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經曆了那場奇夢,正式開始做銷售之時,對主要競爭對手公司做過一番了解,側重點是各家的產品。後來“榮升”總經理助理,林若熙給了他一些資料,他便針對那些公司的運營狀況下了點功夫。再後來陸筱蓉被協助調查,他自然很是上心,功課也就做得更多了,關注的重點變成了那些公司的主要管理者。


    所以說,在座的這六個人,包括他們的公司,莫凡並不算陌生。隻是在未曾見麵之前,人和名字之間還沒對上號而已。


    不過雖說不算陌生,可也談不上有多熟悉,隻能算是泛泛的了解。他畢竟不像紀小穎那般神通廣大,連人家十幾年前的一點小事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這些人湊在這裏搞聚會,目的似乎不言而喻,但具體要做什麽謀劃,卻有些無從猜測。估計紀小穎多少知道一些,但這該死的暴力妞卻裝傻充愣什麽都不說,他也毫無辦法。


    昨天在保齡球館與胡發潤碰上,莫凡臨時起意試探了一下,原也沒存太大的指望。不過他覺得以馬遠圖的‘性’格,至少應該有三成的可能,會收到一些反饋。被邀來這個飯局,實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麵對麵地接觸,可以更好地了解一個人,雖然多數時候這樣得來的信息是很片麵的,但至少足夠直觀。管中窺豹,也可見微知著嘛。


    莫凡知道,這些人打著跟他同樣的主意,也想通過這頓飯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收益。以一敵六,敵眾我寡,似乎相當吃虧。但這又不是兩夥人打架,優劣之勢不在於人多,有時候還要看哪一方先沉不住氣。


    上回開標會上,楊麗揚以六國聯合抗秦比喻當時的形勢。現在對方仍是六家,而且寶鋒實業、太輝科貿這兩家公司比沒來的那兩家實力更強。


    但是這並不重要,要不是海天集團強勢介入這個市場,這六位說不定正互相算計著呢。就算現在他們已經結成了戰略同盟,也不可能全然一心,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盤。


    這種時候人少反而是優勢,至少莫凡不用擔心自己有豬一般的隊友。


    當然,這六人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沒有人是白癡,包括六人中年紀最輕的於光太。說起來於光太還是個二世祖,太輝科貿是他老爸於慶福一手創建的。於慶福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似乎也不太好,就把公司‘交’給兒子管理,自己則處於半退休狀態。從太輝公司這幾年的經營情況來看,應該說於光太做得還不錯。


    但是‘精’明並不代表沉穩,事業上的成功也常會使人盲目自大。有的人生意做得越大,脾氣也就越大,麵對莫凡這樣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托大擺譜看不順眼一點都不奇怪。


    莫凡隻是晚來了二十多分鍾,便已經讓有些人將不快寫在了臉上,並不是人家沒有城府,實乃存心給他臉‘色’看。估計有人還會想,老子開始做生意的時候,你小子還吃‘奶’呢,居然敢擺這麽大架子,真是不知好歹。


    這也正是莫凡所希望的效果。有了效果,當然還要再接再厲。


    馬遠圖介紹完畢,眾人略微寒暄幾句,胡發潤說:“莫總,喝什麽酒?”


    莫凡說:“我不喝酒。”


    馬遠圖笑道:“朋友們吃飯怎麽能不喝酒呢?我們可是專意等莫總來才點酒的。”


    莫凡心說,咱們是朋友嗎?但這話卻不能出口,否則立即翻了臉,那可就沒意思了。說道:“那可多謝了,但我真不喝酒。”


    於光太說:“莫總,你從來不喝酒嗎?”


    莫凡很實誠地說:“在家裏偶爾喝一點,在外麵就不喝了。”


    劉向軍側過頭看著莫凡,說:“莫總,那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大家一起吃飯,又等了你半天,就算你酒量不好,少喝點又能怎麽樣。”


    於光太說:“是啊,莫總就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嗎?”


    莫凡笑了一下,說:“我說不喝酒,你非要讓我喝,你怎麽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呢?”


    於光太麵子上有些掛不住,登時就拉下臉來。


    馬遠圖打圓場道:“既然莫總不喝,那我們就不勉強了。”


    最後馬遠圖請劉向軍拿主意,劉向軍打了個電話,讓他的司機從車裏搬了一箱劍南‘春’上來,言道:“我一直愛喝這個,大家不嫌棄就一起喝吧。”


    於光太說:“這是好酒啊,恐怕隻有莫總才看不上眼吧。”


    莫凡笑了笑,沒有接話,自顧自地往杯子裏倒了些果汁。心想,這富二代果然比老江湖們差了一些。不過也難說,這幫人裏,黑臉白臉紅臉都要有人唱的,不然他們安排的這出戲又怎麽演下去。


    服務員進來給眾人倒酒,說外帶酒水要收開瓶費。劉向軍大手一揮,說:“知道,你記賬上就行了。”


    待服務員分好酒退了出去,眾人碰杯喝了頭一道,劉向軍放下杯子說道:“莫總,你知道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什麽嗎?”


    莫凡雙手一攤,說:“這個我哪知道啊,你們又沒人跟我說。”


    劉向軍歎了口氣,說:“你們海天科貿,‘逼’得我們這些小公司快沒活路了。我們不得不商量商量,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莫凡笑道:“劉總,你這話太過了。我們才剛做了一個項目,怎麽就‘逼’得你們沒活路了?而且那個項目你好像都沒有參與吧?你們這些公司,哪一家不比我們做得生意大啊?”


    劉向軍說:“莫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海天科貿雖然是新成立的公司,眼下業績是比不上我們,但海天集團財雄勢大,又哪是我們比得了的。”


    周銘接口道:“是啊,莫總,如果你們都照西和園項目那種價格往外報,我們還有生意做嗎?”


    莫凡說:“不對吧,當時胡總報的價格才叫嚇人呢。要不是他放棄了,西和園項目哪有我們的份?”


    胡發潤長歎一聲,說:“莫總,跟你說實話,當時我急需要資金,顧及貴公司實力太強,才報了那個價格,真要做下來,至少得虧兩百萬。參加開標會時,我是左思右想坐立不安,幸好關鍵時候,有個朋友拉了我一把,挪了筆錢過來給我周轉。我是得了這個信,才放棄那個項目的。”


    這番說辭倒是合情合理,完美解釋了他那次的報價。


    但當時莫凡可是一直盯著胡發潤呢,坐得腰杆筆‘挺’,哪有什麽坐立不安了。當然,這個詞或許隻是人家胡總自述心境,並非指行為。就像人們常說嚇了一跳,可沒有幾個人是真正跳起來的。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莫凡知道胡發潤並不差錢,至少不差那幾百萬周轉資金。


    胡發潤剛到浦海時,做的是以金屬材料為主的貿易生意,後來投資實業做起了監控設備,但原來的生意並沒有停掉,並且運轉良好。近年來金屬材料現貨市場受期貨影響越來越大,胡發潤或許是為了規避風險,逐步從貿易公司撤出資金來,投到了實業這一塊。要說有什麽朋友挪錢給他周轉,那恐怕是他自己吧。


    既然胡發潤的投資重點全轉向了監控設備,自然也就更在意這塊市場,這也是莫凡將他列入重點懷疑目標的原因。


    隨後郭啟兵、馬遠圖也加入發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講述了他們公司灰暗的前景,就好像明天他們便得去要飯了一樣。而造成這人間悲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海天科貿。


    就連於光太都舉起了酒杯,先是為之前的言行向莫凡表達了一下歉意,然後表示父輩創業難,他這守業的更難,要是父親的心血毀在他手裏,那可絕對要跳樓了。說完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更增幾分慷慨悲壯之情。


    莫凡心想,這個富二代還真不是那麽簡單,這也算是能屈能伸了吧。不過你要唱苦情戲,好歹換身行頭吧?這油光粉麵‘精’神抖擻的樣子,說是去泡妞還差不多,跳樓你可就拉倒吧。


    這幫家夥開‘門’見山地說明了此次聚會的用意,這一點並不出乎莫凡的意料。有些事情是明擺著的,何況又被撞見了,便大可不必藏著掖著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幫人的第一輪攻勢居然是訴苦求情,讓海天科貿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這……也太扯淡了吧?


    如果是真心服軟求情,那又何必因為他晚來了一會而擺臉子呢,就連喝不喝酒都要爭執兩句?姿態放得更低一點才對嘛。


    有句話叫演戲的瘋子,看戲的是傻子。馬遠圖這些人還沒瘋,但肯定把看戲的當成傻子了。


    莫凡並不介意被人當成傻子,隻要自己不是真傻就好。何況他也是一個演員――絕對不是死跑龍套的――被人當成傻子,那便是對他演技的肯定。


    六個人你說一段我說一段,莫凡也不打斷,就那麽聽著。等他們告一段落了,莫凡說:“各位,你們也太高看我們公司了,我怎麽覺得有點危言聳聽啊?另外你們也太高看我了吧,跟我說這些有用嗎?”


    郭啟兵說:“莫總,大家當你是朋友,有些事沒必要否認。以你在海天集團的身份地位,怎麽會沒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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