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韓涵嫁裕郡王府,中山狼納恩師女(二)


    齊顯家的忙勸阻道:“不怕勸二奶奶一句,二奶奶這會子把藥再送去,知道的自然說二奶奶仁慈和睦;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奶奶這是畏懼了大奶奶,也讓原是二奶奶占理兒的事兒,變成是二奶奶心虛理虧了。這事兒,二奶奶還要三思的好。”


    花羨魚卻笑道:“不相幹,我自有我的道理。”說著打發人了去攔風居,又看了看自鳴鍾,道:“這時候到大太太那裏坐坐也好。”


    康敏那裏聽說了花羨魚的話,忖度了須臾,便讓崔穎身邊的王嬤嬤把藥丸送拘風院去,還不忘囑咐道:“你送藥丸過去,若束大奶奶有什麽話,你隻管記住就是了,不可自作主張,自己就回了。”


    這王嬤嬤素日就是個碎嘴的,巴不得有這樣的差事讓她到前頭去閑話別人的長短,所以捧著錦盒匣子就往去了。


    到了拘風院,王嬤嬤就說要來給柳依依送東西。


    柳依依吃了藥,藥性正好上來,越發賴怠見花家人了,便隻打發了黃嬤嬤出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呀。”黃嬤嬤冷笑道,“到底什麽事兒?”


    王嬤嬤一怔,暗道:“這婆娘是什麽嘴臉?”但麵上還是十分有禮道:“我們姑奶奶聽說束大奶奶也正好要用到這藥,可府裏藥丸房裏沒了,就說我們老太太那裏一時還用不著,讓先給大奶奶這裏送來,以後我們家再配就有了。”


    黃嬤嬤聽了又是一陣冷笑,道:“說得真好聽。哼,若不是我們大奶奶當場拿住了二奶奶的短兒,你們還能有這般好心的。如今你們知道要壞事兒了,就趕緊把藥拿來獻殷勤了,望我們大奶奶能高抬貴手的?別癡心妄想了。老太太那裏已經知道了。二奶奶敢做下這等徇私的事兒,就早該知道會有如今的。要我早悄悄到老太太跟前辭當家理事的差事,也好剩些臉麵。(.)”


    說畢,黃嬤嬤一把奪過王嬤嬤手裏的錦盒匣子,朝王嬤嬤腳邊啐了一口,才轉身回院裏去給柳依依報喜了。


    黃嬤嬤歡歡喜喜道:“大奶奶,大奶奶,你瞧,那邊知道怕了,這不巴巴把藥給大奶奶送來了。”


    遂心也聽說,過來道:“遲了。這些可不是別的東西,可是老太太用的東西,二奶奶她竟然敢私自挪用。這回就算大奶奶不說,老太太心裏也不能痛快了的。”


    黃嬤嬤得意道:“可不是,大奶奶再從旁勸老太太幾句,罷了二奶奶她主持家務的差事,也不是不能夠的。”


    遂心道:“這便是二奶奶她自作自受了。”


    柳依依被她們擾得睡不下了,眉眼半闔,慵懶道:“什麽事兒吵吵嚷嚷的?”


    黃嬤嬤把錦盒匣子拿給柳依依一瞧,又把方才的事兒說一回,還要幸災樂禍的,就見柳依依把臉沉了下來,脫口便是,“蠢貨,她給的東西也是能隨便拿回來的?多少回了,她麵上不是順著我們的話說,可背後她又藏了後手的。可想而知這回她又能有什麽好心,就這麽心甘情願地把藥送來的,還不知道她又在背後算計我們什麽了。”


    黃嬤嬤和遂心都一震,黃嬤嬤隻得忙忙又把錦盒匣子給合上,道:“我……我這就去把東西還她。”


    可待黃嬤嬤衝拘風院,那裏還見王嬤嬤的蹤影,隻得忙忙往回攔風居的方向追去,然都快追到攔風居院門口,卻還不見王嬤嬤。


    隻說王嬤嬤因為康敏的話,不敢回黃嬤嬤半句,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氣。


    王嬤嬤從來都是以為她雖不是將軍府的人,可就算林欣家的這樣的,素日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今日卻被黃嬤嬤這樣一個老貨大呼小喝。王嬤嬤是越想越氣惱,差事完了也不趕緊回攔風居去回康敏的,頭一擰便往正院裏去了。


    此時,花羨魚正在秦夫人的上房裏,坐炕沿,麵上些許訕訕道:“所以一聽說大奶奶那裏也要吃這藥,去要沒得。我就想著我娘家祖母這會子還在吃別的要,一時還用不上這丸藥,便讓人把藥丸給大奶奶先用了。待我娘家祖母傷風好全,再自己配就好了。”


    秦夫人原是歪在炕上同花羨魚說話的,這會子一聽這話,猛地就從炕上坐了起來,“胡鬧,藥也是能亂給人吃的,你趕緊去要回來。”


    花羨魚心內一頓暗道:“這般緊張這藥,可見貓膩真在這藥上了。”麵上,花羨魚卻佯作十分為難遲疑的樣子,道:“可大奶奶說她就要吃這藥的,應該沒錯的。也罷,人參我娘家還有兩支,我娘家也說以後自己拿去配藥就好了。”


    秦夫人一聽這話,想了須臾了,道:“可是誰說你什麽了?”


    花羨魚又故作欲蓋彌彰的樣子,道:“沒有,大太太別多心。我來了半日了,想來大太太也煩了吧,我這就辭了。”


    想到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兒,卻忽然橫生枝節,秦夫人心裏著急,可又不能硬逼著花羨魚去把藥丸要回來的,引來花家疑心的。


    待花羨魚一去,秦夫人忙忙讓人去叫林欣家的來。


    彼時林欣家的正同王嬤嬤說話。


    王嬤嬤把在拘風院受的氣,又自添了一篇話,閑話給林欣家的聽。


    林欣家的道:“不能夠吧,這些藥丸可是太太孝敬姨老太太的,和二奶奶不相幹。”


    王嬤嬤嘴巴一扯,十分不屑道:“誰不知道你們家大奶奶的威風。當日老太太指她和我們姑奶奶一道主持家務,她就沒少和我們姑奶奶打擂台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我們姑奶奶這事兒,如何還饒過的,隻怕你們家老太太那裏,她是連你們大太太都一並告了徇私的。”


    林欣家的還想再問,就聽小丫頭來說:“林大娘,趕緊的,太太找呢。”


    王嬤嬤聽了忙忙起身,“有事兒你隻管忙去,我也該回去了。”


    林欣家的和王嬤嬤一並出去,看王嬤嬤走遠了這才腳下生風地往秦夫人那裏去。


    秦夫人找林欣家的自然就是問這事兒的,林欣家的就把王嬤嬤的話都說。


    秦夫人沒聽完,就把牙都快咬碎了,“柳依依,又是柳依依壞了事兒。”


    林欣家的道:“要不再讓丸藥房的人趕緊再去配些來送去?”


    秦夫人將小炕桌拍的直響,“老爺給的藥末子都沒了,還怎麽配。而且花家說,以後自己配去,不用我們費心了。”


    秦夫人說的那什麽藥末子,林欣家的是見過的,卻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私下裏,林欣家的也偷偷問過他男人,給韓太夫人配的人參養榮丸可也有這樣的藥末子。


    林欣說自然是沒有的,林欣去一心堂配藥丸時,曾問過那裏的人這末子到底是什麽。


    多少人不認得的,是一位老大夫試過了,告訴林欣的,說這東西雖好,卻不能常吃,可致癮的,那時候想再丟開,就要費大功夫了。


    林欣一聽沒有不後怕,告訴了她的女人後,也是一再囑咐不可再告訴第三人。


    所以林欣家的這會子聽秦夫人提起這個來,也就不敢有多餘的話了。


    “你說老爺若問起,我該如何說的好?”秦夫人想起韓悼滑為花羨魚那“到嘴的鴨子飛了”的嫁妝的事兒訓她,還眼前,如今這事兒她又沒成,不知道韓悼滑又要如何教訓她,秦夫人有些後怕。


    這裏秦夫人措手不及,那裏黃嬤嬤找不回王嬤嬤,隻得又把藥丸拿回拘風院來。


    黃嬤嬤訥訥道:“也不知道那婆子她著個什麽急的,我追了一路,愣是沒趕上。”


    遂心道:“那裏還能讓給你趕的,可見是真有預謀的。”


    黃嬤嬤又道:“要不,我當麵把東西送還他們去?”


    柳依依煩躁道:“沒有了,多少人知道她把東西送我這來了。”


    畫絹勸道:“那大奶奶也不必著急,二奶奶的罪名不是把東西送來就能摘的幹淨了的,已經多少人知道了的,二奶奶再逃不過的。”


    柳依依依舊不能安心,道:“我就怕夜長多。遂心你趕緊去問你姐姐,事情到底傳沒傳到老太太耳朵裏了?”


    遂心趕緊去了。


    而秦夫人是不敢瞞韓悼滑的,就什麽都說了。


    韓悼滑當下就把茶碗給摔了,背手在地上來回踱步,後又猛地指著秦夫人道:“舊時你多少手段的,把魏娘她們都死死捏在你手裏。如今一個小小的柳依依你便拿捏不住了,讓她一而再地壞事兒。”


    秦夫人起先被嚇一跳,回過神來後,直掉淚道:“我還能如何拿捏她的,她手裏有涵兒的刀柄,治狠了,她要和我們家拚個你死我亡的。事關涵兒的名聲,我怎能不顧忌的。”


    韓悼滑厲聲道:“你還有臉護著這孽障,她敢做下這等遭世人唾棄之事,便早沒名聲了。也虧得她再沒姊妹了的,不然多少都被她帶累了。按我說,早早給她尋一間廟宇出家去,才是正經的。”


    “涵兒她到底是我肚腸裏養出來,讓我如何不護著她。”秦夫人淒淒切切地說了一大堆。


    讓韓悼滑越發不耐煩,轉身便衝出上房去。


    韓悼滑出來正要隨便撿了一條路,往他侍妾院裏去,可才到穿堂外的抄手遊廊,就見一個丫頭見到他就像見鬼一般,遠遠便躲了他。


    韓悼滑正沒好氣,就呼喝那丫頭道:“什麽人?鬼鬼祟祟地見我就跑,難保不是做賊心虛的。還不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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