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公雞娶婦是非多,花羨魚巧保嫁妝


    柳夫人也是沒想到,原先大好之局會變成這般進退維穀的形景,道:“這法子自然是大太太他們想來的。(.好看的小說)//【.新.】可誰不說這法子好的。要不是好歹讓我聽見了,被公雞迎親的就是你了。要是這樣,以後你還能有什麽臉麵的?再要當家時,那起子小人還如何能服你的。”


    柳依依道:“那也不能讓我同一隻公雞洞房的呀。”


    柳夫人卻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麽的,不過是一閉眼一睜眼,大天亮了就過去的事兒。花羨魚還能把束哥兒困在她屋裏一輩子不成。就算她花羨魚敢的,大老爺和大太太那裏就頭一個不答應。那時候不用你著急,大老爺和大太太就比誰都急的。”


    柳夫人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的,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麵子,裏子以後再慢慢找回來。


    “但願是如此吧。”柳依依長歎一氣道。


    柳依依說是那般說的,但一想到要同一隻公雞拜堂成親,她愈發不能同意的。


    以柳依依的算計,雖說不能當日洞房花燭,但隻要以後和韓束情投意合,夜夜皆是洞房花燭時。


    所以關鍵還在韓束身上。


    就在柳氏姑侄商議著如何兩害相較取其輕時,府裏來了兩個裕郡王府的女人。


    隻因本省總督誥命亡故,秦夫人親去打祭了,韓太夫人隻得把人叫來跟前說話。


    這兩個女人來時是喜氣洋洋的,走時也未減半分。


    隻是在那兩個女人走後,韓太夫人便往攔風居去了。


    自從花家出那件事兒後,便整日關門閉戶的,比往日蕭條了不少,卻也比別處省事兒多了。


    青花得韓太夫人的話,上前去叩門。


    花家婆子開門見是韓太夫人,忙讓人進去裏頭回,又一疊連聲地請韓太夫人往裏頭去的。


    康敏攜崔穎一並來迎,見韓太夫人滿麵紅光,神清氣爽的,可見心情甚好,便道:“姨娘怎麽這會子來了?可是有什麽話的?那也隻管叫我們去聽才是禮兒。”


    韓太夫人果然十分痛快道:“話自然是有的,而且還是好話。必得我親自來告訴你婆婆,她病就能大好了。”


    康敏笑道:“那果然好。”


    說著,韓太夫人又問了一回花景途的病,但也不去瞧,說是怕花景途受不住,便隻往楚氏上房來了。


    這兩日,楚氏的身子也已見好了,正坐在短榻上和花羨魚兄妹說話。


    看到韓太夫人進來,楚氏忙起身去接。


    韓太夫人忙抬手阻止,道:“別動,你才好些,可不要為了這些個見外的虛禮折騰了,小心起猛了頭暈。”


    楚氏隻得往邊上挪了挪,騰出地方來讓韓太夫人坐,“讓你別來,你還偏來,仔細過了我的病氣。”


    韓太夫人將手裏的壽仙杖遞給青花,接過崔穎獻上的茶,笑道:“我今兒來說一件事兒,說了保準你什麽病氣也都沒了。”


    不說楚氏原就是個木訥安分的性子,就是身子好時都不大過問事兒的,如今病了更深居簡出了,越發什麽事兒都不知道了,但楚氏也不會去問,隻等著韓太夫人自己說。


    隻是韓太夫人也不著急著說,先打發了花羨魚他們出去,隻剩下她和楚氏兩人,韓太夫人這才道:“方才王府來人了。”


    說起裕郡王府,楚氏就想到自己的孫女花玄魚。


    雖說書信一封一封地往北都送去,可除了隻言片語回來,花玄魚到底如何了,花家還真不知道的。[]


    如今韓太夫人忽然提起王府來,楚氏不禁心頭發緊,血色便從臉上退去了,問道:“可是阿玄出事兒了?”


    韓太夫人真怕楚氏自己嚇自己,又嚇出新毛病來,連忙安撫道:“別慌,你也別老往壞處想的,是好事兒,好事兒。”


    到底沒聽到頭尾,楚氏還不敢放心,隻一氣問:“好事兒?真是好事兒?”


    韓太夫人壓著聲音告訴楚氏,“縣主得封為莊嬪,賜住關雎宮。玄丫頭因伴駕縣主有功,也得選為女官,進宮伺候莊嬪娘娘去了。”


    對於花家來說,這還真是天大的喜訊。


    楚氏聽說後,雙目呆滯,嘴巴大張著也說不出話來,直在那大口喘氣,就像走了真魂般。


    楚氏這模樣把韓太夫人給驚著了,忙掐楚氏人中。楚氏受痛這才回過神來,喜極而泣道:“這果然是真的?”


    “這如何假得了。王府還說了,此番莊嬪娘娘能順利進宮,玄丫頭是首功。”韓太夫人一麵說,一麵伸出拇指來。


    楚氏顫巍巍地攜住韓太夫人伸出的手,泣不成聲道:“好,好,阿玄總算是……總算是為自己……掙來一個前程了。”


    看到楚氏哭成這樣,韓太夫人也覺得有些心酸了,陪著哭了一會子後,從袖裏摸出手帕了,給楚氏擦了擦眼淚,又自己擦了兩把,道:“莊嬪娘娘如今十分倚重玄丫頭,為讓玄丫頭能安心輔佐縣主。王府說了,淵魚的前程也不用愁。”


    楚氏登時又怔住了,“前程?什麽前程?”楚氏知道那話的意思,可她不敢信。


    韓太夫人道:“誰不道在江南這地界上,王府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得王府這句話,哪怕日後淵魚科舉失利了,也不用愁的。你們家總算是熬出頭了。”


    楚氏除了點頭稱是,再說不出其他話來了。


    “還有呢,莊嬪娘娘已知阿羨要出閣。”韓太夫人欣喜地往楚氏耳邊湊去,輕聲道:“娘娘說了,要在……”後頭的話,隻楚氏聽清楚了。


    聽說完韓太夫人的話,楚氏也莫不欣喜的,“若真如此,就是我們家阿羨的造化了。”


    “就是不知道趕不趕得及,所以這些都不讓聲張。我是耐不住替妹妹你高興,這才巴巴地來了。”韓太夫人叮囑道。


    楚氏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之後韓太夫人和楚氏又說了好一會子話後才走,完了,花家便打發人來說了,“吉時不可誤,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大太太公道公正,二太太通情達理,我們家也不是不識道理的。既然如此就按束哥兒說的辦好了,不偏不倚有理了,才有禮兒。”


    得花家這話,柳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口。


    而秦夫人則愈發瞧不明白了,“花家這樣一口氣都咽下去了?”


    韓涵道:“也怨不得他們家忍氣吞聲的。羨妹妹到底是二房的兒媳婦,二太太又是那樣一個偏心的,這口氣忍不下也得忍了,不然今後羨妹妹在二房,絕沒她好的。也可見他們家都是明白人兒,這樣的明白人兒難怪是不好糊弄的。”


    “那你說該如何?”秦夫人道。


    韓涵笑道:“娘可是忘了修大嫂子。她早和柳依依不對付了的。”


    秦夫人忖度了一會子,道:“也罷,也隻有她了。”


    此時,花羨魚已搬到蓮花裏憑來的院子待嫁。


    日子越近,花羨魚越不得好覺,夜夜輾轉難眠。


    今夜又無眠。


    一陣雨聲傳來,細細密密,花羨魚兩眼光光紗窗上被風吹得亂搖的樹影,倏忽雨聲中飄來簫笛之音,嗚咽而纏綿。


    聞聲,花羨魚猛然坐起批衣下床,繞過好夢正酣的招娣,開門出至簷廊下。


    循著笛聲,花羨魚一路到院牆邊。


    雨越發大了,可笛聲卻不見停。


    花羨魚默然許久,忽然吟誦道:“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裏簪花倒著冠。”


    牆外的笛聲頓了一頓。


    “傅哥哥,回去吧。”花羨魚看著牆上的某處。


    笛聲止住了,就在花羨魚以為傅澤明已經走了時,牆外傳來,“三妹妹,你等我。”


    花羨魚知道,傅澤明要走了,回廣東趕考,隻是那時候她是不能再去送他了。


    所以就算明知傅澤明看不到,花羨魚也要笑著,道:“傅哥哥一定能金榜題名。”


    外頭傅澤明答道:“那時,我定來接妹妹。”


    花羨魚不敢答應他的話。


    不論一年之約最終會如何收場,花羨魚知道青燈佛卷才是她的結果,唯有如此,方能保家人平安離開。


    並非花羨魚信不過韓束,而是韓悼滑這人,花羨魚越是細想前世,越覺著這人可怕。


    且待到明年春闈後,林蕊初之父會出人意料地東山再起,升任戶部尚書入駐內閣。


    那時候的韓悼滑不知道在算計什麽,他將張開一張網,多少人將被投入其中。


    而落入韓悼滑網裏的人,結果隻能是死。


    就像前世的她,和花家所有的人。


    花羨魚總覺得韓悼滑這人,如若必要,他是連家人都可以摒棄的。


    所以明年春闈之後,她絕不能和家人一塊走,不然韓悼滑絕對會疑心她全家忽然離開南都的根源。


    那樣的韓悼滑,不論是韓束,還是終將會再金榜題名的傅澤明,都應付不了的。


    許十年,二十年後,他們可以了,但明年,他們絕對還不行。


    她不能連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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