回視線,好半天後,慢吞吞地來了一句,“沒有。”


    “……”雲舒一臉黑線,“哦。”


    除此之外,男人一路就沒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直到雲舒下車時,他才再次開口,問:“你叫什麽名字?”


    雲舒大半個身體已經出了車門。外麵還是在下著雨,雲舒之前衣服濕得差不多了,這次索性沒打傘。她本來是想下了車就往家裏衝,但聽到男人的話,她還是停下來,轉身認真地回答他,“雲舒,我叫雲舒。就是‘靜觀庭前花開花落,閑看天上雲卷雲舒。’的那個雲舒。”


    雲舒回到家,雲爸在房間忙工作,雲媽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見雲舒渾身濕淋淋地進來,雲媽一骨碌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怎麽回事?出租車沒把你送到門口嗎?怎麽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


    雲舒把那把破傘掛在門背後,氣哼哼地說:“想靠出租車,估計我得明天早上才能到家呢。”


    雲媽忙問:“怎麽啦?”


    “半路司機撞了人家的車,我隻不過說了句公道話,那司機見我不幫著他,把我扔半道上,自己跑了。哎,氣死我了。”雲舒簡單地總結了一下路上的事。


    “還有這樣的事?”雲媽立馬跟她同仇敵愾,“記住那司機工號了嗎?我們要投訴!”


    雲爸聽到動靜從房間出來,“行了行了,先讓雲舒洗個澡,別感冒了,別的待會兒再說。”


    雲媽這才回過神,也說,“對,你趕緊去洗,我幫你找換洗衣服送進來。”


    雲媽一會兒找了換洗衣服進洗手間,見雲舒在浴缸裏泡澡,就沒急著出門,倒了點洗頭液,邊幫雲舒搓頭發,邊問:“你去找吳垠,見到人了嗎?”


    雲舒抹掉快要流進眼睛裏的泡沫水,“別提了,我今天出門就沒一件事是順利的。去修車店沒找到吳垠,我就去他住的地方,結果也沒找著。他室友說他和一個朋友去上海出差了。什麽鬼?他修車要出什麽差呀?”又問,“他跟舅媽到底怎麽了?之前好好的,怎麽忽然鬧這麽大矛盾,竟然連舅媽的電話都不接了。”


    雲媽說:“誰知道他。聽你舅媽說,他想把修車店轉讓出去。自己轉行做別的。對!打算跟你一樣,也去上海。”


    “上海?”


    雲媽歎氣,“你舅媽真的不容易。她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地把吳垠養這麽大,吳垠卻一點都不替他媽著想。他小時候就不好好念書,連個初中都沒上完,工作是換了一個又一個,這兩年好不容易把修車店做下來了,現在又要換行業。他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嘴上說的倒是好聽,說什麽要賺大錢,讓你舅媽不要繼續辛苦工作了。你舅媽哪指望他賺大錢?這孩子,就是眼高手低。”


    雲舒笑著說:“也不一定吧。要是去上海就是眼高手低,我這不是也馬上要去上海實習了嗎?”


    雲媽特別護短,女兒是最棒的,雲舒自己都不能說自己的不是,“你這怎麽能一樣?你是被大公司正規錄取的。雖然你隻是先去實習,可人家大公司工資高,待遇好,又包吃住,還是在上海那種長見識的大城市,別人求還求不來呢。吳垠去上海,沒工作,又誰也不認識,跟你可不一樣。”


    雲舒不知道說什麽。


    雲媽又痛心疾首地補充,“而且,他連個初中學曆都沒有,去上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雲舒拍了拍雲媽的手,“好啦,好啦,不洗了,再洗我頭發就全薅光了。放心吧,要是吳垠真的去上海,我會在那邊照應他的。”


    “嗯。”雲媽放開她的頭發,把手伸進浴缸裏涮了涮,又說:“能照應就照應,照應不過來你先顧好你自己。還有,你不是跟幾個朋友一起去上海嗎?事先聯係好了,別到時候掉鏈子。路上有人同行,總歸安全點。”


    雲舒把洗澡的噴頭摘下來,對著頭發衝,含含糊糊地答應,“知道,知道,我明天還得去跟他們一道吃飯呢。”


    洗完澡,雲舒去書房跟雲爸打了個招呼,“爸,備課呢?我後天就去上海了,你明天得去學校了吧?可能下次回來你才能再看到我。”


    雲爸在一所離家有點遠的高中教語文,平時住宿。他是位儒雅的教書先生,見雲舒進來,放下了筆,“去的路上小心點,讓你媽送你去車站。如果在上海不如意,隨時可以回來。有爸爸在,即使沒工作,也餓不了你。”


    雖然是很普通的話,可雲舒聽了還是很感動,乖巧地點點頭。有這樣一對父母,她這輩子真是太有幸了。


    雲舒第二天約了齊樂樂他們幾個出去吃午飯。可到了地方,她發現,來的人裏麵有整個廈門她最不想見的人——周耀文。


    這位周同學從大一入學就開始追她,追了整整四年。而她,從他第一次表白就開始拒絕,拒絕了整整四年。雲舒最初還能保持風度,拒絕時很顧及對方的感受。可周耀文一點都不識趣,他自認長得不錯,家裏又有錢,各方麵條件都優秀。他認為雲舒拒絕他一定是在欲擒故縱。所以即使雲舒拒絕了一次又一次,他依然我行我素,恨不得在學校以雲舒男朋友自居。雲舒對他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每次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


    這次吃飯,她明明隻約了幾個要去上海實習的同學,怎麽周耀文也偏偏來了?


    這不,吃飯的時候,周耀文又一副理所當然地坐在了雲舒旁邊,甚至還想伸手摟她肩膀。雲舒眼尖,在他爪子伸過來之前,一把扯起旁邊的齊樂樂,跟她換了個位置。


    齊樂樂倒是很配合地幫她,故意忽略周耀文殺人的眼神,裝作不明就裏地坐下。過了會兒,才悄悄地湊近雲舒說:“你就忍忍吧,這頓飯是周耀文請的,要不然我們吃不起這麽貴的飯店。”


    雲舒鬱悶地說:“我寧願不吃。”周耀文的眼神像蛇信子一樣,看雲舒時總帶著一股子和他這個年紀不符的猥瑣、輕佻,雲舒被他看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齊樂樂安慰:“最後一天,明天你就徹底解脫了,再忍忍,再忍忍。”


    雲舒小聲說:“可我聽何明剛才的口氣,周耀文怎麽也要去上海?他爸不是給他在廈門一切安排妥當了嘛。”


    “啊!”齊樂樂捂著嘴巴偷笑,“那要是真的,我就繼續同情你吧。”


    沒人性,雲舒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記。


    正鬱悶著,一抬頭,雲舒忽然眼尖地注意到,不遠處有個人影,長得特別像昨天晚上送她回家的那個司機小哥。


    難道他也在這家飯店吃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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